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舟迟不挽
舟迟不挽  发于:2023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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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后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接触别人,但再也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让他产生心动的感觉了。

昨天沈南晏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他就心跳怦然。

按下拨号键后,电话里每一个跳动的铃声音符都让他感到不安,他屏住呼吸, 大气都不敢喘。

“喂。”沈南晏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江逾白张了张口:“沈南晏, 我是江逾白。”

那边嗯了一声, 似乎对他打来的这通电话并不意外。

江逾白一手无意识的抚弄那件外套, 一手举着手机,说:“你的衣服洗好了,如果方便的话, 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吧。”

“好。”

沈南晏报了一个地名, 在某办公大楼的二十八层, 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

沈南晏的声音跟十年前不太一样, 但即便是隔着听筒, 也仍然好听,带着一种他从前未曾听过的,更加成熟的韵味。

他很想多听听沈南晏的声音, 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只是通过手机。

正斟酌着该说些什么才好,沈南晏先他一步开了口:“你吃晚饭了么?”

江逾白怔愣片刻, 如实道:“没有。”

沈南晏:“那待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江逾白:“好。”

“江医生, 你快过去一趟,病人家属不满治疗结果, 在病房闹起来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跑来,说话的声音又急又大。

江逾白尚未回应,电话里,沈南晏说:“你先忙,我等你。”

“好。”

挂断电话,江逾白上楼去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截了肢的老太太,旁边正在吼叫的是她的儿子,大概四十来岁,体型微胖,看起来蛮不讲理。

“我妈送来医院的时候手还好好的,你们说截就截,现在手没了,生活没办法自理,你们负责吗?!”

病房外围了很多围观人群,有人指指点点,说这家医院名气那么大,没想到竟然这么黑心。
几位护士和医生在极力劝说,病人家属却完全听不进去:“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我只知道我妈好好的手送这里来就没了,这件事你们必须赔钱,没有商量的余地!”

护士长道:“王先生您先冷静,您母亲当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截肢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危及到是生命,我们医院做出的所有……”

她的话被王先生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你只知道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妈送进手术室,再推出来的时候手就没了!”
他看着护士长,眼神像是要吃人:“你是护士里的头,就是你把我妈害成这样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护士长的肩部,力道不小,一路往下,位置越发不可控。护士长身后挨着一张空床,屡屡后退直至躲避不得,眼看手指就要戳到胸部——

江逾白就是这时候挤出人群的,他拉了一把护士长的手臂,挡在她前面:“王先生,有话好好说,请不要动手。”

病房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江逾白赶过来时被堵得寸步难行,好在赶在最后关头挤了出来。

王先生被人胡截,脸色很不好:“你又是谁,不要什么小医生小护士都来跟我瞎扯,让你们医院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聊。”

江逾白示意护士长先离开,同时回答王先生的问题:“我是您母亲的主治医生,今天早上跟您在电话里聊过的。”

手术是早上做的,签署知情同意书前,医生打电话询问家属,告知具体情况,家属一听要截肢完全不乐意,医护都以为他是出于对母亲的心疼,没想到进一步跟他解释如果不截肢可能会危及生命时,对方反对截肢的态度更加明显了。

当时接电话的家属,正是这位王先生。

昏迷的老太太就是在他们通话的声音中短暂清醒过来的,王先生声音不小,老太太虽然一把年纪,但耳朵很好。
最后她用虚弱的声音道:“趁我现在还没迷糊,我自己签吧。”

老太太签字时手都在发抖。

手术很成功,上午就做完了,他的儿子就在北京,却一直拖到现在才来医院。到病房的第一件是也不是关心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而是找医院索赔。

听了江逾白的话,王先生终于正眼看他:“哦,主治医生是吧,就是你做决定把我妈的手截掉的?”

江逾白:“王先生,我之前就跟您解释过,您母亲的情况并不好,你姐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想必您也知道那场车祸带来的后果很严重,如果不截掉您母亲的左手的话,您母亲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在接收到这个病人的时候,江逾白有过一段时间的惶恐和无措。
沈南晏左手骨折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循环播放,沈南晏接受治疗的画面,花费大量时间、忍受极端痛苦时的画面,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在得知沈南晏出国后也一直在接受治疗后,他更是时常后怕,如果当时再严重一些,送去医院的时间再晚一些,沈南晏会不会也需要……截肢。

他从事这份职业多少有受沈南晏的影响,他常常想,如果自己学得够好,沈南晏是不是就能早点康复,不必遭受那么长时间的痛苦。
即便那时候沈南晏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也总是抱着这个念头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诅咒我妈去死吗?”王先生大声嚷道。

和这样的人交流异乎寻常的累,哪怕是在通宵工作完第二天继续值班的时候,江逾白都没有感到如此疲惫过。

外界的声音杂乱无章,吵吵嚷嚷地涌进江逾白的耳内,让他感到十分头疼。

“王先生,您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王先生还要发作,病床上始终保持沉默的老太太终于开口:“王成林,别闹了!”

王成林堪堪止住怒骂:“妈,他在咒您!”

老太太眯着眼,想来很累了:“截肢手术的知情同意书是我自己签的,我完全同意且知情,你姐姐还躺在重症室里,你也关心关心她吧,天天在我这里闹,我那五百万也不会全给你的。”

王成林:“妈!”

病房外的人在保安的疏通下渐渐散开,堵在病房里的医护人员还有工作,老太太张口说了话,王成林便全神贯注跟她争论五百万归属的问题去了,没心思再跟医生无理取闹。

大家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去,江逾白留在后面检查了老太太的病情,确认没事后,才离开病房。

病房外,两个年轻护士见了他,对他道:“这种人就是没素质,江医生你别在意,我听说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她儿子从来没管过她,一直是女儿在照顾,这次发生车祸是因为老太太名下房产拆迁,赔了五百万,他想要钱,这才想把老太太接回自己身边,说是要给她尽孝。”

另一个护士附和道:“老太太在老家生活惯了,不愿意来大城市,是他非逼着老太太来,老太太女儿不放心,陪着一起来,车祸就是在来北京的路上出的。”

“营救的时候,警察看见女儿抱着老太太,用身体替她承受了大部分压力,这才保住一命,不然就不只是截肢这么简单了。”

“哎,她女儿现在还躺在ICU里呢,结果那个王先生到目前为止问都没问自己姐姐一句,不是跟医院索赔就是跟老太太要五百万。”

江逾白对这中间的事情并不清楚,如今知道了,更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除了尽力为病人治病,没有能力再为病人做点别的了。

“好好工作,这些话自己私下说说就行了,小心别让别人听见。”他对两个年轻护士说。

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办公室时,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早已错过晚餐时间。

点进通讯录,找打沈南晏的名字,正要按下,通话邀请先一步进来。

接通后,对面说:“江逾白,我是沈南晏。”

江逾白道:“我知道。”

沈南晏似乎有些失意:“抱歉,今天可能没有办法和你吃晚餐了,我临时需要出差。”

江逾白问:“什么时候走?”

沈南晏:“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江逾白:“那你的衣服……”

沈南晏:“我三天后回来,到时候再给我吧。”

其实江逾白完全可以将衣服送去沈南晏的公司,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

江逾白道:“好。”

话题又结束了。
沈南晏的声音又要消失在他的耳边。
他有点失落。

正要挂断之时,沈南晏的嗓音再次响起,他说:“工作……还顺利么?”

其实不太顺利,王成林一定还会再闹,他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但江逾白撒了个谎:“很顺利。”

说完后,他也问道:“你呢,工作顺利吗?”

另外一头,长街两边的建筑飞速后移,路灯与霓虹灯交替错落,沈南晏看着临时接到的紧急通知,也撒了个谎:“跟你一样,很顺利。”

挂掉电话后,秦越在旁边道:“真不是故意打断你约会的,这事情说来就来,我也没办法不是?”

沈南晏淡淡嗯了一声。

秦越哪里见过这样的沈南晏,跟他合伙这么多年,他见过沈南晏最多的神情就是理智、冷静,对待公事从来不带个人情绪。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沈南晏出现这样黯然的神情。

他调侃道:“不是吧沈南晏,他真是你白月光啊?”
耽误一场晚饭,表情跟失恋一样。

沈南晏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白月光这个词:“我跟他高二就在一起了。”

秦越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南晏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的电子文件上划过一页:“再追一次。”


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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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第一天, 沈南晏开完会回到酒店,秦越给他发来了下次会议要用到的资料。

正要点开,一则新闻自动推送到他的眼前。

沈南晏很少会在工作时被别的事情分走注意力, 但当他看到新闻标题后, 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新闻是今天才被大家关注的,报道的是一件恶性医闹事件。
患者发生车祸,在接受治疗后没能抢救过来, 家属对医生的治疗结果不满, 于是召集各路亲戚来医院闹事, 其中一个家属趁人不备, 在混乱中拿刀捅了一位医生,医生最后抢救失败,天人永隔。

看完后沈南晏惶惶不安, 他依稀记得昨天和江逾白通电话,同事叫走他的原因是“家属不满治疗结果, 在病房闹起来了”。
同样是不满治疗结果, 同样是医闹。

“抢救失败, 天人永隔”几个字在他眼前反复晃动, 他没办法静下心来,甚至快要没办法仔细思考。

可是现在的他没有立场直接去问江逾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工作真的顺利吗。

很不合时宜地,他想起来高二那年, 江逾白知道自己身世后一个人跑出门外。他找到江逾白的时候,江逾白唇间烟雾缭绕,手里夹着一根香烟, 坐在墙下被呛得垂眼咳嗽。

他把江逾白指尖的东西抽走, 江逾白抬眸,对他道:“你有什么立场管我?”

说来好笑, 那时候的江逾白明确说明了自己没有立场管他,自己也将那件事一管到底了,而如今江逾白还未问出那句话,他就已经不敢靠近了。

那时候他总还能给自己安个朋友的名头,现在却连两人是否能做成朋友都不敢确定。

好像经历的事情越多,他越是患得患失。

终究放心不下,他拿过手机打了秦柒的电话。

秦柒回国是临时做的决定,现在属于无业游民,接通电话尤其的快:“喂,沈南晏,半夜不找你的追求对象,来找我干嘛?”

昨天跟秦越说完要“再追一次”后,这件事很快被秦柒知道。

沈南晏没心思跟她贫,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江逾白工作的医院,有没有发生医闹?”

秦柒说:“这我哪知道,是你追求对象在那工作,又不是我在那工作。”

沈南晏道:“我记得上次你举办生日会的朋友是江逾白同科室的同事,你可以帮忙问一下他吗?”

秦柒故意摆出架子:“我可不是那么好请动的,你让我问我就问啊,不先给点好处?”

沈南晏:“今天十点之前你没给我答案我就告诉你妈你今天放了相亲对象鸽子这件事。”

秦柒:“诶别别别!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放……”

话音戛然而止。

沈南晏挂了电话后重新开始看资料,不管怎样,他都要尽快结束工作回北京。

不一会儿,秦柒的电话打来,沈南晏接通:“怎么样?”

秦柒:“就是一家属满脑子只想着钱,每天在病房找他妈——也就是那个病人,要家里拆迁后拿到的五百万,病人睡觉他就去医生办公室骚扰医生,要手术赔偿,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吵得人烦,还没敢干别的什么事。”

沈南晏问:“没人受伤吧?”

秦柒:“知道你想问江逾白,特地帮你问了,江逾白除了被他吵得头疼外,没别的大事。”

沈南晏放了一点心,终于勉强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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