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外面撩骚?
谁又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是那样的人吗?!
岳或颇有点气急败坏, 但他被人从身后压制, 手腕也被桎梏在脸旁,平常就打不过,此时失去先机就更打不过了。
他刚穿在身上的浅灰西装都不自主地往上抻,有点发皱;被收进西裤腰里的衬衫衣摆更是有一部分上抽,直接暴露出布着几道青紫手指印的洁腻腰线, 简直诱人得要命。
林是非的手当即掐在那截侧腰上, 还手指收力地去捏, 岳或猛地一激灵身体下意识战栗,向旁边躲不让他摸。
同时回头看着他把脾气发出来, 又委屈又生气地凶道:“林是非,你不准找事儿!”
什么叫宴会不去了?
正装都换好了, 不去打算干什么?
……反正短时间内, 岳或才不愿意再跟林是非独处一室。
“嗯?我找事儿?”林是非全盘接收他的情绪,语气很是低沉。他穿着马甲与衬衫的上半身紧紧压制着岳或不让他乱动, 更不让他逃跑,手背处淡青色的血管蜿蜒攀进小手臂, 似是随时都会迸发出强势的力量感, “我只是在跟星星商量, 为什么就变成了是我不讲理的没事找事?”
他掐按着岳或腰的手转而去找他的下巴捏住, 让他只能面对且看着自己,眸色晦沉:“所以星星是不答应对吗?”
岳或看进他的眼底。
那双眼睛沉得无法让人窥探到深处的分毫情绪, 只能令人从里面看见一个完整的、岳或的身影。
好像他会把岳或禁锢般地锁在里面, 并且永远不会放开他。
岳或胸腔后本该平稳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他想起林是非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的自我剖析。
他说:“Darling, 不要用常人的思维来判定我,我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爱护你。我在努力地变好,但我就是不正常。”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星星非常清楚,但我还是要更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就对你有这样的控制欲跟占有欲,以后大概率只会更加过分。”
“……”
林是非的每句话,以及每段情绪都是无比认真、无比热烈直且白的。
他不会开玩笑。
常年精神安全感的严重缺乏让他需要岳或更浓烈的回应。
他需要被安抚。
没成年之前,岳或就知道自己会要跟林是非在一起。还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几乎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打算让林是非喜欢他。
并且还认真地规划过“先做后爱”的未来。
可是不用规划成真,岳或就知道了林是非也很喜欢他。
因此成年后他们顺理成章地谈恋爱、上床……
不过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不看昨天的话……还有不看在任何亲密事上的强势的话,林是非在岳或面前总是温柔乖巧,甚至是听话的。
简直不能表现的更正常了。
所以有时候岳或就会不自主地忘记他的“不正常”。
此时察觉林是非似乎真的又陷入了缺失安全感的状态,岳或顿时心下微惊,忙挣动被桎梏着的手腕,奋力伸着手指去勾林是非的手指,轻声道:“怎么了啊宝贝?我没说不答应啊。”
他语气里游刃有余地染上安抚:“而且我去撩谁啊?我都有你了,又去哪儿拈花惹草啊?你怎么污蔑人。”
林是非没言语,只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似是在仔细地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岳或继续动手腕,道:“我答应你,我是有家室的人,当然不会在外面……撩谁,”林是非还是说得太过直接,岳或有点学不来,只能换个说法,言罢又连忙继续往下道,“而且不止我要记着这点,你也要记着。”
“……宝贝你快放开我吧,张叔肯定要来了。”
“嗯。”须臾,林是非手上的力度果然松了些许,他把岳或露出腰线的衬衫衣摆往下拉,规矩地把他的肌理遮严实,不让别人看,也不让现在的自己看。
他低声道:“Darling,你真的太好了,我害怕会有好多人喜欢你,这是应该的……但我更害怕你会遇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会疯掉……会死掉的。”
“又胡说八道。”岳或抽出自己的手,轻拽他落在自己肩侧的长发,提醒道,“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啊。”
林是非跟着提醒:“没有星星,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闻言岳或直接低笑出来,他略微弯起的双眸里的光,晶亮又清澈,直言不讳:“所以星星和宝贝多般配啊。”
他很认真地道:“没有人可以插足。”
林是非像是终于满意,眉眼的沉与不安都如数化去,他脊背更低地压下,俯首想去亲岳或。
但却被躲开了。
只见方才还面对面看着林是非的岳或,在察觉到眼前人意图的那刻就笑容微收,连忙扭头把脸埋在胳膊间,不让人亲。
林是非怔住,眉目上的郁瞬时重新攀染。
他压抑着低沉、且极具含有威胁性的音色道:“Darling,你干什么?”
“不许远……”
“我不是远离你。”岳或仍然把脸藏着,打断对方不开心的话音,先发制人地说道,“林是非你洗漱过了,我还没洗漱,不可以亲……”
“你快让我起来。”
林是非道:“那有什么?”
岳或坚持:“我要洗脸。”
“……好吧。”看对方怎么都不愿意把脸抬起来,林是非只好让步。
他单腿曲起,跪在床沿打算起身退开,但彻底起身前,还要先争取承诺般地说道:“那星星洗完了要跟我接吻。”
“……”
岳或用手肘挥开他,赶紧下床往浴室走,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随即,他低头把方才被林是非弄得有些发皱的正装抚平,便又是一派从头到尾都似乎在散发着“诱”的明亮星星。
幸亏林是非没真的大动作闹他,不然像这种高定的西装不好好收拾,肯定都没法穿了。
不过洗漱的时候,岳或还是先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了床上,反正从林是非的反应中,他就已经知道了他正装上身时的效果——很不错。
岳或在流理台前洗漱,林是非就跟着进浴室,斜靠在浴室门边安静又存在感极强地等他。
两个人的视线从墙镜中分毫不让地对视,林是非的眼神直白又浓郁,岳或动着手腕刷牙,口腔里有白色的泡沫。
刚开始他没太懂林是非为什么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察觉到镜中的林是非的视线,从他被衬衫衣领遮挡的后颈移到肩颈,再从肩背下移到被马甲收束的腰身,而后似乎是双腿……岳或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他从林是非的眼睛里读出了明晃晃的意味。
——他想在镜子前面欺负自己,并且他还得好好看着自己是怎么被欺负的。
岳或刚刷完牙就赶紧吐掉嘴巴里的白色泡沫,含水漱口。
而后他没回头,只从镜子里看着林是非制止般地说道:“你瞎想什么呢?不准瞎想。”
“噢。”林是非还算乖巧地应了声,视线却并未收回。
随即他忽而出声问:“星星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岳或:“……”
“Darling,”林是非弯眸浅笑,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岳或:“……”
岳或:“?”
岳或抿唇,耳根莫名其妙地发烫,明明不正经的是林是非!
他立马羞恼地垂下视线,不理人了。
等洗完脸岳或正要去拿干净的毛巾擦脸,可是手指还没触碰到柔软的布料,他就只觉自己的肩膀被几根指节收力握住而猛地一沉,腰身更是同时一紧。
紧接着他整个后背就被推到了浴室冰凉的墙壁上。
待脸颊与颈侧的部位被整只手掌狠狠地掐捧住,温凉的唇便重重地印在他的唇瓣。
林是非掐着他的下颌,让他只能微扬起脖颈,接受他尤其蛮横的亲吻。
洗漱完后的接吻,竟然连让他用毛巾擦个脸都等不及。
“嗯唔……”
岳或唇间不自觉地溢出呢喃般地低吟。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林是非的肩膀,下意识用力的手指节将他马甲下的衬衫都抓皱了。
脸上未干的水珠由于方才剧烈的动作下滑至唇角,被林是非野蛮地吮进口腔,再被如数渡给岳或。
让他们同时品尝,染着彼此津液的水的味道。
“轰——”
这时,一道不明显的汽车引擎声在四周很是安静的庄园内平缓响起,岳或眼睫轻颤,睁开双眼,立马扬起手拍了好几下林是非的后背,提醒他快停止。
“……林、林是非,”岳或努力地侧开脑袋,把被掠夺的呼吸拿回来,声息微乱地说,“是张叔来了吧,我们……我们走吧。”
他喉结轻滚,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而且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林是非哑声应道:“好。”
宴会上并不会有主食,不过甜点很多,可以让岳或垫肚子。
在去酒庄的路上,林是非跟岳或坐在没开车内灯的后座,外面的霓虹灯时刻变换着色彩往车身上映。
张叔在前面专心开车,不会刻意注意他们。
林是非看着身穿浅灰色正装的岳或,眸色越发沉暗。
他真的好不放心,这样……漂亮的星星会被很多人看见。
而且宴会上会有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他的星星会不会被搭讪?
思及到此,林是非抿唇,打算叮嘱几句。
他轻声喊道:“Darling。”
岳或腰不舒服,刚站起来的时候没事儿,但长时间靠腰部和腿部力量支撑身体,他就觉得有股无法言喻的羞耻酸疼重新侵袭四肢百骸,不想再站了。
此时他就随意地倒在林是非肩膀,只依靠上半身的力量让自己坐着,闻言他用同样说悄悄话般的音量应:“嗯?怎么了?”
“你已经睡了我,就要记得守男德。”林是非更加地凑近岳或的耳畔,防止这些话被外人听去,岳或会觉得害羞,因此几乎是低喃着说道,“如果在宴会上有人勾搭你,你要直接拒绝,知道吗?”
“……”果然,听见林是非在说什么的岳或立马有些惊慌地看了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张叔,而后发现他们的说话声音非常小,不会引人注意,这才放心。
随即他些许不可思议地瞪着林是非,无声地用气音道:“到底是谁睡了谁啊?”
林是非一本正经道:“星星睡我。”
言罢又道:“Darling,我说如果遇到有人勾搭你,你要直接拒绝掉,听见没有?”
“谁会勾搭我啊?”岳或被那句“睡了我”说得耳朵泛起热度,没好气地伸手在林是非的侧腰狠掐,道,“林是非,你先管好自己吧。都是有家室的人,当然要互相守男德。”
他反问回去:“懂了吗?”
同样被“叮嘱”的林是非感觉很满意,点头,在人耳边缓声应道:“懂了,老公。”
*
酒庄的空间很大,同时容下上千人绰绰有余,不过宴会的场所有固定场地,因此目前所有已经前来的宴客都是盛装加身,无论先生还是女士。
而且他们没有只身前往的,身边全都有“伴侣”,当然,暂时搭伙的居多,类似舞伴。
此时的场地在酒庄园内,树木、立景之上全是灯光,让这里亮如白昼。
也让周边只能被灯光波及些许的地方显得更加黑暗、神秘。
“听说你继母最近在家里闹翻了?”黎风遥坐在闲适的圆椅里,手中端着红酒杯,向身边的人投去目光,无谓地笑道,“你想要猥亵你继弟的事可是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他求知般地问:“陈总,真的假的啊?”
闻言,陈谭渊冷冷地瞥了眼黎风遥,面色极其冷淡。
其实他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是非明知道陈家对岳或并不好,竟然还给他发了邀请函。
陈谭渊不知道、也不想猜林是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真的要被沈婉那个疯女人折磨疯了。
就像 16 岁的岳或一样,沈婉也拿着刀,对准了他的心口,但她却比岳或疯得多,她边拿着刀想要扎陈谭渊边大声道:“我要杀了你!”
她从家里追着陈谭渊跑到外面,都几乎跑到了大街上。
哪怕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面对一个拿着凶器、还发疯的女人的时候,陈谭渊也不敢硬碰硬,更不敢掉以轻心,他只能跑。
那天是真的狼狈。
最后还是沈婉自己再次由于情绪过激而陷入休克,陈铭川连忙喊了家庭医生,把人带回家。
这才让家里暂时免去了血腥场面的发生。
趁着陈铭川在顾忌沈婉,陈谭渊什么都没带,直接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至今没再回去。
但他现在也很少回现在的别墅,因为沈婉找过去一次,像个索命的厉鬼,所以陈谭渊都是能躲就躲,无论去哪儿。
应邀林是非的成年礼宴会又算什么,他还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和他打一架不成?
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那天沈婉在外面追他被谁看见了?陈谭渊前两年想要强迫他继弟的事竟然传了出去。
不过知道的人是少数。
而且陈谭渊又没承认过,也没人有证据。
传就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