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妈……”
司锦寒的声音都在发抖,秦远的脸色不变,就站在那淡然看着他。
“他知道我来找你了,你说,我要是一身伤的回去了,他会不会心疼呢?”
第104章 只能活在他的厌恶里
秦远的话拉回来司锦寒的一丝理智,但也让司锦寒更加愤怒,他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敢上前。
他不能再把自己暴戾的一面展露在时南面前,也不能给这个伪君子有一丝博得时南同情的机会!
他怒瞪着秦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秦远已经死一万遍了。
他凭着那最后一丝理智,沉声道:“你少他妈激我!时南那里我看过了,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迹象!就连那个小崽子,都是你最近塞过去的!”
他早就让小念南楼上楼下走遍了!
秦远没指着这话能懵住司锦寒,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但是现在,和住在一起没有多大区别,我的心意他知道,距离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无条件的答应我。”
他目光诡谲的盯着司锦寒,森然一笑:“我应该还要感谢你,亲手将他逼到绝路,让他只能求助我,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做出一番成绩,赢得一分尊重,而我,是他的引路人,是给了他这一分尊严的人,是他最感激的人。”
“或许他心底对我没有多少喜欢,但是同样的,他也不喜欢你,可我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他可以为了那份感激和我在一起,而你,却只能活在他的厌恶里,这辈子都没办法抹去过去那段回忆!”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止于朋友之间,经历过司锦寒,时南对接受新的感情已经没有多少的兴趣,他难以再进一步,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捅破的窗户纸,可他却没有,时南会出于感激接受他,可是心底却难以再有精力来爱他,这样的感情,与自欺欺人无异,他秦远还没有可怜到这种地步。
他不着急,他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时南耗,哪怕是一辈子都止于朋友,也算是变相的携手余生了……
司锦寒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把眼前这张嘴撕烂。
他根本不敢想象时南会和秦远在一起的样子,那原本是只属于他的东西,只属于他!光是看着时南对秦远笑他都受不了,更何谈是其他的!
“你他妈的……你敢对他有别的心思,老子让你在青城也同样混不下去!”
秦远淡淡一笑:“你请便,这里的倒了,我还会再去下一个地方,但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他对我徒增愧疚罢了。”
司锦寒说不过他,秦远的每句话都能压的他不知如何反驳。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秦远,我不是想跟你吵架的,他的事,我们各凭本事,我今天,是想求你一件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用到“求”这个字,而且还是他最厌恶的人!
他咬咬牙,说道:“我……我找到了时南需要的心脏,我想让他尽早接受手术,可他……他不愿意接受我的东西,你能不能……能不能说是你找到的,说服他,让他接受手术。”
每一个字都在让他心尖发颤,讨好已经卑微到了土里。
秦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凝重的说道:“找到了?”
他也在同样在找,可是两年了依旧没有消息。
司锦寒点点头:“找到了,两年前就找到了。”
“你说服他,让他接受手术,我……我给他当血库,以防出现意外。”
“你别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答应了……”
说完,他难过的低下头。
他连输血给时南,时南都会是嫌弃的……
秦远凝视着他,良久,开口道:“我会劝他。”
司家独子,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做好了承担所有风险的准备。
停止了剑拔弩张的争吵,秦远深深看了一眼司锦寒,最后转身离开。
司锦寒叹了口气,转身想回屋子里,可一回头,对上了小念南的那双懵懂的眸子,眼眸清澈的像是一面镜子,让他所有的丑恶无处遁形。
司锦寒的脚步一顿,唇瓣微抿。
两年来,他在小念南的眼里永远都是好父亲的形象,可刚刚的所有话,无疑把他做过的所有尽数扒了出来,让他所有的形象尽数坍塌。
好父亲是假的,他的本性就是暴戾又自私。
他和他的时南爸爸也不是恩爱的,是他逼走了他的时南爸爸……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对这个孩子开口。
小念南抬脚走向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哑声道:“爸爸,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时南爸爸哦。”
司锦寒俯身,将小念南抱起来,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好好去爱他。”
“小念南以后如果碰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小念南并不知道所谓的喜欢是什么,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埋首在司锦寒的脖颈间,小手安抚似的拍着司锦寒的背。
他的时南爸爸会和他们团聚吗?
——
时南站在门口看着正在收拾自己行李的小白,薄唇微抿,心底诸多不舍。
小白走了,这空荡荡的公寓里就又只剩下他了……
他怀里抱着毛茸茸的白色大兔子,犹豫着开口道:“要不要再在这里玩几天?”
小白摇摇头:“不行,这里离我学校太远了,你工作也很忙,不能再麻烦你了。”
“我放假会来找你玩的。”
他心里都知道,每次时南都是特意早上起来给他做早饭吃,一日三餐供着,否则时南根本没有按时吃饭的习惯,甚至平时吃的东西也完全不沾荤腥。
舅舅告诉他大哥哥最近有工作,让他不要再继续打扰。
时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已经把行李收拾好的白萧。
秦远正好也回来了,白萧拎着行李箱下了楼,唤道“舅舅。”
秦远点点头,说道:“你先下楼等我吧,我和大哥哥有话要说。”
白萧点点头,扭头恋恋不舍的和时南挥挥手,随后才转身离开,时南怔怔的看着白萧离开的背影,直到秦远叫他,他才回过神。
“南南,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最近有按照医嘱好好照顾自己吗?”
时南回过神,眼神有些闪躲,心虚的嗯了一声,不敢抬头看秦远。
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唯有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收敛起身上用来保护自己的利刃,恢复到与两年前一样。
如司锦寒所说的,他还是那个时南,一点没有变,他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而已。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变得不再那么明亮,乍看上去有些空洞。
他的视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手术可以恢复,可是他没有时间去做,私下里就戴着眼镜。
他身上穿着白色体恤和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纤细,一如两年前的瘦弱。
秦远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但没有戳破,他凝视着时南,良久,叹了口气,说道:“这部戏拍完之后,我给你放个长假。”
这话说完,时南连忙抬头看向他,开口便是拒绝。
“我不用休息,我最近很好,我都在按时吃药休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
秦远开口道:“去把心脏移植手术做了,你的病不能再拖,早些移植,我也早些放心。”
时南抿了抿唇,有些抗拒的说道:“心脏……是司锦寒准备的吗?”
秦远没打算瞒他,坦诚的点点头:“是。”
时南抱着兔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许:“我……我最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觉得病好的差不多了,暂时不用……”
话音未落,秦远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一向很少生气的他,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必须去!把时间延到拍完这部戏之后已经是最大的宽限!”
他像个在训斥不听话的孩子的家长。
时南小声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手术准备,加上术后修养,这一歇要好久,我……我不想……”
他好怕自己堆积起来的努力就这样全部白费。
他不怕忙,他只怕闲下来,他怕闲下来,再次恢复到那十四年一样的生活里,会被人遗忘,会被再次否定价值……
秦远走上前,按着时南坐在沙发上,像长辈一样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抚着:“可是这样一直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它不会自己痊愈,你的身体你比我清楚。”
“你还年轻,不要太着急,两年的时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一步一步来,有了好身体,才能有往上爬的可能。”
轻柔的语气让时南心头绷着的弦松懈下来,内心的柔软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的眼眶泛红,泪水溢出眼眶,声音沙哑:“我……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手术可能会失败,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移植完可能会有排异反应,每一样都会要了我的命。”
“远哥,我不怕死,我想在我死的时候,能拿到我所有想要的东西,能死得其所,不留遗憾……”
所以他不敢松懈,只要第二天能睁开眼,他就想继续朝着那个所谓的目标努力。
第105章 时南,你别蹬鼻子上脸!
秦远伸手将时南揽入怀中,伸手轻抚着时南的背,轻声道:“还记得两年前你送我的一个愿望券吗?我的愿望就是想让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所以,就当是履行承诺,也要好好活下去。”
本来打算告白时候用的东西,就这样消耗掉了,可秦远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他抬手抚去时南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道:“不许再哭了,明天就是发布会了,可不能肿着一双眼睛去。”
时南点点头,开口哑声道:“等这部剧拍摄杀青之后,我会去做手术。”
秦远笑了,夸赞道:“这才听话。”
司锦寒停在秦远那辆车之后,看着前方那停在楼下许久都没有开走的白色保时捷,他眼神晦暗不明。
秦远还在楼上,只有那个小崽子下来了……
他会劝动时南吗?他们在做什么呢?
满脑子都是一些让他痛彻心扉的画面,他想都不敢再继续想,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扇窗子,恨不得把那里看穿。
就在刚刚,他买下了时南旁边的房子,名正言顺的和时南成了邻居,可是他连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再看到时南冷漠的眼神,怕看到时南对着秦远喜笑颜开的模样。
他在楼下等了许久,秦远才终于下了楼,秦远显然发现了他,敲了敲他的车窗,他将车窗降下,扭头看向一旁的秦远,道:“成了吗?”
秦远点点头:“成了。”
司锦寒苦笑一声,自己软磨硬泡都不行的东西,秦远上去这么一会就劝成了。
秦远继续说道:“但是,是在这部戏杀青之后,电影而已,拍摄时间不会太久。”
一句话再次把司锦寒惹火了,他怒瞪着秦远:“你他妈就不能让他现在就进医院!手术这种事不是越早越好吗?!”
秦远听见这话,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这部戏人气很高,他能否功成名就在此一举。”
司锦寒一时语塞,他气的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时南如今的事业心他一点也不想支持!
秦远没有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车上,在司锦寒面前离开。
司锦寒一个人在楼下待了好久,直到夜深才上楼,他想进自己刚买的房子里,可是脚就像不听使唤似的,直接朝着时南那屋走,等他回过神,已经把时南的家门打开了,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兔子偷偷抹眼泪的时南。
时南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良久,收回了视线,他没有说什么,起身就要上楼。
司锦寒连忙过去一把拉住时南,捧着时南的小脸,焦急的问道:“怎么哭了?谁惹你生气了?快跟我说说,眼睛怎么都哭肿了。”
时南一把甩开他的手,想要绕过他上楼,司锦寒却再次拉住他,抓着他不肯放,像是不问出来个结果誓不罢休一样。
时南被他惹烦了,直接一拳朝着司锦寒胳膊上打过去,虽然体型相差较大,但时南打戏练了那么久,也不全是花架子,这一拳还是震的司锦寒胳膊麻了一刹,被打的松开了手。
时南把他当空气,一声不吭的就要上楼。
司锦寒再次缠了上来,面色阴沉的盯着时南,这是司锦寒生气的表现,时南没有半点畏惧,就那样直视着他,等着司锦寒撕开这层虚伪,将那凶狠暴戾的怒火尽数发泄到自己身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司锦寒突然动了,时南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后退一步,他的手一把被司锦寒拉住,司锦寒握着他的手,狠狠一耳光扇到脸上,“啪”的一声。
这一巴掌震得时南手都在发麻,司锦寒的面颊上浮现出巴掌印。
时南怔怔的看着做出此举的司锦寒。
“打胳膊不疼的,以后打往脸上打。”
“消气了吗?没消气就继续打。”
除了家里人以外,谁敢打他司锦寒一下,他能要对方半条命。
时南没说话,司锦寒继续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来,时南一把挣开他的手,转身就上了楼,一句话也没和司锦寒说,似乎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