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是闫父辞去管事让位, 闫家内部争权最激烈的重要时期,而闫观沧的能力在这群人里鹤立鸡群,实在过于突出,便成了最大的竞敌和活靶子。
其实之前闫父捡漏掌权就有不少眼红不满,当时最有权势能力的非闫老爷子的二儿子闫莽莫属, 谁知闫莽突然和老爷子闹崩离家,位置这才轮到作为闫莽亲大哥的闫父。
那个时候闫东临才渐渐发现,周围的亲戚们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明明以往是那般的和蔼慈祥,兄弟姐妹也都有着浓厚的感情,小时候的童年记忆美好又烂漫。
但他们却都在他青春洋溢的十八岁变得面目可憎。
那时他已经三年没见过他哥了, 闫观沧不重感情, 远在国外三年也没打回几通电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亲戚们找上了他。
他们面容和蔼可亲, 手中带着他喜欢了许久的限量版机车模型。
当时他正处高三,闫女士为了让他集中学习,把他手头的所有卡和钱财都收走了, 不让他出去野。
“东临, 好久没见了, 这次来给你带了些礼物, 你看喜不喜欢?”
那些叔叔伯伯亲切地拍着他的后背, 嘴巴里说他又长高了
闫东临看见机车模型时眼睛里好像按了电灯泡一样, 双眼锃亮。
“东临,你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东临,不是叔以长辈压人,你哥这也太冷血了。”
“东临,你去婶婶家住几天,你堂哥惦记着你呢。”
“东临,你说你哥在国外除了上课都干些什么啊?他有没有什么研究活动什么的?”
闫东临当时被亲戚们的左一言右一语问懵了,他虽然没什么心眼,但也能浅淡地听出长辈们话语里的试探。”
“你说说你哥三年也不回来,估计和家人没什么感情。”
“观沧从小就这样,咱也不能说什么,不和家人往来也是他的决定。”
“那这以后要真掌权了,别说咱们出事他不帮,我估计啊。”那人说着瞧了闫东临一眼,“我估计啊,东临出事他也不帮。”
“这孩子自私没人情味。”
“平时也不见对东临多关心。”
“你哥这做的不对,不对。”
亲戚们对他哥的否认一句接着一句从嘴里说出来,他一开始还能插上话反驳两句,渐渐的寡不敌众,众人的话语像是锋利的针尖一点一点刺进他脑海里。
甚至他们说他哥的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闫东临只觉手中的机车模型越来越沉重,“不,我哥不会那样的。”
“怎么不会,你哥冷血着呢!”
对方的嘴巴像似毒蛇咧开的咧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闫东临看着他们,一时间心中也有了动摇,难道他哥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两兄弟已经三年没见了,他早已忘了他哥在身边时是什么样,青春时期的情绪容易被煽动,闫东临一边痛苦于亲戚们的为难,一边痛苦于自身内心产生的摇摆。
他哥不是那样的人。
当时闫东临念着情意没有和长
辈们起争执,而是将他想了大半年的机车模型还了回去。
“叔,东西你拿回去吧。”
说着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当天晚上闫东临在一阵纠结中给闫观沧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也没被接听,直到打了第二通这才打通。
闫观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沙哑的疲惫,“什么事?”
闫东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挂了。”
“哥!”
那边开始不耐烦,“说。”
闫东临当时心都咯噔一声,抿了抿唇,“哥,妈把我的钱都收走了,我看中了个机车模型,想要,但妈不给我买。”
闫观沧好像没清听,“机车模型?”
闫东临:“SA的。”
“知道了。”
还没等闫东临再开口说什么,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就有人叫他到门口签收东西,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机车模型,包装外壳还有制作者的亲笔签名。
他当时就带着模型去本家走了一圈,最近那边总有人聚在一起,长辈没人问,和他同龄的问他,他就说他哥给他买的,看谁还敢跟他说他哥坏话。
结果闫女士当时也在本家,被逮了个正着,机车模型就此没收。
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哥出国后就没从家里要过钱,机车模型限量版,全球也就一百个,价格高昂,为此他哥省吃俭用大半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哥当时熬着个大夜下订单时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这次以后谁来他面前说他哥坏话也不管用,别人利用时间的隔阂挑拨亲情,是漩涡也是陷阱。
当然也有人攻击他哥外貌的,说看着不像好人,容易影响公司形象。
但最后他哥到底是把位置给坐上去了,而他的潇洒生活就此开始。
为了能延续下去,他几乎是在闫观沧身边苦口婆心,“哥,我可以帮你去护工面前美言几句。”
闫观沧:“你皮痒了是吧。”
闫东临害怕,“哥,好好说话,你生什么气啊!”
说着又往后退了退,他哥疼他是真的,打他也是真的。
闫东临不放弃,“哥,我说认真的呢,我看那护工长得真心不错,多俊啊,要是真在一起,你就是飞上枝头…呸呸呸。”
闫东临忙改口,“就赚大发了!”
其实两兄弟从小喜好就有些像似,闫观沧喜欢一些外表可爱美好的事物,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而闫东临更直接,只爱跟女孩玩,长大后兄弟也有几个,但大部分都是大姐姐,都各有各的特点,要能从闫东临这小子嘴里听到对别人外貌的认可,那就说明对方长得真的不差。
闫观沧没作答,之前闫晴樱来时也夸赞过小护工的外貌。
刚才对方来送茶时,他短暂性复明便打算看看人长什么样,结果事与愿违,现在闫东临一说,他心里愈发好奇对方的样貌。
闫东临隔着老远,“哥,你俩亲过嘴吗?”
下一秒,一个靠枕就飞过来给了他一比兜。
精准打击。
闫东临捂着脸:嘤!!!!
不就问问吗!!!
闫观沧嗓音暴躁,“管好你那张嘴。”
闫东临:……
你有什么脸对别人说这句话。
闫东临那句在闫观沧这里可谓是不小的狂言,毕竟在闫观沧思想里这种事情不是暧昧有
意思就能做的,没个身份不明不白的想想就恶心,更别说他根本不会和别人做这种事。
纯爱战士拒绝一切牛头人行为。
闫东临不死心,这红线他签定了,“哥你要是不和他亲,以后自然有人和他亲。”
话落,男人周身的气场顿时沉了下来。
已经挨打了,闫东临也不怕了,巴巴凑过去,“哥,你要是想追人我可以帮你。”
闫观沧坐在那里沉思,虽然心中不承认恋爱,但现在确实是想把小护工给留下,闫东临口中说的追人说不定有些用处。
闫观沧:“继续。”
闫东临心里开始放烟花,“这追人就得拿出态度,我那有几本书,回去我给哥寄过来,哥看看。”
闫观沧一时无言。
闫东临生怕他反悔,忙道:“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闫观沧:“我拿什么看?”
闫东临:……
他闭了闭眼,“没事,哥,我会想办法的!”
为了他哥的爱情,他什么都能做!!!
见他哥这边说通了,闫东临直接起身转移战场,去厨房找苏折。
此时对方正坐在小椅子上帮做饭阿姨摘菜。
闫东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苏折抬眼看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了吗?”
闫东临:“没有,就问问你对我哥的看法。”
苏折开口,“挺好的,有钱有势有身价,家世背景雄厚,有能力有野心,还十分有领导能力。”
话落,肩上就落下来了一只手,“现在我哥不在。”
只见苏特助风度翩翩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狗逼。”
闫东临:……
他就知道。
别人要是不这么评价他哥,他还有些不适应。
但他也没忘记他的目的,他是来推销他哥的。
“你知道吗?”
苏折:“什么?”
“虽然我哥脾气差脸臭,嘴巴毒还没爱心,但他是个好男孩。”
苏折:……
一时间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夸闫观沧,还是在骂对方。
闫东临说完也有些懊悔,其实他是想夸他哥的,但奈何一个优点也说不出来。
“真的,你信我!”
苏折语气试探,“可以信吗?”
闫东临狠狠点了点头,“我哥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他只是个纯纯的坏逼。”
苏折:……
闫观沧见两人迟迟不回来一个有些无聊,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进就听见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说什么他听不清,直接开了口,“你们在说什么?”
原本在推销他哥的闫东临瞬间一僵,手上原本比划的动作僵在半空,一双眼睛求助地看向苏折。
苏折重新夹起嗓子,“在介绍东西。”
闫观沧:“什么东西?”
苏折:“东临先生在帮我介绍下家。”
一分钟后,闫东临看着紧闭的大门:……
我真的会谢!
第61章
敢信吗, 他来他哥家连口饭都没吃上。
闫东临自己都不敢相信。
“哥,你开门啊。”
那特助瞧着浓眉大眼的,怎么还骗人呢?!
千算万算没算到一向绅士有礼的苏特助会摆他一道。
这踏马是偶像塌房吗?
这踏马是山体滑坡!!!
闫东临头一次亲身体会了什么是纯纯大冤种。
但仔细想想可能也不怪苏特助, 毕竟和他哥近距离待这么长时间,很难不会被同化。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闫东临一脸怨样 “哥……”
闫观沧:“滚。”
闫东临:……
被人挂断,闫东临又拨通了苏折的号码
闫东临:“你故意的。”
苏折:“没错。”
闫东临:……
连辩解都没有了吗?!
苏折在心中默默抱歉,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若不走, 他地位便不保。
闫东临孤独地站在大门前凌乱, 三个人的电影他始终没有姓名。
做人有骨气,他今天就算是饿死从台阶上跳下去也不吃他们一口饭!!!
但饭可以不吃,红线不能不牵, 为了他和他哥光明的未来, 暂时的蒙怨在所难免, 转身出了大门坐上车, 风风火火地回家给他哥收拾追人用的书籍。
闫东临走后原本略有喧嚣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苏折坐在矮椅上, 手中拿着菜仰头看着闫观沧。
维持贴心小护工的人设,“先生怎么生气了?”
说着站起身, “快别生气了, 天热。”
闫观沧:“我生气关天热什么事?”
苏折:“万一气冒烟了呢?”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气,咬牙转身不再理会对方,然而回客厅没多久又因太在意,原路而返。
“那小子给你介绍的什么下家?”
苏折看着则返回来的闫观沧, 琢磨了一会, “就是需要护工的人家。”
闫观沧:“具体。”
苏折按照公司工作环境的配置说, “有一个大老板,还有一些帮工协助的大姐姐。”
听到大姐姐这三个字,闫观沧恨不得将闫东临吊起来打,对方脑子里一天除了大姐姐,没别的。
闫观沧冷声开口,“你要去?”
苏折:“还没想好。”
闫观沧皱眉,“你还要想?”
苏折看着他,声音惊讶,“难道直接去?”
闫观沧:……
本以为对方会说不去,谁知回答完全相反,闫观沧脸一黑,气势汹汹地回了客厅。
苏折坐在小椅子上,刚才那么回答完全是他故意为之,他不傻,况且跟了闫观沧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现在想把他留下的心思。
但凡事也都将就循序渐进,他刚才那么说再结合之前几次说要找下家,也算是给对方提前打下他会离开的预防针。
他不认为对方对他产生了什么类似于情义或不舍的情感,因为就算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久了也难免产生依赖,就像没了闫观沧时他独自工作一样,缺少但也不是非要不可,不习惯对方不在他也可以辞职。
毕竟人生中没有绝对的绝境,他永远有退路。
因为这一段插曲,一整个晚上闫观沧都没有和人交流。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小护工为什么就是要走,仿佛他这是什么豺狼虎穴。
为此他总结了以下两点。
一就是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留他。
二就是他和人一开始见面时说话说重了,给人留下了他不喜欢对方,要赶对方走的想法。
毕竟当初去明德山,对方头一次跟他大声说的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等先生眼睛好了我就走,我不会缠着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