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易脚步顿住,背脊一僵。
没回头,继续走。
步槐啧了声,在他身侧慢骑,“快点上车,回家有礼物给你。”
“不稀罕。”郝易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大吼起来。
步槐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慌了,忙下车,“怎么了?谁惹你了?”
“你别碰我。”郝易狠狠地打开他想伸过来的手。
步槐满脸着急,“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都不用你管。”郝易后退一步,呜咽着,“你去管你的女朋友好了,去谈情说爱吧,以后我的事情统统与你无关。”
话落,他泪如泉涌。
步槐愣神,心中了然,“你是不是去操场找我了?”
“没有。”
他在狡辩,步槐道:“同学约我去踢球的,我们紧接着就是体育课,所以我就提前去了操场,我没想到她会来……”
“与我无关。”郝易用手背擦拭着眼泪,哽咽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我……”步槐张了张嘴,难道要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表白吗?
如果说他之前没有把握,那此情此景,他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郝易对他也是有意的。
步槐心里轻叹了声,算了,就这样吧。
剩下的百分之十,交给天意。
郝易眼睛红肿,瞪着他。
步槐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书包。
没有戒指,也没有花。
倒是有一盒巧克力。
他双手拿着,递给郝易,“这个给你,就当是花好吗?”他表情严肃,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郝易,我……”
“步槐——你混蛋——”郝易怒吼,挥手打翻巧克力盒子,里面一块块的巧克力散落一地。
郝易气得发抖,“你拿她的东西给我?你把我当什么?我是缺吃的?用得着你拿她的东西来假惺惺。”他去操场看见两人,自然也看见了苏棠棠手中拿着的巧克力盒子。
“不是的,这是我买……”
“步槐,你真恶心。”郝易气得跳脚,狠狠朝他腿上踹了一脚,拦下路边的出租车走了。
步槐沮丧地低下头,喃喃自语:“这真是我买的,只不过是买的苏棠棠的。”
苏棠棠的确要把巧克力送给他,他没要,苏棠棠直接说买都买了,你不吃就扔掉。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郝易也爱吃,他就觉得扔了挺可惜,就把钱给她,算是他买的。
只是没想到会被郝易看见。
唉,起码有一点还是不错的。
步槐可以确定,郝易是喜欢他的。
97、朝军的腰夺命的刀:“貂蝉,最近忙什么呢?”
郝易不易:【忙着挺尸】;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有CV线下见面会,你去不去?”
郝易不易:【不去】;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嘿!真是奇了,这里面可是有你最喜欢的CV老师,你都不去?”
郝易不易:【不去】;
窗外漆黑一片,郝易正趴在床上跟王朝军聊天。
两人隔三差五就会联系一波,问问近况,有关圈子里的活动,也会相互通知。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啧啧啧,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被步槐欺负了?”
郝易不易:“别跟我提他,烦!!”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呦,看来被气得不轻呀,跟哥说道说道呗八卦脸jpg.】
郝易不易:【他谈恋爱了】;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嚯,你这是扔了个重磅炸弹啊,进展还挺快,是他先跟你表白的,还是你先跟他表白 邪笑jpg.】
郝易不易:“他谈恋爱,关我什么事?什么表白不表白的?”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他不是跟你谈?震惊脸jpg.】
郝易不易:【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谈,你喝多了吧,我跟他可都是直男】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你确定?”
后面又跟了句:【我可以肯定他很弯,你也不太直 认真脸jpg.】
郝易惊坐起,满脸震惊,倒吸了口冷气,继续低着头打字:“你你你什么意思?步槐是弯的?你怎么知道?怎么可能?”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怎么不可能,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跟别人谈】
郝易不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你看见步槐跟她牵手了还是亲嘴了?”
郝易不易:【那倒没有,就是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了,那个女生还是我同桌】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靠,这么狗血,话说这表白算个鸟,以步槐那个外形条件,跟他表白的应该不少吧,这怎么能叫谈恋爱】
郝易不易:【可是我亲耳听见我同桌说步槐给她送了定情信物】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那步槐是怎么说的?”
他不太相信步槐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他对郝易的感情不似假的。
郝易不易:【他说没有】;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你看看,我就说不可能吧】;
郝易不易:“他说没有就没有吗?”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你怎么开始胡搅蛮缠了呢,他都说没有了,还能有假,你想想,从小到大步槐骗过你吗?说过假话吗?”
这倒没有,虽然步槐有时候嘴挺贱的,但最多就是说着玩逗他的,在什么事情上真心想骗他的,确实没有。
“那他后面还说什么了?”王朝军问道。
郝易不易:【我当时气昏了头,没继续听就走了】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啧啧啧,你惨喽,你坠入爱河喽 看戏jpg.】
郝易呼吸一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别胡说八道,我是直男,比电线杆都直】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别侮辱电线杆,电线杆招你惹你啦,你撑死就是个正点】
郝易不易:“什么?”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蚊香】;
郝易不易:【滚蛋】;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步槐?那有人跟他告白你难过什么,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吗?你想象一下,如果步槐跟别人手牵手,嘴对嘴,床头对床尾,你心里能不能接受】
郝易秒回【不能】;
丝毫不带犹豫的。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那不就得了,而且我以我多年老gay的身份起誓,步槐绝对绝对喜欢你,爱你爱得不得了,否则就让我沦为1,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做1,永世不得趴下】
郝易不易:“这么毒?”
朝军的腰夺命的刀:【就这么毒,我敢打包票,不信你就去试试】
郝易心中不快尽散,对他的话莫名有些心动了。
【怎么试?】
作者有话说:
至于怎么试,白天再说。
我要睡觉啦,晚安!!
第28章 鱼水之欢
“杆杆, 把这些饺子送到你白姨家去。”秦不问晚上包了饺子。
两人吵架了,正愁没机会呢。
机会就上门了。
麻麻,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郝易收起手机, 扬声道:“来了来了。”
速度飞快, 话音里藏着激动。
秦不问奇道:“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了,平时都得叫你好几遍。”
郝不闻拿着擀面杖正低头杆饺子皮, 闻言连头都没抬,“肯定又想偷跑出去玩,在家一刻都闲不住。”
郝易撇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端着饺子开门出去。
郝不闻抬眸,看着秦不问, 眨了眨眼,“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位老外还没彻底参透中文的博大精深,秦不问微微一笑,“他夸你呢。”
郝不闻切了声,显然不信,“他不骂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98、“白姨,我妈让我来送饺子。”
“快进来坐。”白念笑眯眯地把他拉进来,又是水果又是饮料的招呼着。
“白姨, 你别忙活了,我一会儿就走。”郝易坐在沙发上, 左顾右看。
步叔又出差去了,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那双充满智慧的大眼睛都快转抽筋了。
都没察觉到步槐的存在。
他微眯着眼, 看向步槐的卧室, 房门正紧闭着。
不好直接问,毕竟刚吵完架,还没和好呢。
问了多尴尬,不就等于他主动示弱?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谁让他偷偷跟小姑娘见面的,还收了人家的巧克力。
若步槐真的像王朝军说的那样,是gay。
而且……那个还对他有点意思。
那这种行为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的理智虽然告诉他应该这么想,但不理智已经出卖了他。
王朝军的那句「步槐爱你爱得不得了」,就已经杀灭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快。
从进门到现在,他费了好大劲才压住拼命想要上翘的嘴角。
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弯了,更没想到步槐竟然会喜欢他。
现在猛然回忆起过往种种,又买吃的,买漫画,生气了就哄,高兴了就陪着一起高兴……
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嘿嘿嘿——
“小易,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白念心下有些奇怪,自家儿子一回来,脸拉得跟驴脸似的,晚饭都没吃。
反观郝易,笑眯眯的样子,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吵架了。
“没有,没笑什么。”郝易抬手捂着上翘的嘴角,抚平,“才没有笑。”
但那双含笑眼,已然出卖了他。
白念一头雾水。
郝易眼珠子转了转,呃了好几声,都没问出口。
白念心下了然,“你是想找步槐吧。”
“啊,没有没有,没有找他。”郝易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不知道步槐的心意倒可以堂而皇之的跟以前一样,进门就喊,但现在猜到了,竟有些害羞了。
大姑娘会情郎似的。
而且步槐并没有跟他表明,此刻坐在这里,反倒有些不太自信了。
想逃离。
话题的当事人正趴在门内,闻言,几不可闻地皱起眉,无声嘟囔:“怎么回事?这调调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岔开腿,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白念眉头一挑,看来真的吵架了。
嘶,但是什么架能让自家儿子单方面生郝易的气?
没道理啊,奇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白念看着郝易,笑道:“这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以后结婚了,天天见面,吵得更凶。”
“结婚?”郝易猛地拔高嗓音,心情如过山车般,忽高忽低,这一下子车头直接砸进万丈深沟沟里,爬都爬不起来。
“你是说,步槐要,结婚?”他颤声道,显然已经带了哭腔。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又要结婚。
白念怔住。
难道自家儿子还没把人拿下?亦或是拿下了并不打算结婚?
前者废,后者渣。
白念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家儿子:没用。
只好亲自出马,她看着郝易认真道:“当然要结婚了,步槐今天一回来就问我借钱,说要买戒指,肯定是想求婚的。”
买戒指求婚?
跟谁求婚?
步槐并没有向他表明心意,再者说,就算两人在一起,也是不能结婚的。
那他要向谁求婚?
白念再接再厉,道:“步槐这人平时除了嘴贱,坏毛病一大堆,其实人还挺好的。”老母亲尽职尽责地推销起养了17年的崽,“他能干,力气大,责任感强,还吃得不多,平时也花不了什么钱,皮糙肉厚,不高兴了只管打骂他,成绩也不错,脑子不傻,以后肯定能挣到钱。”
步槐:你可真是我亲妈。
“呜呜呜——”郝易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步槐要结婚」这五个字占据了他不太灵光的左右脑,再也填不进去别的。
白念一下子慌了手脚,“哎,你别哭……”
“嘭——”卧室门被大力拉开。
步槐跑出来,听不得他哭,着急道:“别哭别哭,我错了我错了。”做得不对,他认错。
只求他别哭。
郝易看见他,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上来,哭得更凶了。
步槐连拖带抱,把人弄自己房间去。
——关上门。
白念撇嘴,连啧了好几声,去厨房下饺子,估计一会儿得有人饿了。
房间内。
步槐把人抱到床上坐着,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祖宗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抽了几张纸巾,给郝易擦眼泪,“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那个同桌见面了,以后就算遇见,我也跑得远远的,她要是硬来找我,我就报警。”
郝易撅起嘴,委屈道:“白姨说,说你要结婚。”
“我是……”步槐欲言又止,喜欢不能随意说出,承诺也不能张口就来。
得有仪式感,更得负责。
郝易见他不说,气得打开他的手。
站起身,“我要回家。”说着就要往外走。
步槐哪里能愿意,把人按回去坐着。
“你等我一下。”
他赶忙开门出去,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花花草草,家里没有罐装饮料,连易拉罐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