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柔声道:“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随时可以告诉我,你一个人憋着难受,告诉我,起码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再不济也能逗你开心。”
小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很好,已经开始上道了。
听见这话,时南缓缓抬起头,心中的那层犹豫最终被自己的不安冲淡了,他拿过本子,在上面写下字。
【远哥,心力衰竭可以活多久?可以彻底治好吗?你懂的那么多,会知道的吧?】
时南满眼希望的看着秦远,可在看到秦远眼神中的凝重之后,整颗心都跟浸泡在冷水里一样。
秦远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时南,问道:“你生病了?”
时南连忙撒谎的摇头。
情绪写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时南在撒谎,秦远神色复杂的看着时南,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在他记忆里,他小的时候见过身边一个亲戚,查出这种病之后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了,他不知道时南检查出来是早还是晚。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说道:“挺严重的,你不要隐瞒,你要尽早告诉司锦寒,如果他不帮你……”
“你就来找我,我会帮你。”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把这句有些越界的话说出了口。
第24章 晦气的东西
时南心事重重的回到家,正好碰到了早早下班回来了的司锦寒,他回想起秦远的话,连忙上前,想要告诉司锦寒自己的检查结果,可还不等走过去,只见司锦寒脸色阴沉,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真晦气。”
时南的脚步顿住,再难往前一步。
一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猫,在屋子里四处乱窜,难受的呜咽着,拒绝任何人靠近,嘴里不断的往出吐血,地板与墙壁上都是它的血。
几个佣人急得团团,却不敢上前,生怕被抓伤。
刘姨站出来解释道:“这是程少爷的猫,白天有事他把猫放在这,这猫到了下午就不知怎么着开始发疯,想带它去宠物医院,可是……抓不住……”
司锦寒看着那些血迹,只觉得隐隐作呕,语气也越发不好:“谁的猫又能如何?要死也让程轩带回去再死,死在这里,是想给人犯霉运?光看着都心烦。”
他想都想的别过视线,冷着脸往楼上走:“给程轩打电话,让他把这东西带走,死了也埋回他家里。”
想起白天查到的事,他脸色越发阴沉。
时南止住了脚步,本来坚定的心也在这一刻变得犹豫。
他如果说出来,是不是也像那只猫一样的晦气?
那只猫痛苦的呜咽着,浑身都疼的发抖,奄奄一息的样子甚是可怜,时南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刘姨连忙道:“小南快离它远点!这猫疯了!”
说的时候已经晚了,时南的手已经落在了猫咪的头上,刘姨本以为这只猫会抓时南,可结果却并非她所想,小猫温顺的蹭了蹭时南的手心,眼神溃散,它已经没力气再挣扎了,趴在地上,不过几分钟就断了气。
时南挪开了手,看见手心里沾着的血不禁出神。
最后……他是不是也会像这只猫一样?被锦寒说是晦气,被人扔去时家?
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管家殷勤的招呼声。
“程少爷,这怎么亲自过来了啊!您提前说一声,肯定派司机去接你!”
刘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呵,见风使舵的老匹夫!
程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也懒得去跟一个下人搞好关系,理都没理就进了屋。
他看了一眼那死了的猫,眼中只有嫌弃厌恶,不含半点不舍,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看着手心中的血失魂落魄的时南,不由冷笑一声。
呵,不枉他把自己养了几年的猫都喂药杀了。
司锦寒语气那么不好的叫他来,估计是因为这猫死在这里惹他生气了吧?反正又没对司锦寒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只要掉几滴眼泪,装装委屈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这么想着,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上了楼,推开书房的门时,他脸上挂着笑容,笑嘻嘻:“寒……”
哥字不等出口,铺天盖地的照片与文件甩在他脸上。
司锦寒夹杂怒意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程轩身上,那阴鸷狠厉的眼神看的他腿肚子发软。
“程轩,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花花肠子敢套到司家头上来?!”
第25章 真相
程轩被骂的一懵,可在低头看见散落一地的文件与照片的时候,他瞬间面色变得苍白。
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他低估了司锦寒的能力,那些文件一条条写的全是曾经他打好招呼的跟他走得近的几个小少爷的口供,一传十,十传百,他以为无迹可查,可没想到司锦寒竟然有能耐追查到源头!
司锦寒看他的眼神阴寒的可怕,司锦寒沉声道:“玩的一手栽赃陷害,演的像真的一样,你不该把这样的念头打到司家头上,这只会让你摔得更惨。”
程轩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看着一张张的报告,心慌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仅仅是一些口供而已,并没有那日秦远手机的那段监控录像,看来司锦寒是真的没有放下身段去垃圾桶里捡。
不过是几条口供而已,他还有机会翻身,如果那录像被放出来,他恐怕真的就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他连滚带爬到司锦寒脚边,哭的好生可怜,伸手抓着司锦寒的裤腿,哭嚎道:“寒哥,对不起!我求你别生气,我……我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我没想过后果会对你这么严重,寒哥,对不起……”
“我不服气,凭什么一个哑巴也配站在你身边,说什么门当户对,名门正娶,可我却只能用见不得光的身份跟你在一起,时家早就倒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是一个哑巴而已,我不服气,我真的不服气,凭什么啊!”
曾经时家盛极一时,与司家几乎比肩,可倒下了就是倒下了,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什么也没剩下,凭什么时南还能高他一头!
司锦寒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厌恶,一想起程轩在自己身旁那些煽风点火的话,现在只觉得恶心的想吐,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程轩,这一脚直接踢到了程轩的心窝子,一脚将程轩踹到角落,程轩疼的面色苍白,连起身都吃力。
司锦寒鄙夷的看着他,对他的这些话嗤之以鼻:“娶妻娶贤,而不是你这样为了私欲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时家倒了不假,可我司家从来就不打算用婚姻来换取什么,你的身份没比他高到哪里去,不过是比他多了一张鬼话连篇的嘴而已,我现在看了你都嫌恶心,滚吧!”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绝对会把程轩在这里打到残废!
程轩忍住腹部的疼,连忙爬起身,匆匆上前一把拦住司锦寒,鱼死网破,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声道:“寒哥,我爱你!我比时南爱你!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如果司锦寒真的放弃了他,等待他的就是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司锦寒不会把他当人对待!他的下场只有生不如死!
司锦寒不想理会他,绕开他就要离开。
程轩站在他身后,眼神怨毒的盯着他的背影,沉声道:“如果赶走了我,寒哥是再另选一个世家公子,还是如司爷爷所愿的去娶一个哑巴呢?前者就坐实了流言,可后者……你真的甘心吗?”
一番话落下,成功让司锦寒停住了脚步。
司锦寒缓缓转身,眼神森冷:“你威胁我?”
程轩微微一笑,示弱道:“不敢,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
司锦寒是唯一能让他往上爬的机会,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彻底在程家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指着他鼻子说私生子,让那个老不死的高看他一眼,让他名正言顺的分到程家家产的机会!
第26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管家盛情的让程轩留下来吃晚饭,程轩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从书房离开的时候面色苍白,一手捂着心口,拎着那只死猫匆匆往外走,管家在那嘘寒问暖,他一概不理。
程轩站在外面,仰头看向楼上一个窗子处映出来的人影,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
无论如何,都得是我赢!
楼下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找不到一点痕迹。
晚餐准备好的时候,司锦寒破天荒的叫来时南与他坐在一起吃饭,时南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感觉拘束。
除了在老宅迫不得已的装装样子,时南从来没跟司锦寒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过,永远都是拿着小盘子蹲在角落里。
司锦寒今天格外的有耐心,拿着筷子给时南夹菜:“尝尝,刘姨做的辣炒牛肉,还挺好吃的。”
一桌子好多道辣菜,时南也忘了什么医嘱,司锦寒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脸上写满了满足。
司锦寒看着那张小脸,心情复杂不已。
时南就像是一个孩子,开心还是难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什么都藏不住,他不过是夹了几筷子菜就把人高兴成这样,这小哑巴真的很好哄。
“过几天是你父母的祭日,我陪你一起去墓地吧。”
时南捏着筷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司锦寒,眼角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锦寒说什么?陪他去墓地?
他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往墓地跑,锦寒今年不仅记得他父母的祭日,还要陪他一起去。
情绪起伏太大,心脏隐隐有些不适,可他根本平复不下这种心情,感动到想哭,又开心到想笑,脸上的表情一会哭一会笑,那傻乎乎的样子让人心疼。
时南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擦眼泪,失态的动作并没有让司锦寒感到厌恶,司锦寒多多少少能理解时南的心情。
父母死在同一天,自此在世上孤立无援,这样的心情难受也是应该的。
“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司锦寒今天似乎对时南格外宽容。
时南擦干净眼泪,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没敢把生病的事告诉司锦寒,他在本子上写字道,【我想出去工作。】
他靠自己也可以赚到钱,到时候也一样可以治病,偷偷的把病治好,就不怕锦寒嫌弃他晦气了。
他想好好陪在锦寒身边,白头偕老,直到彼此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司锦寒看着这上面的字,他犹豫了。
时南出去能做什么呢?
时南脑子笨吗?也不算笨,只能说是太单纯,这样出去肯定被骗,而且光凭哑巴这一点,也无法胜任一些像样的职位,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
时南没出过什么门,这么多年,时南甚至没有进过校园,就连上学这样的任务都是由家教老师来完成的,时南就像是一只一直以来都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一切。
老爷子估计是怕时南受欺负,所以才不让人离开司家的。
他要是放时南出去工作,被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而且老爷子曾经隐晦的告诉过他,别让时南太过自由……
第27章 带有目地
时南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渴望,司锦寒左思右想,他起身上楼,不一会拿了一张卡下来,递给时南:“别乱跑,到时候被人看见说不定还得造谣说我欺负你,养不起你,密码是我生日,花没了再来找我要就行。”
如今这么一细想,他好像从来没给过时南零花钱,主要是给时南也没地方用,时南出不去,在这有吃有喝,拿着钱能做什么?
时南拿着那张卡如烫手山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要,可是目前情况不一样,他只能收下。
司锦寒见时南脸上的表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曾经从来没去细想,如今仔细琢磨起来,时南就像是被拔了翅膀关在笼子里的鸟,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两人吃着饭,可却心思各异。
司锦寒在走神,满脑子都是刚刚在书房的谈话。
程轩说的是事实,如果真的把程轩推出去,那无异于他自打嘴巴,前些日子高调公布,一回头就发现小情人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说出去只会惹人笑话。
照目前的情况,他只能非程轩不可,本可以不追究,偷偷压下去就行,可老爷子追的紧,要他必须给一个交代,把程轩推出去这档子事肯定压不住,可如果把时南推出去……
老爷子那么疼时南,顶多就是生生气,教训两句就得了,而且,也能为他以后结婚做准备,到时候完全可以借着这次事情不受任何非议的甩开时南,一石二鸟。
对时南好一些,也让他到时候去老爷子面前“承认”能心甘情愿一点。
时南哪里知道司锦寒的心思,他满心都沉侵在锦寒对他不再冷淡的喜悦里,根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事情。
管家皱着一张老脸,在一边已经看傻了,完全摸不透这是闹的哪一样。
难不成这哑巴有得宠的可能?
晚饭还不等结束,司锦寒接了个电话就要出门,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时南道:“朋友找我,今天我会回来晚一些。别等我,早点睡觉吧。”
时南乖巧的点点头,笑眼弯弯的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似有星河流转,甚是好看,司锦寒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司锦寒一走时南的脸色就跨下来了,连忙放下筷子上楼,从放在柜子的药盒里拿出来药片塞进嘴里,连仰头喝了几大口水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