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也有安慰他的地方,就是闫观沧立的那些规矩。
一、跟他坐在一起时必须隔出两个人的距离
二、好好说话。
三、睡觉要背对着他。
除了第二条夹子音不能舍弃外, 其他两条都是有利的,换句话来说, 就是闫观沧立的规矩越多, 他不被发现的机率越大。
苏折闭上双眼, 得想办法让对方多立些才行。
第二天一早下楼,苏折是戴口罩下去的,虽然他的感冒回来后就好了, 但闫观沧认为没有,也给了他一个很好遮盖面容的机会。
苏折走到厨房,做饭阿姨, “小苏怎么好好的在家带上口罩了。”
苏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感冒还没好。”
做饭阿姨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怎么感冒这么久还没好啊?”
苏折:“最近有些体弱。”
来到餐厅的闫观沧恰巧听到这句话, 锋利的眉宇紧皱。
用早饭时闫观沧开口 “吃药了吗?”
苏折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目光琢磨不透。
有些没想到这话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闫观沧居然会关心人了。
苏折:“吃了。”
然而这一句吃了再次打断闫观沧对人的关心, 接下来要怎么接?
闫观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将话题延伸下去, 他并不是很会关心人。
其实这话问出口时他本以为小护工会借此机会跟他撒个娇, 说有多难受什么的, 毕竟当初在山上的旅店对方就是这么缠着他睡觉的。
本打算对方跟他撒个娇,他问对方想要什么,对方回答,他就想办法把东西给人弄过来,结果对话的走向跟他想象中的完全相反。
而对方之所以不跟他撒娇,估计也是因为立了规矩,自从立规矩后对方就很少在他耳边磨人了。
直到用完早饭,这下一句关心也没说出口。
闫观沧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听着早间新闻,脚边趴着狗子。
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规矩给撤了,但规矩到底是自己立里,撤就是推翻自己的主权,闫观沧内心一时间极其矛盾。
但要是不撤,这小护工还伤心,估计心里又该琢磨着找下家。
这时手中被人轻轻塞了杯咖啡,不像以前扶着他的手,这次只是将咖啡放在他手上拿稳了,轻抚着的手指便离开。
时间短暂,不到五秒。
闫观沧拿着杯子,听着人的脚步,大该离他四五步远的距离坐下。
男人面色复杂,随后开口,“你坐在哪?”
苏折开口,“先生的右手边。”
闫观沧:“是不是有些远。”
说着便想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人多来,谁知手还没动,就听对方继续道:“不远,按先生的规矩来。”
闫观沧:“我不是说中间隔两个人的距离吗?”
苏折话语坦然,“是两个人。”
闫观沧脸一黑,方才小护工少说也走了三四步,两人之间不可能只隔两人。
下一刻就听对方道:“一人两百斤。”
闫观沧:……
可能规矩在对方心里也是根刺,不然这小护工也不会这么记在心上,毕竟他之前也不是没警告过这小护工,但对方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哪像现在这样时不时提一句。
闫观沧将咖啡放在前方的茶几上,“你觉得我立的规矩如何?”
闫观沧听不进去此时电视里的新闻,想着这小护工说一句这规矩不好,那他就顺水推舟给撤了。
苏折:“我觉得先生立得对。”
闫观沧:……
不知为何,每次对话都和他心中想的有些插入。
苏折现在几乎是奉对方的规矩为天命,恨不得对方再给他加个二三十条,让他跟人保持两米以外的距离。
闫观沧故作镇定地咳了咳嗓,“你不觉得隔两个人的位置说话有些费劲,听不见吗?”
苏折口吻轻松,“没关系,我耳力好。”
闫观沧:“我说我听不见。”
苏折:……
下一刻闫观沧耳边传来的声音就大了一个音量,“没关系先生,我可以大声一些!”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气,狗脾气摆在那里根本没多少耐心,他话里话外几乎都表明着对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把规矩给撤了,但对方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赌气跟他装不明白,就是不往那方面说。
闫观沧黑着脸,“有本事你就隔十个人跟我坐着。”
苏折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规矩这不就来了吗!
闫观沧沉着脸听着一旁的脚步声,气得想掀桌。
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了下来,之后一上午都冷着脸坐在那里没再开口。
苏折也跟着一起看电视,突然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
闫观沧听后皱眉,“吃药了吗?”
苏折:“吃了。”
“热水呢?”
“还没。”
二十分钟后,家庭医生背着他的医药箱再一次站到了闫家大门前,明明他昨天才刚来过,按下门铃房门打开便被帮佣带着走了进步。
家庭医生进门就看见了手受了伤的闫观沧和一个带着口罩没见过的陌生人。
对方身量不矮,身材比例也十分不错,身上有股淡然的气质,只是此时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但闫观沧的伤势要紧,家庭医生也没再多观察对方,“先生手怎么了?”
这时闫观沧身旁的口罩人开了口,“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家庭医生抬头看他。
两人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况且还带着口罩,苏折心中没什么顾虑,“先生一开始是想给我倒杯热水的。”
“那手是怎么受伤的呢?”
苏折:“倒手上了。”
家庭医生:……
这是揍嘛啊。
家庭医生给人上药的时候,闫观沧开口将苏折支开让对方出去遛狗。
对方走后,闫观沧这才开口,“没有用。”
家庭医生:?
闫观沧面无表情,“你说的办法不管用。”
家庭医生听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闫观沧,这坏逼真去关心人了!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闫观沧关心的那位就是刚才出去遛狗的口罩人。
对方眼生,他从来没见过,这些年也没在闫观沧身边看见过什么人,抬眼瞧着对
方略微苦恼的面容,壮着胆子宽慰道:“其实先生这样挺正常的。”
闫观沧不解:?
家庭医生:“这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我家那位也和我吵,但等对方气消了就又好了,先生不必担心。”
闫观沧冷着嗓音,“谁跟你说我在谈恋爱?”
家庭医生慌神,“不…不是吗?”
对方之前跟他求教的不就是和人吵架后该怎么办吗,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毕竟这位脾气堪比史前暴龙。
见对方那般想,闫观沧也懒得跟他计较,“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家庭医生看着他咽了下口水,好家伙真是在谈恋爱!
以对方的狗脾气跟谁沾上这般关系早该黑着脸否认了,然而现在面上虽然没表示接受,但却也直接轻飘飘给带过去了。
闫观沧的脾气出了名的坏,能让他想法子哄人,对方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家庭医生默了默,“既然先生关心他不管用的话,就让对方关心先生。”
闫观沧听后半信半疑。
“对方要是关心先生,那肯定是心里还在乎先生,接下来先生顺水推舟直接和好。”
家庭医生说得不无道理。
于是苏折牵着狗回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闫观沧直男开口,“关心我。”
苏折:……
家庭医生:……
你别学了!你别学了!!你不是这块料!!!你也配有对象!!!!
家庭医生在无奈中背着医药箱走了。
晚间用过饭后,闫观沧也在思考如何让对方关心自己,起身往客厅走眼前瞬间清晰,高大身形顿时一个踉跄。
苏折瞧了眉头一跳,忙过去扶人, “先生!”
闫观沧还没缓过神来,目光就对上了片雪白的脖颈,又刹间陷入黑暗。
对方皮肤很白,脖颈修长,看着脆弱纤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折断。
短暂性复明让男人有片刻的恍惚,胸膛处是小护工扶着他的手。
“先生你怎么样?”
闫观沧不知是口干还是如何舔了下唇,“没……”
手僵在空中,和人靠得近,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放。
苏折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到刚才的景象,闫观沧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小护工长什么样子。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的模样,唯一记住的也只有对方的声音。
“先生刚才怎么了?”
“短暂能看见了下。”
苏折听后瞬间一哆嗦,试探问道:“先生看见了什么?”
闫观沧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对方雪白的颈子,咬牙,“地板。”
苏折听了这才松口气。
等对方站稳,苏折便拉开安全距离,但没想到对方这次短暂性复明有些频繁,闫观沧眼前突然闪过到白光,没注意脚下等缓过神来已经倒在了地上。
苏折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着对方少女漫画一样的平地摔,一时间连话也忘了说。
见人不关心自己,闫观沧顿时黑了脸,“我摔倒了。”
苏折:?
随后缓过神来,在闫观沧身边蹲下,手用力拍了拍,“坏地板!坏地板!”
闫观沧:……
第57章
闫观沧倒在地上冷着脸, 默默地听着他表演。
苏折见人面色不对,眼看着对方狗脾气上来,忙扑到人身边, “先生, 你没事吧。”
“怎么摔倒了, 要不要紧啊。”
声音中满是关切, 仿佛一时间闫观沧不说出什么伤病来,都不像那么回事。
事实他也那么干了。
就像家庭医生说得那样, 小护工在乎他才会关心他。
闫观沧不怎么会说谎,语气有些不自然, 毕竟平常也没有够格让他说谎的事情, 就算是喜好也是隐藏不让人看见, 最后男人冷着脸只发了个单字“手。”
苏折声情并茂,“哪只?”
闫观沧抬起他没有被烫的那只手,苏折盯着人的手仔细瞧了几眼, 想要在上面找到伤口,然而连红印也没有。
苏折:“先生受得是内伤吗?”
闫观沧:……
但对方既然喊疼了,无论是作为特助还是作为护工, 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平常也没有什么让闫观沧喊疼的时候,就算对方是装的, 他也得管到底。
也好在刚才对方短暂性复明没看见什么, 苏折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归到了原位,同时警惕心又提高了一个度, 今天算是他幸运, 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但闫观沧此时伸着只手说疼确实和他形象有些违和, 毕竟这张脸坏的并不像是会怕疼的, 以前闫观沧也不是这样的形象。
苏折不禁回想了下以前,闫观沧给那些所谓的老董开会,简直就是根本没有敢翻他的人了,对方的这样嘴跟抹了毒一样。
其实闫观沧也不是真疼,就是想看看对方还关不关心他。
苏折开口说出解决对策,“先生要不咱们现在先起来,然后一会去客厅那边我给你吹吹。”
闫观沧听后皱眉,事是他干的,但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过于娇气。
五分钟后,闫观沧坐在发上伸出一只手,“给。”
苏折:……
见人没有动作,闫观沧嗓音不耐烦,“不是吹吹吗?”
这小护工不会是想反悔吧。
苏折看着人抹着烫伤药的手,“先生你伸错手了。”
闫观沧:……
本以为对方面上会窘迫下,但谁知闫观沧脸皮厚面不改色地换了只手。
苏折看着那只受内伤的手,还能怎么样,再怎么着也是干外甥。
抬手轻轻将对方的手拉过,随后低头在人手上吹气。
对方吹出的气流一下接着一下轻刮在手心,闫观沧身体僵硬,片刻没动,直到对方把他手松开,这才将将侧过身。
苏折开口想问人还疼不疼,抬眼便看见了人通红的耳朵。
“先生你耳朵怎么红了?”
闫观沧面色一窘,刚想开口让人别多管闲事,但回想家庭医生的话又生生压了回去,他这么说估计会吓到对方。
苏折不解,“先生刚才摔到耳朵了?”
闫观沧闷沉地发了个音节,“嗯。”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阵轻风,闫观沧就好像是被套上锁链的凶兽一样,高大的身躯一怔,忙住捂耳朵和人拉开距离,面色难看,“你干什么?!”
苏折看着他,声音无辜,“我给先生吹吹。”
两人距离近,对方说话呼出来的气直往他耳边扑,闫观沧腾地站起身。
面色沉着瞧不出表情,但也能知道心情极糟,口吻警告,“少做没用的事情。”
说
着转身直接上了楼。
妈的,这一下直接吹出了股火来。
就好像他心中本就有着一簇火星,只要清风袭过就能燃起燎原之势。
苏折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刚才给人吹耳朵完全就是他的故意之举,闫观沧不喜欢肢体接触,太过亲密的距离也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