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雨是甜死人不偿命的撒娇精,跟哥哥撒起娇来又软又自然。
他的年龄和演技给他的撒娇行为附上了一层很强的迷惑性,外人看着只觉得是个有点怕生、依赖哥哥的死小孩,并不会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正常。
但苏煊敏感地觉察到,那小孩是在向自己宣誓主权。
钟南月被颜雨带得往后退了半步,宠溺地笑了下,偏过脸挠了挠他的下巴,问他是不舒服还是累了。
颜雨摇头,凑到他耳边哑声说,“好饿,这一天也太长了,我不想录了。”
他故意把“饿”字说得特别涩,钟南月听完脸都不觉红了,不动声色地掐了下他的腰,低声说,“不要胡闹。”
颜雨闭眼轻笑,像只被顺好了毛的小狗勾那样地安静下来,下巴垫在钟南月肩上懒懒地耷着眼眸乖乖等饭。
苏煊看了下颜雨,轻轻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天庭哥是苏煊的正牌粉丝,插话问自己的偶像,“煊哥之前有看过我们节目吗?”
“我每期都追着看了,”苏煊望向钟南月,笑说,“还刷了月哥的个人剪辑。”
没事看那鬼玩意儿做什么……
“看我被骂可以解压是吧?”钟南月无语地说。
“怎么会呢,”苏煊低头笑了下,“只是没想到月哥私下是慢热的个性,觉得反差很大就追着看了。而且观众现在很喜欢你呢,说不定录到完结人气会反超我。”
颜雨像是快要饿睡着了,闭着眼睛倚着钟南月,嘴上随口问苏煊,“就只看我哥的个人向吗煊哥?”
苏煊被架上了烤架,碍于情商不得不更正自己的说法。
“当然也看了小颜和各位嘉宾的。”
颜雨张开了眼睛望着他笑了下。
“煊哥果然很敬业,行程那么紧凑还挤出时间提前了解节目。”
像是在跟钟南月强调:
哥哥你看,这家伙并不是单纯喜欢你,只是出于敬业提前对所有嘉宾做了个基础了解。
钟南月本来也不觉得苏煊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听他俩对话感觉怪和谐的,就没多话。
苏煊重新打量了颜雨一眼。
狗崽子段位挺高啊。
他不再跟颜雨口头较量,转身问导演组,“行李放哪边?我看了房间安排,是跟月哥住对吗?”
“废话,”顾老师带着厚手套端着骨汤出来,很有综艺感地说,“主屋就只有小月和雅梨是独居,你也不能跟我们闺女住啊。”
“先前团里人多,没办法才安排到别院去住,你一个人犯不着的,就跟小月挤一挤吧。”邢老师补充说。
“哦,”苏煊眼底带笑地撩了眼颜雨,指了指推着行李等在一边助理问现场工作人员,“谁可以帮她带个路吗?”
颜雨松开钟南月,手插口袋浪荡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对苏煊的助理说,“跟我走吧姐姐,我年纪小,跑腿带路这种事该是我做的。”
他猛地这么纯良乖巧,倒叫苏煊接不上话了。
好久之后尴尬地憋出一句“辛苦”。
“你是前辈,就别跟我客气了煊哥。”颜雨说。
说完扯住了苏煊行李箱带着他助理转了个向。
“不是那边,”他对苏煊歪了下头,说,“你跟你季哥住。”
作者有话说:
特殊原因没条件更文了,最近三次元真的有点崩溃,下更暂时没法确定在周几,但我尽量保证一周四更
第93章 one is all
晚餐时间照例是要新嘉宾表演才艺增加看点。
来的几组飞行嘉宾中,苏煊流量最大,这晚的活动就搞得尤其正式。
颜雨从房间返回,老远听见热闹的动静。
离群太久不好,他加快了些脚步,却在半道上被人截了去路。
钟南月靠在墙边的暗影里,等颜雨靠近到身边时猛地朝他扑了上去。
“收过路费的来啦!”他幼稚地捏着嗓子喊。
颜雨惊惶之下先是下意识地反手把人过到了背后,紧跟着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他迷惑地止住了动作,钟南月顺势蹿上了他的背,死赖着不下来。
颜雨勒令他不准胡闹,手上却又拖住了他的腿护着防止他疯疯癫癫地摔着自己。
“苏煊很帅。”钟南月奇奇怪怪地来了这么一句。
一下就把颜雨惹炸了。
“你给老子下来!”
“我不!”钟南月环抱着他的肩把腿盘到他腰上,“你听我说完嘛。”
“苏煊很帅,我发现你好像有点吃他的醋,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不跟他单独相处,我乖不乖?”
“……”
感觉到颜雨态度软下来,钟南月不再任性地胡闹,腿上夹了夹颜雨的腰,“放我下来。”
颜雨松手,他憋着坏心思,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忽然兜着颜雨的脖子把人拖进了墙边的暗影里。
颜雨无奈地倒退着,惯着他任性胡闹,直到两人双双没入昏暗的墙角。
他转身,捏住钟南月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叹了口气问他,“这就是你说的花招?”
钟南月闭起眼睛,将手搭上他的肩,嘴唇微张靠近颜雨。
“她们说我的嘴唇长得很漂亮,很好亲的样子,你要不要尝尝看?”
颜雨拇指落下去,抚了下他的唇,低气压地问他,“她们是谁?”
“黑粉啊,”钟南月张开眼,向颜雨分享他的奇遇,“前几天在院子外面举着灯牌让我滚出节目组的那几个,我出去的时候她们激动得一直跳。我感觉她们的行为好分裂,觉得好奇就跟她们聊了会儿。”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们说她们其实是喜欢我的,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才另辟蹊径搞那些花招。”
“而且她们还发现……”他凑近到颜雨耳边说,“举着我的名字的话,颜宝看她们的频率明显会增多。如果是骂我的灯牌,颜宝就会一直盯着她们看……”
颜雨咬了下嘴唇,哭笑不得的说,“给她们玩明白了。”
“所以你就跟她们从灯牌一路聊到嘴唇好不好亲?”他冷声问钟南月。
“我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神奇的群体存在啊,居然会喜欢我这种怪咖,真的很不理解就多聊了两句。”他意识到自己堪比泥石流的语言天赋又要开始顺应本能地把事情聊到不可控的方向上去,再次阖上眼眸扒着颜雨的肩催促,“吻我抵过路费,快!不然不给你走。”
夜风撩人,香味恬淡,颜雨睫毛颤了颤,呼吸像是断掉了。
裤兜里传来震动,他电话响了。
来电人的名字让他俩都产生了迷惑,觉得那人是不是搞混了他俩的号码。
钟南月望着颜雨手机上杜萧的名字,下意识地不想让颜雨接他的电话。
“他打给你干嘛?”
“不清楚。”颜雨说。
关于颜雨和杜萧的关系,钟南月的立场特别尴尬,他没办法说杜萧什么,却不希望杜萧私下跟颜雨联系。
杜萧太向着他了,他很怕这份偏向会伤害到颜雨。
“别理他。”他按下颜雨的手,“你跟他又不熟,没事找你做什么。”
颜雨沉了口气,还是划开了接听。
就是因为不熟,打过来才说明有急事。
他不想因为一时私心给别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钟南月还是担心,用口型对颜雨说:免提。
季清溪屋后是片草塘,四下无人,颜雨按了外音。
那头杜萧在电话接通后先是沉默了下,然后才喊了声,“小颜。”
“什么事?”颜雨问。
“……我想问你有没有阿悠的消息。”
颜雨靠到墙边,反过来问他,“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没有他的消息。”
杜萧僵了下,呼气说,“我误会了他跟一个富商的关系,情绪失控,冲他发了脾气,他可能是觉得我……”
“觉得你觉得他是专门钓有钱人的心机婊。”颜雨替他补充了他说不出口的话。
杜萧沉默下去。
阿悠前天跟颜雨联系过,问颜雨哪里比较适合散心。
颜雨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眼下在西藏度假。
但他只是对杜萧说,“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安危没问题。”
“……”杜萧笑了下,说,“那就好。”
“还有事吗?”颜雨问。
“还有,”杜萧沉了下,诚恳地说,“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那破弟弟太傻逼了,我一直误以为他为你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他不知道他那个傻逼弟弟就揣着手臂立在一边冷冷地听他骂自己。
颜雨看了眼钟南月咬牙切齿的模样,感觉有点荒唐,怕杜萧再说出什么更刺激他的话,简单说,“行了,清楚就好,道歉没必要。”
“我能问下你跟他现在什么状况吗?”杜萧还是不放心,“他跟我说他被坤哥爆破了,闹得很僵。”
颜雨故意寒碜钟南月,把他拽到身边来,话是对杜萧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你破弟弟说他几十上百亿的项目动不动就需要出卖色相谈去生意,劝我认清现实再做打算呢。”
钟南月委屈地掐他的腰。
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啊,坏小子……
杜萧听完骂了句“操!”
“我找医生开个方子给你寄过去,你把他毒哑算了!这傻逼!”
他听出小孩儿这是被钟南月神奇的摊牌思路闹得卡bug了,不得不替钟南月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
“你听我说啊小颜,那家伙想什么都往最坏的角度去想,你不能听什么是什么。”
“别的不说,就那个先前闹着要跟他订婚的林钰,那丫头从十五岁见着他开始就对他一见钟情,惦记了十多年,这事儿估计也就他自己不在意所以不知道了,圈里没人不知道林钰喜欢他。可是在跟你分手前,林钰连见他一面都困难。”
“他不会做那种出格的事儿,他就是心态悲观想法消极,你别听他妈的顺嘴瞎胡扯。”
“我当初一眼就决定给你俩牵线,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在意一个人,看到你背着他回水晶湖郡都能气炸,想一下你找别人解决问题的可能都会急疯。你当他是个哑巴就行了,说那些屁话随便听听就好,留心看他为你做了什么就能知道他对你的心思有多深。”
钟南月本来已经忍无可忍地要出声骂他了,被杜萧几句话戳穿心事,窘迫得满脸通红。
他低头靠在墙角,鞋尖划拉着地面缓解尴尬。
杜萧替钟南月解释完,越想越觉得气,嘀咕道,“他要是我儿子生下来我就得把他掐死!气死我了这完蛋玩意儿!”
“爸爸听着呢。”钟南月凑近到颜雨身边,对着手机冷冷地说。
“……”杜萧懵了,羊驼看世界,好半天才呆愣愣地喊了声,“小颜?”
颜雨忍不住笑起来,焖焖地说,“哎,我在。”
“阿……阿月?”
钟南月也绷不住了,手指扫了下鼻尖,揶揄道,“爸爸在。”
“……”
杜萧其实很怕他儿子。
因为他儿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他甚至没敢抱怨颜雨背刺他,惊恐地一秒挂断了电话。
钟南月靠在墙上偏过脸,哭笑不得地望着颜雨。
颜雨同样好笑地看着他。
“杜萧是个臭傻逼。”
俩人同时开口说。
说完同时笑成了傻逼。
笑了会儿,颜雨揽了下钟南月的脖子。
“走了,聊天鬼才,去听你很帅的偶像唱歌。”
*
“……Hey,tears all fall the same.
We all feel the rain,we can not change.
Everywhere we go,we are looking for the sun.
Nowhere to grow old,we are always on the run.
They say we will rot in hell,but I do not think we will.
They ave branded us enough,Outlaws of love……”
大院里,苏煊抱着吉他在星光下弹唱。
那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Outlaws of Love》
很疼的曲调,很绝望的唱词。
苏煊的音色与原唱接近,从沙哑的自我呢喃到歇斯底里的质问上苍。
再到逐渐沉入绝望,放弃抵抗。
把人极力盖在心底里的悲伤悉数揭起来。
钟南月立在一边,听得心头一寸寸寒凉悲伤起来。
这一路走来太过艰难,万倾巨浪,风起千樯,带着颜雨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伤。
他对自己感到不满,不敢觉得累,但他其实真的很累很累。
他望着颜雨,心动又心疼,好想一秒不要再耽误地拥抱他,终生都不要再分开。
却又不敢催促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苏煊停下吉他向他望过来。
钟南月撇开了眼睛,转去后厨取了份水果沙拉给颜雨。
“吃点甜的补补,”他轻笑着调侃说,“大家都吃了晚饭,只有小狗空着肚子在吃醋。”
苏煊垂下眼睛,苦涩地笑了下。
谁说只有他……
苏煊心情不好的样子,说嗓子有点不舒服,一曲终了任凭别人再起哄都没再开唱。
主角无心营业,录制便早早收了尾。
颜雨回到房间的时候钟南月已经洗好了澡,平平稳稳地躺在自己床上。
乍看像是睡着了,但睫毛止不住地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