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说着把纸放到了第一组第一排的同桌面前：“每个同学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写下期末考的预计排名。”
　　有调皮的男生举手道：“沈姐，我能不能写倒数第一啊？”
　　“不可以哦。”沈清打消了那人的念头，“只能从自己上学期的排名往高了写或者保持现状也行，你们是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吗？”
　　沈清接着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建议你们好好考虑，校领导说了等学期末会在全年级抽取进步大的同学发奖学金，其他完成了目标的对子也会有奖励，大家可以期待下。”
　　“我艹，发钱啊！我冲了！”
　　“等等，能传回来不？让我改下……”
　　“可恶，我也想和年级第一结对子！”
　　付家帮的一小弟听到这话，好奇上前，然后喊道：“诶，是我辞哥和温言一组！这奖学金铁定到手了哈哈哈！”
　　“是铁定没有好吧，你见过付清辞这狗学习？”林年在一旁乐了，看向温言道，“连累你了。”
　　付清辞长腿伸到过道另一边，踹了下林年的椅子：“你才狗吧！”
　　“不会。”温言摇摇头，他本身就领着市一中的奖学金，如果这份能领上的话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付清辞扬了下眉：“看见没！我同桌都不介意。”
　　付清辞说着还拍了拍温言的肩，和温言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样。
　　林年心底直呼付狗心、海底针，刚换同桌那会儿跟他逼逼了一晚上怎么对付老王和温言的联盟，现在却直接把温言当靠山了？
　　等纸传到温言和付清辞这里，班上大部分的人都填好了预计排名，大部分都是比上学期期末成绩高个三四十名的。
　　温言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在自己那格写上了「1」，然后把纸给了付清辞。
　　付清辞也看了一圈预计排名，把纸又推回温言桌面：“你帮我写吧。”
　　温言：？
　　付清辞义正言辞：“这纸要贴在前面展示呢，我字不好看。”
　　写个数字能丑到哪里去啊？
　　温言想到自己今天课间操那会儿的事，总有些心虚，他还是拿起笔：“写多少？”
　　付清辞转转眼睛：“600名吧！”
　　他看刘嘉泽都发狠了，写得比上次期末考排名高了足足100名，身为老大高个200多名差不多。
　　再说他要是在倒数下去，家里估计会真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正好结对子，他可以蹭蹭年级第一的光，争取下回月考就拿着成绩单去谈判。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我艹，辞哥，你要进步到年级600名？”
　　付清辞点点头：“小爷我倒数那是因为交白卷，区区600名，随便写写而已。”
　　林年在一旁目瞪口呆：妈的，付清辞要学习了，世界该不会要毁灭了吧！
　　……
　　下了课，因为这次活动有奖学金，大家的动力还是很足的。
　　不少对子都互相问起了目标，其中学习相对不错的开始对自己的小伙伴进行了摸底，然后再制定计划。
　　温言看付清辞似乎是真想达到那个目标，也决定问问自己这同桌的情况。
　　他敲了敲付清辞的桌面：“你收心考试的卷子还在吗？”
　　付清辞午休才打完篮球，这会儿也懒得动，在座位上刷视频，听到这话关了手机，在桌兜里翻了翻：“喏。”
　　付清辞的卷子没写，老师讲题时这人也没听，而且这套卷子内容还挺全面，温言觉得正好可以看看付清辞的水平。
　　温言挑出数学卷子，指了其中一道题：“这个你知道选什么吗？”
　　付清辞看了几秒，不确定地道：“B？”
　　温言翻到背面：“这道大题用什么公式？说下思路。”
　　付清辞挠挠脑袋：“额……勾股定理？然后不知道了。”
　　温言没说对不对，又找出英语卷子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填哪个介词？”
　　这次付清辞倒没有太迟疑，说完句子的意思后道：“用with。”
　　这次是对的。
　　课间十分钟，两人把几套卷子都看了看，温言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付清辞的知识似乎只停留在初中阶段，高中的了解些却用不对地方，只有英语似乎不错，但是全凭语感做题。
　　“叮铃铃——”　上课铃响。
　　付清辞看着温言一脸凝重的表情，不由得也坐端正了。总觉得这气氛不亚于在等医生诊断结果的时候。
　　他收好卷子，开口问道：“我还有救吗？”
　　温言揉揉眉心：“有。但你要好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了解。”付清辞松了口气，“要是我真摆脱了倒数第一，一定给你送个「妙手回春」的锦旗！”
　　温言：“……”
　　——大可不必。
　　——
　　市一中有一点好，高一没有周末补习，高二学生只有周六上午补课，而高三的相对惨些，周六全天上课。
　　周六上午补完课，温言就回家放了书包，然后打车去私人心理诊所，他预约了今天和秦医生的面诊。
　　温言是十岁左右发现自己有肢体接触障碍的，那时他恰巧碰见了秦医生，温言这才明白自己这么抗拒和别人接触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他那时还小，这件事他也不想告诉姑妈一家，而秦医生说如果不尽早干预未来会变得更严重，于是主动帮助了他。
　　两人的联络时断时续，通常是温言出现症状后来联系秦医生，她看温言年纪小、双亲又去世了便也没有收费，后来察觉到温言还患有皮肤饥渴症后才决定定期见面。
　　毕竟，这两种病症在同一人身上出现属实是矛盾，也更难治疗了。
　　温言早已在线上约好了时间，到秦医生的会诊室时刚刚好。
　　秦医生跟温言打了声招呼：“几个月没见，我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可能是？”温言坐下后，前台的助理端了杯温水进来，他道了声谢。
　　秦医生和温言寒暄几句后，步入正题：“你前几天说你的肢体接触障碍似乎好转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温言将碰见付清辞的几次情况一一跟秦医生说明，秦医生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她笑着道：“听上去是有些好转了，不过你这个情况又有些不同。”
　　“一般来说，好转后你应该对更多人的接触不抵抗，或者你可以主动去和他人长时间的触碰，但目前你这种好转只针对你的同桌，这可能是有其他因素造成的。”
　　“会不会是因为他第一次碰到我的时候正好「救」了我，让我没有摔下楼，我那时的生理本能超过了厌恶，所以后来对于他的接触更加不敏感了？”
　　秦医生点点头：“这是有可能的。人在恐惧的时候自然不会抵触援手，又或者你在心底下意识将他判断成了可以信赖的人。你们以前没有见过吗？”
　　温言的肢体接触障碍持续的时间长，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也很大。单单在楼梯上拉了一把就让他不对同桌产生戒备，好像也有些牵强。
　　温言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
　　秦医生：“没关系，这起码对你来说是个转机。有他在你身边反复接触，你才有可能脱敏。”
　　温言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但……似乎因为他，我现在皮肤饥渴症发作的也更频繁了。”
　　秦医生微微皱眉：“频繁？”
　　“上周我就发作了三次，而每次都是因为碰到了他。”温言垂眸，“秦医生你之前给我的那些抑制方法也不太有用了，就好像——我总觉得接触到付清辞才是最好的。”
　　少年低声道：“他对我来说很特别。”
　　“你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秦医生向温言解释，“你这几年都是靠自我缓解度过渴肤症的发作期，而当你接触到了真正可以缓解你病症的事物或人，你很难去控制这种本能。”
　　“我打个比方，就像减肥的人在控制饮食，但这个人又真的很喜欢吃美食，而一旦这个人破了戒，就可能开始暴饮暴食，像是要弥补过去的缺憾。”
　　比如温言从未通过和人接触去缓解渴肤症，所以碰到付清辞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温言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医生看向温言：“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但你需要和我交给你的方法交替着来，不能太依赖你同桌，也要尝试跟其他人进行接触。”
　　她沉吟片刻：“现阶段来说，他是你唯一的解药，但也可能会变成毒药。”
　　——如果上瘾后得不到满足，那温言会比现在还要痛苦。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如果有心理疾病的话要去找专业医生和医院啊！秦医生的言论是我搜的资料，如有不对的地方，仅在该小说世界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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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个贴贴
　　周一升旗仪式上，王克揪着付清辞念了检讨书。
　　红毛少年在台上站得懒懒散散，但在温言监督下写的检讨书倒还挺正经，这次他没有随意发挥，老王听着很满意。
　　仪式结束后，王克还专门把付清辞送回了队伍，他笑眯眯地跟沈清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这才跟小温做了一周同桌，整个人都看着顺眼了。”
　　付清辞在一旁嚷嚷：“老王，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不顺眼什么的都是你的偏见！”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下周给我好好把校服穿上知道吗？”王克没再搭理他的抗议，转而看向温言，“小温，你跟他做同桌还习惯吗？没影响你学习吧。”
　　温言摇头：“没有，付清辞人挺好的。”
　　付清辞听到这话，给王克一个得意的眼神，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
　　——听到没有，他可是温言指定的同桌！
　　王克看到付清辞那样子乐了，点头道：“那就行，你俩好好相处。我记得你俩还结了对子，这孩子的学习就麻烦你盯着点了。”
　　温言「嗯」了声，然后王克便离开了。
　　学生们跑操结束后是自由活动，一般男女生会分拨，男生四处乱窜打闹，而女生聊天的居多。
　　但一班是理科班，男生够多，聚在一起打起了篮球。
　　宣布自由活动的声音刚响起，胡元安就跑到队伍后头找温言：“言神，走走走，咱们去看打球！”
　　胡元安和温言都不属于爱运动的类型，不需要运动的时候从不主动锻炼。
　　温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打球了？”
　　胡元安推推眼镜，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窘迫，“哎呀，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呗！今天可是决胜局。”
　　温言直觉里面有猫腻，但抓不着头绪，看胡元安还挺着急便跟着走了。
　　温言上周一直在巡逻，这会儿才知道班上的篮球赌局。
　　一队是付清辞刘嘉泽他们，一队是班上另一个体育生带头的，说是要决出个胜负，好应对下个月的年级篮球赛，为班级争光。
　　毕竟自由活动的时间不长，他们干脆拆成了四天，一天打一节比赛。
　　胡元安急火火地拉着温言去到篮球场，班上的人已经占据了最佳地形，其他班的男男女女也来了不少。
　　主要都是来看付清辞的，别看他「凶名在外」，但吃他这种坏小子的人不少，更何况长得又赏心悦目，不少女生都暗恋他，但没人成功过。
　　至于男生除了付家帮的，还有几个是来探查「敌情」的。
　　“这里！”胡元安的同桌王静朝二人挥了挥手。
　　温言尽力躲避着周围的人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他后，王静笑道：“没想到言神还真来看了，我还以为胡元安唬我呢。”
　　温言看了眼胡元安，对方冲他使了个眼色，再一看胡元安似乎整个脸有点……红？
　　温言：“嗯。看个热闹。”
　　他说这成天爱泡图书馆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元安松了口气，转移起话题：“好了好了，看球！”
　　温言很少打篮球，只是大概清楚篮球的规则，主要是靠旁边候补的付清辞小弟解说了解战况。
　　付清辞打球时红发纷飞，露出白皙的额头，更显得他眉骨优越，眼眸深邃。
　　他带着球在篮球场上飞驰，介于成人和少年之间的肌肉线条看上去赏心悦目，在一众球员中格外抢眼。
　　八分钟过去，场上的战况越发激烈。
　　付清辞队已经超了另一队整整十分，对方越打越急，想要尽快追上比分，却又一次给付清辞一队制造了机会。
　　“小胖！”刘嘉泽边运球过人边喊。
　　对方球员上前拦人防守，谁知道刘嘉泽整了手声东击西，球被传给了另一个方向的付清辞。
　　付清辞面前无人防守，对方队长忙转去付清辞那头，可惜少年手中的球已经投出。
　　两分球。
　　见球进了，付清辞扬起一个笑容，他跟跑过来的刘嘉泽击了个掌，然后随手撩起衣摆，擦了下额上的汗。
　　阳光透过球场旁的枝叶缝隙撒下，少年结实有力的腹肌一闪而过，他扯着衣领透了透气，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这举动引起一众女生的尖叫，温言周围的女生直呼男菩萨，他却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