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那平静的仿佛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司锦寒还是更满意时南如今的惊恐。
他阴森一笑:“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最近都没看见刘姨吗?你想不想知道她去哪了?”
时南的脸色更加苍白,司锦寒冷笑一声:“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背叛我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时南,因为她想帮你,所以,她也一样因为你出事了,等到明天,秦远也一样。”
“你不是要回家吗?我放你走,我允许你回,你想去哪都可以,我有足够的自信找到你,无论你到了谁那里,我不仅让他变成下一个秦远,还会把那个你住过的屋子,夷为平地。”
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时南的心都颤了颤,他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握着司锦寒的手,低头想在本子上继续写字,司锦寒看见他的动作,脸色一沉,命令道:“吃药!不吃的话,我会没耐心去看你写了什么。”
明明曾经偷偷买药,还问了邱枫何那么多关于病情的事,曾经是那么想活下去,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所有的求生欲?司锦寒想不明白。
以时南目前的情况,好声好气的哄着人接受治疗明显不大可能,威逼利诱才是最管用的。
果然,时南放下了手中的本子,伸手拿过司锦寒手中的药片,司锦寒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拿过水杯递给时南,喂时南喝水。
司锦寒见药片入口,脸上的戾气也渐渐消散,甚至挂上了笑意,与刚刚判若两人,他柔声道:“苦不苦?多喝几口水顺顺,厨房刚做的小蛋糕已经好了,我给你拿过来。”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取蛋糕。
新来的营养师深得他心,什么都会做,年轻时候还是很厉害的甜品师,有他在,时南应该会很容易哄。
时南将水杯放在一旁的餐桌上,伸手抹去嘴角的水珠,眼神复杂的看着司锦寒的背影。
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为什么要带他治病?明明他死在外面才是最合锦寒心意的,他记着锦寒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是一个外人,这里是司家,不是他的家。
也说过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的命令,早就弄死自己之类的话,难道是爷爷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才让锦寒一定要带着自己治病吗?
想不通,也不知道。
司锦寒将蛋糕取回来的时候,看到时南在写字。
时南微微低着头,头发柔软的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把,伏案写字的模样认真乖巧,像极了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
司锦寒没有上前打破这一刻的安宁,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时南可以步入校园,那该是什么样的?
他所读的学校是私立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少爷,小姐,性格恶劣,但也分三六九等,他上学的时候也算是小霸王,身边一堆狗腿子跟着,没人敢惹,但时南如果跟他在一个学校,肯定会是被那群家伙欺负的小可怜。
如果他们曾经读同一所学校,他肯定会罩着时南,每天让时南等自己放学,让时南跟在自己身后,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制服,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起上学放学……
光这么想着司锦寒就有些心神荡漾,一种忍不住想给时南弄一套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的想法越发强烈,领着时南回他读高中的校园里漫步,带时南一起感受一下他曾经的生活。
他记着小时候每次自己回家抱怨那些在学校里乏味无趣的校园生活时,时南都会特别认真的在一旁听,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眼神里全是向往。
说办就办,他当即给周朴发了消息,让他安排好,打算过两天给时南一个惊喜。
正想着,时南已经写完了字,放下手中的笔,司锦寒也收起了手机,端着蛋糕走过来,将蛋糕放在时南面前的桌上,说道:“尝尝手艺如何。”
这个可比他上次在路边摊随便买的精美多了。
时南没去看,他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司锦寒看,司锦寒接过来,上面写了很多字,司锦寒一行一行看着,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他一把将本子扔了出去,怒声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是不是今天非要惹我生气!”
第64章 我不会放过秦远
司锦寒的勃然大怒让时南吓了一跳,司锦寒怒冲冲的看着时南,灭顶的愤怒之后是悲哀的无力。
时南写了很多,但内容很简单,无疑就是时南怀疑他如今对他好是有目的的,与当初陪着时南去祭拜父母时是一样的,让他直言,自己会尽量去做,剩余的就是为秦远解释,求他放过刘姨,放过秦远。
时南的这些字,毫无疑问地将他曾经的丑恶尽数扒出来,让他如今的温柔看上去虚伪无比。
他尽量平复下自己汹涌的情绪,可无论如何语气里都透露着一股狠厉:“南南,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对秦远下手?那是因为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觊觎了他不该觊觎的人!你如今这么求我放过他,只会适得其反!”
他越说越觉得胸膛里的那股火越燃越烈,秦远就像是赤裸裸的向他挑衅一样,用他在意的东西来对他来耀武扬威,炫耀他仅仅几天就可以让时南对他产生依赖,这一切都让司锦寒生气到了极点,却还不得不逼着自己保持理智。
从来没人敢对他司锦寒的东西下手,更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眼底的怒火越烧越烈,他下颚的肌肉紧绷,薄唇紧抿,腮帮子鼓动着,牙根咬的咯咯作响,高大健硕的身躯微微发抖,全身都在发出危险的信号。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挪开视线,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沉声道:“我这就去把秦远拖回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再次用暴力血腥来恐吓时南,让时南再也不敢动其他心思,也将那个不知死活挤进他和时南中间的人,彻底撕碎!
身后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时南赶在司锦寒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前抱住司锦寒的腰,声音哭的嘶哑,含糊不清的字音出口:“别……”
他死死的抱着司锦寒,想要阻止司锦寒继续前进,可能让司锦寒仅用一只胳膊就拖起来的他,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司锦寒。
司锦寒扯开环绕着自己的手臂,继续向前,脸色阴沉骇人。
时南顾不得自己心里的恐惧,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秦远因为自己受牵连!
他不管不顾的加快脚步,绕到司锦寒身前,一把抱住司锦寒,整个人都埋在司锦寒怀里,他的哭声颤抖沙哑,他抬手在司锦寒的后背用指尖勾画。
【别去,求你。】
司锦寒顿住了脚步,胸口的衣襟潮湿温热,那是时南的眼泪。
他垂眸看去,时南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拖鞋掉在了身后不远处。
他叹了口气,俯身握住时南的腰,往上一提,直接将人抱在怀里,他抱着时南往楼上走。
时南乖乖的不动,见方向是朝着楼上的卧室,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锦寒已经放弃朝秦远下手了。
司锦寒将他放在卧室的床上,用被子将他盖住,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说道:“我可以不动他,但前提是你不许再见他,不允许跟他有任何联系。”
时南的病情经不起几次三番的刺激,他也不想再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僵持下去,区区秦远而已,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时南知道这已经是司锦寒的极限,他点点头,对司锦寒展颜一笑。
司锦寒握着时南的手,感受通过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那颗连续几天都提心吊胆的心脏,终于在此刻得到安抚。
有时南在,他才能感受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些人气。
他说道:“我要你乖乖配合治疗,检查,吃药,手术,我不想再在你身上看到半点想要放弃治疗的念头,如果你骗我,我会很生气,我这个人最记仇,今天的事不会轻易过去,只要你不听话,我一定会拿秦远开刀,一定!”
时南垂眸,顺从的点点头。
现在于他而言,对于治疗,已经没有多大的执念,治得好,治不好,他已经不关心了,如今也不过是麻木的活着而已。
反正最后的结局,无非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又或者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司锦寒关了灯,爬上床之后将时南抱在怀里,伸手钻进时南的衣襟里开始不安分,时南抗拒的伸手推衣服里的那只手。
司锦寒已经变了动静,声音暗哑低沉:“别乱动,我只是摸摸就睡觉了,你再不听话,我就不顾你愿不愿意了。”
说着,他威胁似的凑近时南,时南感受到后腰碰到什么,顿时脸上的表情僵硬住,动作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身后靠着的胸膛滚烫,司锦寒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烫人的温度,时南清晰的知道这是什么,不动声色的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假装熟睡,把自己整个人藏在被窝里。
时南这装傻充愣的模样着实可爱,可司锦寒却根本笑不出来。
明明时南就在身旁,他却不能再碰,这滋味太难受了。
白天的时候时南已经到极限,再来的话时南肯定受不住。
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某种不安几乎要瓦解他的理智,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与时南相连,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时南心中还有自己。
他伸手将时南抱进怀里,那力道恨不得把时南镶进血肉里。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月色,也遮住了那漫天的火光,以及人群嘈杂的声响。
华丽的宅子烧的只剩下框架,后院的小菜园里黑烟弥漫,小白曾照顾过的花果尽数变成了黑炭。
秦远抱着小白站在火场外的安全区域,眸中倒影出那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小白缩在秦远的怀里,手里紧紧的捏着自己拼了命带出来的白色毛绒兔子玩偶,眼泪夺眶而出。
秦远站在那里,夜风吹过,他的衣摆在风中飘动,高大的身躯周围萦绕着孤寂和萧瑟。
“小白,我们或许得搬家了。”
这场火是谁放的不言而喻,明天等待他的或许不止有这么一场火,他的公司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灾难,在易城,他没有招架司锦寒的能力。
与其被动等待死亡,不如带着一切离开,卷土重来。
小白的声音沙哑:“舅舅,救救大哥哥吧。”
秦远眸光坚定,他伸手抚摸着小白的头顶,沉声道:“小白相信舅舅,不久的将来,我会带着大哥哥,和我们团聚……”
——
周朴按照司锦寒的要求带来两套款式相同的衣服,是两套白色休闲装。
周朴买的时候还在纳闷,今天不是要去以前那个私立学校参加校庆吗?好歹捐了那么多钱,怎么能穿的跟个路人似的?可是等司锦寒换完衣服之后,他就完全打消了“路人”这个观念。
司锦寒即便不是身出豪门,就光凭着那张脸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就算褪去了那正式的西装,身上的气度也不减半分。
身材比例极佳,宽肩窄腰,一双腿修长笔直,经常健身让他的身材肌肉分明,配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更显高大有力。
他脱下睡衣,将袋子里的白色休闲装穿在身上,司锦寒对着全身镜看了看,本平平无奇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也别有魅力,干净透亮的颜色将他衬得年轻了几分。
周朴在身后看着,不禁咂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面兽心?呸,不对,是公子无双!
“司总,秦远已经将易城的房产全部交由朋友处理转售,已退出公司董事会,并将手中股权转让,目前已经乘坐飞机离开易城,目标是青城,还需要继续跟吗?”
秦远从昨晚房子烧毁之后就开始着手一切离开易城的事,本来已经算好接下来如何对付秦远,没想到秦远速度太快,天亮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快到他们的计划来不及实行。
也算是秦远识时务,如果秦远稍微慢一点,公司绝对烂在手里,最后以宣告破产结束。
司锦寒对这个结果有些诧异,他嗤笑一声:“原来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啊,还以为他能有多大的劲头来跟我斗呢。”
对于这个结果他有些不满意,毕竟烧一个房子才能让秦远损失多少钱?根本不痛不痒,他想让秦远最后一无所有,奈何人跑的太快,他目前还没把手伸向青城,也算秦远命大。
周朴说道:“程轩被程家送出国了,但是一分钱也没给,人在国外医院里住着,靠着自己手里的那点钱续命,他母亲抛弃他了,在国外又傍了个大款,现在程轩全靠着以前的助理伺候着,网上也在盯着,目前没闹出什么动静。”
司锦寒点点头,周朴还要再说什么,司锦寒已经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脚步声在更衣室门外响起,时南身上穿着与司锦寒同款的白色休闲服站在门口,或许是身上穿着新衣服,时南有些拘束,毕竟这布料摸着太过高档,与他那些破布一样的衣服不同,光看就知道不便宜,时南生怕自己弄脏了它。
明明是同一款衣服,却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司锦寒走过去,无比自然的拉过时南的手往外走:“走吧,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周朴跟在后面,能看到司锦寒外套的口袋鼓鼓的,那里面装的是时南一会要吃的药。
看见这一幕,周朴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么看上去,也挺般配的……
第65章 校庆突发事故
下车的时候时南看见眼前的学校,不禁有些发蒙,转头看向身旁的司锦寒,只见司锦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他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