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现代耽美]——BY:越明年
越明年  发于:2023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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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儿的身体偏瘦,穿了件宽大的运动服。
  “嘿嘿,认识一下吗,你管我叫小白或者阿雨都成。”
  小白。
  这个称呼让韩夏心头一跳,他吞了口酒:“什么破名字。”
  男孩儿没听清:“什么?”
  韩夏轻轻扫了一眼男孩儿的脸蛋儿,还算清秀,他说:“我姓韩。”他接着那杯烈酒的冲劲儿凑近了男孩儿的耳边:“我不谈感情,都是男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解决生理需求罢了,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
  韩夏低沉的声音在阿雨耳边激荡,他被韩夏的俊脸勾了魂儿,只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跟你走。”
  他想,被这么帅的男人睡一次,他就是死也值了。
  韩夏用那辆跑车带阿雨到了附近的一家高级酒店。
  阿雨很主动,也没有跟韩夏兜圈子,只是那具动作熟捻的生意不知道和多少人缠绵过。
  韩夏看着眼前具陌生的身体逐渐剥开衣物,心头一堵,眉头蹙了起来:“去洗澡,把自己洗干净点儿。”
  阿雨还算听话,清洗的功夫做足了,并没有让韩夏泛一丁点儿洁癖的毛病。
  韩夏和白冬做的时候向来克制,他会做足扩张,尽量把前戏都铺垫足,说不上为什么,他讨厌那个人皱眉。
  他知道他要是不克制,会把人折腾出事儿,他也不想让白冬受那个罪。
  阿雨很乖巧地爬上床,白嫩的皮肤贴在韩夏身上,凑过来想要吻韩夏。
  不知怎么,韩夏突然有些难以遏制的厌恶,他偏过头去躲开了阿雨的吻。
  “怎么了?”阿雨停了下来,望着韩夏的眼里有几分疑惑。
  韩夏抓了人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床上,反身压了下去。
  他看见阿雨的眼睛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兴奋。
  他想起白冬的那双眼睛,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隐忍的,波澜不惊,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神色的眼瞳里。
  忽然,他松了力气,他放开人下了床。
  “怎么了呀帅哥。”阿雨一下子失望了,坐在床上看着往身上套衣服的韩夏,抱怨地说道:“我这都洗干净了,你还嫌弃什么啊?”
  韩夏此刻只觉得喉间翻腾得想吐,他穿好衣服从钱包里找了所有的现金放在了床头柜上。
  “抱歉,你再找一个吧。这些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他没有再多看那人一眼,大步流星地从房间走了出去,房门关上的声音清脆又平添几分讽刺。
  吃惯了清淡的人没办法再去沾染荤腥,就像是上天注定要让韩夏不得痛快。
  韩夏从酒店要了几瓶啤酒,拎着酒瓶坐在车里,敞篷吹着夜里的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摸出手机,里面空荡荡的,白冬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忽然觉得更加烦闷。
  林海铭正睡得很香,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没过三秒钟,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屏幕上的字。
  凌晨一点二十,韩夏来电。
  他愣了两秒,然后捏了电话就朝对面吼:“我日你爹,韩夏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哥们儿睡得正香呢。”
  韩夏的声音有点哑:“甭废话,我在你家旁边的酒店停车场,喝酒了,开不了车。”
  林海铭觉得韩夏又在发神经:“你在酒店停车场你就睡酒店啊,叫我给你开什么车。”
  “没叫你开车……你过来,陪我喝点儿。”韩夏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海铭沉默了一会儿,他一贯了解韩夏,没事儿的话必然不能这么折腾他,于是他叹了口气:“我他妈真服了……我现在下楼。”
  破晓前的天空最为黑暗,路灯打在黑色的夜空里一排一排,连成光带。
  林海铭穿着拖鞋,宽大的短裤和淘宝九块九的T裇和矫健修长的身形相互衬得有两分怪异,他脸颊上的胡茬冒了头,一脸无奈地朝停车场里最贵最张扬的跑车走去。
  林海铭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才看见韩夏就愣了愣。
  韩夏不是有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但他太了解韩夏,他看出来这人的心情属实不太好,虽然韩夏向来精力旺盛,看不出太多的疲惫。
  “怎么了?你特么深更半夜的不回家跑这儿来。”林海铭伸手接过韩夏递过来的啤酒,用牙齿撬开瓶封灌了一口。
  韩夏偏头看了林海铭一眼,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午生硬地憋出一句:“白冬在外面有人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海铭原本含了一口啤酒准备咽,一听他这话,噗地一声直接把酒喷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洒了自己一身,方向盘上全是酒液。
  他忙揪了几张抽纸擦了擦方向盘,又抹了几把衣服。
  韩夏皱着眉看着被弄脏的方向盘,原本就泛着恶心又添上了洁癖的发作,他下意识就紧了紧拳头。
  “不是……你没事儿吧。”林海铭边擦边说。
  “我亲眼看到的。”韩夏转过头看向车外,拳头渐渐地松开。
  林海铭收拾完了一片狼藉,看着韩夏,指了指他:“你知道吗?你说你是个女的我都信,但你说白冬外边儿有人我不信。”
  韩夏:“……”
  “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就特么是你看错了。”林海铭把几个擦了酒的卫生纸团摁进车门旁的小槽。
  “别他妈往那儿放。”韩夏的拳头又忍不住攥了起来。
  林海铭大手一挥把那几个纸团揪了出来捏在手里把玩:“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夏夜的凌晨有些微风,敞篷的跑车在停车场的灯光下烤漆锃亮,混杂着蛐蛐儿的叫声,和不是很清楚的人声。
  林海铭看着韩夏,唇角无奈地勾了一下:“他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喜欢?”韩夏微微一愣。
  林海铭点了点头,从裤兜摸出来一盒烟,修长的手指挑了根儿烟,擦了火机吐了口烟雾:“不然你以为就你那脾气,谁能忍两年。”
  韩夏没说话。
  “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的眼睛长在你身上,你在哪儿,他的目光就在哪儿,什么时候不是你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啊?你让他干什么他有不干的吗?你没见过他看你的眼神吗?”林海铭翻了他一眼。
  “但是他和以前那些说喜欢我的人不一样。”韩夏说着,喝了口啤酒。
  刺激的冲劲儿拱进鼻腔,他抿了抿唇。
  “你是真傻,他为什么不一样,你不知道?”林海铭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他太喜欢你,才不敢像外面的那些个花花草草一样,所以他才小心翼翼,他怕你烦他,就不要他了,除了他,别人对你这么好过么,谁不是眼珠子发绿地盯着你那腰包里的钞票啊。”
  韩夏的动作似乎顿住了了一瞬。
  林海铭说的话像是一把锤头砸了一下他的心脏。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想,白冬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北京城不缺乏那些花钱没数的纨绔公子哥,而他是商人,就更会计较得失,所以往往跟在他身边不会得到那么多的利益。
  他不是没想过白冬喜欢他,但是白冬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要什么,甚至不会表露出对他一丝一毫的在意。
  所以他忘了,忘了即使是这样,白冬也沉默地在他身边两年,他忽视了另一种可能。
  不在意可以是不在意,也可以是不敢在意。
  物极必反,感情也是这样。
  有一瞬间,韩夏觉得心跳很清晰,有一瞬间觉得脑海里有些隐晦的东西冒了头,有一瞬间觉得胸腔里的情绪陌生而熟悉,有一瞬间觉得这安静的凌晨擂鼓喧天。
  但只要想到白冬这样隐忍着的两年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他就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当他折磨这个人,搂着别人来刺激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心里得难受成什么样子?从一开始的表情阴郁,再到后来,他在外面玩儿,一身劣迹的回去,那个人变得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这些忍耐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吗?
  白冬怎么会这么没了棱角……
  他脑子里全是那人眉眼冷硬的模样,剑眉锋利,可性子却被他磨成了这样。
  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他把人糟践得这么卑微。
  韩夏的喉结一动,心里密密麻麻的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如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包裹起来。那种情绪像是青色的果实,酸涩地让人倒牙,又像是一下子坠入冰窟,冷得让人心惊,疼得让人发颤。
  “你其实也挺喜欢那孩子的吧?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儿这么久。”林海铭以为韩夏会打断,但是这次韩夏没吭声。
  风突然涨了起来,夏夜里凉爽的风总是分外矜贵,卷着茂密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动,勾起人的发丝,又撩拨人的心弦。
  林海铭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韩夏听清,酒精入喉是辛辣的冲劲儿,混合着人的声音一起吞进肠胃。
  林海铭说:“如果上次不是白冬出事儿,换作其他人,你能那么急吗?换作其他人,跟你吵了架你还能把人留在身边吗?不是那种喜欢糟践人的性格,但你这么长时间里来来回回折腾他……”
  林海铭叹了口气,目光停留在光滑的酒瓶上:“你扪心自问,你折腾他到底想试探他还是你自己?”
  你到底想刺激的是谁,是白冬,还是自己?
  见韩夏不说话,林海铭把头歪在座椅上,轻笑出声:“你喜欢他,但是你对他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也许你之前就是想通过折腾他来试探你自己的心意,不过你现在依旧不信任他,不然今天晚上你就不应该出现在酒店,对吧。”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韩夏不说话,就那么一口酒接着一口酒地往嘴里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林海铭自然也不去问,收了目光,酒喝完了就玩着手机陪韩夏坐着。
  二环那套空荡的房子里也同样有人一夜未眠。
  白冬窝在沙发里不停地翻着韩夏的照片,不停地翻着那些只字片语的聊天记录,在诺大的房子里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最后坐在阳台的秋千椅里红着眼睛抽着烟。
  这是他第一次不愿看见韩夏,即使想念会撕碎他的心肝脾脏,就像用最尖锐的细针去刺最红肿的疮疡,疼又怎么样,又不是没疼过。
  烟雾丝丝缕缕地腾绕在空中,薄薄地笼了一层又一层,整个阳台映着落地窗外的大厦千间繁华,显得有些迷蒙,让人几个瞬间都分不清是幻是真。
  只依稀看到秋千椅上斜倚着孤零零的人,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头,燃了整整一晚。
  .
  由于韩夏是改了行程提前回来的,而崔助理和两个经理都还在三亚,公司里没有多少人知道韩夏回来的事儿。于是韩夏落得了两天清闲。
  不过他没有再回二环的那套房子,而是住在了城郊的别墅。
  城郊的环境很好,他的那套别墅后面有几十亩的花田,夏日里盛放的花儿傲气地顶着骄阳。
  这套房子韩夏并不常来,但却一直吩咐了人打理,即使有一段时间不住,也看不出什么。
  林海铭办完事儿,把车停到了别墅门口,输了密码推开大门进了院子。
  “小林哥。”负责园艺的女孩儿朝林海铭笑了笑问了声好。
  “韩少呢?”林海铭饶了绕指尖的优盘。
  “六点多起来晨跑,跑了俩小时又回卧室睡觉了。”女孩儿摇了摇头:“韩少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话很少,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进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海铭勾了勾嘴角:“他马上就该心情好了。”
  韩夏的卧室布置得向来黑暗,这和韩夏的神经衰弱有关系。林海铭捏着一枚优盘,毫不客气地拧开了卧室的门,光亮霎时间洒进了昏暗的卧室。
  没有过一会儿,床上的人明显地翻了个身,然后闷闷地骂了一句什么。
  林海铭没在意,价值不菲的限量款篮球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脚步声。
  “别特么睡了,看看这个。”他将手里的优盘抛到床上。
  韩夏的神色清明了一些,摸了床头的遥控器拉开了窗帘。
  韩夏捏了那枚优盘抬头皱了眉:“这什么?”
  “你家门口的监控。”
  韩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他身子上就挂了条黑色的内裤,窗外的日光打进来恰好洒了他一身,肌肉的线条和光洁的肌肤微微反光。
  林海铭啧了一声,欣赏了一下韩夏的身材,拍了拍韩夏的肱二头肌:“你tm练得真好,天天泡应酬还能保持到这份上,我要是有你这身材还愁没人要么……”
  韩夏打掉了他的爪子,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了笔电启动:“你能差到哪儿去,我公司那几个小姑娘不都对你眼巴巴儿的么。”
  林海铭笑了笑,把优盘安装好,摸了鼠标操作,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沈奕干净秀气的脸,出神半晌,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喜欢小男孩儿。”
  韩夏注意着电脑屏幕上弹出来的窗口,没在意林海铭说什么,就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是监控画面,从另一个角度的影像。
  在那个影像里,白冬和另一个男人并没有他所见到的“接吻”,而是贴了贴脸。
  他去国外谈生意的次数不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林海铭摊了下手:“看见了?我就说你是看错了,狗出轨白冬都不可能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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