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里捡来的媳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长乐夜未央
长乐夜未央  发于:2022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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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总,是去市一医院还是去中心医院?”
  前头传来司机询问的声音,鹤步洲没有回应,而是垂眸看着枕在腿上的人。
  肖意安此时状态极其不好,柔软的碎发被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整张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明明一直喊着冷,体温却高得吓人。
  鹤步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带来了些许安全感,喊冷的人安静了下来,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外套蜷缩了起来。
  是十分没有安全的睡姿,鹤步洲心疼的叹口气,温热的手掌在肖意安后背安慰般的轻抚。
  “回老宅去。”
  “啊?”
  司机疑惑的侧目,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他向来只负责开车,肖意安也很少出门,他根本就不清楚肖意安在鹤步洲心目中地位,只以为是鹤步洲金屋藏娇的一个小玩物。他心想哪怕再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物,看起来病得那么严重,自家老板却不带去医院反而把人带回家,这耽搁了治病不是害人吗?
  无需看司机的表情,鹤步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没有跟司机解释,也没必要。
  安安的情况特殊,去医院太容易出问题了。肖家有专业的家庭医生,他们鹤家自然也有。比起医院的医生,家庭医生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按着我说的做就成了,其他的事少管。”
  司机欲言又止,看着镜子里的肖意安满眼愧疚。
  他暗暗叹口气,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份工作可不敢丢,只能对不起他了。
  鹤步洲并未管司机怎么想,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肖意安的病症,让他准备准备,自己马上把人带过去。
  司机都没能愧疚过两秒,支着耳朵听他打电话,一副“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的神情,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红灯转绿灯,车辆缓缓启动,拐了个弯往鹤宅开去。
  鹤家老宅在市郊区,前院是个上千亩的园林地,从前门到老宅门前,司机开得急都用了将近十分钟。
  鹤家的家庭医生是个看去了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在车子挺稳的同时,便带着护士推着担架上前去接病患。
  看着护士和医生开了车门就要上手捞人,鹤步洲怕他们伤到肖意安,便摆手道:“我来吧。”
  医生和护士怔了一下,很快就识趣的让开了车门的位置。
  鹤步洲抱着人下了车,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担架上,起身抽离时,昏迷中的人似有所觉,紧紧的抓着他手腕不肯放。
  鹤步洲没舍得硬将手抽出来,最后只好随着担架一起去了老宅后院的医疗室。
  这一路走去倒也没有不方便,只是在担架进检查室前犯了难。
  医生说:“病人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还得先检查一下,还请二少爷在外面耐心等待。”
  说着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交缠的两只手上。
  鹤步洲了然的嗯了一声,心底虽有不愿,但也知道不能耽搁看病。他狠了心抽手,结果非但没能抽出来,反而引得肖意安受了惊,更加死死的扣紧了手腕。
  “别走……别走……”
  含糊的呢喃微微发着颤,仿佛受了伤找不到依偎的小兽,再冷血无情的人听了都要心软得一塌糊涂,更何况是将他宝贝成眼珠子的鹤步洲?
  虽然心底舍不得,但病总要治。他弯腰俯下身,与肖意安额头贴着额头,另一只自由的手贴着他滚烫的脸颊轻轻摩挲,温声细语的哄着:“没事的,别怕。你生病了,要好好配合医生,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走。”
  温柔到溺人的话语安慰到了不安的人,手指缓缓卸了力道,鹤步洲便趁机抽出了手,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等到肖意安彻底的放松陷入昏睡,他直起身对医生示意可以了,后者迅速的跟着护士一起将人推了进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上,鹤步洲抬起被握得发红的手腕,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也不知道看起来那么清瘦的一个人,怎么生了病后力气这般的大。
  肖意安的病暂时无需担忧了,这时他才抽出心思来琢磨关于肖家,关于肖意安的变化的事情来。
  肖家并不像对外表现的那般看重肖意安,反而是冷漠到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与其说肖意安是肖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倒不如说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完美无缺、被无数人倾慕的肖小少爷的壳子。
  至于壳子下的是谁,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越是探究,鹤步洲就越心疼肖意安。回想第一次见到肖意安时,明明嘴角眼底都蕴满如沐春风的笑意,却总给人一种很压抑悲伤的感觉。
  他并不开心。这是鹤步洲对那个人人都道恍若谪仙的肖意安的第一印象。
  如此矛盾又有叫他一眼看透,很难不让自己对他多了几分关注。
  而那时候的肖意安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他看穿,非但没有感到恐慌害怕,反而像只终于找到同类的小兽一般小心翼翼的靠近,向他伸出了柔软的爪子。
  鹤步洲一直都以为像他这种天生冷漠的人,大约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为谁心动的。但当那双缀满了星河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他就是全世界时,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逐渐失去了控制。
  喜欢这种情绪,从此就生了根发了芽,但却因为没能得到灌溉而没有茁壮成长。
  曾经他害怕自己过于偏执的感情伤害到肖意安,刻意的不去关注关于他的一切,到头来竟然没能在他被害之前及时发现。
  若是没有恰好遇到浮离,若是这个世界没有非科学的存在,那么他是不是就永远的失去了肖意安?
  鹤步洲根本不敢想象,心里一遍遍的庆幸。
  他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双手用力攥紧。
  既然肖家抛弃了肖意安,那么接下来就由他来全权负责。
  而那些伤害了肖意安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
  那头接通得很快,态度不算热络,甚至很冷漠。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现在,该还了。”
  鹤步洲半垂了眼眸,睫毛在顶灯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的冷厉狠戻。
  作者有话说:
  悄悄更一章,我努力下一更早一点orz


第47章
  肖意安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回忆之中, 从呱呱落地到长大成人,二十多年的记忆走马观花的播放着。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他的亲人并不爱他,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听话的傀儡。
  从小他就必须比同龄人更加优秀, 琴棋书画样样都要精通,成绩不能掉下年级第一,甚至连一举一动都必须大方得体。
  所谓的亲人给予的枷锁, 铐锁得他喘不过气, 日复一日,他早已经麻木了。
  他一直以为家族里的规矩就是如此,直到他十六岁那一年, 他才知道并不是的。从他出生起,他就是献祭给那个所谓的大人的傀儡。
  傀儡不需要思想, 只要足够听话, 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看穿他伪装的人,他那黑白的人生从此被染上了色彩。
  “不想笑就不要笑, 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够逼你。”
  是啊,没有人能够将他逼成这样, 一直逼迫着他的人, 不就是他自己吗?
  伪装软弱内心的厚壳被狠狠地敲碎, 傀儡开始有了思想,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 但那谈何容易?
  他知道的太多了, 无论是肖家还是那背后的人,都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死亡就成了理所当然,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他死得并不光彩, 被他从小宠大的, 唯一看作了亲人的妹妹下了安眠药推下了海。
  说来也是讽刺,最亲近的那个人,反而成了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旁观着,无悲也无喜。
  当所有记忆看完,难以言状的悲伤弥漫心头。
  他这一生,都是他人手里操控着的提线木偶,直到死才算是摆脱。
  这偌大的世界,好像哪儿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别怕,我在。”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唤,温柔而又坚定。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他并不是孤身一个人的。
  他家霸总还在等着他醒来呢。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晕倒,有没有吓到霸总?大概是有的吧,毕竟霸总的话语里都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肖意安释怀一笑,放纵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
  冬日清晨的阳光不算明媚,穿透玻璃窗洋洋洒洒的落在病房内的床上,将白色的床单被套照得发光。
  空气中有细小的光尘浮动,一阵风吹来,窗帘鼓动,卷起鳞鳞星光。
  “你昨天就说他很快就能醒,这都过去一夜了,你确定只是小小的感冒发热?”
  鹤步洲坐在病床旁边,因为担心肖意安的病情,一宿都没有休息好。
  医生也是不解,“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就是有些受了刺激风寒入体,加上思虑过重才导致的昏迷。按理来说用了药休息一下就能醒来。”
  “或许我们再观察一早上看看?”
  医生如此提议着。
  鹤步洲捏了捏眉心,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今天中午之前要是人还没醒,他就把浮离叫过来看看。
  肖意安意识回归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番对话,他想自己要是再不睁眼,霸总大概要急坏了。
  病床上的人睫羽轻颤,一直盯着他的鹤步洲瞬间察觉,握着他右手的五指骤然收紧,又因害怕弄疼他而瞬间放松。
  刚醒来的人似乎还有些迷糊,没有焦距的瞳孔缓缓转动,定定的落在逆着光的人脸上。
  眼前的人似乎一夜没有睡好,眼底的血丝让他稍显疲惫,目光却一如既往地坚定。凌厉冷肃的眉峰染上了名为担忧的愁绪,在见他醒来那一刻才稍稍淡去几分。
  抿紧的唇线缓和了些许,“你醒了?”他手掌落在肖意安的额头上,感受了下温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明看起来很冷漠的一个人,所作所为却暖心得让人眼睛干涩。
  肖意安不答,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半晌才蠕了蠕嘴唇,“我没事,别担心。”
  一夜的梦魇让他身心疲惫,嗓子也哑得不像话。他想让鹤步洲放宽心,反手握着他的手掌轻轻收拢。
  鹤步洲一怔,似乎没想过他会这么做。在他回过神来之前,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先一步越过大脑的指令,将主动权重新掌控,将那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如获世间至宝,攥紧了就不想再松手。
  肖意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鼻尖酸涩。他有很多话想跟鹤步洲说,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全都想起来了,也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因为一天一夜滴水未沾,让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暴晒得皲裂的旱地,张着嘴半晌都没能说全一句话来。
  鹤步洲微微蹙眉,让他先不要说话好好躺着,在松开肖意安的手是动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起身拿着床柜上的水壶出去接热水去了。
  肖意安眼巴巴的看着他出了门,突然就忍不住傻乐了起来。
  这么好的霸总,原来心里的那个白月光一直都是他呀 。亏得他之前还为了能上位绞尽脑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嗯哼!”
  从头到尾都被忽略掉的医生握拳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肖意安嘴角的傻笑僵住,猛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耳垂和脖子腾地烧了个红透,肖意安抬起手,手臂横在眼前。
  犯花痴被人当场抓获,丢人!
  社死之余,心底又不住的庆幸,幸好不是被霸总抓获的,不然他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医生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来,他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头翻起了病例本来。
  等肖意安差不多平复了情绪以后,他抬起头来,态度温和的说:“既然小少爷已经醒来了,那么我们先来做一下常规的身体检查吧。”
  肖意安愣愣的点头,“啊……好。”
  恰好这时去打热水的鹤步洲走了进来,他看了房内两人一眼,“要检查?”
  医生点头嗯了一声:“是的二少爷,如果没什么大碍了的话,这位小少爷就可以出院了。”
  鹤步洲抿了抿唇,道:“检查不急,先等一下。”
  医生有些讶异,但视线撇到他手里的水壶后就没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空间。
  鹤步洲提着水壶走了过去,肖意安的视线就跟着他滴溜溜的转。
  他看着鹤步洲将水壶放回床柜上,倒了一杯水后又坐回了病床边上。
  “先坐起来喝水。”
  肖意安闻言就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有双手比他动作更快。
  结实有力的双手环着他的后腰和肩膀,轻轻松松的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让他靠在床头之前,细心的垫好了枕头。
  做完了这些,鹤步洲伸手拿过水壶旁边的水杯,温度恰好不算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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