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现代耽美]——BY:骑鲸南去
骑鲸南去  发于:2023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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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他的血脉隐隐有了贲张之势。
  李顿却没他那么乐观,沉着一张面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丹笑嘻嘻的:“愁什么?怕什么?八成是封学元的亲戚,不然谁闲得发慌,打着他的旗号来找我们的茬?”
  李顿反问:“你忘了?封学元家就他一个孩子,他没了,沉船的第三年,封学元他父母也跟着先后病死了。咱们还去参加了葬礼。”
  哈丹一愣,抓抓脑袋。
  作为幸存者,他们的一项重要公众活动,就是“替死难者参加亲人的葬礼”。
  这么多年下来,参加的葬礼太多,他都不记得谁家的人死了。
  李顿神色严峻,
  他的想法,和哈丹的推测大相径庭:“我担心动手的不是他的亲人……是我们的‘头儿’。”
  他们把派给他们海上屠杀任务的人,统称为“头儿”。
  哈丹鲁直,却也不是傻瓜。
  他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李顿的推测可怕,却也不大靠谱:“这么多年了,一直好好的,他们犯的什么失心疯,突然要杀我们?”
  李顿眉心拧着:“也许……就是因为时间过了这么多年。”
  “当初咱们九死一生地回来,如果刚上岸就死了,实在太点眼。等到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动手了。”
  李顿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怕谁听到:“……别忘了,我们当初活着回来的时候,他们可不大高兴。”
  哈丹有些傻眼,细想之下,觉得李顿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么大威力的爆炸物,显然不是能随随便便搞出来的。
  能模仿封学元的声音,也肯定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
  死的还是小林和詹森,这难道不是对他们出风头的警告吗?
  哈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桑贾伊紧闭着的书房门,猜想,桑贾伊或许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才被吓成了过街老鼠,满头满脸地出冷汗。
  哈丹也效仿李顿,放低了声音:“……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要动手,小林和詹森就只是个开始。”李顿说,“死人的名头好用,他们就会一直用下去。”
  哈丹:“那怎么着?等死?”
  李顿苦笑一声。
  这个问题,在得知小林和詹森因爆炸而死时,他就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
  “我们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李顿将一席话说得缓慢且稳当:“他们把我们安顿在这里,要的就是我们安分守己。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到处都是监控,他们还想要故技重施,就必须上岛来。”
  哈丹心直口快:“可是这不就是活坐牢吗?”
  李顿不语。
  他们想要活着,就必须要坐牢。
  李顿解开了前胸的一粒纽扣,好让自己的呼吸能自由些:“还有……马上就到12周年了。”
  “哥伦布”号每年的出征日,他们都会岛上举办周年纪念酒会,邀请银槌市的上流人士前来纪念音乐厅。
  表面上是为了纪念,实际上只是作为上层社交的借口之一。
  到时候,人多眼杂,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如果他们想给小林和詹森报仇,那同样是最好的时机。
  ……
  “哥伦布”号的人都是旧日里的英雄,虽然已经不怎么吃香了,这陡然间的一场爆炸,还是震惊了所有人。
  伦茨堡大学作为小林和詹森车辆的经停地,第一时间被封锁了起来,所有前来参加庆典的人员都被通知暂时不要离开。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被封锁在校的人很快得知,刚刚还在台上做了一场无聊演讲的小林和詹森,现在已经被炸成了一段段焦炭。
  有些人后怕不已,有些人则事不关己。
  譬如伦茨堡大学的荣誉毕业生单飞白,正在和他的校队教练打网球。
  一条深蓝色的发带简单归拢了他那一头蓬松漂亮的好头发。
  单飞白活力无限,在这大冬天里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运动装,袖口向上挽着,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小臂,自得其乐地把自己活成了一轮小太阳。
  结束一局后,他余光一瞥,在场边发现了一个人影。
  单飞白向教练一挥手,示意暂停,随即放开步伐,走到了场边。
  他那位便宜大哥章行书伸手抹一抹鼻尖上的细汗:“飞白,我找你好久。”
  单飞白望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点了点头,并毫不客气道:“……哥,你够倒霉的。”
  章行书难堪地咧一咧嘴,也是认同自己的倒霉的。
  他受父亲之托,想要给单飞白送点东西,没想到出了意外,他这个外来客也被一起封到了学校里。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章行书是天生的一副鼠胆,不大敢公然登“海娜”的门。
  尤其是上次见到宁灼后,章行书自顾自地把那个地方想成了阎王殿,尽管宁灼这个黑白无常一样的人物是个大美人,他也仍是怕。
  结果,伦茨堡大学120周年校庆拯救了他。
  章行书如获救赎,提前联系了单飞白,问他去不去自己母校的校庆。
  电话那边的单飞白很痛快:“去啊。”
  ……
  “喏。”章行书把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给他,“爸爸让我送给你的。”
  单飞白接过来,并不翻看,似笑非笑的:“怎么,老头子发现他离不开我了?”
  章行书摸了摸鼻尖,神情不大自然。
  ……章荣恩为了这件事着急上火很久了。
  他给宁灼打了无数个电话,甚至试图登门拜访,结果把一碗闭门羹来来回回地吃到了吐。
  ——他发现,当他和宁灼签下公证协议、把单飞白送给宁灼后,他无法从棠棣公司旗下的任何一家企业的账面里随心所欲地取出钱来了。
  章荣恩赶忙去问,得到的答复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母亲意外去世后,章荣恩接手公司接手得还挺顺当。
  当时,他还为此得意了一阵,觉得母亲生前尽管面上不大理自己,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的。
  现在,那些母亲当年大力培养的青年才俊们,已经成长成了一只只老狐狸。
  他们带着和气的笑意告诉他,章先生,当初交接时有一项条款,您没看清的话,可以仔细回去看一看。
  章荣恩瞠目结舌,翻出陈年的交接协议,在字形细小如蚊的协议书中,真的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条款。
  简而言之,“棠棣”品牌及“棠棣”旗下的所有公司,都是单云华留给孙子的礼物。
  章荣恩当然是第一继承者,但是在“父子关系不再存续”后,这一切会自动转移给单飞白。
  章荣恩当年也看到了这一条。
  但当时的他理所应当地以为,所谓“父子关系不再存续”,指的是自己死后。
  只要他慢慢掌握了“棠棣”命脉,等董事会里那些母亲的拥趸死绝了,或者被他剔除出去后,他想怎么改都行。
  后来,单飞白越长越不听话,给他丢人现眼,还招致了一大堆麻烦,他早就有心一脚踹他出去。
  毕竟他是他老子。
  章荣恩断断没想过,单云华会在这件事上算计他。
  章荣恩甚至怀疑,当初宁灼来和他签订协议,也是他们俩合谋演的一场戏。
  可怀疑归怀疑,章荣恩也不得不想尽办法去修复他们破损的父子关系了。
  他们坐吃山空了许久,眼看着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他又不大愿意拉下老子的脸来,跟儿子低声下气,索性派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出马。
  说起来,章行书并不讨厌他的弟弟,甚至还挺喜欢他。
  可他同样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让他喜欢。
  他们是一对注定做不成好兄弟的兄弟。
  章行书一腔兄友弟恭之心无法抒发,只能化作一个不尴不尬的笑:“……你能来吗?”
  “来。”单飞白用请柬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对了,可以带家属吗?”
  ……
  身为interest的资深记者,凯南觉得这件爆炸案颇具新闻价值,马不停蹄,亲自驱车前往龙湾区调查。
  忙到焦头烂额的贝尔听到他来了,马上郑重其事地来到停车场迎接。
  驾驶座上的凯南开门见山:“我晚上七点有一个访谈节目要上,能给我多少信息就给我多少。”
  贝尔知道,当年的查理曼就是乘上凯南这阵东风,成为“白盾”的形象代言人的。
  这种影响力极大的案件可遇而不可求。
  要是小林和詹森的死,能让他博取关注度,让他升职加薪,贝尔很愿意把一些机密的案件细节告诉他。
  他踊跃道:“我们调查到,现场引爆的炸弹是CL-30,但不是正经的CL-30。”
  凯南一挑眉。
  然而,还没等贝尔继续泄密,凯南车子的后车窗就缓缓摇了下来。
  林檎还是双眼蒙着绷带的造型,双手攥着薄薄的一张纸,轻声问他:“……是自制的炸药?”
  见了自己的同行,贝尔略感诧异:“……你?”
  林檎微微一点头,抖了抖手上的访谈提纲:“他晚上访谈的人是我。”
  同时,林檎平静地想,拉斯金也是死于自制的毒药。
  银槌市还真是藏龙卧虎。
  贝尔不动声色地气馁了,兴致大减,干巴巴地讲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报。
  至于那段录音的存在,他也如实告知了。
  凯南果然对此很感兴趣。
  而林檎更关心案件的细节:“他们来的时候没爆炸,快回音乐厅的时候爆炸了,是么?”
  贝尔:“是。”
  林檎低头沉思。
  犯人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那位蹩脚的炸弹客。
  他层层铺垫,就是为了今日的这惊天一爆。
  很显然,炸弹客就是冲着他们去的,并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打算。
  可如果说不想伤人,为什么不在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炸,而要等到他们做完演讲的返程路上再动手?
  所以,炸弹很有可能是在伦茨堡大学安装到他们车上的。
  林檎问:“他们去演讲,学校给送了什么纪念品?”
  贝尔一摇头:“没送纪念品。”
  林檎:“学校是这么说的?”
  贝尔有些不耐烦,他更想和凯南多聊两句,并不想和林檎狗扯羊皮。
  他敷衍道:“嗯。”
  林檎拿出随身的便携电脑,低头操作起来。
  见他终于肯闭嘴了,贝尔微微松了一口气,和凯南就那段录音的新闻价值热络攀谈起来。
  可惜,二人还没能聊入佳境,林檎就从电脑屏幕的光芒中抬起头来。
  “他们撒谎。”
  他将屏幕转朝向了贝尔,上面是詹森手捧花束,和小林与校领导的合照。
  林檎轻声细语地陈述事实:“演讲后送的,还拍了照片,已经挂上学校网站了,爆炸发生后两分钟就撤掉了。”
  他重新垂下视线,不去看目瞪口呆的贝尔:“再查一查吧。”


第78章 (一)调查
  面对登门拜访的贝尔, 伦茨堡大学校长面上不显,心乱如麻。
  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在校长满心似火烧时, 贝尔也在审视面前的老者。
  眼前的老人是身份尊贵的老牌A级公民, 伦茨堡大学也并不在贝尔的辖区。
  因此, 出身中城区的贝尔,在他面前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和诚意, 堪称和颜悦色:“我们想了解一下花的事情……就是你们在演讲后给小林和詹森送的那束花。”
  校长身体前倾,是个认真聆听的架势:“是。您问。”
  贝尔喜欢和他这样的文人打交道。
  他们的特点是脸皮不够厚。
  要是这起爆炸案的源头是某家大公司的年会,贝尔相信他们绝对能干出销毁所有监控以撇清自身干系的事情来。
  读书人有他们莫名其妙的清高, 耍不了这种无赖。
  贝尔温和问道:“花是从哪里买来的?”
  房间里还站着学生会主席和教务处处长, 都是活动的直接组织者。
  买花这种小事, 是学生会负责。
  主席还是个在读学生, 难免局促恐慌,老老实实地答道:“是……我们买的。福斯花店,在五街中路。”
  贝尔:“只买了一束?”
  “不是。一个星期前下的单, 买了小花篮和花束,有用来装饰会场的,也有分发给参加校庆的荣誉校友的、分发给特邀来宾的。花店负责包装, 我们再一趟趟地用车拉回来。”
  贝尔精神一振:“花的款式都一样?”
  主席望了校长一眼,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送给荣誉校友用的是标准款, 特邀来宾的花……用的是升级款。式样各自是统一的。”
  贝尔:“你们怎么知道哪捧花给谁?随便发?”
  主席:“我们写好了给来宾的祝福卡片,插在花上——”
  贝尔的眼睛骤然一亮。
  那段幽灵来电运用了特殊的技术手段,查不到来源, 但电话内容明确交代了, 他就是冲着小林和詹森去的。
  祝福卡片上必定有名有姓,这进一步证明, 就是特意针对他们两人的!
  安放炸弹的人一定还在学校里!
  学校在出事后马上封锁了起来,并盘查了校门口和停车场的监控,将在这期间离开学校的人也都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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