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也忍不住拽拽祁文朝,想要拉着他一起拍张照。
饶思远满脸黑线接过司洛宁递来的手机,看着两人一起站在树下,对着镜头微笑。
而此时从饶思远身后绕过的年轻女生,发出一些低声私语,恰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看你看,那边一起照相的两个小哥哥好帅啊!”
“不仅帅,还有满满的CP感,磕了磕了。”
饶思远咬咬牙,将这些离谱的言论过滤掉,随手按下了快门。
路程将近一半之时,三人一同坐在山腰的石凳上休息。
饶思远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给祁文朝拧开,递到他嘴边。又扔了一瓶给司洛宁,司洛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没接住。
祁文朝端着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之后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于是就剩了饶思远和司洛宁两人不尴不尬地坐在这里。
司洛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和饶思远无冤无仇,虽然以前追过祁文朝,但现在早已放下了那个心思。
但饶思远这样,很明显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远哥。”司洛宁突然开口,“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没想着抢你东西。”
饶思远眼眸垂下,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跟一小孩较劲。”
司洛宁无奈笑笑:“你说我是小孩,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才是真的幼稚。”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幼稚,对方还是自己情敌。饶思远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头扭到一边轻咳了一下。
“我马上就要回英国了,文朝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你要是真的想把他追回来,就多陪陪他。”司洛宁看着远处,眸中闪着微光。
饶思远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于是有些急迫地问司洛宁:“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笔友吧。”司洛宁淡定答道。“不瞒你说,我和他也有四年没见了。他刚跟你分手的那段时间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跟任何人说话。我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去澳洲找他,结果还是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司洛宁说着说着嘴角就勾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和好,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多用点心。我能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毕竟时隔太久,修复关系总是需要点时间的。”
饶思远握着水瓶的手不自觉收紧,沉声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司洛宁双手撑在身后长叹一声:“因为比起拥有,我更希望看到他幸福。”
凌晨四点,祁文朝拖着疲累的身躯在饶思远和司洛宁的轮流帮助下,终是成功登上了西山顶峰。
读书读了那么多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当他切实站在云层间俯瞰祖国大好河山的那一刻,才体会到这短短十个字想传递给后人的真正意思。
祁文朝不得不承认,在外漂泊多年,自己是真的想家了。
朔宁城的秋日虽然日益萧索,但还没有到寒冷的地步。祁文朝出发时百般留意却独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山顶的温度比城里低了不止10度。
围栏旁聚集的人群有的甚至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而祁文朝身处其中,仅靠着一件薄薄的卫衣抵御寒风,聊胜于无。
牙齿在唇间疯狂打颤,祁文朝将脖子瑟缩起来阻止冷风灌入。
恍然间,一件带有残存体温的长风衣披到了自己身上,祁文朝心口一沉,呆滞在原地。
比突如其来的暖意更令他动容的,是属于这件衣服主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时间太久了,久到自己差点就遗忘曾经和饶思远缠绵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就是这熟悉的气息曾让他如痴如醉地疯狂迷恋。
而如今,这一切都令祁文朝感到如此陌生。
随着天色逐渐大亮,夜爬的游客纷纷登顶。人们都在寻找最佳的观景位置,等待天边即将到来的第一抹阳光。
不久后三人身边上来一个旅行团,导游手中拿着小红旗站在最前方给游客们细心地讲解。
“山顶云层稀薄的时候是可以看到日出的,但今天云层很厚估计只能看到佛光。”
攀爬了整整一夜却看不到最想见的太阳,游客们集体直呼可惜。
这时只听导游在一旁解释道:“其实能看到佛光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对着佛光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心中所想一定都可以实现。”
司洛宁听到这话后往祁文朝身边凑了凑,带着些许期待问他:“不许个愿吗?我之前也听说对着佛光许愿很灵的。”
许愿,实现。
祁文朝的心被这两个熟悉的字眼狠狠击中,莫名揪痛。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曾经也有一个人信誓旦旦对他承诺过,会实现自己许下的所有愿望。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愿望的最终归宿,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逐渐遗忘。
“不了,骗人的。”祁文朝对着远处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超然豁达的微笑。
司洛宁却对此深信不疑,撅着嘴反驳道:“你还没许呢,怎么知道是骗人的。”
祁文朝知道此时饶思远就在后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想让对方察觉任何端倪,于是只能客观给司洛宁讲道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外物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司洛宁看他这副正儿八经给自己说教的样子实在不习惯,忍不住吐槽:“无趣,我记得你以前挺浪漫主义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唯物。”
祁文朝微微一顿,不想解释过多。
山顶观景的人群散后,他们也慢慢往山下走。
途经一处人员特别密集的地方,看大家都在排队,祁文朝忍不住问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司洛宁往他们头顶上方指了指,祁文朝顿时瞪直了眼睛:“有索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有索道,谁愿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自己爬上来!
这时只听身后一直沉默的饶思远幽幽说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外物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被怼得哑口无言,祁文朝暗骂饶思远绝对是故意的,多年不见,这人倒是腹黑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请个假 ,本来周日是不更的。但是国庆节想出去玩两天,所以今天放出来。请假请到周四,周四0点会多更点字数~
第57章 “你在发烧,把药吃了”
回去的路上,饶思远直接把司洛宁送回了家里,之后又带着祁文朝一脚油门开到了宠物医院。
Whisky的状态比之前精神不少,医生说它已经没有呕吐的症状,但介于脾胃还有些虚弱,所以益生菌还得继续吃上。
从狗笼放出来的一瞬间,Whisky风一般直接奔进饶思远怀里。饶思远摊开手掌,Whisky自然而然地就将爪子放了上去。一人一狗配合得十分默契,交换着主人与宠物之间特殊的暗号。
祁文朝看着这一幕,不免心中有些失落。Whisky是他捡回来的狗狗,曾几何时,家中的门只要一打开,Whisky奔向的人一定是自己。
时过境迁,人已改变,狗也没了记忆。
两人从宠物医院出来,祁文朝因为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某些想法而变得犹豫。思索良久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可不可以把Whisky还给我?”
饶思远听到他这么问,原本抚摸着Whisky的手微微一顿。须臾之后,慢条斯理地回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狗。”
祁文朝深吸一口气,心中顿感不悦:“就算是离婚还有牵扯个财产分配问题呢,你不能因为分手了就完全把它归属于你一个人吧? ”
面对祁文朝的质问,饶思远似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胸有成竹地说道:“把它给你我没有意见,但前提条件是它也得愿意跟你走。 ”
祁文朝心头一震,瞬间说不出话。狗是通人性的,饶思远陪了它四年,而自己长久的缺席注定Whisky不可能选择自己。看来这狗是无论如何都要不回去了。
猜中祁文朝心事,饶思远勾勾唇角淡定提议:“ 我有一个办法,你想带它走可以,每天下班遛狗和喂食的工作就交给你,你们熟悉一段时间,或许会容易一点。”
“而且…”饶思远顿了顿,“我工作忙,通常回来很晚。你放心,我们大概率碰不到。”
虽然饶思远为了让自己打消顾虑,已经明确说明两人不会见面。但祁文朝心里仍旧拿不定主意。
进入那所房子就意味着要面对过往,回忆起两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对于现在已经决心开始新生活的自己而言,只会有害无益。
“算了吧。”祁文朝拒绝,“我工作也忙,应该照顾不好它,就留在你那吧。”
谁知饶思远并是不很买他的账,轻哼一声直截了当说道:“看出来了,你确实没照顾好它。”
“你什么意思?”祁文朝顿觉不爽,声调也不禁高了几分。
“它跟我在一起四年,从来没有过生病。为什么你一出现,Whisky就直接进了医院?”饶思远双臂环在胸前,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祁文朝没好气问道。
“我只想告诉你。”饶思远顿了顿,“你需要对它负责。”
祁文朝瞪直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讹上我了?”
“祁文朝。”饶思远唤他,“请斟酌一下你的用词。”
不待他分辩,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客观来说,Whisky确实是在你看护期间出的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对它负责。只是你口口声声说想它,让我把它还给你,现在他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要撇清责任。”
饶思远轻笑一声:“我看你对它也没有多少感情。”
饶思远一通长篇大论听上去有理有据逻辑通顺,祁文朝一时语塞不知给如何反驳。
怔忪间又低头看到Whisky闪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们,一时心中不忍,终是闭眼咬牙答应了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提前声明,周末你在家的时候你来照顾它,我是不会去的。”
而此时,饶思远早已背过身去开车门。听到祁文朝妥协后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可以。”
事情商定,祁文朝牵了Whisky直接伸手去开车后门。
而饶思远却在临上车时突然停下动作,看着他抬眉发问:“我是司机?”
祁文朝瞬时僵在原地上不去也下不来。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为免祁文朝尴尬司洛宁直接主动坐到了前排。而现在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谁知饶思远却在意起这件事来。
然而在祁文朝看来,都是男人,谁会整天闲得去纠结这种无关痛痒鸡毛蒜皮的小事。
故而带着些许嘲笑意味轻哼了一声:“饶总,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现在还真变得挺矫情。”
饶思远听到他说这话也不恼,反而一脸淡定理所当然地反问了一句:“嗯,甲方不都是这样?”
将祁文朝送回家中,饶思远带着Whisky开车离开。
经历了接近十几个小时的短途旅行,祁文朝感觉自己仿佛遭受了一场酷刑,身体已然被掏空。
说实在的,刚确定关系时跟饶思远在度假山庄那疯狂的两天一夜,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腰酸背痛。
将自己整个摔到床上,挨到枕头的那一刻祁文朝感觉自己宛若重生。脸都没有力气洗了,现在只想闷着头好好睡一觉。
只是刚把裤子脱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结果低头看了看,饶思远的风衣竟然还穿在自己身上。
祁文朝心中暗骂了一句“靠”!下床去找手机准备给饶思远打电话。可刚解开屏锁心中却又泛起了犹豫。
衣服毕竟是自己穿过的,况且下山路上人流拥挤,时不时会碰到山体墙壁,不免沾上灰尘。
如果就这样还给人家……感觉似乎不太好。
思索了几秒,祁文朝放下电话转头去了卫生间,将饶思远的风衣扔进了洗衣机里。
周一一大早,祁文朝出了个外勤。回公司的路上把车顺便骑到华盛楼下。
饶思远的风衣已经洗好烘干,还用干净的袋子装了起来。
可拿出电话的那一刻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斟酌半天过后,却将电话直接打给了高渐明。
“文朝?真是你啊!”高渐明对他的来电表现出十分的惊喜,“我刚看见号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怎么啦?找哥什么事?”
祁文朝隔着听筒抿了抿唇,向对方解释:“我这有件饶思远的外套要还给他,可是进公司需要刷卡,要不然明哥你下来拿一下……”
祁文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底,生怕高渐明一个激动直接说“我给你放行”,那就真的太戏剧了。
结果谁知高渐明却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地告诉他:“可是饶思远今天没来上班啊。”
“没来?”祁文朝皱皱眉下意识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嗨!”高渐明感叹一声,“再别提了!”
“这家伙带着助理去安城出差,在那边的项目考察了两天两夜就只睡了5个小时。结果一下飞机就跑去找你,我听说你们还一起爬山了是吧?他可能是在山顶着凉了,回来就高烧不止。”
“那他现在是在医院吗?”祁文朝想了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