冰与火的两极完美交融,配上她冰山似的一张脸,让人无可抵御。
在她走过来时所有男人抽烟的手都停止了动作。
漆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一杯,两杯,三杯,喻宜之接连一饮而尽。
漆月半垂着眼皮:“可以,还算有点诚意。”
艾景皓:“不好意思漆老板,我们有点事需要商量下,麻烦你们稍等。”
他把喻宜之带出小酒楼。
“没事吧?”
“没事。”喻宜之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
“酒量好也架不住这么喝。”艾景皓皱眉:“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觉得这些人不好对付。”
“就因为不好对付,我才要留下来。”喻宜之的眸子在星空下闪着晦暗的光:“注意到那个金头发女人了吧?你搞不定她的。”!
第43章
喻宜之跟着艾景皓出去的时候,桌上男人一下议论开了:“这小妞够带劲的啊!”
“长得跟明星似的,一张脸怎么那么冷?也不知在床上什么样……”
大头胆战心惊瞟了漆月一眼。
在坐的这些人并非都是一中出身,也并非都跟漆月她们同届,好多人不认识喻宜之。
显然这样的高岭之花成了众人的觊觎对象。
漆月觑着玻璃杯上喻宜之留下的唇印,笑了一声:“想知道她床上什么样啊?”
男人笑:“是啊漆老板,这样的女人在K市可没见过,要是我办了她,我们谈起条件来会不会更容易?”
漆月哼了声,桌上一把割牛肉的刀直接飞过去,男人一偏头,所幸他是光头,不然头发都要被擦着脸颊的刀刃割断几缕。
刀稳稳扎在男人身后的木柜上,男人冷汗涔涔,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漆老板怎么生气了呢?”
“谁说我生气了?”漆月妩媚笑着,走到木柜边把刀狠狠抽出来:“我就试试刀利不利啊。”
她走回座位,割了一大块牛肉笑递给男人:“来块?”
男人满头汗的接过,漆月漫不经心的笑声:“先想想自己能消化多少,胃口太大,小心被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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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喻宜之又跟艾景皓一起进来了。
“商量什么去了?”漆月懒洋洋玩着手里的刀:“别玩心眼啊,我们这些下等人可玩不过。”
喻宜之垂眸坐下,对漆月的讽刺充耳不闻。
一顿饭,主要是艾景皓跟漆月他们谈,喻宜之话很少,只是在说到关键部分的时候补几句,轻描淡写,却句句戳在要害上。
男人们对视一眼,发现这个清冷的女人并非花瓶。
漆月一边喝酒一边偷瞟喻宜之。
喻宜之酒量真是练出来了,每次他们干杯时,她也跟着举杯,喝到现在一张脸还是冷白,只是泛着血色的耳朵尖,透露出曾经酒量不好的端倪。
曾经喻宜之酒量有多差呢。
大一她找了当地的地产公司实习,第一次应酬喝酒直接摔倒在了洗手间,漆月给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没人接,还好她提前告诉了地址。
漆月骑着摩托车赶过去。
也还好那是钱夫人的酒楼,她让服务员一个个包间去找,都没找到喻宜之。
漆月又一个个洗手间找过去,最终在最偏僻一间找到了。
那时喻宜之穿着淘宝买来最便宜的套装,西装加窄裙才一百多,却被喻宜之穿得格外矜贵。这时倒在盥洗台边,高跟鞋跟扭断了半只,整个人意识都不清醒。
额头在摔倒时磕了好深一道口子,血涌出来,又凝固了一半。
漆月又气又心疼,过去拉她:“喻宜之,喂,喻宜之,你干嘛喝成这样?”
喻宜之实习期的工资才八百块,要是方案里犯了错扣钱,一个月饭钱都不够。
喻宜之像八爪鱼一样黏在她身上。
她不敢带喻宜之骑摩托车,打了辆车把喻宜之拖到医院,偏偏那晚急诊人还多,她带着喻宜之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等。
在一片孩子的哭闹声中,喻宜之那张素来清淡的脸上泛着傻笑。
漆月又好笑起来:“你笑什么呢喻宜之?摔了还高兴?”
这么张完美无瑕的脸蛋摔破了,多半要留疤,漆月要是她,哭还来不及。
喻宜之说:“我很高兴。”
漆月揉揉她的头发:“你喝醉了。”
喻宜之一双眸子起着氤氲的雾,漆月估计那是喻宜之人生第一次喝多。
喻宜之摇摇头:“不是因为酒。”
这时叫号叫到了喻宜之,漆月扶着她进去,医生一看就皱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摔成这样?”
漆月:“会留疤么?”
“会啊!”
漆月啧一声,喻宜之还在傻笑,医生都被她逗乐:“你笑什么呢?”
“我爱她。”喻宜之笑指着漆月:“医生,我爱她。”
喻宜之看上去那么清醒又那么不清醒,漆月吓了一跳。
那是喻宜之第一次也唯一一次对她说“爱”。
这一晚以喻宜之头上被缝了三针告终,等第二天喻宜之清醒后漆月再问,喻宜之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这会儿喻宜之一撩头发,额角一个很隐约的疤就露出来。
艾景皓问:“漆老板,那,我们合作的事……”
漆月笑了声:“我考虑考虑。”
旁边男人补充:“我们这老城区改造可是肥肉,不知多少像你们这样的集团盯着,最近联系我们的就有两三家,懂吧?”
艾景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已经开出最优厚的条件了。”
漆月站起来带着懒散笑意:“再说吧。”
艾景皓微微皱眉,但还是保持涵养,一起走出酒楼,在一堆抽烟吐痰的混混间兀自明朗。
他偏头问身边的喻宜之:“没事吧?”
喻宜之轻轻摇头。
就连其中一个混混,都忍不住对觊觎喻宜之的那位说:“看到没,那才叫男才女貌。”
漆月对着他们侧影望了一眼,又移开眼神。
艾景皓接了个电话告诉喻宜之:“我找的代驾到了,走吧。”
喻宜之看了漆月一眼,漆月一直抽着烟,眯眼望着暗夜里的小飞虫。
喻宜之跟着艾景皓走了。
漆月烦躁躁的掐了烟,跟大头他们道一声“先走”,走到停摩托车的地方却又反悔,靠在车上重新摸了支烟出来。
她都不知自己在烦什么。
大头他们并没发现她留在了停摩托车的角落,闹哄哄走了。
一个在附近吃饭的女孩发现了她:“漆老板?”
“还真是你。”女孩走近:“干嘛呢?”
漆月懒得答话,扬扬手里的烟。
女孩笑着摸了支烟出来:“借个火?”她很主动的凑到漆月唇边,一吸,暧昧点燃。
漆月眯眼打量。
跟喻宜之分了后她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只是没再交过清冷高洁那一类的,每次看见那类女的都绕道走跟活见鬼似的,而她交的女朋友都回到了过往老路上。
就如眼前的女孩,明艳,浓妆,张扬,身材好到爆。
不像有些人,一张平板。
女孩烟抽的快,漆月扔掉烟头跨上摩托车的时候,她也正好抽完,走过来一撩漆月的腰:“听说漆老板的摩托车从来不载人,没为任何人破过戒,是不是真的?”
“要不,我试试?”
无论她之前怎么撩拨,漆月都采用默许的态度,这给了她更进一步的勇气。这么多年这个有美又狠的女人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人人能撩,可人人撩不动真心。很容易到手,可绝不可能长久。
谁不想当让她回头的那个“例外”。
当女孩靠近摩托车的时候,一直带着懒散笑意的漆月却脸色突变,伸手一推。
女孩踉跄两步,她拂拂摩托车,好像女孩刚一靠近都把她车碰脏了似的:“知道不载人,还非要上,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女孩到底年轻,面子挂不住,虽然怕漆月也忍不住嘀咕一句:“拽什么,难道K市就你一个漂亮女人么。”
老天很快给了她答案,因为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一脸清冷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从来没在K市见过那样的女人,跟漆月一样都很高,模特身材,只不过相较于漆月的凹凸有致,这女人身板更薄,西装正装勾勒出直角肩和蜂腰,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禁欲主义。
一张脸白得发光,真是美绝。
放在平时,女孩是不敢跟这种气场两米的美女搭话的,但她现在有心在漆月面前捡回面子:“嗨,姐姐,今晚空么?”
漆月在她身后发出一声轻笑。
“妹妹,搭话搭错人了。”
“你搭话的这姐姐,真不巧,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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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冷冷一张脸,看都没看女孩一眼,径直望向漆月的方向。女孩讪讪走开后,她走过去,撩一下垂在肩头的黑色长发,直接跨坐到摩托车后座上。
漆月远远站在一旁:“没听刚才那妹妹说么?我的摩托车不载人,从不破戒。”
“再不破的戒,从前为我也破过了。”喻宜之脸色很淡:“载我去个地方。”
“怎么,保时捷还容不下你这尊佛了?非要坐我这小破摩托?”
“不让我坐也可以。”她对着漆月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下来。”
莹白手心像掬了捧月光在发光。
漆月一把狠狠打开她的手,跨上摩托车:“烦死人。”
喻宜之:“你不是从十七岁起,就知道我是个烦人的人吗?”
漆月发动车:“去哪?到地方赶紧给我滚下去。”
“你开吧,我告诉你怎么走。”
车在夜色中飞驰,漆月载着喻宜之在车流中来回穿梭,惹得司机打开车窗骂:“疯子吗!”
夜风中是漆月恣意的笑。
喻宜之本来双手把着后座椅的,这会儿向前伸,轻轻环住漆月的腰。
漆月身型一滞。
漆月的车上再没特意为喻宜之准备的头盔了,这时她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翩飞,跟漆月的金发纠缠在一起。
她把脸缓缓贴在漆月背上,漆月的豹纹吊带裙那么薄,皮肤滚烫。
车速缓缓慢了下来。
从她们身边超过的车灯连成一条河,浸润着此时跳动在两人脑子里的那些过往。
漆月压低声音:“喻宜之。”
“嗯。”两人的姿态与十八岁时的亲密无异。
“你为什么回来?就为了你的破房地产项目么?”
“不。”喻宜之的声音带着风带着过往的岁月:“还因为我想你了。”
漆月滞了滞。
车速越发慢下来,无数车超过她们,让她们的摩托好像变成了湍急河中的一片孤叶。
不知为什么,每次载喻宜之,总能载出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接着漆月轻笑了一声。
“喻宜之,你的嘴,他妈的就是骗人的鬼,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车速再次飙起来:“除了你要在床上还债给我,其他时间,你别惹我了。”
在喻宜之左拐右转的指挥下,摩托车渐渐脱离了马路,向一条小巷靠拢。
一个漂亮的飘移停车,漆月一脚撑地,挂着不恭的笑看喻宜之下车后一个腿软。
她没熄火的意思:“老子走了。”
喻宜之挡在她车前:“不好奇我去哪?”
漆月笑了声:“喻宜之,我对K市的犄角旮旯,就像你高三时对那些习题集那么熟,这小巷里有什么店我门儿清,你他妈不就要去纹身店么?”
喻宜之在月光下看着她,那带着冷意的脸,那柔顺的黑发,那禁欲主义的正装套装,实在让这朵高岭之花看起来跟纹身毫无关系。
纹身该是漆月这种女痞子做的事。
事实上情到浓时,她的确跟喻宜之说过:“我把你纹在身上好不好?”
“怎么把我纹在身上?”
“纹你的名字啊,喻宜之,那么好听的。”她像只猫一样挂在喻宜之身上,虽然跟喻宜之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发展成一个受,但喻宜之每次在她登上极乐时那一个皱眉,让她心甘情愿。
她蹭着喻宜之,黏腻的皮肤上分不清是谁的汗:“你把你名字写下来,我拿去纹,你字那么好看。”
喻宜之理了理她挂在鼻尖的一缕发,那时她头发还是红色:“别傻了,要是以后分手了呢?听说洗纹身很痛,还不一定能洗干净。”
“好哇喻宜之!”漆月一双猫眼瞪圆:“你还想跟我分手?不行,你也得去纹我的名字。纹这里。”她吻喻宜之的耳朵。
“还有这里。”她吻喻宜之胸下的那条线。
“还有这里。”她吻喻宜之的小腹以下,又仰起脸用闪闪发光的猫眼看着喻宜之:“通通都要。”
喻宜之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她拿捏住喻宜之的死穴:“那我挠你痒痒!”
喻宜之钳住她手腕:“要闹是吧?”
喻宜之一双眼虽然是双眼皮,但在那张脸上显得很薄,一眯就显出专注和凶狠,和平时的淡漠无谓很不一样。
她把漆月捞上来:“让你闹。”
喻宜之对付她的时候是带着点狠劲的,能让漆月沉溺其中。她爱死了喻宜之的专注喻宜之的凶狠喻宜之的攻击性都是因为她,都为她的妩媚撩动。
那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喻宜之,就如同平时又凶又狠的她,只愿在喻宜之面前露出猫一样的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