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他的情绪似乎放大了,这让他更想粘着希伯来,跟在他身边去每一个地方,哪怕只是家里的厨房。
不过还在理智恢复制止了严景林,否则他那越来越容易羞涩的恋人只怕多多少少要埋怨他了。
客厅里,杰拉尔德和卡尔森还在打闹,旁边克里斯汀娜忍不住喊出来:“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吗?这个游戏怎么也玩不够,要是碰倒了屋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我们会很小心的。”卡尔森忍不住探出头来回答,他自信地说,“放心吧克里斯汀娜,我们又不是才刚上学的小孩子。”
说完这句话,卡尔森的身形便踉跄了一下。
他身后,杰拉尔德在卡尔森停下里的时候跑过来朝着卡尔森的后背重重拍打了下,使得卡尔森的身体跟着前倾。
卡尔森正站在两个沙发之间得空隙处,随着杰拉尔德的动作,他向着前面的桌子扑过去。
在一阵慌张的大喊中,卡尔森及时地迈出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是身体仍旧随着惯性向前。
他的手扶在了桌子上,小有些重量的桌子竟随着卡尔森的动作朝着前方挪开了些。
听见叫喊声慌忙出来查看的希伯来恰好捡到了这一幕,他盯着桌子下面露出的白色,惊慌地喊出声:“别动!”
这声音听起来惶恐极了,高昂的声音将客厅里的人都吸引过去。
卡尔森只以为是自己的危险动作吓到了希伯来,他安慰说:“我没事,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撑住了。果然这就是经常运动的好处,看我反应多快啊。”
卡尔森说完站起起来跳了跳,证明自己确实安然无恙。
然而这句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希伯来脸上的神情也并没有随着卡尔森的话好转。
希伯来当然知道卡尔森没有大碍,如果有什么事情,以卡尔森的性格他会直接说出来。只是那些白色的藏在桌子下面的画就要被看见了。如果真的被严先生看见这些画,希伯来希望他可以被允许在院子里凿出一个坑出来把自己埋进去。
匆匆朝着前方走去,希伯来的眼神乱飘,他极力制止自己向桌子下看去的冲动,防止过于明显的行为让客厅里的同伴们意识到异常,进而发现希伯来藏在桌子下面的画。
那是希伯来假期里画的,由严景林亲自教授画画的技巧,那时候希伯来就坐在旁边,看严景林怎样用普普通通的工具画出他怎么也画不出的景象来。
希伯来的技术并不好,在练习的时候他也总是出现了各种问题,那时候,希伯来最期待的就是看着严景林怎样想方设法地解决他制造出的难题。
但绝不是现在。
那是他藏起来的偷偷画的严先生的画像。
可希伯来根本不怎么会画人像。
脚下的动作飞快,希伯来用了最大的速度走到桌子旁。
“我来吧我来吧,大家先挪一下脚,小心撞到了你们。”希伯来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桌子,眼看着大家还没发现问题,他自刚才就拧起来的眉毛终于舒缓了下去。
太好了,不会被发现了。希伯来在心里深深感叹着。
手上使力,桌子的一角在力的作用下渐渐恢复到原本的位置。靠近桌子外面的白色物体也随着桌子的挪动慢慢回到了桌子下面。
白色的面积越来越小,希伯来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欣喜。
没有问题的
桌子恢复原位,彻底纸张的遮盖住白色部位。
“哇!这个是什么?”突然一声叫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在希伯来的错愕里,卡尔森将纸张缓缓摊开。
希伯来:……
第146章 哈哈哈哈
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必定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唯一能够辨认出是人的是从扭曲躯干上伸展出来的四肢,以及比例并不协调的头颅。
“这是谁?”杰拉尔德问。
卡尔森将画举起来,对着上方的灯,似乎对着光就能加强他的眼力,好能辨认出来那是谁一样。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失败了。无论他怎样将纸张翻来覆去,也没看出半点儿人样的特征来。
希伯来慌张探过身体去抓卡尔森手中的纸张,然而当他踮起脚伸出手去的时候,恰恰暴露了他脚下的纸张。围在桌子旁的人都被卡尔森和希伯来的追逐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见,但本就待在希伯来身边的严景林一低头见到了希伯来脚下,从桌子下面隐隐透出来的白色。
身旁,希伯来和卡尔森还在追逐打闹,严景林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却没想到一抓就是一叠。
为了防止希伯来反应过来,严景林没有全部捡起来,只是把手上抓到的一把拿了起来。
然而如同卡尔森那样,严景林在乍一看上面图画的时候就忍不住闷笑出来。
上面的画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长出这样的比例,严景林想,说一声医学奇迹也不为过了。
纸张翻动,伴随着轻笑声传出来,希伯来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回过头来,只一眼就见到了熟悉的画作以及正在拿着画作研究的人。
坐在后方的人下一句话更是让希伯来停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这个人物手里拿着的书好眼熟,所以希伯来这是在画我吗?”
客厅里沉默了下,紧接着爆发出剧烈的笑声。其中就属科尔森笑得最大声,他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发送给远在异地的科尔顿。
没一会儿科尔顿就给卡尔森打来电话,电话里是爆炸式的笑声。
希伯来终于恼了,抓起严景林手中的画作跑过去夺走卡尔森手里的一把塞进了桌子下。这些画作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一回他们终于不逗希伯来了,即便是憋着笑,也还是给面子地背过身去。
唯有就坐在希伯来旁边的严景林,怎么也不好避开,只能抬起手遮挡在唇前,表现出一种欲盖弥彰的正经。
希伯来无奈地塌下肩膀,说:“好吧,你们想笑就笑好了。我只是不擅长画画,并且画的时候注意力不在上面。”
围着桌子的人相互看看对方,似乎在确认其他人是否会笑出声来。而后,在某一个默契的瞬间,围着桌子的人一同笑出声来。
“那么希伯来,”卡尔森打趣说,“如果你的注意力不在画画上,那又会是哪里呢?”
“当然是在本人身上了。”杰拉尔德也不客气地调侃。
希伯来忍不住羞恼地对其他人说:“请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真的要走了。”
“那严先生怎么办呢?”克里斯汀娜朝着严景林的方向看过去,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半分调侃的意思,如果不是漂亮的眼眸中藏着狡黠的话。
希伯来扭头看看严景林,就见着严景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坐在哪里,接受大家的调侃,看起来茫然而无辜。看到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大家这样戏弄着,希伯来的心里奇妙地宽慰了许多,他挺直腰背对着其他人说:“我会带上严先生一起走的。”
“那叫私奔。”查塔姆接嘴。
客厅里一阵大笑。在这样的笑声中,希伯来脸颊泛起微红,他站起来推着严景林身后的轮椅扶手走向距离其他人远的沙发另一边,边走边说:“太讨厌了,等卡尔森摆脱孤家寡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嘲笑你的。”
这话惹得其他人笑得更厉害了。就连卡尔森也忍不住乐呵呵地说:“那也很不错啊,起码那时候我一定有女朋友了。”
“是啊克里斯汀娜。”查塔姆对着克里斯汀娜说,“我看隔壁班橄榄球队的那个队长就很不错,而且他不是一直都对克里斯汀娜挺有好感吗?”
“什么,有吗?”克里斯汀娜疑惑问。
“当然!”查塔姆肯定说,“我已经听他夸过你很多次了而且还口口声声说绝对是适合做女朋友的最佳人选。”
“那家伙一点儿也不好。”卡尔森皱皱鼻子,脸上呈现出不高兴的模样。
希伯来抓到机会立即说:“不能这么说啊,卡尔森。他在他们班很受欢迎的,而且在我们班也有很多熟识的朋友呢。大家都说他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虽然外表看起来粗犷,但对待女性十分体贴呢。”
“现在哪位法国人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吗?”卡尔森反驳说。
“你啊!”除了卡尔森之外的人异口同声说。
这话说得卡尔森郁闷极了。他在屋子里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了旁边坐着不参与他们话题的严景林身上,像是立即找到了救援一般地说:“严先生你快管管希伯来吧,你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希伯来怎么还能欣赏一个满嘴花言巧语的人?”
“啊。”严景林看看希伯来,他早就看出了希伯来的坏心,现在也自然不会拆了他的台,于是在卡尔森告状后,只能笑笑说,“这也没有办法,而且希伯来也只是欣赏,我也不能制止他啊。”
“就是啊,卡尔森。”杰拉尔德也跟着坏笑说,“你不会是那种有了女朋友之后,就不准女朋友去和别人交朋友的人吧?这么独裁专制可是会被女朋友讨厌的。”
“啊?但是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靠谱的人吧!”卡尔森满脸烦闷,扭头跟着克里斯汀娜絮絮叨叨,“总之克里斯汀娜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别看他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但是但凡走在校园里遇见他,他身边的女孩子都不会重复,我敢保证,那家伙换内裤都没有勤快。”
希伯来已经忍不住躲在严景林的轮椅后面憋笑了。就连查塔姆也忍不住背过身去。
只剩下杰拉尔德还在硬撑:“你还知道人家多久换一次内裤吗?你这是在诋毁他吧,卡尔森,这是嫉妒他的女人缘吗?太可怜了。”
“什么?!”卡尔森大叫,“我只是不想克里斯汀娜不是跟我一样没人要而已!”
屋子里沉默了一瞬。希伯来偷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众人错愕而同情地盯着卡尔森。
这家伙如果能成功告别单身的话大概还需要那么几年吧。
屋子里悄无声息,仿佛没有人待过一般,直到突然的一声打破沉默。
“卡、尔、森!”一字一顿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来,卡尔森顿住,紧接着开始逃跑。
“我错了啊,克里斯汀娜——”
“你给我站住!”
客厅里卷起了狂风,卡尔森奔跑着在房间里转圈。身后克里斯汀娜紧追不停,把卡尔森追得哇哇大叫。
待在沙发旁边的四个人看看克里斯汀娜,再扭头看看卡尔森,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唉——”
第147章 看望贝尔玛奶奶
自上一次的聚会之后,众人再没有小聚过,这实在是因为距离开学的时候不远了。最后一个学年大家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把毕业论文提交了就好了。这个时候众人也开始找到自己的导师咨询自己的论文选题方向了。
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惹人烦躁的一段时间了。学校的通知渐渐下达,学生们不得不面临不断填表的生活。眼下各位等待开学的人都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了,除了学习用具,专业书籍,甚至还有包括一些社会实践的表格之类后续需要提交的资料。事情繁琐之下,聚会自然而然就少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希伯来纠结着自己是要继续过一年顺利毕业还是先休学一年的时候,亨利克叔叔的电话打来了。
贝尔玛奶奶生病住院了。
在贝尔玛奶奶来找希伯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了,希伯来都不敢再同贝尔玛奶奶聊天。那时候的贝尔玛奶奶眼中止不住地担忧与失望沉重地印刻在希伯来的眼中,以至于心中总是生出愧疚来。
贝尔玛奶奶是个待人极好的人,正因此,希伯来以往总是会听取她的建议。唯有这次除外。
在贝尔玛奶奶离开后,希伯来再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本以为这是贝尔玛奶奶放弃了自己的原因,希伯来甚至不敢去问,更不敢找她。却没有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贝尔玛奶奶生了场大病。
接到电话之后,希伯来满心愧疚,他急匆匆地和严景林一同赶往贝尔玛奶奶所在的医院。
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躺在床上正在打吊针的贝尔玛奶奶,以及坐在旁边的亨利克。
今日医院里的人不少,即便多数人都会找私人医生,但仍旧有很多人选择找专科医生。通常情况下,小病人们都会直接找私人医生,在法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医生,生了病先找私人医生就好,只有私人医生不方便解决或者不能解决才回去找专科医生。
以至于希伯来听见贝尔玛奶奶住院了的时候满脑子焦急。
医院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再加上本身就紧张,希伯来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
或许是希伯来脸上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亨利克见到他的时候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忘了个干净,因而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反倒是一旁的贝尔玛奶奶,乍一看见希伯来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招呼着希伯来坐下休息。
“贝尔玛奶奶。”希伯来声音干涩。
耳边还是“嗡嗡”的声音,跑得太快,现在喉咙里似乎也仍有血腥气。希伯来看起来有些呆愣地望向贝尔玛奶奶,
“别说话,快休息会儿,希伯来。”贝尔玛奶奶满是心疼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希伯来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
“亨利克,你在做什么呢?干嘛吓到孩子们。”贝尔玛奶奶埋怨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干什么这样兴师动众地惹人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