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连忙回答:“A栋207,我以前帮李哥跑腿送过东西…”
不等他说完,凌洲已经用力推开车门,顺手从不知道什么暗箱里抽出来一把黑沉沉的格洛克手枪,面不改色的下了车。
那把枪在阿飞面前一闪而过,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这都什么人啊,拍电影啊!怎么还在车里放手枪的?!
周沐已经快速跟了上去,阿飞在逃跑和继续跟着大佬的选择上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凌洲大步迈上楼梯,几秒之间便来到了207门口,坚固的防盗门紧闭着,周沐从身上掏出一根弯曲的细铁丝,道:“我五分钟就可以打开。”
“不用。”凌洲沉声否决,他利索的给枪装上消音器,离着二十厘米对准了门锁,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高速的子弹直接在门锁上开了一个洞,锁芯被完全的破坏,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凌洲抬脚踹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吩咐周沐,“你在这儿守着。”说完便冲了进去。
他迅速的锁定了卧室的位置,同样用枪击碎了门锁,一把推开门,只见里面那个姓李的混蛋正在坐在床边,像一只恶心的野兽一般,蛮横的撕扯杨乐身上的衣服!
凌洲怒火中烧,大步迈过去,抓住混蛋的肩膀把他狠狠的扔在一旁,抬脚踩住他的胸口,枪口直接顶在他的肩膀上,满眼都是阴鸷的戾气,厉声问道:“你哪只手碰他了?!”
李哥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惊惧的睁大眼睛,嘴唇直打哆嗦。
“我问你哪只脏手碰他了!”
李哥被这眼神如同恶鬼一般的男人给震慑住了,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
凌洲不再浪费时间继续追问,干脆利索的开了两枪,正打在李哥的左肩和右肩上,子弹瞬间就击穿了他的肩胛骨,血流如注。
“啊啊啊啊!!”李哥抱着肩膀,浑身是血的在地上打滚,目眦欲裂,凄惨的哀嚎了起来。
凌洲扔下他,返身去查看杨乐的情况。
他迅速的把杨乐手腕上的手铐,还有脚腕上的脚环都拆下来,用力的抱住他,急促的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身上疼吗?哪里不舒服?”
杨乐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人生头一次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身上感到了安全感,而且是这么的重要且温暖,甚至让人想落泪。
他下意识把头埋进凌洲结实的胸膛,皱着眉抱怨道:“肚子,肚子好疼……”
“肚子?”凌洲的手掀开他的卫衣,看见小腹处一片淤青,明显是被打了。刚才给他拆脚环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脚腕上有被电击过的伤痕。
凌洲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枪,抬手瞄准李哥的脑袋想要开枪。
杨乐吓了一跳,他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气息奄奄的道:“别,别杀人,我想回家,嗯…可能需要去一下医院…”
“好,我们现在就去,撑着点儿。”
门外,周沐听见里面微弱的枪声,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他熟练的摘掉黑色的耳钉,拿出卸妆湿巾擦去脸上精致的妆容,摘掉美瞳,脱下红色羽织,团成一团随手塞进墙角的垃圾桶里,露出了上身穿的白衬衫。
只不过他的裤子是一条性感的短裤加渔网袜,很不符合软弱男仆的设定,杨乐看见了一定会起疑心的。
正好阿飞赶了上来,周沐便向他抬了抬下巴,“脱裤子,跟我换。”
阿飞:“???”
阿飞如同黄花闺女一般,惊慌失措的被扒掉了裤子,只穿着内裤,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看着白衬衫黑长裤的周沐跟变脸似的,换了一副表情,小跑着进了房间。
“杨乐先生,你没事吧?!”周沐一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看见杨乐的脸,顿时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顺着清秀的侧脸往下滑。
杨乐艰难的从凌洲怀里露出头来,看见周沐,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就求凌先生带我一起来了…”周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抽泣着,“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出事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我好怕,好怕你会……”
“好了,你别哭了。”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杨乐即心疼又欣慰,连忙哄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活蹦乱跳的,就是有点儿头…晕……”
话还没说完,杨乐就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困意如同海水一般涌了上来,迅即抽走了他的全部意识。他趴在凌洲肩头,因为电击和药物的副作用,深深的昏睡了过去。
凌洲感觉怀里的身子软了下去,心脏顿时提了起来,砰砰直跳,紧张极了。他连忙按住杨乐的手腕,感觉他的脉搏还算平稳,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正好他昏过去了,凌洲便抱着他站起身,十分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打滚哀嚎的李哥,简单的吩咐周沐,“你留下来,解决他。”
周沐低了低头,“明白。”
凌洲大步走出了卧室,周沐顺手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向李哥。
李哥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趴在地上像一条野狗似的求饶,痛哭流涕的,“饶命,求求你别杀我,对不起,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周沐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银色的手术刀,歪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如同雪原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他慢慢的道:“哦?真奇怪啊,尸体还会说话呢。”
……
第五十一章 凌.苦情女主.宇臣
凌洲走出房门,看见阿飞正坐在楼梯边,一脸纠结的穿那条短裤和渔网袜,仿佛在与自己的直男神经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凌洲没理他,顺着楼梯往下走,阿飞忽然站了起来,高声道:“凌先生,杨乐没事吧?”
凌洲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不过阿飞知道他听见了,他继续道:“那个,等杨乐醒了,麻烦您帮我说一声,说我对不起他,他要是还想揍我的话,联系我那个旧号码,我会乖乖过来让他揍的。”
凌洲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便匆忙的下了楼。
他提前联系了私人医生,让他们到大宅的诊疗室里待命,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把杨乐放在后座,让他躺好,盖上车里的毛毯,这才驱车往回走。
这次有杨乐在车上,凌洲不敢开得太快,在尽量保证平稳的状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凌家大宅。
时间掐的很准,凌洲把昏睡中的杨乐抱进诊疗室时,医生也已经调试好了医疗机器,听到凌洲说杨乐肚子疼之后,便很快安排他做了腹部造影检查和电子胃镜。
“初步诊断是外力撞击造成的胃出血。”医生看了看杨乐肚子上淤青,又看了看手里的检查结果,“不过还好出血量不大,我给他开点儿药,再调整一下饮食,安心静养几天就会痊愈了。”
“但是他一直没醒?”
“您之前说他被下了迷药是吧,应该只是迷药的副作用,那种东西一般都很伤身。”
医生从医药柜里拿出一套输液用具,道:“这样吧,给他吊一瓶生理盐水,促进新陈代谢,能让副作用快点儿消失,如果天亮醒来后病人不头晕,那就没事了。”
凌洲松了口气,坐在病床边上,拉起杨乐的手,方便医生刺入输液针。他还不忘提醒,“轻一点儿,别把他弄疼了。”
医生哑然失笑,心说他都晕了,就算是您亲自来给他打一针,他也不会觉得疼。
不过这种一下得罪俩人的话他没敢说出口,他尽量放轻动作,斜着将输液针刺进手背,贴好医疗胶布固定针头。
二十分钟之后,顾之远闻讯赶了过来,一进门先看了眼病床上的杨乐,见他全须全尾的,脸色也很正常,才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周沐也回来了,而且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大概是原来那套被血弄脏了。
他在凌洲小声说了什么,凌洲点了点头,低声道:“别让杨乐知道。”
“我明白。”
杨乐就这样,身处于安静温暖的房间里,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在众人的默默守护下安然又放松的沉睡着,呼吸平稳悠长,眉头舒展,似乎之前那些粗暴的对待并没有让他做噩梦。
凌洲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目光一点一点描摹着他静谧的睡颜。
他十分庆幸自己能在杨乐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之前,及时把他救回来,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阴鸷至极的愤怒,也随着杨乐悠长的呼吸声慢慢的散去了。
握着他因为输液而有些发凉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全世界一般,凌洲有了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踏实的感觉,只不过……
凌洲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的,没有一个人记得要通知凌宇臣:杨乐已经找到了。
凌洲、周沐他们在温暖的病房里看着熟睡的杨乐,心情无比放松的时候,我们堂堂的凌家二少爷,正心急如焚、忐忑不安地在寒冷的秋夜街头继续寻找杨乐的踪影。
都半夜三、四点了,大马路上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死一般的沉寂,街头巷尾的店铺几乎家家大门紧闭,拉着金属的卷帘门,唯一的光亮就是路边寂寥的路灯。
他就这么孤零零的找着,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有些黑暗幽深的小巷子连车都开不进去,他就只能冒着冷风徒步走进去寻找。
冷峭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削一般,后半夜还下起了大雨,直接把人浇成了落汤鸡。凌宇臣孤独的站在大雨里,又自责又内疚又担心又恐惧,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杨乐醒过来之后,凌洲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表弟,于是给他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凌宇臣才终于幡然醒悟,立刻从他的悲情女主剧本里脱离出来,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他跑着上了楼梯,匆忙推开病房的门时,杨乐正穿着睡衣坐在床头,腿上盖着被子。他似乎刚泡过热水澡,皮肤白皙里透着一点儿粉,头发还有些湿润,黝黑的发丝细细软软的搭在额头上,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而凌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南瓜小米粥,很贴心的一勺一勺的喂他。
听见开门的声音,凌洲扭头看过来,见凌宇臣浑身湿淋淋的,头发乱糟糟的,还在干净的病房地板上踩了一串带着泥水的脚印。
凌洲不由得皱起眉头,训斥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像样子。”
凌宇臣:“……”
他惊魂未定的看向杨乐,微微喘息着,“你没事吧?”
“没啥事。”杨乐咽下嘴里的南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是被踹了一脚,有点儿胃出血,还有被电了几下,腿疼。”
凌宇臣大惊失色。
被踹了一脚?!胃出血?!电击?!腿疼?!
他扶着门框,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凌洲叫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写遗书。”凌宇臣双目无神的说道。
“……你等会儿再写,在这儿站着,我有事问你。”
凌宇臣只好又乖乖停住了脚步,跟小学生罚站似的,规规矩矩、笔直笔直的站在了墙边。
凌洲不紧不慢的把剩下的小半碗南瓜粥都喂给了杨乐,拿过手帕来仔细给他擦了擦嘴角,温和的询问:“吃饱了吗?”
杨乐没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危险,老实的点了点头,“饱了,不过我还想吃点儿辣条行吗?”
“不行。”凌洲一票否决了杨乐的请求,他把手帕叠好,放到一边,然后他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架起长腿,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姿态,“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去夜店是怎么一回事?”
经历了一整晚的兵荒马乱,尘埃落定之后,凌洲终于褪下温柔的外壳,露出了可怕的本来面目,开始秋后算账了。
偷跑出大宅,去夜店瞎玩,喝了外人给的饮品,一条条一件件,都要细数清楚,好好算一算总账。
一听到夜店俩字,杨乐立刻就变成了一根滑溜溜的面条,迅速的滑进了被子里,连脑袋都盖住了,只露出头顶一小撮黑发,明显是要装死。
凌洲无奈,只好转移目标,看向站在墙边的凌宇臣,继续道:“他不说,那你来解释一下吧。”
凌宇臣比杨乐还心虚,尤其是面对他表哥的时候,真的是无法撒谎,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逻辑性的话来。
这一点杨乐比他强,至少杨乐在凌洲跟前可以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所以杨乐就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为他解围了。
“你别怪他了,是我想出去玩,强求他带我出去的,不是他的责任。”
凌洲狐疑的看了看他,“真的?”
“真的。”杨乐笃定的道,“你想想,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主动带我出去玩,我纠缠了他好久,他烦得不行了,才答应的。”
“我本来也是想出去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就被你逮到了。”
凌洲还是怀疑的盯着他,他总是辨别不出杨乐的话的真假,所以就一律按假话处理。但是现在又没有直接证据他在说谎,只好先退让一步,扭头对凌宇臣道:“既然这样,那你先下去吧,把自己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