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可闭嘴吧!就你那大嗓门儿已经把荷少爷吓哭了,你想泼脏水,也动动脑子好不好!”
“嗨,姜少能有什么脑子?”
“也是,跟他站一块都自降身份。走走走,别被他传染了。”
作为圈里数一数二的渣男,姜怠几斤几两在这些二代中间早就传开了。现在姜家倒了,更没人愿意理他。
大家呼朋唤友地走了。
剩下姜怠,看着哭个不停的荷一,气得都没脾气了。
经这么一闹,他那简单的大脑早忘了过来的目的。
他不耐道:“你-他-妈别哭了,到底想怎么样啊!”
荷一重重打了个哭嗝,终于从那则马赛克通稿上移开了目光。
他不是悲情的人,很快就想通了,马赛克就马赛克吧,至少文字还是将他的威风英姿展现了不少。
他很快就不想哭了,可是既然姜怠问,他就哀哀凄凄地瞥了这人一眼。
然后仍旧那气死人的语调说:“你……你别老是惦记我妈,那是你姥姥。”
姜怠:“?”
“刚才我已经和柏息说得很清楚了,他只能做我的第520号男友,至于你,要叫我一声,妈。”
姜怠:“…………”
姜怠:“!!!”
他刚刚平息的怒火再度滔天,“我可去你——”
啪!
话没说完,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吴元姗那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开,渣男,别挡着姐妹们发财!”
十几个前女友浩浩荡荡地挤过来,被高跟鞋支配的恐惧再度袭来,姜怠连忙抱头后退。
再抬头时,就见苏彷将一张张银行卡交到前女友们手里。
吴元姗乐颠颠地亲了银行卡一口,“谢啦,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打渣男的活动,记得联系我们。”
姜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揪住吴元姗:“你、你们什么时候和姓荷的搅在一起了?”
吴元姗一愣,用力推开他,其他小姐妹包抄过来,举起包包手机,迎头痛打。
姜怠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妈——!!妈——!!”
哦,他忘了,他妈也被气得不轻,正陪着他爸在急救车里打吊瓶呢。
吴元姗边打边骂:“跟你一起这么多年,还不如打你一次赚得多。傻子才跟你在一起!”
一起到钱她就心梗,要不是走错了路子,她至于被盛绣月痛下杀手?虽然盛绣月自己蠢笨,最终没能朝她加湿器里滴毒药,但这事跟姜家可没关系,纯粹是她运气好。
如果运气不好呢?
吴元姗不敢往下想,打得愈发用力。
其他小姐妹也各有各的心思。反正已经动过一回手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群殴结束后,姜怠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前女友早就走光了。
路边只有荷一和苏彷,两只娇软Omega,手挽着手,怯生生地望着他。
荷家的车还没来,姜怠觉得真叫他妈说对了,即使回到荷家,荷一也是不受重视的那个。
这样的人,竟敢指使前女友打他,姜怠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出骨折的手,怒指荷一:“呜哇哇哇——!!”
荷一:“?”
姜怠:“呜哇哇哇哇哇哇——!!”
要不是亲眼目睹他被打的全过程,荷一还以为动物园里的怪兽跑出来了呢。
荷一很怕他这副狰狞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儿啊,你能说人话吗?”
姜怠:“……”
他眼皮肿得连翻白眼都做不出来。
是他不想说人话吗?是他门牙漏风,连舌头都被揍肿了啊!
姜怠感觉快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荷家的加长豪车姗姗来迟。
“少爷,实在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管家躬身替荷一拉开车门,并用手替他挡住危险的车顶。
荷一高高昂起头,像那日的姜柏息一样,以一家之主的姿态坐进豪车后排。
管家刚要关门,他支楞出脑袋,朝姜怠勾了勾手指。
姜怠气昏了头,下意识手足并用爬过去。
荷一低头甜甜地笑:“人生三大幸,升官发财死爸爸,真的不要太爽。谢谢你,谢谢你们全家,是你们的死亡,换我一生幸福。我会在梦里给你们烧高香的,么么哒!~\(≥w≤)/~”
笑你-妈!
姜怠怒从中来,挣扎着爬起,谁知刚起了个头,后背一痛,又被随后赶来的苏彷一脚踹回去。
荷一也就算了,这特么哪来的小瘪三!
他一把拽住苏彷,总算把舌头撸直了,恶狠狠道:“就算姜家现在不行了,也轮不到你来抢我的位置!去告诉你的荷少爷,他不过是个Omega,能干什么?那么大的荷家,总有一天他会爬着回来,哭着求我们姜家帮他经营!”
“话那么多,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他?”苏彷轻笑。
姜怠一怔:“什么?”
说不出为什么,他觉得这个Omega和荷一不太一样,一双星眸乌沉沉的,看久了让他心里发慌。
他下意识举起胳膊要打,不料苏彷动作更快,往他手臂轻轻一折。
咔嚓!
同一个地方,第三次骨裂了。
姜怠:“啊啊啊啊啊——!!妈——!!妈——!!”
他熟练地躺倒,叫喊,整条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草泥马的娇软小甜O!草泥马的娇软小甜O!”
一共三波小甜O,就没一个能跟“娇软”沾边的。
姜怠涕泪横飞地握了握拳,他决定了,从现在起,他再也不是雄壮威武的Alpha了。
他是【肌肉】【娇软】小甜A!
第12章
豪门也分三六九等,姜家属于最末一等。
荷家则不同,光从地理位置看,就比姜家高级了不止一倍。
这也是姜家扣着荷一不放的原因,光是荷家这片祖宅,卖掉了都能救起姜家名下一家公司。
派来接荷一的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天快黑了才停在一条小路的尽头。
黄昏的余晖铺洒在气派的大门上,大门向两边分开,露出大片草坪,两三公里之外才是设计感十足的白色主楼。
这个时间,宅子分外安静,几名工人安静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停车。”荷一走下来,站在门口踮脚张望了好一会。
一眼看不到头。
这片豪宅里有没有温泉和游乐场不好说,但山林和湖泊少不了,大宅后面成片的山峦都是荷家的私产。
人均面积比姜家那小门小户好多了,荷一对环境很满意。
就是脑子里没有半点相关记忆,他感到十分陌生。
他叉着腰站了一会,问来接他的尤管家:“你说这是我家?”
他失忆的消息虽然被姜柏息按下,但荷家自有知晓的手段。尤许点了点头。
荷一仍是困惑:“那为什么没人出来迎接我?”
尤许:“?”
荷一:“少爷,不,现在是先生了,历劫归来,仆人不应该排成两行,山呼海啸,一路从门口恭迎我到屋里吗?”
尤许:“……”
他想问荷一是不是撞坏了脑子,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不用问了,这人已经撞坏了脑子。
过去的记忆全部清空,尤许怀疑,现在他脑子里堆的都是玛丽苏脑残剧情。
没办法,只得按套路给他安排下去。
阖家近千名佣人保镖分成两列,从大门排到主楼,每走一步,就有人喊:“恭迎少爷回家!”
夕阳整个儿沉到了地平线下,草坪的地灯全都亮了起来,豪宅显得更加巍峨气派。为了增添气氛,尤许特地让人在草坪上准备了礼炮,足足十二发,响彻寰宇。
如此大阵仗,就算是荷董在世都不曾有过,尤许一把年纪了,把这些吩咐下去时,感觉脚趾能就着草坪抠两层地下室出来。
在他印象里,荷一是整个荷家最不起眼的存在,从小就瘦瘦小小的,不太爱说话,功课也一般。好几次家庭聚会,佣人忘记准备他的碗筷,荷董居然也没说什么。
谁能想到呢,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下子夺走了全家的好运气,成为了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现在所有人的工资都靠这位发,哪怕心里再别扭,面上也得笑呵呵。
他特别和蔼地问:“少爷,还有需要的吗?”
“还行吧。”荷一软乎乎地说,“就是路太远,要是能背我过去就更好啦。”
背?那不太可能。
尤许都六十多了,背不动。
作为荷家最会看脸色的员工,他当即去调代步车。结果得到回复,代步车送去保养了,现在不能用。
尤许想了想,决定来发大的。
两分钟后,地库的大门打开,一辆小型直升机飞了出来。
“请少爷登机!”
尤管家人设切换十分自然,毫无谄媚痕迹,就是惊呆其他佣人,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大家能用口水淹死他。
不过尤许是荷家的老人了,在性情古怪的荷董手下打磨了近半个世纪,没点看人下菜碟的手段早被开除了。
他的职业宗旨很简单,就是全心全意地服务家主!
直升机的出现果然让荷一眼前一亮。
登机后,座椅铺了厚厚一层貂皮,十分软和,就是天气太热,坐着不舒服。因此尤许又准备了冰饮,还亲自拿着扇子,对准荷一的下半身轻轻扇。
机舱里响起舒缓的音乐。
荷一都惊呆了。
果然别人家(姜家)的鸡窝狗窝,不如自家的金银窝!
“好舒服呀!”他伸长腿,懒洋洋地感叹。
感叹完,直升机就降落了。
毕竟两三公里不长,就这直升机还在空中盘旋了两圈。
“尤管家,你干得不错。”对于人才,荷一从不吝惜夸赞,想到口袋里还有为葬礼准备的号码牌,他拿了一张384出来,递给尤许。
然后又比了个心,说:“么么哒!”
尤许:“……”
跟着荷董时,他不苟言笑,是员工里出名的黑面煞神,人人见了他就躲,特别是荷一,同他就没说过超过五个字的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荷一撞坏了脑子,而他也不必再扮演黑面煞神。
他从容地笑成一朵龙爪菊,也朝荷一比了个心,“么么哒~!”
目睹一切的其他员工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动于尤管家的优秀,荷一当场给他涨了两成工资,而为了报答少爷的提携,尤许更直接一点。
他叫来四名壮硕的保镖,一路把荷一从直升机抬到了屋里。
此举再次惊掉了众人下巴。
谁也没想到,前两天还为荷董哭得死去活来的尤管家,居然是第一个变节的,而且变得还这么彻底,简直叫同侪不耻!
“区区两成工资,连脸都不要了,我看他早生几千年,怕就是皇宫里给贵人撸管的阉人!”
说话的是厨师长,一脸凶相,向来只靠手艺吃饭,最厌恶佣人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下作手段。
他也看不上荷一。
原因很简单,他不止一次见过荷一被哥哥姐姐们欺负的样子。荷一天性懦弱,被欺负后什么也干不了,只会躲在门背后,阴森森地画圈圈诅咒。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按厨师长的性格,那就应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对。
现在哪怕荷一成了一家之主,跟他关系也不大,他打心里不认同荷一,表面也懒得装。
因此当晚餐的单子修改后交到他手里,他没憋住发了好一通脾气。
“他以为他是谁!吃个牛排要两个月大的惠林顿牛!疯了吗,老子在荷家当了三十年厨师长,就连荷董都不敢这么使唤老子!”
他一生气就摔锅碗瓢盆,厨房里一阵阵哐哩啷当响。
手下们都觉得耳膜要被他震聋,连忙劝慰。
有的附和,说:“就是。外面传得凶,说他撞坏了脑子,起先我也不信,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有的安慰,说:“老大你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好。”
还有的出主意:“随便拿种肉糊弄呗,就他那样的,两个月三个月,我不信他真尝得出来!”
这句说到厨师长心坎里去了。
他回忆起了往事,有次荷董检查几个孩子功课,荷一连惠林顿在哪都答不上来。
对,就是这么一个傻-逼,能分辨出牛肉的产地和出产日期吗?
智商巅峰期都做不到,难道撞坏脑子还能打通任督二脉不成!
厨师长撸起袖子就是干,随便从冰柜里拿了块牛排就开始解冻。
手下里到底有几个理智的,试图阻拦:“老大,这不好吧,现在荷少毕竟是一家之主……”
“怕他个球!”厨师长粗声粗气地说,“一回来就对厨房指手划脚,谁给他的勇气,姜柏息吗?!他在姜家什么样我不管,反正到了这里,厨房我说了算,这是当年荷董亲自立下的规矩!他想改规矩?大不了我辞职不干!”
“可是……”手下想说,出了荷家,你怕是找不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了。
厨师长狠狠将刀具往案板里一剁,挑眉道:“怎么,你还怕他真尝出来啊?放心,他没那个本事。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要是这么厉害,我直播喝五公斤潲水!”
手下是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听他这么说了,连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