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给了你选择,怎么做是你的事。”
“贪心不足的人,一直都是你。”汪识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宋微汀抓住他的手腕,“是你带我回国的,变成现在这样……你脱不了干系。”
汪识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惜,就像看到在大雪天迷路的狗崽。
他大发慈悲,低声说道:“是我带你回国的?”
“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把你塞给我的。”
宋微汀愣住,随即想到那张周正俊朗的脸,阴沉沉的眸子正透过回忆盯着他。
恨不得将他撕碎、嚼烂、挫骨扬灰。
宋微汀怕的要命,竭尽全力才忍住没叫喊出来。
宋厉扬……又是宋厉扬!
他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自己?!
汪识看着他的神色,满意地笑了。
他是个商人,当然要为当初与宋厉扬的合作买单。
“既然知道了,你该知道去找谁了。”汪识握住他的手臂,强硬将人带起来,拥着走向门外。
那扇门越来越近,宋微汀知道,只要出了这里,他就再也别想见到汪识。
能救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宋微汀的脑子快速转动,非得找出个办法来。
忽然间,他盯着汪识的侧脸,好似想到了什么。
瘦弱的手指紧紧攥着汪识的衣袖,他着魔般说道:“只要你帮我,我就让你得到纪却秦。”
汪识的脚步猛然一顿,连带扯着宋微汀手臂的手指用力收紧。
“你想怎么做?”汪识问。
“那么多手段,总有一个能成功。”宋微汀笑了笑,“我去见他,然后亲手把他送到你床上。”
“汪识,你还没和他睡过吧。”
四目相对,汪识忽然笑了。
宋微汀心头一喜,以为这句话起作用了。
可不等开口,汪识转向他,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四分五裂的疼痛当即让他冒了汗,龇牙咧嘴险些倒在地上,若没有汪识拽着,他的姿态会更加狼狈。
不等缓过来,那只手猝不及防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将他掼在门上。
汪识的声音阴沉发狠:“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
“我既然能给你机会选择,也能让你这辈子没得选。”
“说不定,宋厉扬还会谢谢我。”
残忍冷酷的警告彻底让宋微汀不敢说话了,他就像一袋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被扔出了及时娱乐。
路上行人很多,似乎都在指指点点打量他。
宋微汀匆忙戴上帽子和眼镜,钻进了车里。
封闭的环境让他感到安全,提起来的心才缓缓放了回去。
他向前趴在方向盘上,肚子上的刺痛却让他险些弹起来。
宋微汀心里有气,暗骂汪识不是个好货色,明明想要纪却秦想的厉害,现在装什么装!
如果他真把纪却秦送来,说不定汪识还要谢谢他。
他嗤了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忽然,手机发出了一声响。却像烙铁一样,瞬间刺痛了宋微汀的大脑。
出事以后,他十分抗拒看手机,好似只要不看,那些难堪的视频和照片,还有恶意的话就伤不到他。
宋微汀盯着手机,还是拿了起来。
上面有一条短信,是方迅的。
对方问他在哪,为什么不去找他,他可以帮他的。
宋微汀眼里闪过厌烦,方迅不过是个没实权的二少爷,怎么保护他?
以前不过是看他大方,才和他玩玩。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扔下手机,脑海里想到却是柏侹的脸。
这么多人,只有柏侹有能力。
可是……
宋微汀扭曲的想,柏侹不愿意见他,不愿意帮他!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纪却秦!
他失控的气愤着,车厢里满是嫉妒的味道。
如果没有纪却秦,柏侹会一直等他,他们会在一起,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微汀攥紧手指,狠狠砸了两下方向盘,恨不得亲手撕了纪却秦。
倏地,一丝精光划开迷蒙,钻进他脑子里。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条热搜?
宋微汀不信是汪识做的,他手里不干净,绝不可能自毁前路。
那会不会是纪却秦?
他知道的,纪却秦和他的好大哥关系不错,两人极有可能狼狈为奸!
这原本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耐不住细细琢磨。
宋厉扬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拔骨。
纪却秦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柏侹纠/缠不清,破坏他们的婚姻。
宋微汀怔怔想着,觉得豁然开朗,好似事情真应该是这样。
他冷笑一声,心想原来这一切都怪纪却秦。
如果没有他,他会过得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宋微汀勾起唇角笑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应该让纪却秦付出代价。
付出毁掉他人生的代价!
*
宋微汀离开后,汪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知道宋微汀蠢,却没想到会这么蠢,蠢到无可救药,只想把他就地埋了。
他坐回椅子,思量片刻,拨了一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顿了下,随即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
“你找他干什么?”
汪识乐了,故意恶心他,“我和却秦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柏侹,把电话给他。”
柏侹给没给他不知道,但是电话那头的确换了人。
“有事?”
听到纪却秦的声音,汪识满足的喟叹:“不算大事,只是提醒你,最近小心一点。”
“宋微汀大概……终于被逼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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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纪却秦正在处理工作, 闻言不由觉得奇怪。
“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汪识嘲弄的笑了两声,“你们做的太绝,终于把他逼疯了。”
这次的热搜来势汹汹, 明眼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而圈子里能有这种手笔的, 纪却秦绝对是头一号。
纪却秦知道他误会了, 推开凑在身边的柏侹,起身去了另一边。
“不管你信不信,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我甚至怀疑是你做的。”
站在落地窗前,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 纪却秦微微眯眼,惬意地享受着。
虽然惊讶, 不过宋微汀疯不疯和他有什么关系。
反而汪识打这通电话很可疑。
“他还在我手底下,”汪识叹了口气,“我再丧心病狂, 也不可能选这个时候踢开他,对我没有好处。”
这是难得的实话。
“你和宋厉扬走的那么近, 我真以为是你俩下的死手。”
“让你失望了, ”纪却秦伸出指尖在落地窗上点了点,“我还没来得及出手, 就被别人抢先了。”
两人默契地笑了声。
某个方面来说, 纪却秦和汪识极为相像,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商人,谋求的是属于自己的便利。
“得了,”汪识愉悦挑眉, “你是什么人, 我清楚得很。”
“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 没有你的纵容可说不过去。”
纪却秦在圈子里的地位不言而喻,他想要的,自然就有。不想要的,一个字都别出现。
如果不信,可以试试,后果会告诉你到底真不真实。
“我也只是按照客户的需求办事。”纪却秦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留给汪识自行想象了。
汪识不蠢,当然能猜到这是宋厉扬的意思。
他轻嗤一声:“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掺和别人家事。”
“就算不是你做的,到头来也落不到好。”
纪却秦不是不听劝的人,汪识说的话有几分真他是能够听出来的。
眼下,汪识是真的在关心他。
“放心,”纪却秦垂眸,“我知道分寸。”
电话那头传来硬糖纸晃动的声音,微微刺耳,让纪却秦皱起了眉头。
“奇了怪了,”汪识话锋一转,“不是你和我,又会是谁?”
能搜集这么多黑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纪却秦也在想这个问题,许韬暂时还没查出来是谁,更能确定对方身份不简单。
“他在圈子里和谁不对付?”
“那可太多了,”汪识阴阳怪气两声,“乔乔、沐星、柏侹。”
“貌似你的情/人们,和他关系都不好。”
纪却秦肩头被轻按了一下,他转头去看,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宽大的手,无名指上戴着昂贵又精致的婚戒。
顺着向上,是突出的腕骨,西装,俊朗的脸。
柏侹正紧紧盯着他。
“你的意思是……”纪却秦和他对视,却对汪识说话,“情/人不听话,全都怪我了?”
柏侹听不到汪识在说什么,但被“情/人”两个字扎了一下。
“随你怎么想。”汪识啧了声,“我只是想告诉你,最近小心点,别被疯子缠上了。”
“谢谢。”纪却秦笑的温和,“你也要小心,疯狗咬主人的事可不少见。”
“别管我了,再说下去,柏侹就该忍不住了。”汪识嚼着糖块,溢出来的话却是酸涩的。
“这条狗可比宋微汀疯的多。”
疯狗?
纪却秦转了个身,靠在落地窗上,细细打量着柏侹。
年轻、俊朗、迷/人。
仅仅站在那里,就能令人浮想联翩,怎么都和疯搭不上边。
偏偏那双眼睛里蕴含着锋芒。
柏侹离他很近,被纪却秦的眼睛一扫,瞬间心神荡漾,只想亲亲他。
若说脸皮厚,没人比得上他。
恶劣也是如此。
他飞扬跋扈惯了,养出一身的自由散漫。
柏侹走近两步,屈指碰了碰纪却秦的眼尾,随即滑到下颌,轻佻的抬起,拇指在殷红的唇上抚过,俯身弯腰,轻吻了下。
又凑在他另一侧,轻声说了句什么。
除了纪却秦,没人听到。
柏侹满意地看着他发红的耳垂,轻轻吮/吸含吻。
“我说的不对?”汪识等不到纪却秦的回答,有点耐不住性子询问,对面很安静,让他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什么对不对?”纪却秦没反应过来,狠狠瞪了眼柏侹,抬手要推他。
柏侹当然不怕他,得寸进尺屈膝挤进他□□,完完全全将人抵在落地窗上。
攥着纪却秦的手,强硬打开免提。
“柏侹这么让你魂不守舍?”汪识不满,“我还在和你说话。”
纪却秦正准备开口,却被柏侹打断了。
“对不住了,汪总。”柏侹恶劣地看着纪却秦,“你打来的不是时候,我和却秦正忙着呢。”
“以后有事,你可以直接打给我,不用麻烦却秦,他够累了。”
“柏侹!”纪却秦气急,眼睁睁看他挂了电话。
顺手将手机装进口袋里,柏侹按住纪却秦,居高临下看他,眼里透露着委屈。
“他和你说什么了?”
“和你无关。”纪却秦挣扎不过,干脆自暴自弃。
腿间的膝盖蹭了蹭,两人又近了点。
他深吸口气,对这样的柏侹毫无招架之力。
“告诉我,我想听。”
纪却秦直截了当:“是宋微汀的事。”
身前的人僵了下,直起身看着他。
纪却秦顿了下,心情一点点落下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汪识以为是我做的。”他隐去了一部分,“你觉得是我吗?”
柏侹动了,收回膝盖,和纪却秦面对面站着。
在纪却秦逐渐平淡的神情中,他啧了声:“就为这件事?”
“以后不许再和汪识联系,我讨厌他。”
“听到他的声音,就恨不得再给他一拳。”柏侹大概是憋狠了,“还有你以前那些人,我见一个打一个。”
纪却秦怪异的看着他,再次重复:“和我的情人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宋微汀……”
“别提他,晦气。”柏侹直接打断,“他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也和你没关系。”
他没正面回答,但纪却秦听出来了。
不论热搜的事是不是他做的,对柏侹来说都不重要。因为……现在不是八年前。
“我对他没感情,”柏侹小心翼翼解释,“宋微汀的事都和我无关。”
“你知道,我不是喜欢念旧情的人。”
纪却秦望着他,沉默良久。
他当然知道柏侹感情淡薄,也愿意相信他的话。
没离婚的时候,每次提起宋微汀,都是吵架的前兆。现在这样的感受太过陌生,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来消化。
纪却秦知道不应该紧抓着这点不放,他推开柏侹,朝着办公桌走去。
边走边打趣:“这么说来,我也是旧人。柏总怕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柏侹从影帝,彻底转变成了柏总。
他跟在纪却秦身后,单手拉下领带解开两颗扣子,斜倚在沙发上,视线跟着纪却秦打转。
“别瞎说,旧人是我,乔乔才是新人。”
自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柏侹时不时就要说上两句这样的话。
既像不满,也像是吃醋。
他已经从嫉妒变成了厌恶,像贴在房门上的门神,凶神恶煞的盯着纪却秦身边的每一个人。
纪却秦不理他,继续处理工作。
好不容易安静片刻,又想起汪识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