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西翻身抬腿，小狗被踢回地面。
　　孟渔阳看了看抓空的手，又看看闭着眼睛的楚云西，下意识勾起嘴角。
　　清晨，没在预期尖叫声里清醒，孟渔阳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他洗漱完，拉着楚云西去圆桌汇合。
　　桌子旁边已经做了几个人。看见他们，5个大学生陆续凑过来，谢仁伸手抓孟渔阳胳膊：“于哥，今天就是第四天了，我们有点怕。”
　　孟渔阳：“怕是正常的，这里毕竟…”
　　“越怕死的越快。”楚云西说。
　　孟渔阳眨眨眼睛看向楚云西。
　　楚云西把谢仁的手挥开，指指孟渔阳：“男朋友，我的。”
　　谢仁愣了愣，其他人也跟着露出各式各样的表情。
　　孟渔阳：“哎哎哎？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歧视？”
　　谢仁马上摇头，其他几个学生也跟着晃脑袋。
　　孟渔阳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其余几个人。看向红背心时，他发现红背心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什么。看来昨天是云西吓唬住了，孟渔阳笑笑，扭头问：“其他人呢？有人看见他们了吗？”
　　副本里一共14名玩家，目前大厅里有10个人：黄佳玲和朱琪还没来，另外两个，是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的男性。好像一个姓王，另一个？孟渔阳摸摸下巴，想了几秒钟记起来了，另一个姓陈。
　　又等了十几分钟，黄佳玲和朱琪出现。她俩脸色都不太好，黄佳玲看了看林坚：“出事了。”
　　林坚起身就走。
　　孟渔阳拉着楚云西跟上去：“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来这么晚？是看见什么了？”
　　朱琪摇头，黄佳玲没说话。
　　带着几个人走到走廊尽头，黄佳玲指着倒数第二扇门，轻轻抽鼻子：“有血腥味。”
　　孟渔阳也跟着嗅了嗅，并没闻到特殊气味。他偏头，拽拽楚云西胳膊。
　　楚云西点头：“血腥味，很浓。”
　　孟渔阳又抽抽鼻子，依旧没闻到什么。他揉揉鼻子，不得不承认在嗅觉灵敏度上，人和人之间有着巨大差别。
　　“这是谁的房间？”林坚问。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
　　林坚没再说话。他折头走回自己房间，几分钟后，抱出来个小箱子。打开箱子，林坚拿出根长条形东西塞进门缝里，左扭右拨，几下把门撬开。
　　随着门被撬开，血腥味猛地飘散出来。孟渔阳一只手捂自己鼻子，另一只手捂住楚云西口鼻。
　　楚云西没躲，也没说话。等孟渔阳把手捂紧，他伸出舌头，轻轻舔孟渔阳手心。
　　孟渔阳：...我是不是被男朋友调戏了？
　　门彻底被推开，墙上、地面、门边，房间里布满鲜血。
　　尖叫声里，孟渔阳小声嘟囔：“好像啊。”
　　“什么好像？”林坚回头看他。
　　孟渔阳看了看林坚手里的工具，抬手指指走廊最前方：“这里的情形和上一任管理员房间，很像。”
　　听见他的提醒，大家纷纷想起第一天的情形。有人愣住，有人继续尖叫，还有人捂着嘴跑了出去。
　　谢仁看看往外冲的四个小伙伴，下意识闭上嘴。停顿几秒钟，他跟在四个人身后朝外跑。
　　孟渔阳盯着五个人的背影，欣慰：“团队意识很强嘛，果然是我们c大的。”
　　收回目光，孟渔阳伸头看林坚的工具箱：“哥们，看不出来，你这工具挺全的？”
　　林坚并没接话。
　　“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死没死人？”孟渔阳嘀咕。
　　“死了。”黄佳玲侧身进来，平静地开口，“按照这个出血量看，已经不止5000ml。”
　　“一个人失血2000～2500ml，就可能出现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孟渔阳接话，“所以那两个人中，最少已经死了一个。”
　　黄佳玲诧异：“你？”
　　孟渔阳摸摸鼻子：“书上这么写的。”
　　没能从孟渔阳脸上看出什么，黄佳玲把目光再次投向林坚。
　　“没有王崇以和陈亚信的尸体。”林坚说。
　　原来，那两个人是叫王崇以和陈亚信啊。
　　孟渔阳再次打量起林坚。自己没有记住的名字，他反而记得这么牢，要不就是这人记忆力比自己还牛逼，要不就是这人经过特殊训练，长期做需要大量记忆的工作。会是那种情况呢？
　　在孟渔阳思索的时候，林坚已经查看完情况，并指挥所有人退到距门几米远的地方。随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个袋子。
　　打开袋子口，林坚撒了些粉末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他又用从箱子里拿出把小刷子，开始一点点刷起地来。
　　孟渔阳好奇地盯着他。
　　几分钟后，林坚扫刷工作完成。他收起工具，看着地上的印记皱眉头。
　　孟渔阳伸长脖子，看见地面上出现了很多脚印，其中最特别的要属那几枚x形印记：“哇，林哥，这是什么粉啊？立竿见影现原形？”
　　林坚没说话。黄佳玲盯着那些痕迹问：“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林坚还是没说话。
　　“你做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黄佳玲有点惊讶。
　　林坚还是不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黄佳玲无奈。
　　“第一次见。”林坚说。
　　“林哥，你这沉默是金的状态，都快要超越我家云西了。”孟渔阳忍不住笑出声。
　　楚云西看看孟渔阳。
　　孟渔阳：“快要，只是快要，还没超越呢。”
　　楚云西又偏头看林坚。
　　林坚皱眉，身体紧绷做了个防御姿势。
　　孟渔阳：“林哥这个姿势也很专业啊，帅。”
　　楚云西指尖搭在腰侧，看林坚的目光更加冰冷了。
　　孟渔阳：？


第42章 动物收容所（六）
　　战火一触即发, 孟渔阳连忙拽楚云西胳膊：“当然了，要说帅，我家云西是最帅的, 绝对绝对没有之一。”
　　楚云西停下拔匕首的动作，但盯着林坚的目光依旧不够和善。
　　“林哥，你说是吧？”孟渔阳扭头问林坚。
　　林坚没说话，身体依旧紧绷。
　　孟渔阳：“云西你看, 林哥他默认了，我就说嘛，果然我家云西是最帅的啊。”
　　林坚、黄佳玲：...
　　“男朋友。”楚云西看看孟渔阳, 收回按在匕首上的指尖, “你不许赞美其他人。”
　　孟渔阳：？
　　冲突暂时得以平息, 黄佳玲盯着印迹看了一会儿，捏起拳头放在旁边比了比：“这么个大小, 又是这个形状，到底会是什么？”
　　林坚继续沉默是金。
　　孟渔阳也跟着看了一会儿：“林警官, 我有个提议。”
　　林坚一愣，抬手去缴孟渔阳双臂。
　　楚云西比他还快，甚至孟渔阳都没看清步骤, 就发现楚云西已经单手掐住了林坚脖子。
　　“哎？停停停, 云西你先放手。”孟渔阳赶紧冲过去拉人, “这位是林警官，人民警察。人民警察为人民，他绝对是好人。”
　　林坚双手扣着楚云西手腕, 他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随着楚云西手上力度加大，林坚脸颊和脖子越来越红, 大有要翻白眼的趋势。
　　黄佳玲连忙冲过来帮忙：“有话好好说，赶紧放手，你赶紧放手，这是袭警。”
　　楚云西抬起另一只手，大有打算一手掐一个的意思。
　　“等等，等等。”孟渔阳把黄佳玲拽开，“这位我估计是黄法医。”
　　在林坚彻底翻白眼前，孟渔阳拽着楚云西胳膊劝：“林警官估计是职业敏感度太高，不是真的要攻击我。云西啊，医生和警察，那都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存在，我们不能对他们这么凶残哦。”
　　楚云西放开手，听见医生两个字，他扭头看黄佳玲。
　　对上那双蔚蓝的眼睛，黄佳玲愣了。看出楚云西眼里的渴望，孟渔阳也跟着愣了。
　　只有林坚捂着脖子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你那套工具那么明显，还能猜不出来吗？”孟渔阳随口敷衍，眼睛牢牢盯在楚云西和黄佳玲之间。
　　“医生？”楚云西舔舔嘴唇，蔚蓝色瞳孔映出黄佳玲的样子。
　　黄佳玲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楚云西眼里闪烁亮晶晶的光芒：“你是医生？”
　　黄佳玲还是没说话，耳根却微微红了。
　　“法医，我猜她是法医。”孟渔阳拉拉楚云西胳膊，试图让他挪开眼睛，“其实一般来说，法医应该归属到警察系统。”
　　“不是医生？”楚云西声音里透着失望，漂亮的蓝眼睛晦暗下去。
　　“是医生。”黄佳玲小声说。
　　楚云西再次高兴起来，望着黄佳玲的目光甚至在放光。
　　孟渔阳：…我男朋友怎么看起来，好像对别人产生兴趣了？
　　楚云西对黄佳玲勾勾食指：“过来。”
　　孟渔阳：？
　　黄佳玲盯着楚云西的眼睛，下意识走了两步。
　　“有事。”楚云西说。
　　黄佳玲迟疑着又走半步，扭头看林坚。林坚对她点头。
　　两人接近后，楚云西轻轻说了句什么。黄佳玲愣了愣，扭头看走廊方向：“这？”
　　“不行？”楚云西面露失望。
　　黄佳玲咬咬嘴唇，最终点头：“行，你跟我来吧。”
　　眼睁睁看着俩人结伴走远，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才到手一天的男朋友，眼看着飞了？
　　林坚也没比孟渔阳好到哪去，不过记挂着正事，他坚强的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呢？”孟渔阳脸上没什么笑模样。
　　“我看不出来。”林坚实话实说，“你身上没什么戾气，气质也很温和，但你看见血腥场面极其淡定，又和那种人走在一起。”
　　“我只是个学生。”孟渔阳撇嘴，终于从空荡荡的走廊上收回目光，“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你真还在读研？”林坚问。
　　孟渔阳点头，终于把注意力放回房间：“关于这个x型的印记，你有什么猜测？”
　　林坚摇头。
　　“但我有。”孟渔阳蹲下去，指尖悬空顺着x形描上一遍，最终停在x的一个尖端上，“这里，有一个小尖。”
　　林坚也跟着蹲下去，盯着那个尖仔细看：“很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尖。”
　　“更准确的说，它很像是某种禽类的爪。”孟渔阳说。
　　林坚想了想，跟着点头，但眼底疑惑还没散去：“可是会有鸟爪子是这个形状？”
　　四根指头，俩俩一对，组成x形，这种样子的鸟爪子，林坚并没见过：“在我印象里，鸟爪印都是三前一后。”
　　“大部分的鸟爪，的确都是三前一后，但有一种鸟类，可以变换两种姿势。”孟渔阳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奇怪，你话也不少啊。”
　　林坚没说话。
　　“那刚才搞什么沉默是金？”孟渔阳不解。还想说什么，他忽然偏头，朝着走廊里重新出现的两个人笑了。
　　顺着他目光，林坚看见红着脸颊的黄佳玲，还有黄佳玲身边满眼笑意的楚云西。可能是第一次看见楚云西笑，林坚愣了愣，扑克脸上难得出现诧异表情。
　　“那种鸟，是猫头鹰。”孟渔阳扔下这句话，站起来，拍拍屁股凑到楚云西面前，“云西啊，你们去哪儿了？”
　　“去黄佳玲房间。”楚云西说。
　　听见这话，黄佳玲脸颊更红了。
　　孟渔阳：？
　　没等再问，大厅里传来金属敲击的声音。孟渔阳看楚云西一眼，拉着他朝大厅走。
　　圆脸npc已经站在大厅。见最后的几个人到齐，他瞪着两只又圆又大的黄色眼睛：“干活了干活了，不干活的人要接受惩罚。”
　　npc脚边，有几个巨大的金属桶，锈迹斑斑的桶壁上还黏着锈红色痕迹。
　　“是血。”黄佳玲小声说。
　　没人接话，孟渔阳偏头打量楚云西。
　　楚云西嘴角上翘，手放在口袋里不知在摸什么。发觉孟渔阳看过来，他歪头，舔了舔嘴角。
　　“来来来，你们自行分组，把这几桶东西拿去喂了。”npc指着金属桶，眼里露出渴望的光。这光泽稍纵即逝，几秒钟后，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喂了之后呢？”有人问，“谁喂的好谁能应聘成功吗？”
　　npc停下脚步，回头，用黄色的瞳孔打量提问者：“你是不是傻？”
　　那人没说话，镜片反射出精光。
　　npc也没再多解释，他迈动两条腿，哼着愉悦地曲调慢慢走远。
　　“喂只是附带的工作。”孟渔阳说。
　　“那应聘呢？到底怎么才能应聘成功？”那人推推眼镜，又问。
　　“至于应聘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能要求。”孟渔阳叹口气，“只要能活到最后，就算应聘上了。”
　　那人再次沉默。
　　孟渔阳打量了他几眼，认出戴眼镜的这位叫徐宏，是谢仁的室友。当时2女3男五个大学生一起被卷进来，两个女生顺理成章住了一间，三个男生倒是单出来一个，就跟这个徐宏临时组了队。
　　“你是第一次进来吗？”孟渔阳问徐宏。
　　徐宏摇头，伸出三根手指。
　　“第三次了？”孟渔阳指指自己，“那真巧，我也是第三次哎。”
　　说完，他转头问其他人，发现除了吴茂、徐宏以及朱琪外，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
　　“你和黄佳玲也是第一次？”孟渔阳惊讶地看着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