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得仿佛下秒就可以冲破胸膛。
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 被扣到最顶端、将他封锁成禁欲形象的衬衫衣领下的喉结来回滚动。
不受控的劣欲顷刻间便更加浓重地涌向四肢百骸, 让他像个染了成瘾性极强的、美丽毒药的瘾君子,这辈子都戒不掉了。
他真的……好想欺负星星啊。
把他欺负得只能看着他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这里。
但是不行。
宴会只是刚开始,身为今晚的主人公, 林是非不能消失, 岳或也不能消失。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嗯?你怎么不说……唔!”
岳或眼前发晕,安静地等了半天林是非说话, 可头顶上方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有些疑惑,张嘴刚要出声询问, 便猛地被林是非梏着腰往怀里紧紧按去, 随即便是唇瓣被眼前的人奋力地噙咬吮住。
而就趁着方才他启唇的那点空隙, 让林是非寻到了完美的可乘之机, 他的舌尖立马强势地撬开岳或的齿列探入与其勾缠。
所有呼吸都被如数掠夺,岳或被迫承受这道热吻时, 有些发懵的头脑根本没反应过来, 吓得他还以为怎么了, 甚至觉得是自己遇到危险。
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下意识地想去推林是非,却又被对方先发制人地牢牢控制。
“扑簌簌——”
林是非身体用力,将岳或往后推去,把他压在满是蔷薇藤蔓的铁栅栏上,单手强硬地制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手背处的淡青色血管都有几道微微暴起。
安静的夜色周围瞬时响起藤蔓被“冒犯”而乱抖的摩沙声。
期间似乎还有几片蔷薇的花瓣由于这股动作,而缓缓地从旁落下,擦过岳或的眼睫,他不自觉地眨眼,随后轻阖。
混沌的意识终于想起像眼下这样的强势,只有林是非才能对自己做,岳或方才还感到危险的本能自保机制一点点解除。
转眼便卸去浑身的紧绷放松身体,任林是非予取予求。
每个人对口感的评价各不相同,有的人觉得红酒好喝,但有的人就很不习惯红酒的味道。
会觉得涩、苦。
不过喝过缓上片刻,口腔与舌尖便大多都会被返入能够令其回味的醇香、甘甜。
需要很缓慢很仔细地品尝。
并且大概率还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能用“借酒消愁”的那种方式饮酒,这样才能在平静祥和的氛围里享受酒液带给人体的具体感受。
这些都是在国外时,外公简单给林是非说过的品酒道理。
林是非平常也没怎么觉得红酒好喝,就是生活中可有可为的调味剂罢了,不过也不难喝。
可今天他在岳或的口腔深处肆意扫荡攻掠,只觉得那股醇甜直接充斥到了整片心口。
他似乎也要被酒精麻醉了。
“唔嗯……”
长时间的被剥夺空气,岳或还是有些受不了,他被握住按在头顶的手指节轻微蜷缩挣扎,以此吸引林是非的注意力。
待对方察觉到这点,稍稍将距离拉开,岳或便忙向旁边微侧首。
随即只见他方才还只是显得有些懵懂的眸子,此时竟染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湿漉漉的。
“不……不要亲了,”岳或嗓音又沙又软似乎还有委屈,他毫不遮掩此时急促紊乱的呼吸,胸膛不规律地起伏,“都……都喘不过气了。”
“Darling,”林是非开口的声线更是沙哑低沉,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努力平复躁动的心情后,才缓着音色问,“星星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我也不……不知道啊。”岳或挣动手腕提醒人把他放开,如愿后便用双手稳稳地扒住林是非的肩膀。
他垂眸认真地想了会儿,须臾后似是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地道:“噢,我记得……是我爸,就岳释的酒量……就非常差劲。”
“大概……”岳或伸出一根手指在林是非眼底让他看,“就一罐,啤酒……吧。”
小时候的岳或,能够记得的最多的场面,便是父母永无止尽般地争执、吵闹。
岳释是位很有名的画家,需要随时随地的灵感。
而画画这件事情,创作者完成的每幅接近完美的画作,除了高超的技术,肯定还会和他当时的心情与状态息息相关。
比如以前的岳或画东西,风格就偏沉。
虽然色彩用得很大胆,甚至是明艳,但画作真正成形时,却依然能够让人从中窥探到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郁。
因为他不开心。
他每天都过得很压抑、很难过。
创作者最真实的心情往往都能够被展示到自己的作品中,就通过时间的潜移默化。
所以粉丝们才会在知道岳或有了男朋友,不再是一个人过生日时,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真心高兴。
他们早在岳或的画作中感受到了他的难过,看到他越来越好自然是喜极而泣地送上祝福。
但有了林是非以后……有了林家以后,岳或的画风在极其大胆的色彩里开始真正地“明亮”起来,染着十七八岁少年才会独有的潇洒恣意,很自信。
所以岳释的状态大概也是如此。
岳或记得,他小时候看岳释的画作时,有的会让他害怕,因为岳释的画风很“疯”,当然也可以说是抽象派。
他状态不好画不出画时,就会特别烦躁地喝一罐啤酒,有时甚至只有半罐。
等缓个几分钟,犹如他的画风似的,他的“酒疯”也会一齐往外冒出来。
那些酒精的作用明明没有在他的脸上表现出酡红,可他的眼神就是发生了与平常时相比完全不同的变化,比较可怕。
紧接着他就会更加厉害、更加过分地和沈婉发生争吵,甚至是疯狂地砸东西。
每次岳或都怕得不行,有好几次还躲在柜子里哭。
不过还好,他没有家暴过。
不然沈婉大概会更早地和他离婚,然后再曝光他——外人眼里的知名大画家好男人,喝酒后竟会家暴妻子。
这样的新闻标题,肯定能够引发很大的舆论。
岳或对那样的岳释有心理阴影,如今只是简单想起,他都下意识地蜷缩指节,非常迅速地让这个人的形象从脑子里消失。
并且心想,人喝完酒明明可以乖一点……为什么要那么可怕。
在无比抗拒地摒弃掉岳释那样的做法后,岳或又觉得他很不理解一点——
人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老婆吵架?
怎么可以对老婆发脾气,老婆不是用来疼的吗?
……老公明明是用来疼爱的。
慢半拍地思及到此,岳或垂首便抓起林是非的手,撇嘴很心疼地小声问:“刚才你打他……的时候手……痛不痛啊?”
“我给你……吹吹吧。”
言罢,根本不等林是非开口应声,岳或便腮帮子微鼓,而后唇瓣又嘟起,对着他捧起的那双手肺活量很强地猛吹气。
“呼——”
从岳或唇间溢出的呼风如数倾吐在林是非的手上,让他的手指不自主地轻蜷,连呼吸都被屏得丝毫不剩。
“好了叭?”片刻后,岳或很骄傲,道,“肯定不痛了。”
林是非音色沙哑得要命,低声回应道:“嗯,不痛了。”
岳或的手像是玩玩具似的摩挲林是非的手指节,一根紧接一根地摸。
被酒精淹醉的意识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东想西,有点乱。
他再次想到喝多的岳释在家里发脾气,岳或害怕他动手,往往都会跑着去邻居家找叔叔婶婶或者爷爷奶奶帮忙劝架。
而在邻居来到家里后,岳释的“酒疯”也像是得到了暂时的压制,竟然重新变回人模人样。
知道维护最基本的面子。
虽然表情还是冷漠,但绝不会再大发雷霆。
所以……什么酒疯,都是他想要发,所以才发呢。
就会在家里逞能。
“……哼。”岳或突然很轻地低哼,明显有些不高兴。
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他又开始小声叹息,复制粘贴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的话,嘟囔:“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林是非:“……”
诡异的沉默片刻后,林是非抑制不住地低笑,他捧起岳或的脸,让他仰头用染着懵懂的那双眼睛看着自己,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岳或就撅着嘴巴将刚才在脑子里想到的所有画面,全“巴拉巴拉”地倒出来给林是非听。
听到岳释的所作所为,林是非本还染着些许笑意的眉眼,转而便冷淡下来。
他倾身怜惜地浅啄岳或还有红酒气息的唇角,低声哄:“星星不要不高兴。”
“咱们不提坏人了。”
岳或重重点头:“嗯!”
不过想起岳或方才说的“男人三分醉”言论,林是非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星星是真醉了吗?”
“嗯?我是真的呀,”岳或轻皱着眉尖,明显很想让自己正常,可他控制不住,所以就有些怒恼,小表情可爱得不,“我的脑袋……好像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干嘛……真的,可我的嘴巴怎么什么都说。”
他苦着脸看林是非:“我怎么管不住它呀……”
话落,林是非便再次沉闷地低声笑出来,非常愉悦。
笑音止都止不住。
他真的都要喜欢死这样的岳或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林是非抬手捏岳或的脸,说道,“管不住就不管了,星星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岳或点头:“嗯。”
林是非道:“Darling,你明天会断片不记得今天的事吗?”
“我又没喝过酒……没有喝多过,”岳或很诚实地说,“所以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哇。”
“好。”林是非竟然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他牵着岳或的手腕小心地往回走,问,“星星觉得走路晕吗?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反正只是公开个身份,明天让媒体发个头条就好了,省时又省力。
林是非做不到让别人看见这样的岳或。
这样的星星更应该——只能是他的。
“我跟在你后面走……不觉得晕,我们不可以先回去,”岳或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主角,要跟着……爸爸妈妈,去认识很多叔叔阿姨……”
确实,这样的场合里缺少了主人公,对今晚来的所有宾客都很不礼貌。
有失礼节。
林是非领着人已经朝前走了好几米的脚步倏地停下。
场中的光线尤为微弱地射过来些许,在他们身量的周围渡过一层不明显的光,他再次垂眸认真地打量岳或。
那两口红酒似乎只是醉晕了岳或的神经系统,但没有在他的两边脸颊染上任何的绯。
如果他不说话,睫羽再微微半垂,不用那么懵然、甚至可爱的眼神盯着人看。
那别人绝对看不出岳或有任何异样。
林是非抿唇深呼吸,打算要有礼貌,更要有礼节,所以只好低沉着嗓音叮嘱:“Darling,跟在爸妈身边的时候,见到谁你跟着我喊叔叔阿姨好就行,不要说其他的任何话。”
“别人如果问你什么,我会替你回答的。”
而且这种场合,“懂事”的人根本不会真的过问太多,只是走个认识的场面。
岳或似乎理解了林是非的意思,乖巧点头:“嗯。”
言罢,他们继续往前走,岳或垂眸,好玩似的勾着林是非牵他手的手指节,忽然问道:“宝贝会……会喝酒吗?”
林是非道:“会。”
“嗯?”岳或不解,伸手去戳他今天才成年的脸,“你为什么喝过酒啊?”
“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林是非莞尔浅笑,道:“国外的小孩儿都比较早熟,未成年也会喝。”
他小时候本身就算是在国外长大,当然会“入乡随俗”。
不过他十几岁喝酒不是林倚白和言千黛同意的,而是他外公偷偷让他喝的。
林是非更详细地解释:“是外公让我喝酒,他就没把我当小孩儿看。”
“没把你……当小孩儿?”岳或更疑惑了,轻蹙着眉尖猛地把脸凑近林是非,让自己温热的呼吸都洒在对方的脖颈,“那他把你当什么……看呀?小狗狗吗?”
林是非:“……”
林是非无奈低笑,道:“他拿我当小神经病。”
“嗯?为……什么?”
林是非挑眉,也不在乎他们此时讨论的人是谁,又需不需要被尊重,大逆不道地说:“因为他是老神经病。”
“……”
他能够对岳或有这样不正常甚至是变态的控制占有欲,全是拜他那个脑子同样不正常的外公所赐。
不然外婆身为华人——她是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在国内没有任何家属挚友——不会只因为出国留次学,便至今都没有再回来。
但外婆可以完完全全地管住外公,一物降一物。
兴许是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的原因,林是非并不抵触这股变态。
反而还很喜欢。
因为岳或也能够管住他、支配他。
所以他的爱人只能是岳或。
这时,岳或突然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你喝醉是……是什么样子的啊?”
闻言林是非的思绪被如数拉回,侧眸看着他,轻笑道:“不知道喔。”
他道:“Darling,我还没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