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放好东西,走了出来。
毫不意外人类幼崽对小猫咪的反应。
“猫是我和你的雪雪一起养的。”楚渊怕猫会因为环境的改变划到林薄雪,接过来,把猫稳稳抱在了怀里。
阿瑾只能抬着小脸看,非常的期待。
第一次主动靠近楚渊,“雪雪,猫猫好可爱!”
说出来的话,让楚渊略微的心梗。
“叔叔,你可以让阿瑾抱抱吗?阿瑾只碰一小下,不会弄疼猫咪的!”
林薄雪背过身,没忍住的笑出声。
楚渊黑了脸,忍不住的俯下身,冷眸微敛,揉了揉阿瑾的头,“小孩,你应该喊我爸爸。”
阿瑾眨了眨眼睛,迷茫的小表情和林薄雪如出一辙,哒哒哒跑到了林薄雪旁边,天真的问,“雪雪,他是不是在骗我?”
猫咪:“喵呜喵呜”
默默舔爪子。?
53.双方掉马现场/委屈的雪(二合一粗长章!)
林薄雪蹲下来,捏了捏小阿瑾的脸颊肉,软声道:“阿瑾,他没有骗你啊。”
“阿瑾为什么有两个爸爸?”乌溜溜的眼眸闪着不解,回头看了楚渊一眼,伸出小手抱住了雪雪,小声说:“这是雪雪一直没有告诉阿瑾的秘密吗?”
林薄雪把他抱在了怀里,站了起来,凑近亲了亲小脸,“对呀,现在我都告诉阿瑾,好不好?”
“好。”阿瑾乖乖点头,软乎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很依赖,最后,看了站在原地的楚渊一眼,“你…不进来吗?”
楚渊不紧不慢的点头,他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在后面拎起掉在地上的玩偶和小凳子。
空闲的左手抱起了正四处好奇,闻来闻去的小猫咪,大步迈进了房间里。
半开放的厨房内,阿姨正在厨房给阿瑾做饭。
楚渊轻车熟路的拐进儿童房内,彩色的小桌子上摊着一个相册。
阿瑾坐在林薄雪的怀里,白嫩嫩的小手掀开,仔细趴过去看了看,照片上瘦瘦的小婴儿,他呐呐的扬起小脸蛋,“这是阿瑾吗?”
“对啊,阿瑾是雪雪的孩子,阿瑾从这么小长到这么大,雪雪一直在身边,对不对?”
楚渊眉梢带着淡漠,站在一边听他用小孩子的话,给阿瑾讲,仿佛柔软的尾巴低垂了下去,整个人乖乖巧巧的。
林薄雪抬起眼眸,看着楚渊:“阿瑾还是长得像你多一点。”
“有吗有吗?”
小阿瑾感觉不像!
楚渊轻笑着,放下柔软的猫咪,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垂,同时,控制不住的发出表扬。
楚渊属于重度林薄雪专属迷恋型患者,尾音微微上挑,低哑迷人,“阿雪,说的很好。”
林薄雪耳尖微红,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让他老实点。
然后,抽出了腰间的白衬衣,露出了柔软白皙的腹部,往下看,是极为扎眼的一道手术疤痕。
林薄雪继续给阿瑾进行最后一步佐证,“雪雪的身体有点不一样,但有了阿瑾宝宝,我很幸福。”
阿瑾呆呆的看着,小手不敢去往上碰。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这么长,雪雪一定很疼。”
自己划伤都要哭呢,雪雪要多痛,呜呜呜。
林薄雪眼眸微闪,他松手盖住衣服,抬头看楚渊,想找他求助,却发现对方一样紧蹙着眉,神色闪着心疼。
得,他还是不要多说这件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雪雪打了麻醉,只有一点点疼啊。”林薄雪笑着拍了拍阿瑾的背,尽量轻描淡写的说过去这件事,“阿瑾都多大啦,不是一直告诉爸爸要变得勇敢吗?”
阿瑾眨巴眼睛,“真的不疼吗?”
一旁,楚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过纸巾,擦了擦阿瑾的小脸,声音冷淡中透着略微的温和,很让人心神安定。
“别哭了,雪雪累了,快下来吧。”
阿瑾一听,立刻跳了下来,生怕真的累到了林薄雪。
小脸上带着认真,低下头,吧唧一下,亲了亲林薄雪的手背,“雪雪,阿瑾很爱你。”
“阿瑾会快快长大,挣很多钱给雪雪。”
“阿瑾…”
楚渊听一会儿,抬手拎着小家伙,把深情告白的阿瑾放到了猫咪跟前,揉了揉小脑袋,“先跟它玩,只能看着,我和雪雪有事儿谈。”
“好嘛。”阿瑾撇了撇嘴巴,微微不满的坐在小凳子上,捧着小脸看猫咪在桌子上卷缩一团,舔完毛,然后,又把自己埋了起来。
小猫咪半阖着眼皮,睡意浓浓。
阿瑾拿起小画板,刷刷的画画。
楚渊拉过林薄雪的手走出房间,他随手打开一件空屋子进去,这间里面是一间空的客卧,只放了几个纸箱子。
白色的衬衣没有束缚,在空中轻轻飘了飘。
林薄雪静静的站在这里,他唇角带着温柔的浅笑,“阿渊,怎么了吗?”
“啪。”楚渊按开了灯,一双冷眸近乎冷淡的审视着他,整个屋子里,气氛变得寂静又沉默。
说实话,他几乎不知道林薄雪,在这四年里受过多少苦,哪怕他在回来的时候曾经调查过。
纸张上面,无非简单写着。
“性子懦弱,备受欺凌。”
他想了很久的人,曾经以为不在这个世上的人,究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过多少的苦楚呢。
楚渊从未恨过,哪怕看到一摞子楚风和林薄雪的照片时,第一个念头,无非是这人怎么又瘦了,又或者,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白日做起美梦呢?
不然,这个梦境怎么会如此的美好。
楚渊的手指拽着他的手腕,抱住了身形单薄的人,低下头,语气近乎自弃,这种感觉,是把自己从空中直接摔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着痛。
“一定很痛,对不对?”楚渊埋在他的颈窝里,像只受伤的大狗狗,低声喃道:“阿雪,我真的恨我自己。”
林薄雪表情微怔,眼睫颤了颤。
他曾经是很痛苦过,一直深陷在看不清的牢笼里,仿佛挣不破束缚,受人摆布。
林薄雪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父亲,乃至原本的一切,一个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像一场人为制造的悲伤主义默剧。
他骗得过阿瑾,骗不过楚渊。
可是自从楚渊回来后,不见天日的生活里,闯入了几分明亮感,是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不需要去再害怕了。
“不要皱眉,好不好?”
林薄雪垂下眼眸,软白的手伸出来,轻轻抚上他的眉心,他不希望楚渊不开心,柔软的身体,想下一刻环抱住了楚渊,声音轻轻的,很平和温暖。
“我失去了记忆,但父亲对我很好,我过得还算不错。那些人打击我,报复我,我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是他的恨还消磨不掉。
林薄雪并非良善之人,四周是看不清的人在虎视眈眈,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想楚渊去涉及太深。
这些事情,太危险了。
“阿渊,昨日之日不可留。”
林薄雪清冷漂亮的眸子望着他,湿漉漉的浸在泪光里,面容温软中泛着几分纯真,像是不提遭遇过苦楚,楚渊沉默的抱了他许久,才把手抽开。
如果林薄雪回头,就能看到这双冷厉的眸子中,红丝一片,充斥着难以估量的怒气。
如同台风来临前,极为安静祥和的海平面。
楚渊陪他们呆了一会儿,才找个理由离开,林薄雪站在窗边,看着他上车,拨通了系臻的电话,“可以开始了。”
阿瑾揉了揉眼睛,“是系叔叔吗?”
…
李园,灯火通明。
包厢内,金朝宗支起下巴,身体半靠在软榻上,神在在的合上手机,开始看着对面的楚渊,“哎,你再不说,我走了。”
他临时被楚渊喊过来,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坐在他对面,手里翻着之前的调查资料。
看一遍,楚渊的表情就冷几分。
再让他看下去,这个屋子就要变成冰库了,好好的秋天变成冬天,能把人冻感冒。
金朝宗神色慵懒,忍不住的敲了敲桌面,“少爷,说吧。”
楚渊扫了他一眼,直接盖上文件,语调不带感情,听着怪吓人的,对旁边等候许久的领班道:“去把林柯带上来。”
楚渊拆开了桌上的烟盒,手指划过打火机的盖子,点燃了一支烟,在升起的烟雾中,视线迟迟地瞥向了金朝宗,“今天和容斐一起上班,感觉如何?”
楚渊似乎许久没有抽过烟了,猛的一抽还有些呛的不适感,兴致缺缺的捻灭了,随手扔在烟灰缸里。
比起平日的楚渊,感觉还要疯几分。
的确,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楚渊不在林薄雪面前时,是丝毫不压抑自己乖戾的性格。
金朝宗以前没少被楚渊的变脸惊到,这人能前一秒乖乖的喊林薄雪哥哥,像个乖小孩,然后呢,下一秒就黑着脸拒绝同学的搭讪聊天。
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和对方做朋友的。
“我挺好的。”金朝宗微眯了眯眼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总算慢慢来了些兴趣,“倒是你,大晚上的把我喊到这里干什么,要是一点事都没有,下次可不来了。”
话虽是这样说,金朝宗还是没走。
门开了,楚渊侧眸,看到了站在领班身后,畏畏缩缩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林柯,不再有以前的嚣张气焰,紧紧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林柯,好久不见。”楚渊淡淡喊道。
“楚少,您来了。”林柯震惊的仰头,还是小心的放下了盘子。
领班关上门,林柯独自留在了包厢内。
林柯脸色苍白,立刻跪在他的面前,低头哀求,看着颇为可怜,“求您放我出去吧,我真的受不了。”
“我今天来是有问题要问你,说了,我就会放你出去。”楚渊表情有些冷,居高临下看着他,只道,“我要知道林薄雪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把你知道的,全部说给我。”
几秒的时间里,林柯脑子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说了他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是不说,他就会一直在这个地方。
其实舒舒服服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他过穷苦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时不时还要面对狐朋狗友的观赏。
林宛然已经告诉他,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除非他来求林薄雪或者楚渊,求他们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而这次,是他第一次见楚渊。
可能也是唯一次的机会了。
在一片低压的冷空气中,林柯的心抖了抖,跟随本能,忍不住的张开了口。
他想出去。
“我说,三年前,二叔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林薄雪搬出了林宅,他想把房子卖掉,听我妈说还欠了好多钱,我只知道,后来他把公司和房子通通给了我们两家。”
楚渊神色自若,冷不丁的扔掉手边一只刚刚掰断的瓷勺子:“继续说。”
“我,我说完了…”
金朝宗看着不老实回答的林柯,悠悠的直叹气,“平常呢,你们是怎么对他的?我们两个可不是瞎子,你最好老实一点说。”
楚渊一言不发时,气息压得很低。
林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两个惹不起的人,忍不住的害怕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和林珍会逗他…我妈和大伯说要改一改他的脾气,不然以后嫁去楚家,会不听话的。”
楚渊眼眸微敛着,总算开口了,“继续说,我要听细节的。”
“林薄雪在林宅住过两个月…他睡的楼梯间,咳咳…每天和仆人一起打扫屋子。有一次,林珍把花瓶故意摔碎了,让他用手捡起来…再后来,他就搬出去了。”
“我都是听我妈的,我平常真的没有怎么针对过他,楚少,我说完了,你放我吧。”
楚渊垂下眼眸,周身逐渐密布冷冰冰的气息,他看着手心的玉坠,森冷俊美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缓缓道,“把他带下去吧。”
“你说要放了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楚渊微微收拢手指,淡声道:“你回不去了。”
楚渊眸色的眸子里,满是寒意。
“你放心,林珍很快会来陪你。”
林柯连求饶也没有说出去,就被走来的领班,大力捂着嘴带下去。
他满眼绝望,似乎没机会走不出李园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听林珍的,去折磨林薄雪。
包厢内很快恢复了安静。
楚渊的手抓紧了酒杯,他拿起来,却克制的只饮了两口,等一下还要回去见小兔子。
带着酒气不好。
他拿起来又放下,冷眸盯着茶杯不动,冷森森的感觉,是一种濒临失控的状态。
“一年前,我在郊区买下了一个山庄。”
金朝宗心底叹气,翻出手机相册的照片,递给他手机,“一开始是林家拍卖的,后来又再三转手,原本是林薄雪父亲名下的,听人说,林薄雪在里面住过一年,进行身体修养。”
“嗯。”楚渊翻过相册,他提起了几分精神,不再盯着酒杯看,“这个我要了。”
“钱让你助理转给我。”金朝宗不客气的敲出一个数字,随后,把楚渊手里面的酒换成了一杯茶,提醒道:“你啊,既然准备在林薄雪面前装的好一点,就不要这么容易失控。”
金朝宗只感觉自己是个老父亲,语重心长道:“到时候,人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