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借着这个时期浑水摸鱼达成目的,算的是赵家出于他自身惹了麻烦不会声张。
果然赵家低调处理完了丧事,没有引起一丝波动。
刘父在电话里说:“死了就死了,别想了。”
“我哪有时间想那种人。”刘瑜抱着纸箱站在电梯门口,她刚搬来这里,一堆杂物等着她整理。
电梯门打开,刘瑜走了进去,
到一楼时,有人进来了,刘瑜没在意,她想着事情,纸箱上的林业生态环境类杂志掉了下来。
刘瑜正要把纸箱放地上,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捡起那本杂志,放在她的纸箱上面。
“谢谢。”刘瑜站定。
电梯停到八楼,刘瑜走了出去,电梯里的人也出来了。
她回神的时候,对方已经打开了她隔壁那扇门。
原来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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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长出绿叶,晏为炽开始数日历上做了记号的情人节倒计时进入多少天。
陈雾的论文还没写好,余老让他考完再交。他有点思路就先在纸上写,写好了打到电脑上。
论文是次要的,关键是自考。
林业本科考二十多门课,专科是十几门,陈雾都报了。他要先考专科,再是本科。每次都考过也要花两年时间。
要是哪科没过,那时长间隔就更久了。
“思想道德,毛概,农业法规,近现代史……我都看完了,”陈雾坐在皮沙发上,嘴里念出需要大量背诵的基础知识学科,“专业类的基本都在余老的那些书里,我也全部记住了。”
“计算机,生态工程,培育,水土调配……都是实践,要在考场操作的。”他嘀嘀咕咕,“语文的理解我有点担心,英语有余先生教我。”
晏为炽站在家里的新成员打印机面前,整理为陈雾打印的资料,他闻言,面色冷了下去:“英语你怎么不问我?”
陈雾错愕:“阿炽,你不是连两位数加减法都不会吗?”
晏为炽置若罔闻:“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读半小时,晚上听英语睡觉,在家里用英语跟我交流。”
陈雾穿上拖鞋跑到晏为炽那儿:“你会啊?”
晏为炽:“我今晚就悬梁刺股。”
陈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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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黄家有个酒会,到时公司新品会跟外界见面。
黄遇对来宾名单有决定权,他不管其他的,只想叫两个发小。
姜家夫妻会出席,不打算让儿子跟着。
黄遇打给剩下一个:“炽哥,昭儿来不了,你不能不来,你来嘛。”
晏为炽忍不了:“好好说话会死?”
黄遇正经道:“我可以代表‘圣瑞’,炽哥你懂的,有些话不用说太白了,我希望你能来,我也给家里二老撂下话了。”
晏为炽:“我问一下陈雾。”
黄遇:“……”
干嘛啊炽哥,大事也要听陈雾的?
黄少心里吐槽,嘴上说:“应该的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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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晏为炽带陈雾去了。
陈雾不懂酒,也不敢喝,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坐在那些巨贾显贵里,吸口气都是金钱的味道。
“无聊?”晏为炽抚了抚陈雾一直挺着的背脊。
陈雾摇头:“不无聊,我没来过这种地方。”他跟晏为炽说,“只有酒,没有吃的吗?是不是要等一会。”
“你当是宴席?”晏为炽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颗棉花糖,“拿去。”
陈雾双手捧住:“哪来的啊?”
晏为炽招手,陈雾凑近,听他说:“魔法。”
陈雾:“……好厉害。”他偷偷躲在晏为炽身后,撕开棉花糖包装。
这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年轻人,不交流也没存在感。
即便他们穿的是一个款式,色调情侣搭配,几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主持人串完了词,黄遇作为未来的‘圣瑞’接班人上台,隆重揭秘新品。
没有平时的纨绔痞气,他的言行举止严肃又不失风趣,有股子年轻气盛与成熟稳重并存的吸引力。
一番言论在轻松的氛围里结束,陈雾认真鼓掌。
晏为炽看他的手:“都拍红了。”
陈雾说:“讲得很好。”
晏为炽不咸不淡:“好在哪,你说给我听听。”
“要举例啊?”陈雾纠结,“举不出来,我就是听着没有走神,说明他的节奏感非常好。”
晏为炽:“呵。”
跟宾客举杯的黄遇脖子一凉,这感觉他熟,他立马搜到炽哥的定位,眼神询问。
得到了一击更锋利的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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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盏从机场匆忙过来参加酒会的时候,陈雾已经跟晏为炽去了三楼。
很大一片酒柜立在休息区,晏为炽从底下一层往上,一瓶一瓶地为陈雾介绍酒的名字,成分。
陈雾听得眼睛都没眨。
晏为炽介绍完最后一瓶:“还不鼓掌?”
陈雾啪啪拍手:“阿炽,这不是黄遇家里生产的酒吗,你怎么都知道?”
“喝过。”晏为炽坐到沙发上,眼下有青色暗影,“我睡几分钟,你待我旁边,不准跑。”
一晃过去不知多久,晏为炽醒了,陈雾赶紧说:“阿炽,我要赶紧去厕所,我快憋不住了。”
晏为炽把他往洗手间带:“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自己去?”
陈雾说:“你让我待你身边别跑。”
晏为炽呼吸一窒,紧了紧握住陈雾小臂的力道,这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三楼是很高档的厕所,陈雾的视线四处移动,很忙的样子。
晏为炽回了个信息:“你在找什么?”
“冲水键。”陈雾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哪个是。”
晏为炽 :“……”他将陈雾的手放到一处。
陈雾不可思议:“怎么跟墙壁是一体的,太隐蔽了。”
外面有人进来了,两串脚步声。晏为炽把裤子都没理好的陈雾拽进了隔间。
陈雾用口型说:“阿炽,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晏为炽给他弄裤子。
陈雾手足无措:“我们就只是正常的上个厕所。”
晏为炽把他压在裤腰里的衣摆拨出来,粗糙指腹掠过他的温软皮肤:“不正常的是什么? ”
隔间外隐隐有黏糊的声音。
“啪嗒”
金属物掉落在地的脆响十分清晰。
晏为炽给黄遇发信息,让他派人来清一下。
“三楼南边厕所,有人在做……”
陈雾看到了,下意识地逐一读了出来。他的脸跟脖子轰然一片绯色。
晏为炽故意的,他故意在发信息的时候把手机屏瘫到陈雾眼皮底下,故意用的那个词。
编辑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很无耻的删掉重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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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的视线从下垂到上抬,就是不跟晏为炽对上。
晏为炽捏住他的眼镜脚,给他往上提了提:“头仰那么高,脖子不酸?”
陈雾的后背贴着隔间石壁,不跟他讲话。
“这么好奇,”晏为炽烫热的手掌拢在陈雾的腰两侧,衬衫下的强劲腰背弓起来,额头抵着他的,“我把你抱起来,让你看个清楚。”
陈雾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好奇,我是柏拉图。”
晏为炽:“……”
他心脏都不跳了:“你真是柏拉图?”
“我真是。”陈雾说,“真的。”
已经补过大量知识准备充分的晏为炽眼前一黑。那你是想让我死。
第46章
参加酒会的除了陈雾没背景, 其他都是家世显赫。
包括洗手间里正在亲热的两位男士。
工作人员来敲门破坏了他们的兴致,他们谩骂着整理起来。
“我想去酒店,你偏要来洗手间, 现在好了, 浪费时间。”
“进来以后你直接挂我身上了。”
“喝多了。”
“哧, 待会我还有应酬,下次再约。”
“扣扣”
接着是门锁转动声。
两人对视一眼, 工作人员发现门反锁了不会蠢到什么都不懂,在这时候冒然闯进来找死,除非是有人要求的。
人就在洗手间。
还是黄家的贵宾, 有一定的话语权。
不排除也是和他们一样来办事的。
只要他们蹲下来找脚, 就能知道人数。
但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做不出来那种低级行为。
恢复人模狗样的阔少走到第一个隔间, 皮鞋踹上去:“滚出来。”
“有辱斯文。”另一位不赞成这种粗暴做法,“我们打扰到了别人,应该说声抱歉。”
他轻悠悠道, “别把事情闹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今儿非要看看是哪路神仙。”阔少理了理西装, 踹向第二个隔间。
最后一个隔间里,晏为炽还是与陈雾额头相抵的姿势。
陈雾有一点急促的呼吸打在晏为炽下巴上。
“慌什么, 等着。”晏为炽用气声交代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两人都很意外。阔少假笑:“晏小少爷,是你啊。”
晏为炽去洗手:“上了年纪就这么没自控力吗?在这种肮脏的地方交配。”
才二十大几的两人:“……”
他们观察少年, 从他的衣着整洁度跟状态可以看出, 最后一个隔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真就是自己上厕所,听不了事。
晏为炽瞥向那位阔少, 眯了眯眼:“你的其他情人也来了几位,下到刚成年,上到中年,要不我让发小给他们准备一桌麻将?”
阔少的脸色变了变,中年情人因为身份原因来往十分隐秘,这个废太子怎么会知道,是两个发小透露的?
顾不上在这里产生过多思虑,他拉着同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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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示意洗手间外的工作人员离开,他朝最后一个隔间道:“出来了。”
陈雾把半掩的门推开:“阿炽,你怎么知道别人的情人都是谁啊。”
晏为炽没了方才从骨子里流出的尊贵与优越,做回了那个可以跟陈雾同吃一份自助餐的普通少年,他简约道:“胡扯的。”
“其实不能说是圈子乱,是人乱。”陈雾说。
“嗯。”晏为炽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那么几分隐忍不发的抑郁,“gay圈有人一周七天群体活动,有人是柏拉图。”
陈雾往洗手间靠墙的沙发那里走,晏为炽在他身后道,“你还要待在这?不怕过会又看一场?”
晏为炽话音未落,陈雾就急转弯小步跑了出去。
“不等我是吧,跑那么快。”晏为炽追上他,脱了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眉头锁在一起,“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你是精神恋爱主义。”
陈雾走得急,没注意撞到墙边的大型盆栽。
看不出什么年代价格昂贵的花瓶颤巍巍地晃动,晏为炽伸脚撑住。
陈雾松一口气:“还好没有碎。”
“让你毛躁。”晏为炽压抑着春季涨潮般的情绪,“答案呢。”
陈雾跟晏为炽对上目光,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镜片都挡不住的明澈,干干净净的烟火味爬满他的眼角眉梢。
晏为炽毫无预兆又似是理所当然地想,柏拉图就柏拉图吧,一辈子吃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素是这个人。
“阿炽。”
“嗯?”晏为炽睨着他眼神深沉,实则是在走神。
正年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也许还能再挣扎一下。
万一前面的阻碍不是永远都攀爬不上去的山峰,而是一个小土包,他脚都没抬就掉头了,岂不是要后悔得死不瞑目。
晏为炽还睨着陈雾,半晌都没掀动眼皮。
陈雾贴墙走,小老头一样耷拉着脑袋:“不是我不说,是没有机会,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 ”
就怎样?晏为炽慢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西裤下的那截脚骨精瘦。
前面的陈雾裤腿长,和晏为炽一个色系的白袜掩在里面,他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阿炽。先不讲这个了,我们下去吧,酒会还没结束。”陈雾回头看去。
晏为炽哪有那心情。
陈雾站在台阶上等他下来。于是他们并排,铺着金色地毯的楼梯在他们脚下,他们一身黑,一身白,般配得顺其自然又用心良苦。
“哎。”
陈雾叹了一口气,唇齿间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棉花糖香,“那种事真的很重要吗?”
“我相信没有人不喜欢,”晏为炽想到那个群体,改口道,“大部分人都喜欢跟自己的另一半亲密无间。”
陈雾表情耿直:“精神上灵魂上不算吗?”
“算。”晏为炽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懒散,语调节奏让人听着犯困,他微微一顿,侧眼看别处,“以及负距离接触。”
陈雾脸一红眼里露出迷茫,没涉及过的区域也没想过。
晏为炽目前不确定陈雾是天生的,还是某些因素导致的,他一手拿西装外套,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尽量摆出随意的姿态:“第一段没亲没做,就是这个原因?”
“不是,”陈雾一个人往楼下走,脑袋垂着,莹白的后颈犹如展览馆里陈列的玉器,“他没说过要。”
几乎是紧跟着的,晏为炽问:“那他要是说了,你会怎样。”
陈雾困惑不解:“没有存在过的东西,为什么要去假设。”他直截了当地说,“阿炽,我不想去思考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