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绣月:“姓荷的真的撞坏了脑子吗?我怎么觉得比以前聪明多了呢?老公,你说,是不是医院的检查有问题呀?”
“不是你说的吗,找了两家医院,其中一家还是我们自己的。”姜柏息边换衣服,边满不在乎地说。
“可医生不是说他失忆了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失忆的样子?”盛绣月支楞起来,“他居然会说七种语言,还知道精油分子式,42度的水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失忆的样子?他以前根本就不懂这些吧!”
“也可能是突然撞开了灵窍,这种案例以前有不少。”姜柏息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屋里太干了,我去开加湿器。”
提到加湿器,盛绣月的火气又上来了,在被窝里蹬着两腿说:“不管不管,反正你负责收拾他!他非要后天开追悼会,还指定到场人数不得低于5000!这事我办不了,你看着办吧!”
“他真这么说?”姜柏息眉头皱起来。
“我拒绝过了,可他不听!说过去受到荷家关照的何止5000人,就算是出差的,也要一个个抓回来,每个人还得给他备份厚礼,价值不得低于十万!”
“他倒是想得美。”姜柏息冷哼。
“可不是。”盛绣月撇嘴,“这几天你是没在家,我跟怠怠可是遭大罪了,怠怠的手二次骨裂,医生说了,没个半年养不好!医药费我给你搁那了,加上这几天家里的花销,林林总总小两千万吧。”
姜柏息扫了一眼,账单里竟然包括花园改建费用,“花园好端端的,改建什么?”
盛绣月:“还不是那姓荷的,嫌咱家没有泳池,要把你的宝贝招财树挪走!”
“……岂有此理!”
“不止招财树,还有门口的风水球、你找大师开光的佛像、一些壁画……凡是不符合他审美的,统统都要换!哦,对了,他还想改造你的书房,老公,他不会是发现了你从荷家挪走的那些账款吧?……”
话音没落,哐当一声,姜柏息猛地把台灯砸到地上。
盛绣月惊叫一声,顿时大气不敢出。
姜柏息的面容在光影里变得森然起来。
“他要后天开追悼会,他要厚礼,好,就按他说的办。”
“老公!”盛绣月试图阻止。
姜柏息摆摆手,“一个傻瓜,还能翻天不成。去给姜怠订做几套礼服,到时直接宣布婚期,所有宾客都是见证!”
说到婚礼,盛绣月就上心了,马上联系最好的丧葬公司,包下了最大的体育馆做为会场。
菊花美酒点缀其间,既突出了主题,也不失美感。
除了荷一要求的5000人,她还邀请了记者和自媒体,在会场两侧架起巨型屏幕,实时播放现场情况。
虽说姜柏息打算宣布婚期,但鉴于上次的教训,他并不想对外公开这场追悼会,请来的记者几乎都来自有影响力的大报社,没有他的授意,不会乱写通稿。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荷一脑子抽风,再次做出令他下不来台的事。
而邀请的这5000人都是各行业的大人物,于姜家的生意大有益处。
姜柏息叉着腰站在场地中间,对妻子的安排非常满意。
荷家人的遗体早就下葬了,追悼会不过是个形式,所谓人走茶凉,前来的宾客也没几个表现出了悲伤的样子,反而都有些不耐烦。
追悼会还没开始,众人举着酒杯,在会场里走来走去地攀谈。
“姜董,真是辛苦你了,我记得追悼会不是早就举办过了吗?大老远的把大伙儿叫回来,有意思吗?”已经参加过一次的某集团董事拍拍姜柏息的肩膀。
姜柏息无奈地笑笑:“没办法,荷少爷觉得上次办得不好,非要重办。”
“你这个未来公公当的呀,太操心了!”某董事替他不值,“这要是我儿媳妇,直接退婚,看他还敢不敢折腾!听说没少拆你家吧?唉,谁能想到这是以前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可怜呢。”
姜柏息干笑两声,没接话。
某董事撇嘴:“你呀,就是太好说话了。我瞧着荷董在世时,也没多看重他,取个名字都叫荷一,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姓荷的!一听就是随便取的。我看他就是以为家人死绝了,他就能充老大,独挡一面了,哼,还是太年纪,天真!”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遗嘱还没落实吧?荷程慧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非把他皮扒下来不可。”
“是啊。”姜柏息意味深长地说。
某董事拍拍他,“还是你这个未来公公靠谱,有你在,荷家那些东西跑不了。”
两人哈哈大笑几声。
某董事环顾四周,“那小子呢?仪式都快开始了,怎么还不来?”
姜柏息想起早上荷一折腾手工礼服的样子,呛了声:“还在梳妆打扮吧,Omega就是麻烦。”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你太太就不麻烦。还是姓荷的能作,我儿媳妇要是敢这样,当场腿打断!”
两人说了些有的没有,又开始聊起生意经。
仪式快开始了,秘书过来,小声告诉姜柏息,荷一没按要求在休息室等候。
姜柏息眼皮一跳,总觉得又有不好的事发生。
随着司仪上台,会场安静下来。
“下面,有请荷一先生做为幸存者家属上台致词。”
宾客懒洋洋地鼓掌。
荷一一身绯红,同样懒洋洋地登上了舞台。
第9章
荷一没按要求在休息室等候,但到底按要求穿了订婚礼服,姜柏息松了口气。
盛绣月挽住他胳膊,低声道:“老公,我眼皮一直跳,那小子不会又作妖吧?”
“不会。”姜柏息环视四周,“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人手充足,不会让他乱来,还有姜怠跟着呢,放心。”
被荷一强制到场的这5000人里有不少行业大佬,一分钟的商业价值动辄几十上百万,被荷一一个电话千里迢迢赶回来,本身就已十分不耐烦。要是荷一再作妖,都不用姜柏息出手,这些人一人一句就能用口水把荷一淹死。
再说,吸取了上次教训,他没让荷一单独上去,而是派姜怠跟着。一来,可以让姜怠在这种重大场合露面,二来,也可以顺势宣布两人的婚期。
“我就是觉得他这身衣服……是不是太扎眼了?”盛绣月仍有些担心,“到底是追悼会,穿红色对死者不敬啊……”
姜柏息呛声:“死的又不是姜家人,你担心什么。荷董生前也没对咱们怎么好,否则也不会让最没用的荷一来联姻。别人要说也是说荷一,又没人知道那衣服是你让他穿的!”
“话是这么说,可怠怠一起上台呢。”盛绣月揪心得头又痛了,“他可从没在这种场合露过脸呢。”
“这不是给他机会了?他是姜家的继承人,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要我们操心?”四下里掌声停了下来,姜柏息不耐道,“好了,你少操心。”
说话间,荷一慢吞吞地走到了司仪面前,身后跟着负责监督他的姜怠。
“下面,有请荷一先生致词。”司仪将话筒交给荷一,退了下去。
荷一缩缩脖子,小鹿般清澈又畏缩的眼睛望着全场,滴溜溜打转。
“咕噜。”他咽了口唾沫,半天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搞什么,快点!”姜怠扯扯他的衣角。
台下乌泱泱全是人,别说荷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就是姜怠都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是怕荷一捣乱,谁会愿意陪他在人前被目光凌迟。姜怠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以防荷一再像好上次那样掏出二维码,这次的致词稿没打印,直接存在了荷一的手机里。姜怠见这人磨磨蹭蹭,干脆直接伸向他的衣兜,想把手机掏出来。
谁知荷一吓一跳,捂着口袋连退几步:“你、你干什么?不许抢我的东西!”
姜怠无语:“谁抢你东西了,我拿你手机而已。”
“手机不是我的?”荷一瞪大眼睛,声音仍是软绵绵的,气死个人。
姜怠果然被他气死,嗓门大起来:“神经病啊,你手机不是我家买的?我拿一下怎么了?别说手机,你这身衣服,还是我妈亲手给你穿的呢!”
话筒没关,这一声传遍会场。
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啊,原来如此,我还在想,这是追悼会,再不重视,荷家人也不能这么干吧?”
“我们老家有习俗,葬礼穿红色,一辈子断子绝孙,姜家也太狠了吧。”
“啧啧啧,要不是这话从姜少嘴里说出来,我都不信姜太太是这种人!”
刚刚还在担心荷一穿红色不妥的盛绣月,这会只觉得脸上像被人狂扇了好几巴掌。
她狠狠掐了姜柏息一下,嚷道:“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搞这么一出!”
听起来好有内情的样子,周围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姜柏息没好气撇开她:“闹什么闹,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自己的儿子,你要相信他,这才多大点事,他难道还没能力解决了?”
话音没落,姜怠开始解决了。
他直接朝荷一抡起了拳头:“快点,把手机拿出来!拿不拿?拿不拿!”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抢荷一的手机,可荷一却是知道的,然而荷一不知是不是被他吓破了胆,眼里泪花直打转。
“不!”
用最软的声音,说最狠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台下场面混乱起来。
姜怠一个头两个大,可是他平时凶惯了,也跟荷一积累了不少怨气,场面越是混乱,他嗓门越大:“哭你-妈哭!天天摆这种受气包的样子给谁看,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娇软Omega!”
好家伙,一句话得罪在场所有Omega。
然而他还在往下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参加你家这种晦气的葬礼?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妈说了,你家人都死绝了,以后只能听咱们家的,老子叫你往东,你往西试试,腿给你打折!”
荷一吓得向后缩。
姜怠只觉得畅快,受了这么多天气,终于报复了一回。
他高高举起巴掌:“我数三下,把你手机拿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台下乱成一团,盛绣月捂着脑袋快厥过去了,然而事情总算要平息了,不管用什么方式。
姜怠开始数数:“一。”
荷一抹着眼泪,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二。”
荷一眼眶愈红,喉结的红痣愈发惹人心疼。
姜怠直接翻了个白眼,说:“三!”
哗啦一声,台子后方的帷布被扯开,以吴元姗为首的十几个女Omega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
全部都是他交往过或交往中的……
女!朋!友!
姜怠:QAQ
吴元姗第一个冲到他面前,趁他发愣,一巴掌拍向他脸颊。
“去死吧,渣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们全家一窝神经病,老娘再想嫁入豪门,也不会嫁你们家!”
姜怠捂着痛处,半天没反应过来。特么的,这些女的从哪冒出来的?
另一个女朋友走来,朝拳头哈了口气,然后狠狠一拳揍向他下巴。
“从你手中挨过的打,今天一并奉还!”
“姐妹们,冲鸭!”
不等姜怠开口,大伙儿齐刷刷将他包围,拳头和脚乱飞,姜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妈——!!妈——!!”
变故来得太突然,台下众人还在恍神。
盛绣月惊呼一声,跳起来就朝台上跑。
两个姑娘手拉手拦住她。
盛绣月原本还端着架子,这下忍不住了,嚷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对我儿子!”
“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姗姗都跟我们说了,她把你当大佛伺候着,你却想害她的命!”两个姑娘一齐将肚子朝前挺,“有本事你也害我们呀,肚子里的可是你孙子!”
“我、我孙子?”盛绣月懵了。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不承认是吧,动手!”
都不用喊口号,两人撸起袖子就朝她脸上招呼。
边打还边骂:“就是你不让姜怠负责的吧?还豪门呢,呸!一分钱手术费都不愿出,你可真有脸!”
盛绣月有心反抗,却被两人口中的“孙子”震慑,不敢下重手。结果就是两个姑娘下手越来越狠,打得她叫苦不迭。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姜怠那孩子总是把“我妈说”挂在嘴边,平时零花钱又有限,姑娘们找他要手术钱,他肯定张口就是:“我妈说了,我没钱!”
得,这笔账全算在她头上了。
谁叫她是当妈的呢!
她急忙大喊:“保镖!保镖!”
这时才喊,已经晚了。
姑娘们的后援团将台子团团围住了,保镖进不来,盛绣月被挠出长长的猪叫。
姜怠那边的情况更糟一些,好几个姑娘脱下鞋朝他身上招呼,偏巧话筒没关,整个会场都回荡着“啪啪”的揍肉声。
宾客早乱作一团。
会场两侧的大屏幕将场面放大,只看到一团团的肉滚来滚去,分不清哪个是姜怠,哪个又是盛绣月。
记者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白昼曝光过度,晃花人眼。
看热闹的,嘲讽的,指指点点的……各种声音冲击着姜柏息的耳朵。
他还不知道姜怠有这种本事,居然一下子弄了十几个女朋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