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湛烟
湛烟  发于:2022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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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识野手指轻蜷:“……然后就结了吗。”
  “结了就好了,但他却带着你舅舅跑了!又很快被抓了回来。本来偷偷的也还好,现在都知道你舅舅的存在了,然后那些有钱人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彻底把你舅舅毁了。”
  音乐剧正式要演出的前几天,易斌喝了杯那个海归递的水。
  嗓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易敏易斌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他是被毒哑的。
  易敏说,有钱人家做事一个比一个狠,海归急着和千金联姻,干脆就让易斌再也说不出话来。
  易斌没有了最引以为豪的嗓子,还是被自己的心爱之人毁的,肯定会知难而退。
  他确实退出了。崩溃了,疯了,跑了,不重要了。他的人生被毁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能报警吗,那么有钱的家庭能惹吗。”易敏语气激动,“我不是个合格的姐姐,也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后来你爸走了,我一直想着找他,我又怀孕了,在农村呆了几年,托关系上户口,稍微长大点儿了就想让易斌帮我养你,他也好散散心。我以为我会很快回来的,也没想到你舅舅后面会虐待你,识仔,对不起……”
  江识野一直在愣神,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轻吐了一口气:“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虐待我吗。”
  易敏摇头。
  江识野低下头,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
  他也不知道易斌为什么要虐待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苦难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只是瞎猜,
  酗酒不认人是一原因,或许还因为……
  他俩长得很像。
  他想起十岁那天,他第一次撞见易斌和男人上床,他马上跑开了,没看清人,只可惜天生有双敏锐的耳朵,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
  ——那是你儿子吗。
  他的脚步突然顿住,自然听不到易斌的回答,但他大概在写字。
  又是那道男声响起。
  ——他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叫什么。
  ——和你长得挺像的。
  那天晚上他回家,喝得人畜不分的易斌默默抽烟,他本来想跑回自己房间,突然把易斌一把拽过。
  直接拿着燃着红心的烟头,往眼尾画。
  哪儿会有天生好看的伤痕,除非有有心之人一笔一捺地烫,一道一道地画。
  才会烫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像翅膀的疤。
  江识野的心堵到嗓子眼,太乱了。
  他猜到了大概,却永远猜不到细节,他情不自禁闭上眼,颤着声音问易敏:“……你见过当年和易斌谈恋爱的人吗,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吗。”
  易敏摇头。
  “……那你知道我也喜欢男人,谈了个恋爱吗。”
  “知道啊,影帝嘛。我在抖音里刷到了。”易敏笑道,“识仔,他很帅,你们很配。”
  -
  明明说的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却比想象中更长。
  江识野觉得自己大概和母亲和解了。
  却又有其他东西沉沉地吊着脑子。
  更压抑。
  他们加了微信,易敏先走,江识野还坐在包间位置上愣神。
  过了会儿,他才起身,走到门口。
  却发现岑肆靠墙站着,双拳紧握,双眼通红。
  他早就来了。
  四目相对,江识野眼睛也瞬间被烫红了。
  “僵尸,我都听见了。”岑肆说。
  江识野还是第一次听他这种惶恐得战战兢兢的声音。
  “嗯。”江识野语气反倒平静,“那现在你给我说说你这边的故事吧。”
  “我这边有什么故事。”岑肆烦躁地揉着后脑勺,逃避地躲开目光。
  “但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还说我们不会因为长辈的事儿分手。”
  岑肆一噎。
  靠,自己现在也挺蠢的,总是神神叨叨说些诚惶诚恐的话。
  江识野很淡然地又把他拉进包厢:
  “四仔,你不用隐瞒什么的。”
  他的声音浸在咖啡馆的钢琴音里,沉湎的质感,“我不是我舅舅,你也不是你爸爸。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真的和我妈……额,易敏说得一样吗。”
  岑肆深深地注视着江识野。
  良久。
  他开口:“是真的。”
  江识野心里一沉。
  有点儿苦。
  也不知道为啥。
  “但也有点儿不一样。”岑肆仰着头道。


第77章 Verse.我们故事
  岑肆知道自己爸爸和江识野舅舅有一腿, 是在匈牙利集训的时候。
  距离巴黎奥运会开幕只有不到四十天。
  他爸和他哥都过来了,刚好欧洲有项目,也顺便给他打气。
  他俩都不知道, 这会儿的岑肆每晚还会悄悄咪咪给江识野发短信。
  为了防止抓住把柄,他们用的“阅后即焚”app,聊天记录都没有。
  也聊不了多少,岑肆那段时间状态不太好,头老是痛。
  其实备战世锦赛期间他就有点喜欢发晕, 只是现在愈发严重。
  备战巴黎奥运会期间, 他训练得更加没有人性。
  因为他必须要夺冠。
  傲气、赌注、梦想、爱情,他把太多东西寄托在这上面了。赢了就是世界第一, 得意洋洋做冠军, 赢了就公开出柜, 光明正大和江识野在一起。
  那可是奥运会。
  他很疯, 对自己很狠, 教练都心疼地让他缓会儿他都没管。
  所以也只把头痛看做训练的疲惫和压力大,全心全意只关注一件事,有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也没在意。
  那晚他爸和他哥申请探望的批准通过, 来训练馆找他。
  是晚上九点, 岑肆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加练时间。
  训练馆只有他。
  他才练完体能, 很累, 怕待会儿被岑扬和岑放围着脱不开身, 怕回宿舍立马就睡着了, 所以想提前给江识野说句话。
  坐在椅子上拍了张自拍。
  但他好像真的太累了, 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竟然没拿稳。
  啪嗒。
  手机掉在了地上。
  岑肆有些烦躁,蹲下身去捞。
  眼前突然一黑。
  再睁开眼时, 发现他爸和他哥都在。
  他还躺在地板上,身上盖了件岑扬的外套。
  岑肆坐起身来,有些懵地嘀咕:“你们来了啊,我刚好像睡着了。”
  “你太累了,睡得好沉,我们进来都不忍心叫你。”岑扬给他递了杯水,“四仔,别这么训练,会起反效果的。
  “嗯,我自己有数。”岑肆说,张望了一番,“我手机呢。”
  “在我这里。”岑放语气严肃,“你困得手机屏幕都没关就睡了。”
  “哦,那你把手机还给我。”
  “分了。”岑放突然开口。
  岑肆这才想起来他最后点开的是和江识野的聊天窗口,他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不是发出去的自拍。
  岑肆脸垮下来,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告诉你,你和他才是不可能。”
  “为什么?”岑肆瞪着他,怒火直接喷发出来。
  他这会儿脾气极差,不懂自己怎么这么疲惫,连睡眠都控制不住了,也不懂怎么睡了一觉还是没什么精神。
  比赛到了节骨眼儿,他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岑放竟又来拦他,他吼他:“岑放,你他吗别管我,我不会听你的话,都什么年代了,你能不能不要干预我的人生——”
  “什么年代?“岑放轻哼一声,“岑肆,我和你男朋友的舅舅谈过恋爱。”
  岑肆微张的嘴唇停住。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识野的……舅舅?
  他那个唯一的亲人?
  那个哑巴?
  世界这么小的?
  岑扬也懵了。
  “你那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小野是吗,我和他舅舅谈过恋爱,你知道他有舅舅吧。”
  岑肆脑仁炸开地疼,还是没转过弯来,直接先蹦出一句:“所以?”
  岑放叹了口气,没接所以,像是突然坠入了回忆的深渊,沉默半晌说:“……我对不起他。”
  岑肆嗤笑一声:“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我妈才是最无辜——”
  “四仔。”岑扬沉声打断,不让岑肆又说些过于扎心的话,他望着岑放,“爸,你干脆说清楚吧。”
  岑放再次叹了口气。
  开始叙述。
  他是出国留学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的,回来在岑兰的音乐剧招募现场对易斌一见钟情。
  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主动提出教英语。
  很快就在一起了,热恋、英语、排剧。他不会告诉自己的父母——岑肆的爷爷奶奶,他们思想保守,也讲究门当户对,关键是,他们早已有了人选。
  和房地产大亨陈家的千金联姻,开拓岑家的商业版图,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婚约下来后,岑放就带着易斌跑了。
  他那会儿很冲动很纨绔,带了好几张卡。
  在枫城租了个房。
  他完全忘了刷卡记录这回事儿,“安家”的结果就是父母立马追来了,发现了。
  岑老爷子气得不行,回来一顿毒打,又是关禁闭。
  岑放喜欢男人的事儿不能声张,首要任务是安抚好易斌。岑老爷子甚至给易斌把枫城那套房子买了下来,说要给他钱。
  易斌当然没要。
  反正那会儿岑放和易斌都没妥协,挣扎了一段时间。
  但岑放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只能在现实面前屈服。
  岑家遇到了点儿资金难题,股价一直在跌,虽然金融报刊还说一切繁荣,只有岑老爷子自己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走向颓败。
  和陈氏联姻可以阻止这一切。所以他刚到适婚年龄,就被催着娶人。
  “我确实是懦弱,也真的贱,我不敢违抗父亲,也害怕变穷。”岑放说,表情难掩痛苦,“我只能和他分手,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去看他排练音乐剧,我那天给他递了杯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水,但没想到那杯水他喝下后,嗓子就坏了。”
  至今岑放都不知道那杯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意外还是人为,无从考证。
  他心里觉得就是岑老爷子做的,他知道他爸有多么铁血无情,才能打下这一片商海。他也听见过他爸这么评价易斌——
  “那小子骨头硬,深情种,难缠。”
  但即便真是岑老爷子安排人做的,他其实也没想过要把人毒哑。
  易斌最初只是坏嗓子,声音不再那么好听了。
  但突然有一天,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医生说,大多数哑巴都是听力受损逐渐丧失语言能力,易斌骤然失语,很明显更大一部分是受到强烈刺激的原因。
  “也难怪,他最好听的就是声音。”训练馆里,岑放自嘲地笑了笑,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哪怕是面对两个成年的儿子,讲起如此残酷的过往依然像个犯罪的孩子,“水又是我递的,他觉得是我想毁他的声音,怎么可能不受刺激。”
  岑肆还在发懵,好像也受到了强烈刺激,哑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尝试张口。
  还是那两个字:“所以?”
  “还有什么所以?”岑放望着岑肆道,岑肆要上奥运了,他态度尽量平缓,“岑肆,小野知道这些事,他不会恨你恨我吗?那是他的舅舅,你是我的儿子。你看着他你不会愧疚吗。”
  岑肆突然笑了。
  “岑放你是不是有他妈毛病。”他说,“这是你自己造的孽,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恨,要让我来愧疚。你这些破事儿发生的时候我们都还没出生。”
  他终于攒了些力气站直,揉着后脑勺,把击剑放进击剑包里:“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就像我不是你,我永远不会联姻,也不会和他分手。”
  “你说得好听,别人不一定这么想,你只看到什么联姻分手,他在意的可能是阶级的差距,怀疑我们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关键是,你有想过你妈妈吗。”
  岑肆的手停了。
  “你说你妈妈会一直怪我,我理解,我该的。那你也想你妈妈怪你吗?”
  岑肆眼睛睁大,胸口起伏得厉害。
  “四仔,你觉得她愿意看到她最骄傲的小儿子,和她老公情人的外甥在一起吗。”
  “爸。”久久沉默的岑扬开口了。
  他看岑肆脸色极差,全身发抖,眼眶都红了,忙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别再提到妈了。”
  “你为什么要提到我妈?”岑肆突然爆喝一声,嘴唇都白了,“你有什么资格提她?我不会像你一样骗她一辈子。等我拿了冠军我就带着江识野去她墓前大大方方地告诉她,岑放,我求你别再逼逼了。”
  他背起击剑包,还是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声音却有些颤抖,“我不会分手的,你快滚吧。”
  他不等他们滚,自己率先背着击剑包跑了。
  头也不回。
  岑肆以为岑放的话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不受控制地咀嚼那些话的每段细节,开始惶恐。
  他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故事情节里的反派,爷爷是反派,父亲是反派,自己也成为了反派。
  谈个恋爱,好像对不起江识野的舅舅,对不起江识野,也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哦,只要得了冠军就好了。他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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