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温不温不火:我看不了这节目的原因跟你们不太一样,我主要是看不了钟南月。别误会听我说,我跟他性格太相似了,骨子里讨好型人格偏偏还长了一张死傲娇的嘴,放血喂给别人解渴还要咬牙说自己就是血气旺,不放一点出来憋得慌。人际交往里永远是吃着亏还要挨着骂的那一个,看到他花费心思给大家准备礼物、抢着干脏活累活却还要假装傲娇的样子真的太难受了……
颜雨呼吸变得沉重,搁下了手机。
最后那条博文像一根细刺戳到了他心底里去。
钟南月在与钟铝铭的关系中、和江秋见的情感中,甚至在与下属的交往中……
永远是那个牺牲最多,受伤最重的人。
初次见面,他怕自己没人护着被躺着抬出水晶湖郡,却偏要挑个最贱的说辞激怒自己跟杜萧走。
拿到限量版球鞋,却要迂回让可乐以品牌方的名义来送。
在杜萧的园子里蹲守三天等孔雀掉毛,却抵死不认是自己的心意……
这样想来,瞒下分手以来付出的所有善意这种行为,虽然奇葩,搁在他身上却也不那么奇怪了。
一直就是个讨好型人格的死傲娇啊。
笨嘴拙舌又极度自卑,一想到会被人感恩自己就先尴尬上了,能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付出就绝对不让人察觉到。
可以沉默地吞下无数辛酸血泪,却听不得一句轻巧的感谢与安慰的笨小孩心性。
颜雨闭眼,用入戏前的情绪调理方式清空自己,不要带入感情,不要带入……
情绪渐渐淡下去,他无意识地把手机拿到眼前刷新了下。
最新顶上来的这条博文评论转发和点赞量都异常地高。
颜雨先是本能地点开了配图。
草地野餐那晚,众人把酒言欢,钟南月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地拿着资料在看。
有虫子从肩上略过,他抬手扫了下脖子,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始终垂着眼眸盯着手上的资料。
然而这个镜头却被人特意放大截了下来。
@睡不到钟南月让我日渐暴躁:我靠我靠我靠!他真的好贵啊妈的!!手指轻轻扫过去都会变粉是什么欠蹂丨躏体质啊啊啊啊啊啊!我真他妈爱死了他这无论你让他做什么都一脸“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的拽样子但每次都乖乖地跟着去做的傲娇劲儿!又娇又软又有钱的炸毛乖宝谁不爱啊啊啊啊啊好想亲哭他把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揉成青青紫紫朱朱粉粉的颜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睡不到他让我日渐暴躁啊啊啊啊啊!【图片】【图片】【图片】
操!
颜雨一口恶气梗在心间,把手机丢出老远,心烦意乱地拉起被子蒙上了脸。
眼不见,却还是烦,心梗得像是要炸了!
狠狠砸了几下床板想要消散浮躁的情绪,砸完又滚了几圈,他咬牙骂了句去他妈的,一把扯开被子把手机抓了回来。
翻了好半天才重新拉到那条微博,点进那个傻逼的主页鼓捣了好久,总算找到了在哪举报。
投诉类型:【涉丨黄丨信息】
备注信息:【涉嫌丨色丨情丨淫丨乱】
第88章 他学会邀功了
雅梨清晨起来来到院子里拉筋,一脸享受地把腿和腰身折叠成哥哥们看了龇牙咧嘴的角度。
钟南月和季清溪各自从各自的房里出来。
雅梨把腿掰到脑后元气满满地跟他们打了招呼,问钟南月,“我儿子呢,不会是还没起吧?”
颜雨喜欢摄影,喜欢看海看日出,习惯每天早起去海边走走再回来。
通常这个时候已经返回院子了,雅梨好奇他今天为何反常。
“我才是他室友哎,”季清溪插话说,“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问我吗?”
雅梨淡淡地抿了下嘴,收起了自己的瑜伽绳,“我先去吃早餐啦哥哥们,待会儿见。”
季清溪在她背后发出一声嗤笑。
“笑什么?”钟南懒懒地问他。
“我可能是上了年纪,”季清溪语调带笑地说,“没办法理解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好意思管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叫儿子。”
“那是粉丝宠爱他的一种表现形式,”钟南月替雅梨解释,“她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没必要太较真。”
“粉丝有宠爱吗?”季清溪说,“看脸罢了。父母是无论孩子怎样都会爱的,粉丝怎么好意思跟父母的爱相提并论,一口一个儿子的叫。”
钟南月偏过脸盯了季清溪一会儿,目光薄凉。
“你觉得坤哥对颜雨好么?”他问。
“从小颜身上吃回扣的经纪人,利益互关罢了,什么好不好。”季清溪说。
“那你觉得小蓝对颜雨好么?”
“一个领死工资的大专肄业生,不配得我的评价。”
“明白了。”钟南月点头,“我认得一个人,可以介绍给你,你俩互相PUA应该会很带感。”
季清溪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在努力帮他建立和世界的温暖联系,而你一直在拆我的台。念在你不畏强权的份上,我姑且认可你对他是真爱,不去计较你过去的作为。”钟南月淡淡地说,“但是不要再那么做了。我说直白点:不要再哄骗他只有你才是真心对他好。他经历浅但并不傻,你骗不了他一辈子的。”
“好笑了,”季清溪不认可他的说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哄骗他了?作为前辈我给足了宽容,作为追求者我给足了耐心,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污蔑我?”
“凭一己之力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挤到准二线的人,就不要跟我这儿装傻白甜了吧。”钟南月摇头,“宽容是因为你跟他实力悬殊,计较也没用。耐心是因为他始终不给你回应,心急反而会把他推更远。我说的没错吧?”
季清溪“呵”了声,“我的确不是傻白甜,这圈子混上去一天赚别人一辈子的钱,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扎,傻白甜早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当天使宝贝宠着护着的小颜出道比我晚,地位比我高,凭的是什么?”
“你我都把他看得太纯净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说到心机,他段位比我高得多。”季清溪说,“他现在对你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受好处却不给说法吗?你有那个闲心琢磨我的心思不如早点替自己打算打算吧,别花干心血到头来替别人做了嫁衣裳才好。”
钟南月无语地撑了撑身子,看傻逼似地冲他翻了个纯白的大白眼。
“你挑拨错方向了小季哥哥~”他故意捏出娇软的嗓音恶心季清溪,“人家这种自小就得学会与虎谋皮的可怜人呢,骨子里就是爱嚼有城府的呛口小辣椒,甜中带辣抓心挠肝的那种最好,你这么一挑唆人家更觉得欲罢不能非他不可了呢~~~”
“……”,季清溪一阵恶寒,扒拉了下浑身涌起的鸡皮疙瘩,“你他妈给老子好好说话,太他妈恶心了操!”
“原来您会骂脏话啊,瞬间觉得可爱多了呢。”
钟南月收起刻意恶心人那劲儿,抿唇笑了笑,再次看了看季清溪,语气不再顽劣。
他微带疲倦地仰起头,“有私心为自己打算才是完整的人,我喜欢的从来都不只是他在我面前清纯无畏的那一面。好歹你也算是真心喜欢他,我因此对你保留了一丝善念,不想跟你针锋相对。”
“你斗不过我的季清溪,财力智力吸引力都不在一个量级上,趁没撕破脸,停战吧。”他说。
季清溪:“……”
为什么老子过去无往不利的挑拨技术最近却总是起到安利的作用……
妈的,自闭了要。
小影帝昨夜情绪上头,刷了半宿的举报信息。
最开始还有反馈,到后来系统可能是觉得这位用户过于吹毛求疵了,开始劝他善良。
影帝很气。
这么大尺度大规模的意*淫你他妈不删博,反过来劝老子善良???
前半夜忙死忙活,后半夜气死气活,清晨起来头痛欲裂,快到开录的时候才晃荡着出门。
经过大院的时候,瞧见了立在树下在发呆的罪魁祸首,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钟南月这两日被他冷怕了,看到颜雨出来下意识地就把身体贴上了墙,让出整条大路给他走。
颜雨却没有动身。
他看着钟南月,咬牙切齿地嘀咕了句脏话,也挨着墙壁靠住了。
钟南月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这做什么?”
“你在这做什么?”颜雨凶凶地反问他。
“我没事做……”
“我也一样。”颜雨说。
两人各自靠墙立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挺尴尬的。
钟南月尴尬的点在于并不完全明白颜雨生气的原因,想要哄他开心,却又受限于自己欠俸的表达能力不敢贸然开口。
颜雨尴尬的点在于并不能明确说出自己究竟在气什么,但火气依然存在且高涨,看到钟南月就想把他抓过来一口咬死。
雅梨吃过早餐取了水壶到院里浇灌自己侍养的花木,瞧见立在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无声僵持的二位冤家,满眼荒诞地问,“你俩……晒太阳呢?”
钟南月想也没想就答,“啊,晒呢。”
七月份晒太阳……
是要学白素贞脱皮吗……
雅梨满脸苦不理解的表情走开了。
陈小野睡眼惺忪地晃进院子,老远瞧见一脸严肃地立在晨光里的颜雨,睡劲儿都淡了。
“颜呐,”他喊,“站军姿呢?”
“啊,”颜雨一本正经地冲他眨眼,“新戏训练要求。”
“哦,”陈小野没听出颜雨小坏的语气,吞了下继续往屋里去,嘴上苦恼地嘀咕着,“做演员好辛苦啊,我还是留在舞台上给姐们们卖骚好了……”
又僵持了会儿,钟南月弱弱地扯了下颜雨的衣角。
“那什么……”
颜雨看他。
“咱俩要不挪个地儿站?”他说,“好怪的。”
颜雨偏开脸,没有理他。
钟南月无奈地叹气。
这么犟呢,唉。
季清溪出来,喊颜雨,“刚跟导演沟通完今天的录制内容,南瓜收了,等下我们去集市上卖。”
颜雨呼了口气,疲倦地说,“知道了。”
“不用去了。”
钟南月莫名其妙地说。
颜雨没听明白,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跟他一起营业了。”钟南月解释。
他嗓子有点哑了,声音很轻,笑意也很淡,但维持着平稳的语调把话说完整,“协议消除了。”
可能是觉得颜雨不会信他吧,他说“你等我一下啊”,返身回了自己房间,隔了会儿又折返回来,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颜雨。
“今天早上刚拿到的。你看,消除了。”
颜雨盯着他看了会儿,接过资料简单翻了翻。
很厚很厚的一沓,是他跟公司的经纪合约,新拟的。
删除了配合季清溪卖腐带流量和出席酒局等内容,追加了艺人人身保险、名誉保险和保底调休需求,附带了几百项规则明确的“不配合”条款。
不配合资本圈约见……
不配合微商品牌重金代言……
不配合给新人提鞋抬轿……
不配合CP炒作及合约恋情……
不配合流量下滑时期整容、卖腐、养蛊、祭祀等一切与演艺事业无关的补救方案……
大大小小几百条,每条都附带了明晰的备注解释以防公司玩文字游戏钻空子。
保留了艺人该配合剧本宣传和商演的底线权限,杜绝了超越底线之外的一切潜规则。
十几万字的合约,字字句句都是他亲手整理的。
这里面好多内容外人连想都想不到,也就只有在资本圈浸淫了二十多年,主动被动地嚼碎了无数艺人骨头的钟公子才能理出这么详细的合约条款了。
“都弄妥了,盖了公章签了名,只剩你这边签字就能生效了。”钟南月说。
“好难啊,”他叹息,“把手伸到对家公司要求人家修改自家的艺人协议,真的很荒唐。相比之下花钱解约把你签回来会简单得多,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回来,只好麻烦一些。”
颜雨把协议卷起来呼了口气,问钟南月,“你从哪看出来我跟他是在营业的?”
“你俩心路不通,一看就不是一个精神世界的人,”钟南月笑了下,“先前可能是站在情敌的立场上被醋糊了眼睛,退下来站在旁观者角度一眼就看穿了。”
颜雨眉心微微刺了下。
“什么叫旁观者角度?”
钟南月就接着笑,“随口一说,不要抠字眼嘛。”
“钟总从来用词精准,不存在随口一说的。”颜雨说。
钟南月埋起脸,藏起腹黑的笑容不让颜雨看见。
听得这么细,嘿。
我就知道小崽子还爱我的。
“喜欢收集羽毛、会用星空做头像的孩子,内心应该是充满了灵气,一心向往浪漫的吧?”钟南月蹲下身,岔开话题叹息着说,“小颜雨有祖师爷赏饭吃的好演技,单纯做艺术就足够维持生活了,不应该被这些复杂的现实束缚的。现实的那一面我来替你担着就好了,我擅长这些。”
颜雨满心的愤怒忽然间就泄了。
“学会邀功了……”他跟着叹了口气,尾音带着浅淡的无力感,“又换导师了吗?”
钟南月勾下头不太好意思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