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青焰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只吃苏打
只吃苏打  发于:2022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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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头痛欲裂,四肢提不起劲,莫青从一片混沌中恢复意识,天光明晃晃地映入眼帘,他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这种头昏脑胀、喉咙酸痛的感觉,好像高反重演,逼得人提不起生气。
  又倦怠又躁气,莫青翻了个身,拎过被子还想接着睡,刚刚做了个梦,一打断,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依稀只记得,那好像还是个不错的梦。
  头顶隐隐约约传来呼唤声,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莫青再翻身回来,无情地拍掉那只手。
  “老婆,喝一点水再继续睡。”第一次见莫青有起床气,往常异常柔顺的头发现在全部乱糟糟地翘了起来,苏尔亚觉得可爱,被打掉手也没觉得不开心。
  “头疼。”莫青闭着眼睛哼道。
  “喝一点蜂蜜水就不疼了。”
  那点声音忽近忽远,藏香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点燃,总算能缓解一点难受,莫青在心里思索,昨晚是干什么了,头这么痛。
  教授,照片,苏尔亚的假胡须,然后是喝酒......他想起来了,他昨晚喝了三杯raksi,一种刚喝下去没什么反应,后劲却强得离谱的传统酿酒。然后是回家,酸奶......以及醉酒。
  他喝醉了有干了什么吗?越想头越痛,不过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却能够自动浮现,他先是大段大段地剖白内心,他跟苏尔亚骂了很多遍梁疏那个白眼狼,然后还跟苏尔亚说了自己有被接触恐惧症,那是由学生时代的霸凌的产物,最后,他想起自己跟苏尔亚说,你可以试着亲亲我......
  昏黄的路灯下,他看不清苏尔亚的脸,却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呼吸,苏尔亚问了很多遍“真的可以吗”,一直问道莫青自己都不耐烦了,抓住苏尔亚半敞的领子重重地撞上去。
  先是牙齿磕在了一起,不过没磕破,就是有点麻,酒香在他们的口腔内来回游窜,不辣,是酸奶的甜味。初次接吻的新手刚开始还是羞涩地、礼貌地你推我往,后面不知道是谁,也许是苏尔亚先深深地吮了一下他的舌尖,连带着下嘴唇,莫青不由自主地软下腰,整个人歪在他的怀里。
  等到分开时,莫青已经红了个透彻,他趴在苏尔亚肩上笑了几声,“你看,这次我没反击回去吧?”
  苏尔亚的脸也很红,手足无措地揽住莫青,这里毕竟是居民区的巷子里,人多眼杂的,谁要是看见了指定得闹起来,他只好拖着还在耍酒疯的莫青往回走。
  “你应该长耳朵,”莫青笑呵呵地去摸苏尔亚的头,“我每次看你高兴的时候就感觉你头顶的耳朵竖了起来,难过的时候就会耷拉下去,你真的好可爱哦。”
  “老婆也可爱。”苏尔亚不经夸。
  “都说了你不要叫我老婆,”莫青生气地推开他,“咱们就不能先好好地谈恋爱吗,你先说,你喜欢我,我再接下去,然后要一步一步地来!”
  这简单,苏尔亚握住莫青的手腕,看他醉醺醺的、可爱的眼睛。
  “我喜欢你。”
  莫青满意了,拍拍苏尔亚的肩:“我也挺喜欢你的。”
  这下苏尔亚也觉得自己头顶有耳朵竖了起来:“你说的,酒醒了不可以反悔,再说一遍,我想录下来。”
  “没有第二遍,”莫青又软了下去,将自己的脸埋进苏尔亚的肩窝里,“听一遍就够了。”
  然后莫青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青青。”苏尔亚又叫了一遍,“先喝一口蜂蜜水。”
  莫青蜷缩在被窝里咬紧床单,他昨晚到底是疯到了什么地步,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再回想起来简直是无地自容,还好后来苏尔亚好像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然就真成了失足少男了。
  可是这样就已经很丢脸了啊,莫青此刻只想装死。
  叫了一会儿,莫青还是没有反应,就只好先出去了,莫青在心里倒数到两百,确认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才悄悄冒出头换气。他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床头那杯蜂蜜水也被他灌了下去,莫青内心的尴尬勉强缓下去了一点,他靠在床头看窗外的风景,今天依旧是个晴天。
  理智,莫青需要理智,不能够再感情用事了。
  酒后吐真言,这是有一点根据的,至少是从莫青自身的经历看来。他对苏尔亚确实有好感,但是同时,他也确信,把自己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会不对苏尔亚产生好感。
  苏尔亚很会照顾人,思想脱离迂腐守旧,对待很多事物都有他自主的看法,敢于反抗旧式家族,只要换一个出身地,他的这些优点都会是他鲜明的个人魅力。
  莫青纠结的点在于,如果他同意了苏尔亚的追求,他们是否能突破最大的问题,国籍上的阻碍。
  他们的人生轨迹是完全不相干的,只要一张飞机票,他们将重回自己的人生道路,互不相干,在尼泊尔的这一段邂逅,顶多会被封存为一段艳遇,一段舒适的情感体验。
  如果苏尔亚没那么执着,没有那种呆板劲,他们或许真的可以成为露水情人,但莫青知道,情人两个字对于苏尔亚来说,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同样,莫青在经历过一次打击后,也不会想给他人带来同等的创伤。
  无论接受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坐到十二点多,莫青终于起了床。楼下没什么动静,莫青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大概是都出去有事了。
  现在是个好时机,莫青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出了门就直奔机场。半天都没吃东西,他的脚步虚软但无法停留,他不该在这里被绊住脚,也不该去绊住另一个人的脚,尽管他此前承诺过不会离开。
  匆匆买好机票,下午五点正好有当天最后一趟航班,只是很贵,而且目的地有些偏,不过没关系,回国后,他也不急着回家,随便去哪里逛逛,散散心就好。
  下午五点,莫青顺利坐上飞机,慌张的心跳迟迟定不下来,没过多久,他又看见了窗外的喜马拉雅山脉,积雪好像比他上次看到时厚了很多,飞机里明明开的是暖气,他却冷得打了个哆嗦。
  回去的机舱里也基本都是游客,莫青的脸色一直苍白虚弱,空姐蹲在他身边关切地问:“先生,需不需要一点蜂蜜水?”
  莫青不需要,他的虚弱仅仅来自内心的愧疚。都摔死了,他和苏尔亚,都摔死在奔赴对方的鸿沟里,这是无差别的结局。但是他走后,他们两个人就都可以回归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了,也许苏尔亚还是要疲于和他父亲的追逐战,而他自己,也得承受着人情的冷漠。
  他们曾在尼泊尔钻出一簇火苗,但也只是曾经,露水缘就该是露水缘,露水缘浇灭了这簇不安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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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修)
  占幅快一半的第一卷 结束,这一部分可以称之为blush,也可以是crush,这是莫青第一次回国(是的,还有第二次)...
  想开点,毕竟旅游签时间本就不长
  逃避可耻但有用!
  哦对了,不是be,相信我!


第19章
  是完全不一样的天空。
  尼泊尔的天空,高且远,当莫青抬头,他会看见最高处的猴庙,会看见从各处攀援上升的青烟,会看见无限远的雪山影,风从某个特定的方位带来雪的气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净化心灵的一次良机。
  莫亲回了老家,年底了,他不想再到处飘零。
  拆迁房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雏形,莫青路过的时候遇见了当初帮他签合同的熟人,那人一见他,就喜滋滋地递上一根烟,说,这不是大摄影师吗,好久不见了啊,看,再过一两年,这里的房子就起起来了,等等还有周边的商场和商业街,要不了三年,经济中心就要转移,押这儿就是押对了宝。
  莫青推开烟,指了指喉咙,意思是自己感冒了,喉咙发炎,不能抽烟也懒得说话。
  老家的冬天一直都是这样,灰蒙蒙的,天阴沉沉地坠下,莫青从那一片颓瘠的钢筋混泥土中抬起头,这里的风在逐渐向的城市转移,变得愈发浑浊压抑。
  他拢了拢围巾,依旧打了个死结。
  近日不宜出门。
  登山包在客厅的角落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他不敢打开,总感觉里面还残留着来自尼泊尔的空气,甚至是,尼泊尔的故旧人情。
  他害怕想起苏尔亚,模糊自己的记忆是他的特长,但只要刻意一段时间不去想起,他就自动会淡忘那段旅程。
  时近年关,满城都热闹了起来,红色的纸张贴在各处,没有金盏花泥,没有乱窜的狗,没有游行的乐队,莫青一个人挤在超市里,他在挑选年货,好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需要买太多东西。
  提着两袋塑料袋回了家,遇见同楼的邻居,一个表面热情背后爱嚼舌根的老阿姨,见莫青从不出去上班,身边也没个人,估计把他当成了什么啃老族,每次遇见他都要叽里呱啦说上一堆,劝这劝那的,莫青都是听听笑笑就算了。
  这回又是熟悉的说教,莫青背过身去按电梯,老阿姨刚说了两句“小伙子你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啊,找点事情做做认识点什么人呢——”,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条中型流浪犬,对着莫青的手提袋里的香肠就是一阵乱吠,吓得老阿姨捂着心脏麻溜地开跑。
  狗脖子上还有一条红色的项圈,可能是弃养,也有可能是小狗自己走失了,不过流浪的时间在杂乱的、几乎变成灰色的狗毛上体现得很明显。他看看吐着舌头的狗,又看看袋子里的香肠,蹲下来问道:“你想吃?”
  触发关键词,流浪狗乖乖地坐了下来。
  喂完狗,莫青将垃圾扔进外面的垃圾桶,那条狗一路甩着舌头跟在他身后,连上电梯也是,得了点便宜就还想继续耗着,一对狗耳朵翘得朝天,就像高兴时的某个他不愿记起的人。
  “不行。”莫青把他拦在电梯外边,一板一眼地说教,“你不能上来,你上来会有业主投诉的。”
  流浪狗似懂非懂地嗷了两声,接着继续要往电梯里面跑。
  越看越像。莫青不敢占着电梯太长时间,只好走了出来。
  一来一回四五趟,莫青脸都被冷风吹白了,流浪狗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游戏,一双圆眼越发清亮。拖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莫青站在电梯里向外做出投掷的动作,流浪狗“唰”的一下立马弹跳飞奔出去,电梯门才得以真正合上。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莫青在心里苦笑,以后要是需要投简历,特长那一栏里说不定可以无伤大雅地写上,擅长伤心,伤人的心,甚至是小狗的心。
  晚上出门扔垃圾,莫青没围围巾,只准备速战速决,一转头,看见物业的保安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网子和电击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怎么了?”莫青不解。
  保安挥挥手:“抓流浪狗,之前就看见好几回了,始终抓不住,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可算让我们逮住了,听一个业主说,在这栋楼下坐了一下午了,得了相思病一样。”
  楼道里的感应灯很快就灭了下去,等着所有人都适应好黑暗的环境,莫青再一眨眼,屠狗声让光明重降。他在耳鸣,一根弦在耳边嗡叫,声音盖过了惨叫声,连冰冻的身体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抓到了。”保安朝莫青得意地颠了颠网子里昏迷过去的狗。
  莫青的心坠得很深。
  乌泱泱的一群人即将散去,一条畜牲罢了,无人在意,在这里的人的观念里,狗怎么配称之为灵魂的指引者。如果真有将狗当成指引灵魂的神明的地方,他们说不定还会狠狠嘲笑一番,说这是什么落后的思想。
  莫青将冻得梆硬的身体一寸寸揉碎,他追上去,拦住保安迫切地问道:“这狗接下来要送到哪里?”
  “哪里?”保安乜了一眼莫青,“随便哪里,先看看又没人花钱买,这狗还挺肥的,年关了,做一顿狗肉火锅挺不错。”
  莫青死死拽住网口:“如果说我想要呢?”
  最终花了五百,因为保安说他们出来跑一趟也不容易,还要冒着被咬的风险,不花点钱怎么能要的回去。
  莫青不吭声,手指敲在屏幕上发出迟钝的点击声,那边“到账五百元”的提示音刚响起,沉甸甸的网子就被扔到了地上。
  “看好了,”保安点燃一支烟,“别再跑了,到时候又要浪费人力钱力。”
  流浪狗迟迟醒不过来,这么干看着也无济于事,莫青将它从网子里抱出来塞进车里,只是时节这个点了,不知道还有哪家宠物医院开着。
  一直摸到城西的一家宠物医院,前台小妹见莫青就穿了一件毛衣还递来了一杯滚烫的姜茶。眼见着流浪狗被送去检查,莫青松下一口气,接过姜茶猛灌了一口。
  “那是流浪狗吗?”前台小妹问的是流浪狗,眼睛却一直看着莫青。
  莫青面部的轮廓被灯光照得莹润,冷气肉眼可见地散发出来。
  “是的,”莫青喝完姜茶,补充道,“我想收养,看着挺乖的。”
  前台小妹皱着眉看了会儿莫青,再低头看看手机,踌躇不决了一段时间后忽然问道:“你是莫青学长吗?就是××大学摄影系的......”
  缘分真是奇妙,莫青都好久没回过母校也没联系过自己当年的校友了,没想到来一趟宠物医院还能遇见自己大学时期做兼职拍过的学妹。那会儿他需要自己赚生活费换相机,给找他拍艺术照的同学开的都是最低价,由于过分物美价廉,还小赚过一笔,眼前这个学妹就是最早支持莫青生意的顾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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