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辞还抽着气,埋头在谢凌肩膀上,哭得嗓子都哑了,身体里却因为哭泣而无意识地痉挛收缩,谢凌忍得辛苦,好不容易把人哄得不哭了,隔一会儿又因为太深太用力让程星辞重新哭了出来。
谢凌教他叫老公,让他记住叫谢凌老公时身体的感觉,还有心里充实的、稳稳的安全。
可能是易感期的关系,朗姆酒的味道和平时有些不同,程星辞觉得好像酒味更重了,让他有些醉,那感觉像溺水。
他不记得这个晚上叫了谢凌多少声老公,最后他不哭了,在谢凌怀里软得不像话,也湿得不像话。
谢凌说他乖,抱他去清洗,泡在浴缸的温水里吻他。
他闭着眼睛,谢凌又把他抱出来,擦干水,穿好衣服,放回暖烘烘的被窝里。
谢凌有很好闻的味道,拥抱很温暖,也很可靠。
谢凌让程星辞感到安心,也让程星辞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程星辞滚到谢凌怀里,整个人都贴在谢凌身上,手和脚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对方。
平时做完程星辞都很累,会自己滚到床的另一边去睡。他嫌谢凌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抱着不舒服,餍足之后就不让谢凌碰他。
今天倒是乖了。
“怎么了?”谢凌手掌顺着腰窝探下去,“又想要了?”
程星辞在谢凌背后抓了一把,“不许乱摸。”
“睡不着么?”谢凌哄道:“老公去给你热牛奶。”
“不要,”程星辞把谢凌抱紧了,“别走。”
灯光调得很暗,暖暖的橘黄色,谢凌看到他脸很红,身体也很烫,眼睛却很亮地看着自己。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怎么了?发.情热了吗?被我的信息素影响了?”
程星辞摇头不说话,又抱了很久,他盯着谢凌的眼睛,表情很认真,很轻地叫了一声“老公”。
跟刚才不同,这一声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叫的。
谢凌也被他的郑重其事感染了,手上停下来,看着他。
“老公,”程星辞靠近,带着香味和甜味,把自己的脸贴在谢凌脸上,在谢凌耳朵边用气声说:“我爱你。”
第74章 “想陪你到老。”
谢凌的闹钟很早就响了,程星辞恍恍惚惚还以为今天是工作日,谢凌要去上班。
他闭着眼睛在被窝里跟谢凌腻了几分钟,谢凌亲他额头,让他多睡一会儿,他就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窗帘缝隙里透出明亮的天光。他终于睡饱了,只是腰和腿都还酸软得厉害。
凌哥昨晚有点……太猛了。
易感期没有用抑制剂的Alpha,体力旺盛得像是吃了超级三。
程星辞在被子里揉了揉后腰,想起几个月之前谢凌的易感期本来不是这个日子的,看来是跟自己在一起久了,他们两个的周期在慢慢靠近,这样也许再过不久他们的周期就会重叠。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很刺激的画面,程星辞想得有些脸热,滚到谢凌的枕头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周末——他把茉莉接回来了,并且他完全忘记了要给茉莉做早餐。
小姑娘没来叫他,凌哥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程星辞赶紧翻身下床,走出房间,听到谢凌的声音从餐厅传来。趿着拖鞋走过去,看到谢凌正在辅导茉莉写作业。
餐桌上摆着一些彩色的小木棍,茉莉端端正正地坐着,谢凌站她旁边,指着那一排木棍问:“这是几根?”
“一、二、三、四……”茉莉伸出白白的短短的手指一根一根数过去,说:“九根。”
谢凌把其中的几根拨开:“好,那我现在拿走三根,还剩几根?”
茉莉又数,数完了说:“还剩六根。”
“所以九减三等于几?”
茉莉有点紧张地抬头看了谢凌一眼,数木棍的手握成拳头,小心翼翼地说:“等于五。”
谢凌没什么表情,摸了摸茉莉的头,把拨开的那三根木棍摆回去,“我们再来一次。”
餐桌的另一边放着两个喝完了牛奶还没来得及洗的玻璃杯,白色瓷盘里的煎蛋和芝士烤土司冒着香气。
煎蛋光滑平整,有很完美的太阳蛋的形状,一看就是出自谢凌之手,每次做煎蛋都会把蛋黄弄坏的程星辞忍不住小小地嫉妒了一会儿。
“起了?”谢凌看到他,说:“去把早餐热一热再吃,我们没等你。”
“我还没洗。”
程星辞呆呆的,看上去像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额前的碎发蓬乱地支棱着,发尾压在睡衣领口下面,遮住一部分锁骨。
半遮半掩的地方露出一小块红色,是谢凌吮出来的。
谢凌清了清嗓子,觉得此时的程星辞看上去有点少儿不宜,“那你先去洗漱换衣服,今天嫂子出院,我们待会儿去接他。”
程星辞哦了一声,转身往房间走。谢凌低头看到茉莉在“9-3=”那道题后面很谨慎地填了个“7”。
其实谢凌一直觉得茉莉很聪明,这种聪明不是在功课上,而是在跟人交往上。
比如她第一次跟梁朔父母见面就把两个老人俘虏了,老两口现在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的疼;比如她在学校人缘很好,同学们都愿意跟她做朋友;再比如小辞开小提琴教室那会儿,茉莉每次过去玩总是能收获很多学员或者家长送的糖果。
茉莉并不是特别外向的性格,但是乖巧和讨喜都恰到好处。谢凌有时候会觉得她很累,因为她总是用超越年纪的敏感在观察别人、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选择自己跟人相处的方式。这应该是在焚香园里养成的生存习惯。
大概也是因为在别的地方想得太多,便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功课上。
谢凌看着茉莉的时候,总是会去想程星辞在焚香园是怎么过的。
程星辞身上有一种跟茉莉类似的、被危险绷得很紧的感觉。
谢凌在努力让程星辞减少那种紧绷感,他希望程星辞可以无忧无虑地呆在他身边。因此他觉得茉莉就算学不好数学也没关系,他希望茉莉能放松一点,多像普通的小孩子一点,头脑简单一点、更快乐一点。
快十点半的时候他们准备出门。谢凌在玄关柜上的木质托盘里拿到车钥匙,站在门边等程星辞和茉莉,听到门上发出电子锁解锁的声音。
打开门,看见谢汛和梁朔站在外面。
梁朔笑眯眯地跟谢凌打招呼,谢凌愣了一下,诧异地扬起眉毛,看着这两人进门:“不是说十一点出院吗?我们正准备去接你们。”
谢汛把车钥匙随手扔进托盘,“昨晚就出院了。”
谢凌又问:“那你们昨晚怎么不回来?”
梁朔往里走,捏了捏谢凌的肩膀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
谢凌看着梁朔走进客厅,小声跟谢汛咬耳朵:“我们还需要配合演出吗?”
谢汛也压低声音说:“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谢凌哦了一声,“所以你们昨晚去哪儿了?”
谢汛没回答,也拍了拍谢凌的肩膀,自己先进去了。
他当然不会跟他弟弟说他昨晚跟梁朔从医院跑出来,约了个会,然后去酒店干了一整晚啊。
程星辞见这两个人一回家就跑进房间,梁朔还特意跟他说吃饭不用叫他们,程星辞秒懂,跟谢凌说:“我们带茉莉出去玩儿吧,把空间留给哥哥和嫂子。”
谢凌也懂了,“那我们晚上再回来。”
只有茉莉一头雾水,但是因为可以去游乐场玩到晚上,她是最开心的一个。
然而他们出门以后,谢汛和梁朔的房间安静得像晚上。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再好也吃不消一个通宵都不睡觉。
只因为梁朔口嗨那一句“你就干到我想起来为止。”
谢汛身体力行,把从前做过的每一种姿势都复习一遍,一边复习还一边讲解:“你最喜欢这个姿势,因为你说这个姿势顶得最深,对不对?”
而梁朔只能用最诚实的身体反应来回答谢老师的提问。
复习得很扎实,成果喜人,梁朔很久没有这样累过了。
两人睡到太阳西斜,梁朔醒了,从谢汛怀里挣脱出来,探出手去摸手机,看到程星辞三十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
小辞:“嫂子~~我们发现一家超级好吃的餐厅!我晚上给你们带牛排和披萨回来哦!(′^ω^`)”
后面跟了一张加了滤镜的美食照片和一张茉莉吃饭的照片。
茉莉很可爱,吃得嘴巴周围都沾着酱,两边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梁朔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把茉莉的照片放大了看。
其实他虽然收养了茉莉,但一直跟茉莉不是很亲近,一来他确实工作忙没时间,二来,他看到这个孩子总是难免会想起谢恩图。
有时候他会无意识地在茉莉脸上找谢恩图的样子,他们都是圆脸,都有星星一样的眼睛。
好几次母亲也在电话里跟他悄悄落泪,说茉莉跟图图有点像,比如都喜欢吃草莓和西红柿、不喜欢吃蛋、不喜欢吃虾,都喜欢看熊出没和小猪佩奇。
其实大多数小孩儿都有这样的喜恶,可他们就是忍不住会把这些共性联系起来,在茉莉身上找谢恩图的影子。
梁朔听他妈说这些的时候会很冷静,有时他会觉得他妈有点自私,把对图图的念想寄托在茉莉身上。
但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到现在为止,手机里都不敢存一张茉莉的照片,难道不就是因为看到茉莉会想念图图吗?
如果图图还在,应该会跟茉莉成为好朋友吧。
四年了,他从一独处就落泪到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地回忆图图的点点滴滴。
要说后不后悔,他后悔。但是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他最最后悔的事情是在图图活着的时候没有能够好好陪她,他像对待茉莉一样把图图扔给父母,然后跟谢汛两个人整天忙工作。
图图两岁的时候他办案子连着几个月没去看她,等他忙完工作去接图图,图图不认识他了,不跟他走,在他怀里又哭又闹。
那个时候他总觉得反正人生还长,现在的时间可以以后补上。可是人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有时候人们只能相聚很短的一段时光,错过了,就永不再来。
谢汛好像被他手机的灯光晃到,靠过来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他的腰,懒懒地问:“老婆,你在做什么?”
梁朔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没什么,小辞说给我们带牛排和披萨当晚餐。”
“唔,”谢汛没睡醒的样子,在梁朔身上蹭了蹭,“你吃牛排,我吃你。”
谢汛呼吸热热地喷在梁朔腰间,让梁朔有点痒,但是他没有把谢汛推开,“昨晚还没吃够么?”
“吃不够,”谢汛又抱紧了些,“要吃一辈子的。”
梁朔扶着腰叹了口气,“再过几年都要做不动了。”
“抱着你就够了。”
梁朔突然眼眶很酸,有眼泪要流下来,他不说话了。
谢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努力活得久一些,”梁朔说,“想陪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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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一下。
第75章 【完结】“成为你的一部分”
周一的早上,程星辞眼睛还没睁开就被谢凌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干嘛啊?”他昏昏欲睡,在床边上坐了半分钟又倒下去,气若游丝地说:“我再睡一会儿。”
这种时候通常谢凌都会宠着他,会把他重新塞回被窝里,让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但今天没有,今天的谢凌特别简单粗暴地架着他两边胳膊给他提起来,抱进浴室去洗漱,拾掇干净又抱回床上。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定制的白色西装,一件一件给他穿上。
半个钟头以后,程星辞站在镜子前面,“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重要场合要去吗?”
谢凌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同款西服站在他旁边,严肃地说:“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啊?”程星辞看着镜子问他。
谢凌个子高身材好,剪裁考究的西装衬得他英俊挺拔。而程星辞精致漂亮,衣服的白色映得他好像在发光。镜子里穿着深色和浅色正装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立马可以去拍结婚照。
程星辞好像明白过来他们要去做什么了。
“今天民政局上班。”谢凌轻描淡写。
程星辞嘴角压不住笑,“所以呢?”
“我约了今天上午,”谢凌牵起他的手:“我们去领证。”
民政局是市中心的一栋灰白色楼房,这是程星辞第二次来这里。
第一次来时他浑浑噩噩,无法预知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满脑子想的是要怎么活下去。
这一次是谢凌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去的。
他和谢凌断开的人生又重新连接,程星辞成为了谢凌的合法配偶、谢凌的爱人、谢凌的妻子。
他站在宣誓区有些简陋的红色背景墙前面,郑重地与过去的十年告别。
回家的时候程星辞手里多了两个红色小本本,那封皮红得很庄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照片上两个人笑得傻气,照相的时候因为头挨得太近,还被摄影师要求稍微分开一点,但他们还是肩膀挨着肩膀。镜头没有照到的地方,程星辞的手也紧紧地牵着谢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