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我们又不认识她爸爸,找到的几率很低。”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严时律对白念说,“把她交给警察吧。”
白念点点头,抱着可可去找警察。
这种大型聚集场合,为了维持治安,防止意外发生,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武警驻守。白念找到一辆警车,把孩子抱过去,说明了前因后果。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承诺,说会帮孩子找爸爸。
然而交接时却出了问题,可可不让警察抱,一个劲儿赖
在白念身上,就连调女同志过来都不好使。
“不然你在这里等一等?”警察对白念说,“我们都在派人找,她爸爸肯定很快就过来了。”
白念和严时律对视一眼,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提议。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海边,期待着这一年一度的庆典。
白念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分,距离烟花表演还有20分钟。
他们这里有树木遮挡,几乎看不见海面,距离最佳观测点还有一段距离。
严时律:“来得及。”
白念点点头,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和可可一起等她爸爸。
等待期间,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海边,一直从沙滩蔓延到了马路上。可可哭累了,倒在他怀里打瞌睡。
白念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五分。
还剩下五分钟。
终于,在最后2分钟里,警察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可可!”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抱起了睡着的孩子,“可可你醒醒,你还好吗?”
可可这才悠悠转醒,软着声音喊:“爸爸。”
白念松了口气,对孩子爸爸说:“那我们先走了。”
此时已经是7:59。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观测位置,只得尽量往前面挤。白念又怕弄丢严时律,走两步就要往看。
“严时律,这边……”白念转身喊他,然而后者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
白念一愣,有些茫然地睁大双眼。
严时律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的人潮,他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牵着白念,作出一副出若无其事的表情:“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男生的手有些硬,动作也比较生疏,但掌心却干燥而温暖。白念被他牵着手,掌心滚烫,心跳嘭嘭直跳。
“咻——”
突然,一束烟花破开黑暗,冲向广袤的夜空。
前进的人群霎时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绽放的花火。
“严时律!开始了!”
白念兴奋地仰起头,而严时律恰好低头看向他。四目相对,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砰——”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头顶绽开,如无数流星穿过夜空。
身后烟花纷纷坠落,严时律垂眸凝视着他,双眸漆黑,嘴唇带着浅浅笑意。
“砰砰砰——”
白念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心脏扑通扑通。
那一刻,他突然好想吻他。
第41章
严时律在这边呆了3天, 大年初四,终于返程回了A市。但寒兰还留在窗台上,散发着幽幽清香。
白念又联系了一次白文浩, 如果爸爸春节不回家, 那他也回学校了。那边沉默许久,只是让他自己安排时间, 不用顾忌他。
白念又在家里呆了两天, 最后决定正月初八回学校。
然而他离开那天, 白文浩却突然回了家。
白念还在收拾行李, 听到开门声惊讶地抬头:“爸爸,你回来了?”
“嗯, ”白文浩走进客厅, 笔挺的西装也遮不住神情的疲惫,“抱歉, 这次工作太忙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见他脸色发白,白念有些担心,“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向公司请个假?”
白文浩却摇头,只是说:“最近没睡好,有点累了而已。”
白念没再坚持, 只是说:“那我在家呆几天吧。”
“不用,我只在家呆半天, ”白文浩摇头, “很快就要走了。”
“这么忙啊……”白念有些失落,又担心对方身体, 开始唠唠叨叨, “那你注意身体。”
“嗯。”白文浩摆摆手, 不欲多谈,“你去忙吧。”
白念于是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他东西少,一个20寸行李箱就装完了。但他全程磨磨蹭蹭,一件衣服叠了又打开,还时不时就穿过客厅,在白文浩面前刷存在感。
见他坐不住,白文浩招招手,让白念过来陪他下棋。
一局结束,秘书方竞敲门进来,提醒白文浩快要出发了。
“这么快?”手里握着棋子,有些不舍。他以为白文浩会呆满半天,把中午的航班都改到了晚上。
白文浩却从沙发上起了身:“还有工作等着我,先走了。”
白念送他走到门口,顿了顿,又突然反应过来:“爸爸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白文浩停在门口,呼吸急促了一瞬,双腿发软。
“院长?”方竞连忙抬手扶他。
白文浩却摆摆手,坚持着自己站了起来。
抬头时,白念从房间里抱了盆花出来。他步伐很快,动作却非常轻柔,小心翼翼的不让花茎折断。
看着这熟悉的花朵,白文浩有片刻恍神:“这是……”
“妈妈之前养的兰花,我们离开后拜托李卓阿姨养的,前几天严时律帮忙带过来了。”白念仰头问他,有些忐忑,“您要吗?如果您不留我就带回去了。”
白文浩垂眸看着寒兰,久久不语。
四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变了。只有寒兰还一如既往,散发着幽幽清香。
许久后,他抬手接过花盆,声音沙哑:“好,我带走了。”
……
白念回了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里肝图。
寒假期间后街商铺大多休息,严时律每天会过来给白念送饭,陪着他一起加班。见他们二人这么肝,游戏组其他小伙伴儿也陆续回来工作。
现在距离游戏展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的项目不能再拖了。
白念天天泡在工作室,除了吃饭就是画画,睡眠时间被一压再压。直到他一天中午下楼吃饭没找到座位,才发现竟然已经开学了。
其实他之前都是点外卖,但坐久了肩膀又开始犯病,这才决定吃饭时下楼活动一下,没想到店里有这么多人。
白念只得让店家打包,拎着外卖袋出来时,他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白念是吧,可以谈谈吗?”
白念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是?”
对方递了张名片,自报家门:“我是猫狗拟人APP的创始人。”
白念没接,目光防备:“你找我
什么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项目?主美,年薪这个数。”男人冲他伸出五个手指。
“没兴趣。”白念看都没看就转身离开。
对方又把名牌塞给他:“改变主意记得联系我。”
白念转身离开,直接把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哪怕他人际关系再薄弱,也看得出来这些人不值得信任。
……
在游戏展的前一周,他们的游戏终于通过审核上线了。
因为之前预告做得足,游戏应用市场也给了推荐,一上线就涌入了不少玩家。
也有人给他们打低分,说他们抄袭,做的是垃圾。
但更多的是被游戏吸引进来的普通人。他们只是单纯地玩游戏,然后沉浸其中,享受快乐。
玩家反馈比想象中还要好,大家终于松了口气,这么久的付出,终于看到了收获。接下来,就看在游戏展上的表现了。
游戏展在3天后,他们计划提前两天过去对接一下流程。
整个团队的人都要前往,但乐乐、迟姐、还有孟柯俊肝游戏挂科了,要补考完才能过来。剩下白念、严时律、张黎阳提前出发,去处理参展的相关事宜。
游戏的上线、以及外联都是张黎阳在处理,游戏展的项目路演,也是张黎阳出面做主讲人,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
白念和严时律倒有不少时间,待在酒店做游戏运营。
然而就在游戏展前一天晚上,白念突然接到电话,说张黎阳突然患上肠胃炎进了医院。
白念和严时律赶过去时,张黎阳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你怎了?”白念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商战情节,紧张道,“是不是谁给你下了药?”
张黎阳张了张嘴,颤巍巍吐出两个字。
“什么?!”白念把耳朵凑过去,“你说谁谁?”
“生腌……”张黎阳气若游丝。
“生腌?”白念皱眉,抬头问严时律,“这是谁?你认识吗?”
严时律沉默半响,有些无语:“他可能想说的是,一种腌制的活海鲜。”
白念:???
“海鲜?”
严时律:“他吃生腌吃坏了肚子。”
白念:“……”
白念一阵无语:“那你明天还能路演吗?”
“你放心,”张黎阳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
此日清晨,张黎阳趴在医院洗手间马桶上:“呕……”
白念:“……”
“完了,我大抵是活不长了。”张黎阳扶着白念胳膊,气若游丝,“如果死了,你能把游戏烧给我,让我在地府里快乐吗?”
“做梦,”严时律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冷嗤一声,“你就算要死,也要给我把路演讲完了再死。”
“我是真不行了,”张黎阳坐在床头,颤颤巍巍,“要是我讲到一半上吐下泻,到时候谁还敢玩我们的游戏?”
“也可以换个角度想,”白念想了想,认真道,“要是主创人在路演时上吐下泻,我们游戏就能免费上热搜了。”
“……”
张黎阳捂着心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是我错看你了,你竟然这么狠毒!”
白念:“那不然怎么办?”
张黎阳收敛了玩笑,认真道:“真的,你们换个人上吧。”
其他人都在补考,赶不上路演,只能参加下午的颁奖典礼。
白念顿了顿,建议道:“不然严时律你去?”
严时律没说话,张黎阳却摇了头:“严哥对游戏根本不感兴趣,最多只能让他分享AI模块的运作方式,还
是你去好些。”
“我?”白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让我去?”
张黎阳:“除了你也没别人了吧?”
白念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上台的。我社恐,一上台就结巴……”
张黎阳:“社恐而已,可以克服嘛。”
“不行,”白念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个劲儿摇头拒绝,“我不行的,路演交给我项目就毁了。”
张黎阳:“可你很喜欢我们的游戏。”
白念:“这么好玩,喜欢很正常啊!”
“既然游戏这么好玩,”张黎阳循循善诱,“难道你不想把它分享给更多的人吗?”
白念:“我当然想,但我……”
“但你社恐嘛,我们都知道,”张黎阳摇头,继续道,“但我们路演,演讲人社不社恐不重要,关键是你对于作品的了解和热爱。我们做游戏,本质是把有趣和快乐分享给大家。”
“如果你是观众,你更愿意听一个口才好,但并不怎么喜欢游戏的人?还是可能不善言辞,但是真正热爱游戏的人?”
白念沉默半响,迟疑道:“那我试试?”
“加油,你可以的……呕……”张黎阳脸色顿时一变,翻身下床,又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白念:“……”
告别张黎阳后,白念和严时律回到酒店,继续准备今天的路演。
补考的小伙伴儿也知道更换演讲人,纷纷在群里祝福:
-孟柯俊:加油!你可以的!
-乐乐:不要怕,燥起来,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迟姐:拿出你安利动画的热情!!
-没有白念:嗯,我会加油的!
全国游戏展高校游戏创意大赛现场,白念坐在台下打出这行字,深吸了口气。
他们排在上午最后一组,还有两个人就要轮到他了。
“怎么回事?”前方有人小声讨论,“A大团队怎么就来了两个人?”
“听说主创改了,是白念发言。”
“那他们这次要砸了,”胡幸乐了,幸灾乐祸道,“白念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社恐,人多了都会被吓跑的那种。”
“真的假的?这也敢上台?”
白念呼吸一滞,握着演讲稿的手紧了紧。
“别担心,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严时律抬手拍了拍他后背,做为安抚。
白念点点头,却依旧很紧张。
而且现在还有个问题,本来规定每个人演讲30分钟,但是前面好几组都超时了,留给他的时间只有20来分钟了。
偏偏前面这个人也开始超时,白念低头看了眼时间,有些焦躁。
严时律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你知道你第一次吸引我,是什么时候吗?”
“嗯?”白念脑子里都是演讲的内容,有些心不在焉。
严时律:“是小学二年级,你上台分享自己作品的时候。”
“啊?”白念有些茫然,他完全不记得了。
严时律:“小学二年级的美术课,你画的画被老师选为优秀作品,贴在了展示栏里,后面还送到市里参赛拿奖了,后来老师让你分享创作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