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因为没办法和张宇扬解释自己没带钥匙而一周不归家的事,所以只能趁他到家后再伪造出刚从超市回来的假象。
时间掐得蛮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收到张宇扬问我怎么不在的短信,提着不算沉的购物袋,我第一次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
张宇扬满脸狐疑着打开了门,放我进来后,才指着敞开的冰箱门问,“你是怎么做到东西都烂透了还不扔的 ?”
我搬出早就想好的托辞,“这不就是都烂了我才出去买的吗。”
他应该是信了,“哦”了一下,又过来帮我把新买的东西腾到冰箱里,翻着翻着突然更加疑惑地问,“你这买的都是些啥啊?”
我心顿时“咯噔”一下,因为钱包不在身上,这些东西都是严凛帮着买回来的,可他不至于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张宇扬从袋子里提溜出一长联的润喉糖,举起来问我,“你感冒了吗?买这么多?”
“没有。”看清是什么后,我暗舒一口气,不禁腹诽严凛的幼稚,马上编造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是超市促销,买一送一的。”
“行吧。”张宇扬说,又掏出来一个精致包装的方盒子,“那巧克力也促销吗?”
我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三秒才说,“是的,要不你拿去送江飒?”
他被我说得害臊,也就不再追问了。
研究生的第二年,刚开学就不大轻松,文学课的主讲老师换成了一个法国人,不仅英文说得不标准,而且实在喜欢吹毛求疵。
这位杜朗先生上课的第一个礼拜就留了两篇作业,听说他有给人挂的前科,我不敢怠慢,赶工了几天,没遵守和严凛的约定。不过我和他“请了假”的,电话里严凛“嗯”了一声,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什么。
周五的下午,我在文档里敲下最后一个字母,发送作业的同时也给严凛发了条信息,问他今天几点回家。我时间虽然充裕,但最好也不要搞到太晚,这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可不想被张宇扬看出来破绽。
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回复,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接起来又被马上挂断。
过了十几秒,严凛又打了回来,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了?我在图书馆。”
“啊……”我没想到他会在图书馆,讪讪道:“那你先学习吧,周末再说。”
他应该是在这句话的空隙里查阅了短信,转而问我,“在路上了吗?”
“快到了。”说是这么说,其实我连门都没出。
“……”严凛安静了几秒,又说,“我把密码发给你,到了就先进去。”
“好。”
收了线,我才意识到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对话——严凛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家的密码给我了。
讲道理,他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虽然技术不错,但也没到能让他这么神魂颠倒的地步吧。这样的温柔和细腻,属实太犯规了,我拍拍脸,阻止自己继续想入非非。
九月中的波城,凉意渐起,我换了件长袖卫衣才出门,等到他家还没轮到我输密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你说的快到了就是40分钟起步?”严凛一开门就讽刺起来。
“是你家太远了……”我小声为自己辩解。
走出玄关,一眼看到桌子上放着几摞贴着标签的书,我这才想起早些时候的通话内容,不禁好奇道,“你还真去图书馆啊?”
严凛扭过头,拧眉问我,“什么叫‘真去’?”
我瞬间卡壳了,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是很久前韩骋提的,立马噤声,闭嘴不说话了。
可能是我脸上躲闪的神色太过明显,严凛不依不饶起来,低头咬我的耳朵,“听谁说过?”
“道听途说的。”他呼出的鼻息洒在颈间,我下腹一热,赶紧转移话题说正事儿,“洗澡了吗?”
我绝没嫌弃严凛的意思,是他自己永远都带着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我才这么问的。
“不洗不行吗?”他搂我搂得很紧,我被他箍的都快窒息。
“不洗就不洗呗。”我驾轻就熟地去拉他牛仔裤的拉链。
严凛轻声笑起来,很突然又很理所当然地亲了亲我的脸颊,“你不想回答我问题也不用这么献身吧。”说完就松开了手,径直走向了卧室。
我很快听到浴室里的水流声,但仍愣愣得站在客厅不知所措,摸了摸自己的脸,被亲到的地方好像还在发热,印在脸上的吻轻柔得如同羽毛扫过,有点痒痒的,让人止不住心悸,我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冻得最凉的水,喝了大半瓶才勉强镇定下来。
一周不见,严凛又不怎么收的住力气了,但是体谅我不想被人发现,最后还是同意我用手帮了他几次。
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严凛洗了个澡又不乐意出门的样子。我体贴道,“你别送了,地铁还没停,我自己回去就行。”
“明天周末。”严凛拉着我卫衣的帽子不让我好好穿鞋,没来由冒出来一句,“这周保洁来过,卧室帮你打扫了。”
在他的干扰下我还是成功地系上了鞋带,但面对这么直白的挽留也无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软声道,“可我不能夜不归宿啊。”
严凛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劝我,拿起车钥匙和我一道出了门。
车停到公寓的楼下,我手都搭上门把手了,又被严凛拉着胳膊拽回到座位上,“以后来接你吧。”他这么说。
“不用。”我看他还没有让我下车的意思,鼓了鼓勇气,捧起他的脸,蜻蜓点水地吻在了那片说过不少伤人话的薄唇上。
严凛看不出接受还是嫌弃,只是风平浪静地问,“不想回去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舍不得你,早知道就……”话到这里,我又吞吞吐吐地不想讲下去了。
“就什么?”他用挺直的鼻尖蹭了蹭我的脸,催促着我说完。
我完全无力招架这样的亲昵,失去了拒绝的能力,红着脸诚实道,“早知道,前几年就这样了。”
严凛看我一眼,眼神里波涛汹涌多的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还顾不得问他什么,就从驾驶座一侧的车窗里看到了不到三米外的张宇扬。
他手里还拿着一杯冰淇淋,正一脸惊愕地盯着我。
回来的路上因为我说要看海,严凛没有开车窗的防窥层,配合着公寓楼下的路灯,张宇扬此时看清我们的亲密动作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猝不及防的对视后,我飞速撒开手,严凛也随着我的动作一顿,顺着我的眼神往外看,三个人都变得尴尬不已。
“你先走吧。”我小声说,“我和他解释一下。”
看我下了车,张宇扬还傻傻地定在原地,我率先打破僵局,“走吧,先回家。”
张宇扬这般“聒噪”的人安静下来还真叫人不适应,上行的电梯里,他还没开始拷问,我就没出息地低头往下找严凛的车,严凛竟还停在原地,这倒让我又小小地感动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行了,别看了。”张宇扬终于憋不住开口,揶揄道,“你还真是牛`逼。”
知道他不会信,我还是不抱希望地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不想听我的鬼话连篇。
除了被他撞破的尴尬外,我其实更害怕他问东问西,对于和严凛这段不体面的关系,我不知该如何下定义。
但直到进门后各回各屋,张宇扬也只是嘱咐了我一句,“注意安全,做好措施。”
我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转念想想也没错,这个年代,男女上床都这么随便,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更何况我在大家心里是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倒贴之人。
可是,我实在冤枉。
严凛在我生日那天后再没提过要做到最后一步的要求,我想他肯定也清楚一旦突破了身体上的红线,就真的一脚踏进了深渊。他那么聪明、那么理智,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深陷沼泽的,尤其是和我这种人一起。
肉欲是最低级的一类需求,但很多时候人又不得不服从这种原始的本能,我不想他冷静后后悔,所以不会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趁虚而入,到这种时候,我反而要把主动权交到严凛手上,我们的关系,我们的距离,都由他来决定,他希望到哪一步,我奉陪就是了。
甚至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固执着认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大概率是被纠缠烦了,不用白不用。
然而,即使是这种悲观的想法也并没让我太难过,因为就算是真的谈到恋爱又能怎样呢?
明年毕业我就要回国了,我不知道严凛的计划,但他那样的家庭,想必也不能一直留在国外了吧。那么,回了什海,我们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年纪一岁一岁地长,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如何去面对旁人的目光,如何去面对家庭的压力,不要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和爸妈说出自己是“同性恋”这几个字。
不过,我更希望这些烦忧都纯属杞人忧天,毕竟陆方禾曾告诉过我,严凛是个“不走心”的人,对待漂亮登对的女孩子们他尚且不会用心,又何况是我呢?
说到底,我们任何实质的发展都没有,我的作用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飞机杯,能轻松拿起也能随意放下。
安于现状很好,我只想无限期保持这样的关系,他不用承诺、负责,而我也是。
第27章
波城的秋天很短暂,九月和十月眨眼就过去了,我们这样混沌的关系,竟也顽强地熬到了这一年的冬天。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我的期中作业被杜朗教授推荐发表到报纸上,又幸运地被迈城的一家广告公司看上,想要买下我写的故事当作拍摄剧本。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飞机,飞往了这座遥远的东南沿海城市,签下了我人生第一份版权合同。
迈城纬度低,冬天也依然暖意洋洋,我十分喜欢这里的气候和风景,签完合同也没有马上回波城,借此机会在这里公费旅游了一番。
严凛明里暗里催了我几次,都被我糊弄了过去。我当然也很想他,只是难得教授大方地准了我一礼拜假期,而且,我也想趁着毕业前,在这里多玩几个地方。
但我不敢让他等太久,赶在感恩节的晚上,回到了波城。本来打算直接去他家找他的,开到半路却收到了杨璐通风报信的短信,“严凛已到,速来。”这行话下面是她发送的实时地址。
我不禁失笑,说起来,我还没能正大光明地感谢杨璐,毕竟我能和严凛关系转变,离不开她暗中的推波助澜。
稍微犹豫了下,我给她回了个“ok”,一是拒绝显得没礼貌,二是也想给严凛一个惊喜。
地址还是除夕夜时的那家民宿,我特地从后门进去的,没让任何人发现。
地下的台球厅这次倒是清静,我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储物间,放下箱子,给严凛发了条短信,“猜猜我在哪儿?”
他隔了快十分钟都没理我,我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出门找。刚站起来就碰上有人推门而入,灯也不开,把我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来人才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严凛不回答,走过来就捏我脸,恨声恨气地说:“还知道回来。”
“其实也就去了一个礼拜嘛……”我小小地反驳了一下。
他向来讨厌我忤逆他半分,手攀上我的腰,不怎么单纯地揉起来。
这是我最敏感的部位,慌忙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手停下来,但还是把我圈在怀里,等到涌起情/欲时才彻底放开了我,若无其事道,“走吧,先出去。”
“别啊。”我可算找到了赎罪的机会,一只手已经向他下/身摸去,附在他耳边道:“这里又没人,帮你解决一下吧?”
“回家再说。”严凛无情地拍掉了我的手,面不改色道。
我才不会信他的这种假正经,手已经伸进他的西裤,握上了半勃的性/器,暧昧地调侃,“又不是你说了算,它说了才算吧。”
“你能不能别闹了。”严凛语气里添了几分恼羞成怒。
“闹什么了。”我佯装委屈道,“你都——这么硬了。”我一边拖着长音撩拨,一边不管不顾地把人抵到墙角,手开始解他腰间的皮带。
黑暗的环境为我急不可耐的动作增添了很多难度。等我好不容易褪下来的时候,弹出来的性`器都已经胀到我一只手握不住的地步了。
即使眼睛看不清,但是手里的硬度和热度还是告诉我今天是自讨苦吃了。
“你自己不会打出来的吗?”我小声埋怨,但心里又感到莫名的开心,慢慢蹲下/身子,凑过去,纯熟地含进嘴里。
严凛可能换了一种沐浴露,入口的先是一股柠檬味道,而后才是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腥气。我一边吮/吸,一边用手指轻按两侧的囊`袋,辅助缓解他压抑已久的欲/望。
这些步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做了几十次,技术越发炉火纯青。但今天严凛铁了心要罚我,直到我双腮抽痛,他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在我更加卖力地吞吐和讨好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脚步声,我不禁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缩紧了口腔,严凛被我吸得濒临失控,狠抱住我的头往他胯下撞。
这样不大不小的两声喘息,直接让外面的人停了脚步,站定在近在咫尺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