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话要说,却已经开不了口,因为已经知道了对方并不想听。
“月哥。”
颜雨咽下了组织好的语言,哑哑地喊。
“嗯?”
“我是简单直白到无聊的人,对不对?”
钟南月感觉自己的心被攥了一下。
颜雨自卑了。
颜雨怎么可以自卑呢。
他睁开眼睛拉颜雨起来。
他的生活过分沉重和现实,撑不起颜雨向往天空的空灵和自由,也回报不起对等的浪漫。
他能给的只有这有限时间里所有的拥抱。
他拥抱颜雨,贴在他身上将思维放空,让自己彻底醉去,让情感掌控语言。
“不是这个意思颜雨,是我已经过了收礼物的年纪了,何况是这么珍贵的礼物。”钟南月说,“我收不起。”
“上次听到类似的话还是我爷爷六十大寿的时候。”颜雨收起失落,笑着望他,“你才几岁啊钟南月?”
“不是几岁的问题,”钟南月说,“是我经历了太多不快乐的事,失去了尝试未知事物的勇气。”
“那就重新让自己快乐起来啊。”
颜雨总是能把复杂的事情变得很简单。
“不快乐是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其他可以往后放。”
“等你快乐起来,如果我们都还没遇到心动的人,都还舍不掉这份体验,是不是就可以试着做彼此更深层次的伴侣?”
钟南月想说不要等,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答复你不可以。
但是颜雨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带你做坏事吧哥哥。”
“想继续吗?”他用嘴唇去碰钟南月的耳朵,手也跟着探了下去,自己通过实践得来了答案,附在钟南月耳边低笑。
“看来是想的。”他色气地说。
“做坏事就会很快乐,对不对哥哥。”
钟南月被撩的心跳都乱掉了,主动凑过去跟他接吻,恨恨地问——
“你他妈是谈过多少场恋爱!”
“没多少,”颜雨笑答,而后回吻了他,“我天生会。”
作者有话说:
主动提出让老婆掰弯自己,年下直球太会了,他真的我哭死——
最近实在太忙了,就赶在周末多更两章,那个,想要小海星呐(????)
第22章 小狼崽子黑化了
他们接吻,颜雨抱钟南月去了床上,温柔地触碰他。
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颜雨依旧投入,但却不再暴躁。
像是消化掉了屈辱,让情事回归到情事本来该有的简单。
很简单的不是吗?就是想要而已。
那碗醒酒汤钟南月只喝了一口还喷了出来,颜雨知道他醉了,不然不会这么温顺。
他看着钟南月的神情转换便会涌起情动,觉得事情发展实在过于荒唐。
其实颜雨并不完全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果敢,他是个连寻常情爱都还没参透的年轻人,一下子进阶到此等境地,他实在迷茫,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慌乱和无措,很需要一个人带一带他。
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
简单的比如:
在你们的世界里,性跟爱都是分开的吗?
你们是怎么定义直男和gay的?是对一个男人起了念头就算是gay,还是一定要动心才算数?
复杂的比如:
如果我们在分开之后的人生里,在与别人欢爱时还是会想起彼此的面容,这样算不算出轨?
如果我接受不了在跟别人上床时想起你,就此放弃爱情,你拿什么赔我?
他好希望钟南月能够清醒且直白的回答他这些问题,好的坏的答案他都愿意接受,只要是真心实意的。
可钟南月醒时闭关心门不给他看,醉时无知无觉拒绝交流。
“听我说话,钟南月。”
颜雨不甘,附在钟南月耳边喊他清醒。
明显是喊不醒了,钟南月只是动了动眼皮,低低地答了句“在听”。
他在听,但已经听不明白,过耳不入心,更不会存于记忆。
颜雨没有想要欺负他的,只是为他敷衍的态度感到难过,又不愿逼迫他,不想让气氛过分沉重,才撩拨他转移情绪。
只可惜他的温柔和好心并不能落入那人眼里。
钟南月这种长期混迹风月酒局的浪荡痞子,早已练就在清醒和醉酒之间自行转换的能力。
他故意让自己陷入昏沉,好蒙混过去。
颜雨察觉到了这一层,心里憋火,言辞不受控地恶毒起来——
“真的好荒唐,遇见你之前我只知道自己对男人没有感觉,跟你做了几次,我好像对女人也没了感觉。”
他说:“怎么办啊,我好讨厌你这个人,又冷漠又消极,又强势又压抑。”
“可是我又好喜欢你的身体,你太贪了,疯起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只一次就把我给带坏了,让我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太平淡,让我每次都控制不住想把你丨操丨死过去。”
“明明讨厌你,却又忍不住想跟你亲热,这太堕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颜雨成功了,钟南月有了情绪反应。
他气得酒意都淡了,已经凶不起来,却止不住愤怒。
“特别好办,还违约金,然后滚!滚去爬老人渣们的床,叫他们救你……”
“不还。”颜雨笑他无力反抗还要徒劳的样子,软软地附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不还你钱,也不滚。”
“你把我带坏了,要赔。”
钟南月气得把他往床下踹,去拿自己的手机,“你看我醉了不会记得才敢这么狂的吗?录下来,我录下来!明天找你算账……”
他手软,颜雨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手机夺了下来,往矮柜上一丢,说,“谢谢提醒,现在可以放心欺负你了。”
这次钟南月气的眼睛都红了。
颜雨看他像个有血有肉的生常人一样红了眼睛,欣慰又心疼。
他收起了满嘴的浑话,望着钟南月生动的表情,眸光闪动,低头靠近他,吻他哄他,一遍遍地夸他做得好。
“就这样月哥,就这样,生气就闹,难过就哭,不要假装不在意,不要压抑自己。”
“要发脾气,要笑,要哭,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抑郁。”
然后他便尝到了泪水。
钟南月哭着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颜雨亲吻他的眼泪,“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不想再闹别扭了。”
“在合约结束之前,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颜雨问他,“好好相处,不要继续麻木,我们一起把你的喜怒哀乐找回来,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钟南月闭上双眼极力锁住眼泪,刻薄地说,“你不过是个连爱是什么都没搞懂的愣头青,装什么深情好男人。”
颜雨熟悉了他别扭的语言表达方式,没太计较他的刻薄。
他发现钟南月醉酒后情绪变得很直白,可以听到很多清醒时听不来的真心话,便带着他往下聊。
“我确实不太懂什么是爱,”他如实说,“遇见你之前,我有喜欢过一些人,但都没到爱的程度。”
“我可以确定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很喜欢,交往后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压力很大,提了分手,我觉得难过,但并不慌乱,也尊重了她的选择,接受了那个结果。”
“你误会我要走,我并不难过,只觉得很慌,慌着解释给你听,可你不在乎,我又觉得生气。”
“这样算是你说的爱吗?”颜雨问他。
事实证明钟南月酒量是真的很好。
他只是控制不住情绪,却还管得住脑子。
“不是吧。”钟南月说,“只是乍然尝鲜的贪心罢了。”
“小孩子拿到新玩具没玩到厌倦就要被收回也会像你这样慌,被强势收走了也会发脾气,这很正常。”
颜雨本来也不觉得自己爱他,听他否认得这么彻底,忽然就引起了逆反,想要争辩。
钟南月却先开了口——
“这样很好,我们可以给彼此快乐的体验,又不会爱上对方,这样就很好。”
颜雨伏在他身上笑了好久,有点无语地撑起身子看他。
“你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好像跟我运行的不是同一套逻辑。”
颜雨的声音忽近忽远,带着些鄙薄的悲哀。
“在我的世界里,有好感是值得开心的事,人和人相爱了是要在一起的。”他说,“我真的听不懂你的话。”
“不懂就对了颜颜。我的世界肮脏又复杂,不懂是好事,懂了才是真的悲哀。”
“满足自己,不要动心,一旦动了心就会忍不住牺牲自己的利益,会受到伤害。”钟南月说。
“想什么呢。”颜雨无语地嗤笑了下。
“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是基因里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是谁啊?凭几次欢愉就能让我对你动心?”
“我后悔跟你这个刻薄的醉鬼聊天了。”颜雨笑了下,吻住钟南月的唇,“来吧,我带你。”
“你帮了我那么多,又什么都不要我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缠绵到天光微明,颜雨睡得很浅,拥着钟南月昏睡了片刻又拥着他醒来。
担心自己走了钟南月睡过去耽误事情,他下了床,把钟南月拖拽下来抱着他站好。
钟南月头昏脑涨浑身疼,眼睛都睁不开,气得推他,骂他做事过分手段坏。
颜雨抚摸他的背帮他安抚情绪,嘴上却又故意惹他,说“对不起,下次会更坏。”
钟南月就这么吵吵闹闹的靠在颜雨身上发完了起床气。
发完脾气人也能站稳了,颜雨推他去洗漱,自己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钟南月收拾好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瞥了眼沙发边靠着的巨书,问颜雨,“那是什么?”
颜雨低头在收拾东西,闻言顿住了动作,看了眼书,又看向他,冷冷地不回话。
钟南月尴尬地问他,“我昨晚喝大了,是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了吗?”
“你想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颜雨说,“别装了,你演技很差。”
“倒也不是,前面还记得,后来聊了什么就记不清楚了。”钟南月说。
“不说没喝醉吗?”颜雨继续拆穿他。
“那喝醉了的人不都是死咬着说自己没醉吗。”钟南月僵硬地笑。
“喝醉了的人可没你那么强的逻辑,能跟人打辩论还给人洗脑。”颜雨说。
“……”钟南月定了下,再次打岔,“所以那是什么?”
“不记得就算了,本来也不是重要的东西。”
颜雨把背包抡到背后过来牵他的手,“走吧,今天要去北区拍广告片,我要你送我过去。”
“为什么啊?”钟南月被拖到门口了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之前不都自己去的吗?”
“之前傻。”颜雨说,“现在活明白了。”
他把钟南月抵在门上,冷冷地看他的眼睛,偏过头压着他接吻。
“不要白不要,等履行完协议想再占便宜也没了不是吗。”
钟南月以为颜雨说的占便宜是指物质方面,可颜雨却掐上了他的腰,指尖滑过腹部,用行动表达他要的可远不止那些。
他很有技巧地撩动,钟南月被吻得又昏沉起来,晕乎乎地缠过去回应他的吻。
颜雨停下了动作,掐着他的下巴把人推开。
“不是不想要感情纠缠吗?”
“我反正是无所谓,倒是你,”他用拇指擦去了钟南月唇上的水迹,痞坏地调侃,“这么不禁撩会很危险的。”
作者有话说:
钮祜禄·颜雨,哈哈哈开玩笑的,第一次送人礼物居然被土拒,帅哥委屈。
小颜尽力了真的,恭喜鹅子进入摆烂期。
第23章 好奇怪的狗男人
大梦的操盘能力属实无可争议,手上新入的十三个新人,外加之前带着的五个成熟艺人,短短两周时间便都各自有了安排。
因为不是自己的亲信,钟南月不好把对颜雨的关照之意透露给大梦,简单提点了下,要她关注手上新人的运营。
颜雨实力强,大梦虽然不知道内里的这层关系,依据经纪人的老辣眼光也还是第一眼挑中了他。
第一周资料统筹做完之后,大梦紧跟着就给颜雨安排了两个卫视的中插广告去露脸,同时谈下来一个即将开机的群像戏,要到了一个人设圈粉的男四号给他去表现。
颜雨忙起来,不再像最初那样遵照上班族的时间表早出晚归地去公司打卡,有时候连夜赶场,也不回城南的住宅。
钟南月清楚艺人的正常节奏就是如此,却时常感到怅然。
可能是天意巧合,从拒绝了颜雨的心意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疏远。
颜雨偶尔回来,例行公事般地讨要一番,过程中依旧是极尽本事地带钟南月登顶俯冲,体验依旧极好。
他可能是私下做了功课,慢慢懂了些常识,不再只顾着自己,会关照钟南月的身体和情绪,事后会温柔地帮他收拾,会在他身边守上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不舒服才离开。
可他没再吻过钟南月,也不再拥着他入眠。
谈话变得极少,偶尔钟南月问了什么他会答,但不再多余解释别的。
聊到钟南月没话问了,话题便也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