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西特
西西特  发于:2023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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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为炽的胸膛起伏弧度暴涨, 眼周迅速布满阴霾, 典型的农夫与蛇照进现实。
  “当年我跟你说,我习惯了他的付出。”季明川十指交叉着抵在唇边, “现在还是一样。”
  下一刻就是失心疯的话语,“我哥就像一根刺埋在我手心里,平时没什么感觉, 但是会趁我不注意扎我一下, 不如你把他还给我。”
  晏为炽怒极反笑, 他往椅背上一靠:“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么低能的笑话。”
  季明川的目光落在晏为炽背后书架的相框上面, 照片上的人仰头亲上身边人的下巴,比挂在老石村那张全家福上笑得更温柔。
  这就是陈雾想要的爱情。
  时至今日,季明川都不明白, 不过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为什么另外两段感情会被拿出来陪葬。
  让他被判刑,成了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存在, 无视他的痛苦折磨和求救。
  陈雾是什么样的人,陈雾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有强烈的归属感, 不容易接纳新事物新环境。
  习惯了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人,习惯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他找药, 习惯了打理他的琐碎, 送他上青云。
  所有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和他背道而驰,一次都不曾停步, 回头?
  “有因才有果。”季明川眉眼精致,语气平淡,内心翻涌着无人知晓的怨恨,四年不曾褪色减弱,“他造的因,他该负责。”
  晏为炽点了根烟,朝屏幕喷吐烟圈:“没见过比你更下作的。”
  季明川轻笑:“他养大的。”
  晏为炽一阵反胃。
  “我学软件学编程代码接触黑客技术,是为的什么,”季明川自说自话,“就为了偷窥他的生活。”
  这话不能全信,身为拥有过陈雾所有关爱的前任,轻松就能刺激到他的现任。
  晏为炽的面上没有表情。
  “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之间永远都会有我的参与,以在你看来见不得人的手段。”季明川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每次疼都会怪陈雾,每次都是,狰狞混着委屈,能让他从这种扭曲的情绪里出来,要么是陈雾回来给他做木牌,和从前一样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要么他去地底下,没有第三种可能。
  “是不是无数次后悔当年没对着我的头多敲几下扳手。”季明川疼得全身发抖,瘾症发作似的渗出冷汗,“我哥不会喜欢一个手上沾血,权势滔天草菅人命的富家少爷,他喜欢能和他去菜地摘菜,吃馒头喝稀饭,心地善良的普通人。你把我杀了,我哥就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晏为炽撩起眼帘,眼里流露出的鄙夷厌恶,犹如在看一条丑陋恶臭,全身流脓的虫子。
  季明川的虚假笑意消失不见,他放下交叉的手,整个面部神情显现出来。
  那是对晏为炽不加掩饰的杀意,高人一等一般。
  隐隐有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无声无息地流出。
  似乎一个以为另一个蒙在鼓里,一个把另一个当作跳梁小丑。
  谁是笑话还说不定。
  “嘭”
  晏为炽把笔电关了,他在盛怒中打电话:“再给我加密,公馆所有电子产品,如果还能被攻破,”
  那头心惊胆战地应声。
  。
  晏为炽连着抽了几根烟才发现自己没拿烟灰缸,烟头在地上,烟灰在身上,他烦躁的起身出去拿扫帚。
  留宿的黄遇在观景台抱着望远镜看星星,察觉到动静跑到客厅:“炽哥,这么晚了还打扫卫生?”
  晏为炽一手扫帚,一手畚箕。
  扫帚是用芦粟籽编织的,畚箕也不是商场常见的铁皮,是竹子做的。
  两样工具来自老石村,市面上都买不到的老旧传统手艺。
  而扫地机器人早就被防尘罩盖住丢在了影院角落,吸尘器都很少用了,陈雾喜欢用拖把加布擦地。
  黄遇来这几次都没见着炽哥手上的两样东西,他这下子眼睛都瞪直了。
  我靠,什么远古文明???
  黄遇跟到书房,抄起手机对着炽哥就是一顿拍。
  畚箕被晏为炽砸向黄遇,黄遇及时跳到一边才没遭殃,他感受到炽哥的心情很差,照片也不敢拍了。
  不会是陈雾非要让炽哥在这时候扫地的吗?
  黄遇拧着眉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功夫,晏为炽已经把烟灰跟烟头都清理干净了,他将扫帚畚箕放回原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诶,炽哥,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兄弟我说说啊,憋在心里多难受,”黄遇精神抖擞地晃了过去,入眼是大而奢华的酒窖,就三瓶酒,还是那次他家新品发布会送的。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摆满酒,偶尔来尝两口。
  黄遇在一侧酒柜最底下发现了一排纯牛奶,他抽抽嘴,也就陈雾想得出来在酒窖放这玩意儿。
  .
  凌晨一点多,晏为炽跟黄遇干掉了一瓶圣瑞新品,各自回房。
  半个多小时后,黄遇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他打完游戏出去。
  黄遇本以为自己听岔了,或者是猫狗里面哪只起床了造作了,然而他看见的是……
  应该在主卧搂着心肝宝贝睡觉的炽哥,孤零零地坐在南边次卧门口。
  黄遇揉揉眼睛,闭上缓了缓,炽哥还在那儿呢,靠,没看错。
  不会吧,吵架了?
  现场直播?
  黄遇拍脸掐大腿,别笑,憋着,他正儿八经地走近,吃惊道:“炽哥,怎么了这是?”
  晏为炽周身气压很低还躁,他喝了酒上床,缺少安全感要亲要摸要弄,把人惹急了离家出走,拿着枕头到次卧来睡了。
  住进来几年,第一次和他分房睡。
  这谁受的了。
  晏为炽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黄遇没闻到炽哥身上的酒味,只有青柠香,不都洗了澡换了衣服吗怎么还被嫌弃,陈雾过了啊。看看他,酒气冲天都没人管。
  “喵~”
  三花的小短腿迈着慵懒的步伐凑过来。
  接着是黄狗,甩尾巴的频率和他的主人性格一样慢慢吞吞。
  这下子次卧门外就聚集了两大只,两小只。
  晏为炽瞪猫狗,都窝墙边干什么,不知道挠门?没一个机灵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他自己。
  就在这时,黄遇“咦”了一声:“炽哥,门没关紧。”
  晏为炽不动声色地将钥匙放回去。
  这是等着他反省。
  他在心里打草稿拟检讨,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站起来,他正专注于把次卧的人哄回主卧,肩膀冷不防地被拍了一下。
  “操。”晏为炽骂出声,他甩开黄遇的手, “你怎么还在这里,滚蛋。”
  “马上滚马上滚。”黄遇小跑着走到玄关,打开门又关上,假装走了,他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地方偷听。
  然后就听到他炽哥来了句,“不是我要喝酒,是黄遇非要拉着我喝。”
  黄遇:“……”
  炽哥睁眼说瞎话的毛病,一如当年说不知道他跟昭儿要去水库小屋一样,功力不减。
  想到昭儿,黄遇看热闹的激动就没了,他使劲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靠墙坐下来。
  一片寂静里是晏为炽沉闷的嗓音:“你想想,我什么时候有半夜喝酒的毛病,没有过。”
  黄遇:“……”
  我就有吗,我也没有好吧。
  晏为炽道了半天歉,门里面才有了回应。
  陈雾的声音不算模糊,不像是在床上,可能在地毯上或者榻上,他说:“不全是你这么晚了喝酒的原因。”
  “是,我知道。”晏为炽诚意十足的自我检讨,“我中了敌人的攻心计。”
  陈雾叹息:“哪来的敌人,没有敌人,你不要树立假想敌。”
  晏为炽眉头锁在一起,一语不发。
  半晌后,他沙哑地开口,音量低不可闻:“我可能需要看心理医生。”
  没等陈雾说话,晏为炽又道:“也不一定,过段时间说不准就能万事顺遂,自愈。”
  “我可以进来吗,祖宗。”他不轻不重地扣两下门。
  陈雾说:“没关。”
  晏为炽摩挲虎口处前晚被他咬的印子,低声下气:“没你的批准,我敢进去?”
  黄遇诈尸一样跳出来:“放屁,炽哥刚刚都准备直接拿钥……”
  晏为炽抓起黄遇的外套蒙他头上,推着他去玄关,开门,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大门在“砰”地一声响后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
  晏为炽爆了两句粗口,他捋着发丝转过头,猝不及防地跟不知何时出来的陈雾四目相视。
  “怎么没穿鞋。”晏为炽大步过去,对着陈雾左右两边站岗的猫狗一脚拨开一只,抱着他去主卧。
  陈雾愣愣的:“你不是闹别扭了下去散心啊。”
  “我拿什么散,心不是早就在你这儿。”晏为炽蹭着他的脸颊,“漱过口了,嘴里没酒味,想接吻。”


第64章
  陈雾的首次离家出走时常为七分钟二十八秒。
  记录于他男朋友的备忘录。
  .
  大扫除当天, 陈雾给三花跟黄狗洗了个澡,他让晏为炽负责吹毛工作,自己去外面擦玻璃了。
  晏为炽拿着吹风机, 盯着两只湿漉漉:“转过去。”
  听得懂人话似的, 猫狗都把屁股对着他。
  暖风呼呼吹了半天, 毛还是湿的,晏为炽的耐心要被消磨殆尽, 他蹲下来薅它们的毛:“别给我抖。”
  话音刚落,两只就抖了他一身水。
  晏为炽要被烦死,他想撂挑子不干又怕陈雾生气, 只能臭着一张脸继续。
  裤子口袋里传出震动, 晏为炽捞了手机看看信息, 划拉几下, 给赵潜发了过去。
  赵潜在春桂过年,她收到炽哥发的东西,没有立即转到赵阔那儿, 而是第一时间跟炽哥道了谢。
  没回,估计是在打扫。
  因为陈雾昨儿说今天要搞卫生,会忙一整天。
  赵潜把指间的面粉擦在抹布上, 她拿着手机就往楼上走,不管赵老在后面怎么叫她都没用。
  “人回来了, 心没回来,成天抱着个手机,”赵老犯嘀咕, “不会是谈对象了吧?”
  转而摇头, 症状不像。
  不过真要是谈了也好,有个事情做做。
  也不知道丫头怎么想的, 马上就要到大学毕业了。
  赵老几下就包好了一个肥嘟嘟的饺子,他满意地啧啧两声:“这绝活没人继承,可惜了。”
  钓鱼找窝是绝活,把西德带上更烂的程度也是绝活,哪个都是绝活,丫头哪个都看不上。
  .
  赵潜在房里来回走动,她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了一下赵阔目前的精神状态,又翻了自己的几本心理书找对应的病例,最终还是决定在炽哥查到的信息上做了删减。
  人找到了,在小岛上。
  电话那头有急促的喘息声,接着是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似乎是皮肉骨头硬生生撞上了硬物。
  赵潜听着牙酸,当事人却没发出吃痛的闷哼,只是执着地重复着追问: “哪个小岛?”
  “等我看了你从心理医生那儿拿的健康评估报告,再告诉你更详细的地址。”赵潜说。
  听筒里瞬间一片死寂。
  “你也不想伤害她吧。”赵潜笑笑,“心理疏导而已。”
  赵阔低声:“别多管闲事。”
  “我还真不想管。”赵潜意味深长,“实话跟你说,不止刘主任自己。”
  赵阔愣怔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里一闪而过的那个意思。”赵潜没把话讲明,点了一下也够了,“所以我才谨慎点,免得你冲动做错了什么一蹶不振,甚至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事情要拖我的进程。”
  赵阔粗喘了片刻,他控制住情绪,哑声道:“我会遵守承诺。”
  赵潜的手指啪嗒敲点刷了层灰漆的墙壁,节奏又快又乱暴露出她的内心:“我毕业前能拿到吗?”
  “不能保证。”赵阔说,“我会尽力。”
  赵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年谈条件可不是这么简单。
  这私生子变化有多大,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意外身亡多半跟他脱不了关系。
  明明走的是条尸骨与权势搭建的路,谁能想到他会在某天偏离主道摊上情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刘主任跟他分手之后,他竟然拿出“春之秀”做筹码要她帮忙,位置更换,她成了考虑的那一方。
  古人说的话是对的,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难跨过去,更别提平凡人。
  一个高门富家不屑的“情”字,却能改变错从复杂诡谲多变的大局,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果然还是要沉得住气,这不就等来了机会。
  几年下来,除了前段时间挨了一刀,没损失其他。
  况且那一刀也让赵家付出了代价。
  所有,一切都已经比她预算的要平坦数倍。
  电话挂了,赵潜沸腾的心思才缓下来,她快速跑下楼抱住自己的老父亲,对着他数量感人的白发重重亲了一下, “老头儿,我可以准备准备进厂了。”
  赵老手里的饺子掉下来,整个人痴呆状。
  丫头亲我了?
  这还是处处漏风的小棉袄吗?别不是冒牌吧?
  赵潜的脸被捏,她哈哈笑着拉起还傻着的老父亲:“包什么饺子,出去吃,我请客。”
  .
  年三十两天,赵家最器重的私生子正式加入摇摇晃晃的赵氏珠宝,他一上任就来了个内部大清洗,烂根全砍了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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