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
付清辞耐着性子又叫了声：“小——同——学——”
“我没事。”温言淡淡道，然后侧身进了班。
“啧啧，瞧你把人吓的。”锡纸烫男生说着把书包扔给了付清辞。
“屁！你就是羡慕我这身大哥的气质！”付清辞瞥了眼林年，扬起下巴，“这只能说小爷我这几年不是白混的！”
少年眯着眼睛回忆起自己在市一中的光辉岁月，威名震震。
更何况小同学昨天又见到他打架，这种好学生躲着他走也正常。
林年是付清辞的发小，两人从小一块玩，住同一个别墅区，家里又有生意往来，别人怕付清辞，他却知道这人本质就是个憨憨。
于是，林年毫不客气地道：“是是是，混了个常年年级倒数，人家学神考前可不能沾了你这身晦气。”
付清辞：“……”
——捏妈，拳头硬了。
……
考试开始前，班主任沈清在班里讲了下考试须知，她组织学生们把书包都放在了教室外面，然后按学号落座。
好巧不巧的，温言贴着墙坐，而付清辞的座位在他隔壁。
八点整，语文考试开始。
温言的状态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大概是他已经熟悉了身边那人的气息，只是校服下时不时发痒的皮肤让他有些难捱。
做完阅读后，温言看了下表，正好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写作文。
他照例先在脑中构思着框架，但思绪却因渴肤症发作渐渐跑偏了，目光落在了隔壁桌的付清辞身上。
付清辞没打算答卷，传完卷子后就趴在桌上睡觉了。
他胳膊下垫着团成一团的校服外套，几缕红色发丝顽皮地挡在深邃的眉眼上，右眼下的泪痣在白皙皮肤上格外醒目，那副不羁模样变得沉静了许多。
温言不自觉看向少年搭在桌边的手，付清辞的手是温言见过最好看的。
指甲边缘平整，形状是长方形，手指又长又直，带着的戒指似乎是装饰品，但看着也价格不菲。
温言曾被碰到的手背上似乎开始发烫，然后蔓延到了浑身上下般。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好想再摸一下。
大概是付清辞觉得这个姿势睡着不舒服，他不悦地睁开眼，便看见小同学对着他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而温言对上那双恹恹的漆黑瞳仁一颤，忙收回了视线。
付清辞一脸莫名其妙：“……”
——年级第一为什么想不开要偷看他的答案？一张白卷有什么好抄的！
……
收心考试这天正好是个周五，这意味着学生们的这个周末也没有作业，可以尽情去玩。
高二一班的班级群也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互相加起了好友，吐槽起了学校，当然——是在刘嘉泽创的无老师无家长的「净土群」中。
温言是被胡元安拉进去的，看见屏幕上跳动频繁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设置好了免提醒，几个聊得热络的同学欢迎了他一波后继续起了话题。
【乐王：说起来，有人知道咱们会不会换座位吗？】
【曲歌歌歌：换的，我考完试专门问了下沈老师，好想继续跟我的小姐妹一起坐呜呜呜！】
【刘嘉泽最帅：那就得看你能考到前五不？那样你就可以自己选同桌，我之前在沈姐班里就是这样。】
温言看见这条消息后顿了几秒，然后退出了群聊。
好友申请里多了十几个人，他一一点了同意。加他的人是除了付清辞那帮人以外的其他同学，不过刘嘉泽是个例外，他在群里已经水成了龙王，社交小达人自然不会忘了加他。
温言回复完跟他打招呼的消息后便拿出了一本习题集，他把手机在支架上架好，然后边做边在草稿纸上讲解着自己的思路。
视频拍好后，他加上了字幕稍作剪辑，然后便发到了小破站上。
接着温言切到了后台，看有没有私信他做家教的消息，这是他赚生活费的方式。
温言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就去世了，在他的记忆中，两人一直为了创业东奔西跑，最后被一场车祸夺去了性命。
温言没有难过很久，只是在小本子上笨拙地写字，记下了那些他脑海里的父母，跟他们道别。
那个暑假他被接到了奶奶家，再后来因为要继续在青城上学，便去到了姑妈家住，度过了他的小学和初中。
温言心里一直很清楚，从此以后他只能靠自己了，也只有他自己了。
姑妈和姑父对他从不短吃少用，甚至在表弟面前毫不吝惜赞扬，但他知道那只是因为爷爷奶奶的嘱托和每月给他们的生活费，还有学习好的他可以教表弟罢了。
到了高中，温言便跟姑妈和姑父提出了自己住，他们也欣然同意。
父母给他留下了这套房子还有很多钱，原本的公司也有职业经理人管理着。
但他并不打算坐吃山空，所以趁着课余时间经营下自己的账号，学习博主对还是高中生的他来说是最优的选择，还可以吸引到需要辅导的学生们。
目前来说，好好学习是温言的第一目标。
而那些会干扰到他状态的病症，他需要一个合理的方式去缓解，而付清辞就是他的「解药」。
据胡元安所说，付清辞只会跟林年还有刘嘉泽那帮小弟一起玩，贸然跟对方提出要求也很奇怪，而他也不觉得自己能不停地跟付清辞撞见……
草稿纸上，付清辞的名字被写在角落。
温言圈了一圈，然后在旁边加上了一个词——同桌。
作者有话说：
来自言神的计划，小同桌你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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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个贴贴
市一中老师对于阅卷向来不拖沓，考完试的当天他们便加班把卷子都改了出来，然后拿出了自己班学生的卷子。
周一早读，沈清便抱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脸色看着有些无奈。
她是语文老师，理科班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偏科，不少人栽到了这次收心考试的阅读题上。
“啊——”班上的学生们看见老师抱着卷子进来就一阵哀嚎。
尽管只是过了一个周末，同学之间友谊的发展速度却突飞猛进，更何况大家都不喜欢公布成绩的时刻，这会儿很是有默契。
不过这中间也有几个人显得很淡定——比如，温言和胡元安这对同桌。
“这会儿不想面对了？那答题的时候多用点心不好吗？”沈清说着走上讲台，“今天不早读了，我们趁这个时间把座位一换。”
讲台下又是一阵骚动，之前是随意坐的座位，大家都是找的熟人一起，此时当然不想换。
沈清等了几秒才维持起纪律：“安静下，我来说下这次换座位的规则，班里考试前五的学生可以自己选想坐的地方，当然同桌的选择权也在你们手上。”
有学生举手抗议道：“沈老师，这不公平！你之前也没说这规则，你说了我肯定好好考了不是？”
沈清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做事风格也是很果断，当然也不会因为学生对这个规则有意见就改变什么。
她浅浅一笑：“所以说每次考试都要认真对待，我想我上周复习的时候暗示的很明显了，你不对自己负责，那也就没有这个优待了。”
胡元安听到这消息，低声跟身边的温言道：“可惜了，浪费了一个名额。”
温言：“嗯？”
胡元安指指自己，又指指温言：“言神你肯定第一，我这次发挥不错，前五也没什么问题。”
胡元安推了下眼镜：“咱俩做同桌肯定互选了，不然我跟老师说把这机会顺延到第六名，要不怪可惜……”
温言听到这话默默又坐直了：“别，你留着吧。”
胡元安正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见沈老师提醒般的看了他一眼，小胡同学忙闭上了嘴。
沈清打开投影仪，然后又点开了这次的成绩单：“虽然咱们这次没有年级排名，但班级排名大家可以自己看看。”
“靠，怎么会有人连收心考试都能考七百多？我过了一暑假，啥都记不得了！”
“可能这就是学神吧……”
正如胡元安所预料的，温言稳居第一，而他排在第三，跟言神差了18分。
沈清拍拍手：“好了，现在所有人收拾下东西去外面排队，没考进前五名的同学，我会按照你们之前的表现和成绩合理分配的，如果之后有别的问题我们再调整。”
一班人收拾了下书桌，站在了教室外，付清辞这时才慢悠悠上了楼。
付清辞单肩背着书包，另一手揽上林年的肩膀：“这一大早的，怎么都在门外罚站呢？”
林年瞥了付大少爷一眼摇摇头，一旁的刘嘉泽抢先解释起来：“辞哥来了！不是罚站，沈姐换座位呢！”
付清辞应了声：“哦。”
付清辞高一就是沈清带的，知道她排座位会按成绩来，他脑袋从后门探进去看了眼大屏幕上的成绩单。
不是看自己有没有倒一，是想看下谁是前五。
第一的名字怪眼熟，他思索了下，想起来是小同学。
付清辞难得对除了付家帮以外的人有了印象，他倚在墙上，朝队伍前面的那人也看了过去。
前门处，沈清冲温言笑着道：“温言，你决定和谁做同桌？”
胡元安已经站到了温言身旁，就等着一起进去了。
不是他自信，属实是能跟温言做同桌的除了自己，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然而，温言冲沈清道：“老师，我选付清辞。”
胡元安瞪大了眼睛：“？”
刘嘉泽等小弟们扭头看向付清辞，有些不可置信：“？”
一不小心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付清辞：“哈？”
在场的人都没预想到学神会报出付清辞的名字，两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待在一块的人。
一个年纪吊车尾，一个次次都第一的学神。
一个爱打架，不听课的校霸，整日吊儿郎当的。另一个可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为人清冷，难以接近。
这俩人要是坐一起，肯定会磁场不合吧！
沈清也一愣，又确认了一遍：“你想跟付清辞做同桌？”
温言点点头：“嗯。”
“那……”沈清当然选择尊重学生的意愿。
见状不妙，付清辞直起身大声道：“我不想！”
之前在高一五班时，沈清怕他们付家帮的人影响其他学生学习，会专门把他们安排在角落，他们也乐得轻松。
所以付清辞从没担心过换座位的事，怎么着周围都是他熟人，能玩到一起，跟班里其他人互不打扰。
他没想到小同学看着安安静静的，竟会恩将仇报！
付清辞干脆也走到了温言那里，跟沈清声明：“沈姐，我不要同桌。”
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宽敞，有排面。
温言预想过付清辞会拒绝，但他不打算松口，于是对上沈清询问的目光后也没提出换个人选。
沈清有点头疼，便道：“算了，你俩先站我后面，其他同学先选座位。”
到胡元安选的时候，他也明白温言的意思了。心凉归凉，小胡同学觉得言神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选择了印象不错的王静。
不过幽怨的目光还是飘向了付清辞，心道言神怎么这么想不开！
等一众学生都落座后，早读也结束了，沈清带着两人去到办公室，正巧碰上了来说事的年级主任王克。
王克端着自己的保温杯，看了下付清辞，又看看温言，没搞明白俩人间的联系，沈清见状解释了下。
王克听完，把温言叫到了一边：“你跟老师说，怎么就要跟付清辞做同桌了？你之前跟他不是一个班的，可能不清楚，付清辞那孩子成天不好好学习，别把你成绩也拉下来了。”
温言摇摇头：“我知道付同学平时挺混的，我选他做同桌也是想带动下他，您不是总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吗？”
王克还是有点犹豫，就见温言冲他道：“主任，您放心吧，如果到时候付同学真的影响到我了，我肯定也会跟沈老师说的。”
温言是个好苗子，更是个乖孩子，有了这番保证王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正好他也愁那无法无天的付清辞没个人盯着，要是有温言当同桌，还能给那孩子做个表率。
付清辞不知道二人嘀咕什么呢，只见温言和王克回来后，老王就大手一挥：“行了，你俩回班里吧，以后做了同桌要互相帮助，尤其是你付清辞，不准欺负人。”
目的达成，温言道谢后便转身离开。
付清辞却炸了，冲王克道：“老王，你怎么这么对我！我们之间没爱了吗？”
他堂堂校霸，单人座就是他尊贵的象征！
沈清没忍住道：“多少人想跟年级第一做同桌呢，到你这还挑起来了？”
而王克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付清辞：“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上课的时候多学学人家温言，高二了别总想着玩，该收收心了啊！”
付清辞这下是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好学生跟老师的阴谋。
温言当他同桌，相当于成了老王他们的眼线，而且还妄想靠这种方法让他好好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