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对象他诡计多端[现代耽美]——BY:温泉笨蛋
温泉笨蛋  发于:2023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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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雪焰不知道下一次风浪会在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会来。
  但他的生活已经不可复原地改头换面,要与陌生的爱人携手前行,要极力欺骗最亲近的家人。
  尽管他平日里以追求新奇为乐,尽管他尝试说服自己,这都是必要的,可难免在某些瞬间产生深深的怀疑。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吗?
  王绍京观察着他晦暗不明的神情,了然道:“你想聊天就叫我,不想的话酒管够,我会记得叫辆车送你回去的,尽量不让你在这儿一觉趴到天黑。”
  池雪焰扬了扬唇角,笑道:“行。”
  外面传来敲门的动静:“有人在吗?”
  王绍京驾轻就熟地高声应道:“来找东西是不是?进来吧!”
  大门推开又合上,陌生人走到吧台边,对王绍京道:“你好,周五晚上我和朋友来过这里,今天才发现丢了一串学校实验室的钥匙,他正好回家了,所以我先替他过来找找看。”
  王绍京指指一旁的收纳箱:“都在这儿了,找到后要登记一下你的电话和拿走的物品,万一回头发现拿错了。”
  “好,谢谢。”
  池雪焰盯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出神,没有在意周遭的动静。
  直到对方主动出声叫他:“池雪焰?”
  池雪焰蓦地僵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陌生人的声音稍显耳熟。
  他转头,看到那个气质冷淡疏离的高个子男生。
  陆斯翊见到眼前人陡然变得错愕的神情,话音顿了顿:“……我应该没记错名字吧?”
  外形出众的陆斯翊经常被人搭讪,基本是转头就忘,那天晚上被朋友们拉来酒吧看恐怖电影,他在狂欢的人群里低头算着难解的公式,有个红色头发的陌生人递给他一块写字板,聊了几句。
  原本他没有放在心上,但在两人互通了姓名后,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失魂落魄,随即草草结束了对话,那种微妙的怪异感反而给他留下了印象。
  这会儿看到池雪焰大白天的坐在酒吧里喝酒,陆斯翊皱了皱眉,主动道:“你那天没事吧?”
  池雪焰足足怔了数秒,才开口道:“没有,我没事。”
  骤起的风浪轰然降临在海面上。
  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佯装轻松地寒暄:“你来找东西?”
  与此同时,池雪焰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推向吧台内侧。
  “嗯。”陆斯翊点点头,“朋友丢了钥匙。”
  看到被推过来的半满酒杯,王绍京心领神会,当即伸手在收纳箱里翻找起来,胡乱抓了一串,朝陆斯翊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串钥匙?”
  每次池雪焰被凑上来闲聊的陌生人烦到想直接动手的时候,就会对他打这个暗号。
  陆斯翊的注意力随之转移:“不是,只挂着两个钥匙。”
  “两个……哦,我看到了,是这串。”
  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陆斯翊俯身在登记册上写下物品名与联系方式。
  他放下笔以后,问王绍京:“这里经常会举行那天晚上的活动吗?”
  “《SCALPEL》的观影会吗?”王绍京笑眯眯道,“每年电影上映纪念日的时候会办,片子里经典死亡场面纪念日的时候会,我特别想重温一遍的时候也会。”
  陆斯翊言简意赅:“在哪里可以看到活动通知?”
  “我朋友圈呗。”王绍京爽快地拿出手机让他加好友,调侃道,“我对你有点印象,还以为你对这电影不感兴趣呢。”
  陆斯翊没有否认,坦诚道:“那种氛围有助于打开思路。”
  办完了事,他朝新认识的酒吧老板和池雪焰礼貌地道别,拿上钥匙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王绍京朝池雪焰晃了晃手机,感慨了一句:“看他朋友圈应该是个研究生,大家都在疯的时候还能想这些,够牛的。”
  “那天你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我还心想着,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王绍京好奇道,“怎么今天说了两句就烦了?这么快口味就变了?”
  随着他的动作,屏幕里好友资料页发出亮光,关于陆斯翊的一切似乎近在咫尺,危险地摇晃着。
  池雪焰几乎瞬间移开了视线,低声道:“或许吧。”
  他猛然想起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贺桥认真地对他讲起用作证据的故事细节,那段与五岁生日、与爱情有关的记忆。
  还有昨夜与贺桥牵着手散步时,寂寂树丛里时有时无的蝉鸣。
  毫无疑问的现实与虚幻难辨的未来,忽然交织着汇成深不见底的海。
  池雪焰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手边那杯失恋特调始终没有喝完,直至晶莹杯身染上窗外的绚丽夜色。
  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他无声地起身离开。
  站在同样的霓虹灯牌下,池雪焰第二次拨出那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贺桥的声音清晰地飘进耳朵,依然带着温和的气息:“小池?”
  在这个瞬间,池雪焰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他紧紧攥着手机,直截了当地提问:“书里我第二次见到陆斯翊,是在哪?”
  电话那端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再次响起的声音变得慎重了一些:“一家酒吧。”
  一家酒吧。
  池雪焰的手指几乎要松开,他用尽力气重重摁着光滑的机身,一字一顿道:“你得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我要知道故事的全部细节。”
  贺桥还没开口,他继续道:“我又见到陆斯翊了,在酒吧,偶遇。”
  他将偶遇这两个字说得极轻。
  灯光暖黄的房间里,贺桥正坐在电脑前接电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不再问,语气沉稳道:“好,等下见面?”
  池雪焰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倦意:“太晚了,明天吧。”
  贺桥理解他此时混乱的心情,约定好明晚见面后,听筒里便陷入长久的寂静。
  就在他以为池雪焰是忘了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听见对方再度开口道:“你说过我破产、众叛亲离,然后死了,而那时我在家里的公司上班。”
  “……对。”
  “那我的父母呢?”这两个问句听起来格外冷静,“他们是不是也被我牵连了?”
  贺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还是如实道:“是。”
  于是池雪焰不再问了。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讽意,随即语调如常地同爱人道别:“晚安。”
  “晚安。”
  贺桥静静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由亮转暗。
  然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到闪烁着复杂数字与走势图的电脑屏幕上。
  今天贺霄去了外地出差,所以他不必强迫自己泡在游戏房里。
  同一时间,巍峨商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司机打开车门,刚刚下班的贺淮礼坐进商务车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驱车前往贺家,短暂的闭目养神后,贺淮礼平静地翻开手边的文件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发青年的照片。
  贺淮礼并没有找什么私家侦探,只是让人简单搜集了池雪焰算不上秘密的一些基本资料。
  家庭成员、兴趣爱好、读过的学校、职业经历……
  在看到青年耀眼的红发、五花八门的爱好时,贺淮礼的神情都没有变化,当视线落在他的大学专业上时,才有了些许波动。
  再往下一行,他盯着池雪焰现在的职业,终于显露出几分讶然。
  片刻后,贺淮礼开口问前面的司机:“老马,我记得你上次顺路去接孙女的时候,说她牙齿不好?”
  “是啊,她爱吃糖,蛀牙了。而且胆子小得很,一见到医生就哭。”司机叹了口气,“人家拿个照牙齿的镜子过来,她立马哭得撕心裂肺,搞得这事儿拖了快一个月了。”
  贺淮礼耐心听着,若有所思道:“牙齿的问题不能拖。”
  “就是说嘛,跟她讲道理又不听,真拿小祖宗没辙……”
  车辆平稳地向前驶去,光影寥落的夜色里,贺淮礼慢慢合上文件夹。
  周一早晨。
  池雪焰准时走进诊所,像往常那样和相熟的员工们打招呼。
  他抬手打卡的时候,在清晨暖阳的映照下,指间闪过一抹耀眼的光。
  前台的女生咦了一声,好奇地盯着他走向诊室的背影,推推一旁的同事:“你看见了吗?还是我看错了?池医生的无名指上是不是……”
  穿上颜色洁净的白大褂后,池雪焰摘掉无名指处的戒指,轻轻放进办公桌上的小托盘里,准备开始工作。
  戒指是简单但好看的款式。
  贺桥的审美不错,他想。
  可惜工作的时候不能戴。
  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接待预约的病人、帮或听话或爱闹的小朋友们看牙……
  下午他提前开诊,接待的第一位小病人是个眼泪汪汪的小女孩,由爷爷领着过来。
  她不在上周五确认过的预约名单中,说是蛀牙疼得厉害,临时加的号。
  这是常有的事,池雪焰没太在意。
  家长走进诊室便在一旁安静等待,小女孩很不情愿地坐在牙椅上,微微发着抖,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两汪泪。
  池雪焰离她明明还有两米远,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牙疼,还是怕我?”
  小女孩带着哭腔:“都有……”
  见她过分抵触看牙的模样,池雪焰淡定地从桌上小托盘里抓起几颗糖,糖堆里的婚戒闪着莹润的银光。
  “吃不吃糖?”
  小女孩一愣,下意识想伸手,又怯怯地缩回去。
  “你喜欢吃糖对不对?”池雪焰同她聊天,“那你爸爸喜不喜欢吃糖?”
  小女孩一边啜泣一边反驳:“大人不吃糖的。”
  “不对。”池雪焰语气笃定,“我爸爸就喜欢吃糖,还喜欢很多其他的甜食。”
  这下,小女孩掉眼泪的速度变慢了一点,小声问:“那他的牙齿会疼吗?”
  “嗯,大人和小朋友的牙齿都一样害怕糖。”池雪焰向她晃了晃手机,“要不要看我爸爸牙疼时的照片?”
  小女孩瞪圆了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池雪焰顺理成章地坐到牙椅边上,真的打开了手机相册。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小朋友拍的,画质也显得久远,这上面的池中原比现在要年轻不少,正捂着腮帮子,脸皱成一团,虚弱的神态与骁悍的肌肉极不相称。
  “他也疼哭啦。”小女孩看得破涕为笑,不假思索道,“就是哭起来有点吓人。”
  池雪焰也笑了:“你想不想知道大人和小孩的蛀牙有什么区别?”
  小女孩点点头,盯着他的手机屏幕,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爸爸牙齿疼得哭了,所以你做了医生吗?”
  “被你猜到了。”池雪焰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问,“我帮你看一看牙,好不好?”
  忘记了哭泣的小女孩总算在牙椅上躺好,看见画满了彩绘的天花板,还有身边医生绚烂的红发。
  “你的头发颜色好神奇哦。”
  “跟动画片里一样,是不是?”牙医的声音很温柔,“要不要听童话故事?但你听的时候要保持安静,不可以随便说话……”
  缓缓漂浮的梦境里,游弋在深海的美人鱼又帮人间的小朋友消灭掉一颗蛀牙。
  目送爱哭的小朋友被爷爷牵走,池雪焰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但忙碌的后半日不停歇地覆盖上来。
  等时针指向傍晚五点半,收拾完毕的池雪焰重新戴上戒指。
  他盯着冰凉的戒圈发了一会儿呆,同急着回家的助理道别,然后打开手机。
  屏幕界面仍停留在池中原的牙疼照片上。
  池雪焰看着这张照片,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
  然后他打开聊天界面,找到与贺桥的对话框,发去一条消息:我想尽快办婚礼。
  池雪焰给贺桥的备注仍然是随手为之的小十一,只是两人的关系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贺桥是他第十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相亲对象。
  他很快收到了回复。
  [小十一:我给你打电话。]
  手机随即震动起来。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贺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爸今天去见过你了。”
  池雪焰有片刻的愕然,接着便意识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事。
  那个爱哭小女孩的爷爷,面孔有些眼熟,但他当时无暇仔细打量,光顾着哄小孩了。
  池雪焰回过神来,开玩笑道:“视察结果怎么样?”
  贺桥回答道:“他问我希望什么时候办婚礼。”
  池雪焰试着翻译:“所以我过关了?”
  “他说不会干涉我的选择。”说到这里,贺桥顿了顿,才道,“你是……儿童牙医?”
  初次见面时留下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
  池雪焰听出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惊讶,反问道:“不像么?”
  贺桥的反应很诚实:“医生可以染发吗?”
  “不可以。”他的回答里藏着狡黠的秘密,“但我是特别的例外。”
  想象着电话那端的人此刻的表情,池雪焰不禁笑起来,语带调侃:“放心,我不会跟你在牙椅上约会的。”
  短暂的静谧后,贺桥再次响起的声音同样带着笑意:“我们现在的确该约会,商量婚礼日期,还有昨天没说完的事。”
  热恋期的人们总是每天腻在一起,他们需要不遗余力地向旁人展示这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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