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照做了,但戴上之后感觉更奇怪了。
他戴着男朋友公司的眼镜,和一个搭讪过他的男人站在这里看皇冠。
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
“哎,那不是苏洄吗?”
好巧不巧,身后传来了景明辨识度极高的“京腔”,苏洄一扭头,就看见一袭红色西装的景明,咧着嘴冲他打招呼。
“晚上好啊。”
景明大步流星朝他走来,苏洄往后一看,宁一宵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漫不经心。
“你在这儿啊,贝拉呢?”景明热络地揽住苏洄的肩,“宁一宵还说她跟你在一起。”
“她有点事,过去找她妈妈了。”
一旁的威廉绅士地笑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吗?”
“之前?”景明完全不记事儿,也没认出来眼前的男人就是在酒吧里搭讪的那个,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苏洄。
苏洄意识到威廉误会了,立刻摇头,“不是,这是我的朋友Luka。”
威廉笑着递了一张名片,“很高兴认识你。”
宁一宵走过来,“好热闹。”
他故意用了中文。
苏洄扒拉开景明的手臂,下意识退了一步,站到宁一宵身边。
宁一宵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脸上也没表情,很像贝拉模仿出来的扑克脸。
苏洄小声问:“你和那些人聊完了?”
“嗯。”宁一宵很简略回答。
路过一位侍应生,手里端着一盘香槟,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景明收好名片,抬了抬手,没想到正巧打中盘子,侍应生没能稳住,盘子里的香槟杯倾斜下来,其中一杯翻倒,金色的酒液洒在苏洄身后。
“完了完了。”景明就差滑跪,“对不起,哎呀我这手。”
侍应生也很慌,“抱歉先生,我这就去给您拿纸巾。”
“没事的,没关系。”
苏洄回头看了一眼,谁知威廉递过来一条手帕。
“先用这个擦吧。”他说,“这是新的。”
苏洄看了一眼手帕,拒绝了,“不用了,会弄脏的,正好造型师给我准备了另一套衣服,是用餐时穿的,我提前过去换掉好了。”
说完,苏洄回头,瞥了一眼宁一宵,什么都没说,转身便朝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景明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苏洄刚刚那一眼给他都看迷糊了,眼神里简直带了钩子。
果不其然,宁一宵也走了,“失陪。”
景明又一次被留下,他发现自己永远都在帮忙处理兄弟的情敌。
“哎这个皇冠真不错,挺大的哈。”
更衣室其实是专门提供的套间包厢,苏洄找到自己的那一间,走进去,造型师不在,他自己取了另一套衣服,进入里间更换。
没过多久,里间的门便被敲了敲。
“谁啊?”
隔着门板,苏洄听到最熟悉的声音。
“我。”
宁一宵站在外面等了几秒,听见开锁声,房门露出一个小缝,接着,苏洄探出头,脸上的笑意压不住,还偏要故意问,“谁让你来的?”
他脸上的钻石链取了下来,已经换了一件黑色衬衫,但连扣子都还没扣好。
宁一宵垂眸瞥了他一眼,没回答,直接拉开了门,很强硬地进去,发现苏洄才刚换上衬衣,宽大的衣摆下面露着白生生一双长腿,便反手关上了门,还顺便落了锁。
苏洄手心冒了汗,果不其然,下一秒,宁一宵便揽住他的腰,推着他,将他压到墙壁上接吻。
他几乎是仰着脸,毫无防备地接受了这个极深的吻。宁一宵不太怜惜地握住了他的下巴,撬开闭合的齿关,卷起他的舌头,动作充满攻击性,甚至咬了他的嘴唇。
皮手套的触感很冰,但吻是湿热的。苏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头皮发麻,来不及换气,发出小动物一样的闷哼,手指抓紧了宁一宵后背的布料。
“唔……”
快要窒息的瞬间,宁一宵放过了他,在他发红的、泛着水光的嘴唇上亲了亲,然后抓起苏洄的手腕,将他翻了个面,迫使苏洄面对墙壁,紧接着将苏洄两只手并在一起,单手抓住,然后解了自己的领带,缠住他的手腕。
“宁一宵,你干什么……”
苏洄还有些发喘。
“乖一点,一会儿就松开。”宁一宵扶着苏洄的肩膀,让他转过来,背靠在墙上。
“一会儿晚宴就开始了。”
宁一宵没表情,语气也冷冷淡淡,“那就迟到吧。”
这简直是时间观念高于一切的某人最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审视了一番,最终,视线落在苏洄的腿根。
“你还戴了衬衫夹。”
宁一宵低头,皮手套包覆的指尖勾住固定上去的黑色腿环。
看来是他来得不是时候,只戴好一只。
苏洄有些羞耻,解释说:“是贝拉给的,说是固定衬衣下摆,不然会往外跑……”
“好用吗?”宁一宵拉起他的衣摆,另一只手摸索到腿环,扯起垂着的其中一根弹力带,指尖有意无意地蹭了蹭他的皮肤,而后用弹力带顶端的夹子,夹住了衬衫衣摆。
黑色的布料一瞬间绷紧。
苏洄觉得很痒,双手却又被束缚,没办法动弹,“我自己来……”
“你手都被绑住了,怎么自己来?”
宁一宵拽了拽那根夹好的带子,扯远些,再松手,黑色细带弹到苏洄雪白的腿上,发出暧昧的声响。
感觉多几次能留下红印。
“苏洄,我帮你穿衣服吧。”
第80章 N.上流社交
苏洄没有拒绝, 甚至是默许了宁一宵的一切动作。
唯一很没有安全感的,是他的手束缚在身后,没办法拥抱宁一宵。
宁一宵从一旁拿来另一个衬衫夹, 半跪下来, 握住苏洄的脚踝, 让他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然后缓慢地将衬衫夹的腿环套上去, 自下而上,沿着腿的线条一点点推移。
“痒……”苏洄小声说。
宁一宵低垂着眼,依旧没太多表情, 但给了苏洄一个安抚的吻, 很轻地印在他唇上。
黑色的腿环勒在皮肉上, 很快便留下痕迹。
“腿分开。”宁一宵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苏洄照做了。
“再打开点。”
“嗯。”
他潜意识里觉得宁一宵是吃醋了。
尽管有时候苏洄也会因此产生愉悦感, 但并不希望宁一宵不开心,于是忍不住解释,“一宵……刚刚只是碰巧遇到, 我都不认得他是谁了。”
“嗯。”宁一宵没说什么,手指拉起一根弹力带,勒紧了。
苏洄仰着脸, 靠过去亲他下巴,“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宁一宵的手往别的地方去, 用力攥紧了,皮手套松开,留下指痕。
苏洄发出小声闷哼, 腿有些发软, 靠在宁一宵肩头,呼吸声变得明显, 鼻尖蹭了蹭宁一宵的侧颈。
“所以他不是第一次见你。”宁一宵一边说着,手上移了些许,感觉苏洄瑟缩了一下,却也没有抱他。
苏洄很坦诚地告诉他,“之前在餐吧遇到的,景明和贝拉也在……别弄那儿……”
宁一宵突然就想到了景明之前发过的信息,那杯蓝色的鸡尾酒和下面的纸巾。
“是他啊。”
宁一宵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苏洄有些意外。
“嗯。”
宁一宵坦荡承认,“当时留联系方式的纸巾,我看到了,丢了。”
“这样啊……”
苏洄并不太在意那张纸的去向,本来也被自己塞得不知所踪,只是他没想到是被宁一宵处理的。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也站不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捕捞上岸的水母,只能依附在宁一宵身上,肩膀抵着他的,小幅度挣扎,大口呼吸,别无他法。
可宁一宵却表现得极其理智、整洁,不带一丝欲望,像个严格的训导师。
“站好。”
“站不好了……”苏洄小声求饶。
宁一宵语气淡淡的,“叫人。”
苏洄额头沁出汗来,宁一宵身上带热度的古龙水气味逐渐瓦解他的理智。
他本来想叫宁一宵的名字,结果脑中却闪过另一个从未叫出口的称谓。
双手被迫背在身后,苏洄摇晃着身子,踮起脚,用残存的气力贴近宁一宵耳侧,完全用气声叫出那个称呼。
宁一宵的动作明显地顿住。
“谁让你这么叫的……”
苏洄发现他的耳根意外地泛了红,感到不可思议,心跳愈发快了,甚至蔓延出一丝满足感。
“你不喜欢吗?”他又凑近了些,小声重复了一遍,“老公。”
看到宁一宵不说话,格外沉默,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洄觉得他可爱,可又没办法像往常那样用手抱住他的脖子,只好蹭宁一宵的下巴和嘴唇。
“我好喜欢你啊。”
宁一宵没回应,揽住了他的腰,吻住苏洄不安分的嘴,将他的喘息也吞没。
他没办法说自己从第一次见到苏洄,心底的恶劣因子就冒了出来,想看他哭,听到他求饶,手指拨弄他的舌钉,对他命令或是惩罚。
深究起来,这些大约是源于他骨子里缺失的安全感,自小就有,他因为母亲的遭遇抗拒爱情的出现,又因为童年经历渴望被爱,所以才塑造出矛盾的自我,过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面对苏洄尤甚。
他希望属于自己的永远属于他,否则最好不要出现。
一旦出现,宁一宵势在必得,绝不松手,谁都不能碰。
原以为苏洄会怕,所以宁一宵习惯藏起,但他却完全地接纳了。
苏洄仿佛有一条柔软蓬松的神奇尾巴,裹住了宁一宵,给他充满欲求与柔情的抚慰,成全他的占有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爱,一如他在挫败中写下的数百封无效信。
对宁一宵说过“喜欢”的人很多,但无条件给他包容与爱的只有一个。
是一只笨拙的、予取予求的小猫。
“别弄……”
“你要这样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是造型师。
“Eddy?你在吗?我听他们说你回来换衣服了。”
苏洄咬着嘴唇,不敢开口,宁一宵却偏偏在这时候吻他。
“唔……”
门外的声音越发靠近,“Eddy?”
宁一宵退开些,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回话。”
苏洄压着呼吸,清了清嗓子,“我、我在换衣服……等会儿就出去。”
造型师听了,立刻问,“要不要我帮忙?你脸上的钻石链千万保存好啊。”
“我知道。”苏洄害怕他靠近,却连毫无阻止宁一宵的办法,手被牢牢困住,“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吧……贝拉也需要补妆了。”
“那好,那我先过去找她,你有事叫我啊。”
“嗯……”
脚步声逐渐远离。
听到关门声,苏洄悬着的一颗心才堪堪落下。宁一宵温和地亲吻,轻轻咬了咬苏洄的嘴唇。
“怕吗?”
苏洄摇摇头,只是很不习惯没办法抱住他的感觉,“想抱。”
“No.”
最后的最后,他像一滩被雨淋湿的泥,瘫软在宁一宵怀里。
一切也的确和他说的一样,他只能靠宁一宵帮忙,才勉强穿戴整齐。
宁一宵有强迫症,所以格外仔细地整理了他的衬衫,一丝不苟。
苏洄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给玩偶换装的趣味。
宁一宵检查了一遍,认为没有瑕疵,才伸过手去,解开了领带,看到苏洄手腕上的红印,牵过来,轻轻抚摸。
“用袖子遮住,没关系。”
苏洄靠在墙上,说话声音轻得像雾。
宁一宵伸出手,手掌覆在他起伏的肋骨上,感受他的呼吸。
“你会不会讨厌这样?”
苏洄的手得以自由,所以直接给了他一个紧密的拥抱。
“当然不会。”
他靠在宁一宵肩头,“我很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不过分吗?”
“更过分都没关系,说明你也很喜欢我。”
宁一宵忍不住坦白,“可是我占有欲很强,有时候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盯着你,不是玩笑。”
说着,他低头,抵上苏洄额头,“哪天真的把你关起来。”
苏洄抬起脸亲他嘴唇,“可以啊,但是你要陪着我,不然我会很想你。”
宁一宵笑了一下,故意磕了他的额头,“笨蛋小猫。”
敏感小狗。
苏洄在心里悄悄反击。
他们迟到了二十分钟,晚宴已经开始,前菜和沙拉都上了,大家边吃边聊着天。
侍应生为两人引路,台上有歌手在表演,宁一宵和苏洄在黑暗中并肩走到席位上,很引人注目。
景明本来和隔壁的美女演员聊天,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宁一宵走过来,落座在他右侧。
“原来你也会迟到啊。”景明故意揶揄,“消失了四十分钟,真够可以的。”
宁一宵没理他。
苏洄坐到了宁一宵的对面,他发现原来不是每个人用一样的菜品,于是瞥了一眼宁一宵的。
他抬手叫来了侍应生,低声对他说,想换一下前菜。
贝拉听见了,“我帮你选的,你不吃鹅肝吗?”
“也不是。”苏洄摇摇头,笑着对侍应生说,“你们可能上反了,把我和对面这位先生的对调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