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没听到段修泽回答,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嘟嘟声,段修泽将电话挂断了。
段希愣愣地看着手机,心想,恢复记忆也挺好的,两人那么恩爱。
那这样的话,段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啊?
段希想,要不然,帮帮吧,小两口也不容易。
第67章 自己加满的油
隔天江望舒就带段修泽去看中医了。
这家中医是很有名的, 江望舒还是被工作群里的员工安利的,他几乎不在工作群里说话,但聊天记录每次都满满当当的有999+, 他有些许强迫症, 非得把聊天记录扫完才舒服,因此看见了几个员工聊到了这家中医馆。
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需要用到的时候,还是能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信息。
江望舒和段修泽都长得好, 一进中医馆, 好一些年轻姑娘都偷偷看他们,有的还举起手机拍照。
江望舒看见了没有管, 但段修泽却大步向前, 走到那拍照的姑娘面前, 有礼貌地说:“可以不拍吗?”
那姑娘被抓包了, 便将照片删了,跟段修泽道歉说:“不好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看你们太般配了, 所以才……”
段修泽没想到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由得愉快地笑了起来,说:“谢谢。”
轮到他们, 老医生让段修泽坐下,给他把脉, 沉吟片刻,又让他伸舌头看了看, 一脸凝重。
江望舒看得紧张起来了, 语气有几分急躁地问:“医生, 他怎么样?”
老医生没说话,却是“嘘”了一声。
江望舒便耐住性子,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老医生开口,“你这小伙子,早饭是不是不吃?”
段修泽点了点头,老医生说:“脾胃受伤了,脾造血,运血之司,胃吸收营养,脾胃受伤了手脚就容易寒,脸色容易青白,也容易贫血,不过你年轻,气血旺,这会儿倒是现不出来,等年纪大了,气血阳气弱了,就要遭罪了。还有你体内有寒也有热,得先把你的脾胃气提上来,再养气血,将正气扶上来了,身体自己就将寒气排出去了……嗯,先给你开补中益气的方子,吃完了,再给你开一个养气血的方子,忌生冷,忌酒,忌辛辣,不要吃油炸物,也不要吃羊肉,这些大热,催欲,能不吃就不吃。”
老中医尽量讲得详细一些,也不管段修泽和江望舒能不能听懂,撕了一张纸写了一张方子,指了指旁边,“去那边抓药吧。”
江望舒拿起方子,道了谢,去药柜那边将方子给了一个年轻人,不多时便抓好了药,有十贴。
付了钱,和段修泽走出医馆,两人才开始说话。
段修泽说:“刚才医生那表情,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需要用我名字来命名的绝症。”
江望舒在决定带段修泽去看中医的时候就上网了解过中医,说:“中医不会有这种命名方式。”
段修泽问:“中医管用吗?”
江望舒说:“管用,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中医会有五千年的历史?”
段修泽像个杠精似的,杠道:“要是管用,那为什么古代人平均寿命都不长?”
江望舒也不生气,他回答说:“古代打仗死的人多,很多男人十几岁就参军,平均寿命能有三四十岁,已经很不错了。”
段修泽继续争辩:“那也不对,古代感冒都治不了。”
江望舒功课做得还挺足的,“你非要跟我争?古代感冒也能要人命是因为古代也有庸医,这种情况也分内伤病和外感病,内伤病的感冒是邪气入侵,患者会咽喉红肿,浑身发冷,这种是外感病,因为这个就是外邪引起的感冒。外感病比如你感冒发烧,觉得浑身都冷,还出冷汗,就算穿厚的衣服,盖了厚被子,也还是觉得冷,这就是外感病的感冒。还有不同季节,也有讲究,冬天的风寒,寒邪入体,这时候体表就是热的,因为脏器的温度都被寒邪赶到了体表,所以表现的就是浑身滚烫,这时候就应该用热性的药。夏天的署湿邪气入体,体内是热的,体表的温度便被吸走,因此皮肤是冷的、发汗的,这时候就应该用凉性的药把体内的温度降下去。中医讲究的就是辩证,没那么简单的,就像学生也有优等生和差生,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段修泽震惊了,他停下脚步,“你……江望舒,你都可以去当中医了。”
他像是不认识江望舒一般,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问:“你难道被人穿了吗?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吗?”
江望舒:“……”
江望舒语气淡淡地说:“我认识你之后你第一次尿床是在七岁。”
段修泽:“好了,你是江望舒,所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江望舒平静地说:“因为我怕别人治不好你,所以我看了些中医书。”
段修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弯起唇角,笑着问:“只是一个小小的关节风湿病,你这么紧张吗?”
江望舒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恼火,“小小的关节风湿病?恐怕癌症在你眼里都是小病吧。”
段修泽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消了下去,他对江望舒说:“你别咒我,哪天你就当寡妇了。”
江望舒说:“那是要放鞭炮的喜事。”
段修泽:“……”
段修泽这下知道江望舒气性不小了,他们几乎没有吵架过。
段修泽一想,笑了,觉得自己本性确实有点难改,还是不逗他了,想到这里,段修泽将江望舒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了,谢谢,谢谢你。”
或许是段修泽的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江望舒一个人撑了这么久乍一看到熟悉的人终究还是有几分软弱,他没有挣脱段修泽的怀抱,而是双手环住了段修泽隔着厚厚的棉袄都显得有几分劲瘦强韧的腰,在他怀里闷声说:“有什么好谢的。”
段修泽说:“谢谢你为我做了很多。”
江望舒闷道:“你也为我做了很多。”
段修泽轻声说:“都是应该的,不过,我还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没解释为什么说对不起,段修泽转移话题,“那你看了这么多中医书,你觉得刚才的老中医说的对吗?”
江望舒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坦诚地说:“我只是看了一点医书,不会望闻问切,怎么敢妄断医生的话。还有,我也不可能学了一点中医知识就去别人那里卖弄质疑。”
段修泽低头望着江望舒的脸,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望舒一顿,看着他这笑,就明白过来了,敢情是哄小孩呢,比他还小个把月的人,这时候倒是装起了长辈的架子。
江望舒冷着脸,从段修泽怀里退了出来,扭头就往前走,但没走几步,唇角不由得微微翘起,鼻子却是微微一酸,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容在心中涌动。
像是从前戴着一张处处体贴温柔周到百依百顺的面具在此刻剥落了,露出里面些许真实的质感。
原来的段修泽,本来就是有些小小的恶劣趣味,这是他的本性,怎么20岁那一年就能完全的被抹杀了呢。
结婚两年,他们双方何曾真正地触碰到真实的彼此?
这次不仅触碰了,还有那不谋而合、一个眼神便意会的默契。
快走到小区楼下,段修泽却驻足了,“我就不上去了。”
江望舒看向他,段修泽说:“我要回去了。”
他对江望舒笑,“元旦节就不陪你过了,下次吧,以后机会多的是,你觉得呢。”
江望舒说:“那不一定。”
段修泽说:“你不用说这种话,我很坚定。”
他竖起两个大拇指,还顶了一下胯,这是他惯做的点赞动作,没什么淫、邪的意味,反倒很乐意拿自己身体部位来玩梗。
江望舒每次都能被他这种行为逗笑,这次也不例外。
但很快,他憋住了,鼻梁的皮肤微微抽动了几下,说:“要走就走吧,药记得喝。”
段修泽说:“好的,没问题。”
他说完,倒是不留恋,转身就走了。
天气这么冷,江望舒也没有苦苦望着他身影直到不见的闲心雅致,他也头都不回地进了小区。
元旦节如期而至,江望舒的工作群里很热闹,路野也给他发来了长长的祝福信息,又给他发了几张照片,被娱乐公司包装过后的男孩真的越发夺目耀眼,连头发丝都绽放着光芒,发这些照片显然是有些许隐蔽的小心思,但江望舒依然没有放在心上,连照片都没有点开看过。
他一一回复祝福短信,路野并没有被区别对待。
路野得到他回复后才跟他说:“哥,你看见了我的定妆照吗?我接到了一部古装戏的男二戏份,这个戏的原著很火的。”
江望舒回:“看见了,挺好的。”
路野说:“大冬天的跳河里拍戏,我都感冒了。”
配上一张裹着毯子喝姜汤的照片。
江望舒回:“多喝热水。”
路野看到这个回复,叹了一口气,纵然他没有分毫机会,到这个时候却依然蠢蠢欲动,可惜,江望舒的防御像一颗严密切合的蛋,没有任何能进攻的地方。
路野再次按捺下心思,对江望舒说:“好的,谢谢哥。”
江望舒不知道想到什么,给路野发了一个大拇指。
路野依然老老实实地回复:“谢谢哥给我加油。”
江望舒微微笑了起来。
段修泽的油恐怕都是被他自己加满的吧?
但是这样也很可爱。
第68章 新年
元旦结束, 江望舒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越到年关,就越多的项目需要交接, 要走最后流程, 到这个关键时候出问题的也不少,江望舒作为老大,少不得带团队连轴转解决。
这一忙,等回过神来, 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
秦煜问江望舒, “过年到我家过吗?”
江望舒这会儿闲起来,也有心思跟秦煜说话了, “你今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吗?”
秦煜语气夸张起来了, “江望舒, 你怎么也跟我那些长辈一样开始催婚了?男人不到三十岁, 这些都是不着急的你明白吗?婚姻是坟墓,这不是开玩笑的, 两个人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感觉很不错, 但是同居后就会有很多摩擦, 还有一些秘密也无处遁形, 说真的,也不是说倒胃口, 就是觉得,没那么美好, 两个再相爱的人也是需要空间和距离的。”
江望舒说:“我没有催婚的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
秦煜说:“我知道, 我也就是跟你说说, 你能想象吗?结婚后两个人不同生活习惯的人要住在一个屋檐下, 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她讨厌,她喜欢的东西,我讨厌,那真是十分受罪。婚姻就是这样的,就算一开始很爱很爱,时间一久,便从爱情转变成亲情,连性、欲都开始消退。”
似乎感觉到江望舒匪夷所思的目光,秦煜耸了耸肩,说:“你可别这么看我,事实就是如此,爱情这东西太奢侈了,就是一个时期的荷尔蒙,保质期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五年六年,要不然怎么会有七年之痒这个说法呢?”
江望舒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
秦煜听了,笑了起来,“我知道,但是大多数人的恋爱婚姻都是如此,你能在其中保持清醒和热爱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或者说,爱情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当然,我不是在跟你说教,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段感情多么难得,要是be了我会伤心的。”
江望舒问:“be?”
秦煜解释:“就是bad
第69章 乖儿子
段修泽刚收回手机,段珑和阎惊墨就进了门,入座了。
温姨笑着跟段珑说了几句话,阎惊墨跟她说:“坐下来一起吃年夜饭吧。”
温姨听了,笑吟吟地坐下来了。
段珑笑着和阎惊墨说话,阎惊墨应了几句,主动给段修泽舀了一碗汤,递给他,“这个汤补,修泽你多喝点。”
段修泽咧了咧唇角,伸手接过,“谢谢爸爸。”
阎惊墨又给段珑盛了的,还会无条件的支持母亲爱护母亲的。
阎惊墨说他像她,那一刹那段珑是高兴的,但这会儿想到,像她,就必定不是什么绵羊,段修泽虽是笑着说出那些话,看着是玩笑话,但未必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又转念想到,他跟江望舒再次走近,像是磁石一般又吸到了一块儿去,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为了不顾及她这个母亲,再次奔向江望舒?
想到这里,段珑心里生出一股怒气来,大抵作为母亲对儿子的恋人都会有这样的仇视,夺走了她的儿子,代替她成为儿子最亲密的人,原本多听话的段修泽,现在也知道反抗她,她对他付出这么多,甚至为了他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段珑的避孕措施一贯做的很好,交往的也都是她喜欢的那一类男性,好掌控,优秀,听话,但这样的人也有心思,在避孕套上扎了洞,让她怀孕。
做这种事情的人已经被段珑处理了,她要求事事完美,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人生履历上出现任何污点,但怀孕后也想过要不要生,只是想起那个男人的卑劣行径,觉得这个孩子大抵也是烂的,再加上对段修泽的厚望,还是决定流掉这个孩子。
其实阎惊墨那些所作所为,也无形地戳中了段珑那无法言说的心思,从前那个乖巧柔顺的男孩,到现在这般养情妇甚至做出弄出私生子的这些行为,先是彰显了他的卑劣,又无形的让本来闪闪的发光的段修泽落上了污点,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