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阳:“……”
白念用手机接送张黎阳传来的beta版,安装玩了几次后,这才收起手机,幽幽道:“要我接手可以,但美术风格要全部推翻重来。”
“全部?!”张黎阳难以置信,“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工程吗?”
白念站了起来:“那你们去找别人吧。”
“等等!”张黎阳一把抓住白念,急忙道,“让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怎么样?”
“可以。”白念拍了拍自己被弄皱的衣袖,转身离开了。
看着白念的背影,张黎阳有些茫然地挠头:“你有没有觉得,一旦涉及到美术领域,白念就会变得特别强势?”
“没有。”严时律摇头。
他只是觉得刚才认真说话的白念很帅气,也很可爱。
……
白念没觉得自己强势,他只是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而已。beta版生成的图片确实丑,丑得不堪入目。
而且他学画画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和喜好,参与项目可以,但绝不会跟在别人身后处理烂摊子。
当天晚上,张黎阳就传授了团队的商量结果,毫无疑问同意了他的要求。
吸收了上一次美术跑路的教训,这次张黎阳提出要签订合伙协议,保障大家的权益。
和白念相关的,包括:
1.APP所有底图版权归属白念本人
2.用户通过本APP生成的图片,个人不得用于商业用途
下面还有创业者多方的权益划分,违约要怎么办,白念粗略地扫了一眼,发觉没问题后,签订了合同。
接下来,白念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肝图,投喂那个宛如无底洞的AI学习系统。
在这个期间,白念的画册也出版了,他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漫展做签售。
“之前你说自己社恐,我怎么没看出来?”签售结束,销售编辑整理着今天的销量数据,有些好奇。
白念愣了愣:“
我刚才表现得不社恐吗?”
“没有啊,”编辑笑了一下,“我甚至觉得你很有气场,看起来很强势呢。”
白念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应该是他忙着回去肝图,所以全程表情严肃。显得有些吓人。
喂养AI是个大工程,哪怕白念没日没夜地出了许多图,还有严时律不断进行程序优化,刚开始那半个月里,生成出来的图片依旧丑得没眼看。
除了上课外,白念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工作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腰酸背痛已经成了常态。
一天深夜,他右边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差点儿没能拿住笔。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异常,严时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事,就是肩膀些疼。”白念之前就会这样,没放在心上,“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严时律看了他半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念活动了一下肩膀继续画画,然而刚动一下,右肩再次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肩胛骨那个地方藏了一颗针。白念放下画笔,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哪里疼?”严时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双手放在他肩膀上。
白念:“右边,嗯,下面一点。”
“这里?”严时律按了一下他肩胛骨缝隙。
“啊——”白念霎时尖叫出声。
“这么严重?”严时律松了手,不敢再动。
“不知道,之前都没这样过。”白念拿起画笔,想把手头的这幅画画完。
“先别画了。”严时律抽走他手里的感应笔,“明天去医院看看。”
翌日上午,白念坐在A大中医院康复理疗科门诊办公室,接受医生的检查。
门诊医生手劲儿贼大,三两下就把白念按得叫了出来。白念叫得越惨,他按得越起劲儿。
等医生把他肩颈后背按了个遍,这才在电脑上敲下一串病症,很不理解:“颈椎病,腰肌劳损,肩颈肌肉劳损,筋膜炎……你才不到20岁,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白念羞愧不已:“可能是画画坐久了……”
医生:“平时注意运动,一个小时就要起来活动活动,最好每天拉伸,还有肩颈别着凉了。”
白念乖巧点头:“好的呢。”
医生:“我给你开五个疗程的推拿和针灸,你拿了单子去住院部做治疗。”
“啊?针灸?”白念从没做过这种项目,有些排斥。
医生:“别怕,不痛的。”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白念心头莫名有些打鼓。
交完费后,白念和严时律去了住院部推拿室。刚从电梯里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阵惨叫声。白念脸都白了,硬着头皮走到了推拿室门口。门口排了不少人,都是等着做治疗的。
“感觉还要等好久,”白念不太好意思,“不然你先回去?”
“不用。”严时律从书包里掏出电脑,“我在这里也能工作。”
等了接近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白念。
严时律收起电脑,陪他一起在里面等。
白念坐在凳子上,给他做推拿的医生很年轻,还在和他开玩笑:“我上一次按这么硬的斜方肌,还是上一次。”
白念被按得酸爽又痛苦,憋了半天,终于来了一句:“好,不愧是我。”
医生被他逗笑,没能控制住手里的力道,又把白念按得叫了起来。
推拿点穴完毕,接下来就是针灸电疗。
“电疗是什么啊?”白念不懂。
“先给你扎针,然后给针通电。”
“啊?通电?”白念脸都白了。
医生:“不疼的,你先趴下。”
白念趴在病床上,心跳得七上八下的。更可怕的是旁边有个女生也在扎针,反应特别大,下一颗针就尖叫一声,叫得白念人都慌了。
“好了,来了啊!”医生拿着针走过来。
白念双手紧握成拳,一点点咬紧了牙关。
“放松。”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人握住了他颤抖的右手。白念没抬头,但知道这是严时律在安慰他。
白念趴在枕头上,突然脑海中的慌乱消失了,他轻轻握住严时律的手,逐渐觉得安心起来。
医生过来下针,扎针时有点儿疼,但进去后就基本没什么感觉了。稍后,医生给他上电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就是感觉扎针的地方一跳一跳的,很神奇的感觉。
等医生离开后,白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抓着严时律的手。他想松
开,对方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甚至握得更紧了。
两个手心贴在一起,掌心发烫,逐渐变得潮湿起来。
白念注意力一会儿在手上,一会儿在肩膀上,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治疗时间竟然已经结束了。
医生过来给他拔针,检查一遍后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可以了。”
白念这才松开了严时律的手,掌心黏糊糊的,缓了好久,那种感觉都消不下去。
离开病房时,白念听到刚才扎针的那个女生埋怨:“你看看人家,同学全程握着他的手,你还是我男朋友呢,都不知道关心我。”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同学?”男生幽幽道,“万一人家也是男朋友呢?”
白念:“……”
……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念一边画画,一边去医院做治疗,时间很快就到了元旦节。张黎阳提议,假期大家一起去旅游放松一下。
白念确实也想休息一下,没有拒绝。
却没想到他回寝室时,顾清辞也问他,元旦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要呢,”白念点点头,“我和张黎阳他们约好了。”
顾清辞往严时律座位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道:“严时律也去?”
“嗯,游戏项目里的人都去。”
顾清辞:“我元旦约不到人,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白念有些迟疑,但也不好拒绝:“我倒是无所谓,你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呢。”
贺骁:“那我也去!”
白念这才想起来,这次元旦旅行,是原著里主角攻受阐明心意的重要剧情。
他把这件事跟项目组里的人说了,别人都没意见,只有严时律没有回复。
等严时律回到寝室,白念又重新提了一遍。
严时律这才开口,淡然道:“我无所谓。”
于是,这趟旅行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们去的是一个冰雪小城,从A市坐高铁3个小时就能抵达,景区里包含滑雪场,温泉等项目。元旦房价很贵,酒店房间稀缺,基本都是拼房居住。
项目组另外三个人和张黎阳拼了两间房,剩下的就是他们寝室四个人。
白念自然不可能和顾清辞和贺骁住,主动道:“我和严时律一起住。”
“可我不想和贺骁一起住,”顾清辞顿了顿,有些可怜地问,“白念,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
“啊?”白念有些为难,“可我已经和严时律说好了。”
顾清辞:“那就让严时律和贺骁住。”
白念一时间没有回答,他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好,打算找个理由回绝掉对方。
“不想和贺骁住,”一旁的严时律突然出声,“那你可以自己住。”
顾清辞:“……”
最终,顾清辞还是没和贺骁住在一起,二人分别订了两个房间。
酒店包雪票和温泉票,他们中午抵达,吃完午饭就有人去了滑雪场。
白念不想动,他最近天天熬夜肝图,真是需要补眠的时候,直接在酒店睡了一下午。
醒来后已经下午4点,白念翻了个身,赖在床上玩手机。
项目组微信群里,照片一张接一张,都是他们出去玩的消息。
张黎阳最兴奋,视频、图片发了一堆。
[我的妈,这么大的雪!是我没见识!]
[白念,你不来真的亏大发了!]
[卧槽,严哥宝刀未老啊,穿着雪场这个垃圾装备,都能卡得这么漂亮!]
下面是严时律的滑雪视频,白念不会滑雪,但能看出严时律动作舒展,每一次转弯都特别顺滑,看起来就很厉害。
白念打了个哈欠,抱着手机慢吞吞打字。
-没有白念:刚醒,还在床上。
-张黎阳:你是厉害的,掌握了度假的精髓。
-张黎阳:出来玩吗?下雪了。
-没有白念:下雪了?
白念抬头一看,窗外雪花簌簌飘落,把大地染得一片雪白。
一看就很冷的样子,白念重新缩回了被窝,拒绝了张黎阳的邀请。
“严哥,我刚刚问了!”张黎阳把手机揣进兜里,蹬着雪板追前面的严时律,“白念说他不来。”
严时律一个平行刹车急停,雪板擦过雪面,激起大片白色雪花。他摘下防风面罩,又问:“顾清辞和贺骁呢?”
“没看见,”张黎阳摇头,“估计没来滑雪吧。”
“好,”严
时律点点头,“这趟滑完我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就滑着卡宾下了山。
“怎么这么快?”张黎阳纳闷的声音传来,“不多玩一会儿吗?”
……
酒店,白念在床上赖到了五点,终于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他有些饿了,在群里和大家约时间吃饭,然后下床洗了把脸。
“咚咚咚——”
白念刚从洗手间出来,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还以为是严时律,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却是顾清辞。
白念有些意外:“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顾清辞穿着件米色大衣,戴着红色围巾,头发柔顺散在肩头,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他看向白念,眼底情绪涌动:“我想去看雪,能陪我走走吗?”
“可以啊。”
两分钟后,白念穿着羽绒服和雪地靴走了出来。他把手机和房卡揣进兜里,有些好奇:“去哪儿?”
顾清辞:“就在酒店外走走吧。”
白念把羽绒衣拉链拉到下巴,和顾清辞往花园里走去。
此时雪已经停了,花园被雪地掩埋,路上全是积雪,雪地靴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路边堆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雪人,看起来相当抽象。
白念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看这个。”
顾清辞看了一眼,笑:“好搞笑。”
白念点点头,一个个雪人挨着看了过去。
“白念,”顾清辞突然叫他,“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因为有人鼓励我学芭蕾,我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白念点点头,“怎么了?”
顾清辞垂下眼,神情有些哀伤:“其实我后来遇到了他,但是他不记得我了。”
“啊?”白念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安慰道,“不然你主动与他相认呢?可能是因为你和小时候变化太大,他一时间没认出来而已。”
顾清辞不说话,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
白念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啊?”白念愣住了,他呆呆地站在雪地中,好一半响才回过神来,“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顾清辞看了他半响,确定他真的不记得,这才有些泄气地开口:“6岁时,青花花芭蕾教室,老师是中俄混血的。”
白念想了想,似乎有点儿印象。
顾清辞又说:“你韧带很好,但是体力很差,学一会儿就不想动了。我韧带不好,每次开筋都要被疼哭。那时候我总是一边哭一边羡慕你,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天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