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司锦寒停了下来,“哐当”一声响,像是门被踹开的声音,随后铺天盖地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阴冷的感觉让人甚是不舒服,门刚打开就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的让人发抖。
时南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凭着从房间外面透过来光勉强能够视物,这里堆放着杂乱的杂物与坏掉的家具,这是一楼楼梯下的一间储物室,许久无人清理,这里荒废的让人早就忘了这华丽的别墅里,还有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房间。
司锦寒的声音低沉缓慢:“犯了错就要被罚,时南,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从今天起,楼上的主卧不再是你休息的房间,你以后住在这里,别想出来半步,等什么时候程轩出院痊愈了,你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出来看看外面。”
一番话,无疑把时南从天堂拉到地狱,这里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人能生活的房间,司锦寒成功的在时南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时南胆小,怕黑,这里只要关上了门就密不透光。
司锦寒如此想着,不顾时南的挣扎,直接把人从怀里放下,一把将时南推进去,冷声道:“你看看这一次,是秦远会帮你,还是风亦肖会来救你。”
司锦寒退出房间,伸手关门。
门缓缓在时南的面前关起来,光随着那扇门缓缓缩小,这间屋子仅有的光亮马上就要消失殆尽,无尽的黑暗就在身后,身后像是有数不清的怪物,正在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等待着光消失的那一刻,将这个送进来的猎物吞噬殆尽。
时南哭喊着朝着司锦寒跑去,可那扇门却“砰”的一声,当着时南的面彻底关上,挡住了时南所有的光……
第48章 锦寒放过我
司锦寒将钥匙递给一旁的管家,无视刚刚关上的门发出的“砰砰”砸门的声响,以及时南那绝望哭喊。
司锦寒冷声道:“不用给他东西吃,也不需要给他水喝,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把门打开,人如果跑了,我唯你是问!”
他不会关时南太久,只是吓唬吓唬而已,几天不吃不喝,不会出什么事。
他必须给时南一些惩罚,时南最近三番五次的忤逆,像极了即将长出羽翼,迫不及待要离他而去的飞鸟。
他不会再让时南看到外面的世界!
时南怕黑,在这种环境下足以让人崩溃,等到时南彻底感受到孤立无援,只能依靠他的时候,就是他把人从这里放出来的时候……
扔下这么一句话,司锦寒便转身离开了。
管家看着手中泛着寒光的钥匙,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到程轩出院的时候才把时南放出来,那如果程轩一直不出院呢?时南岂不是要被关到死……
如今司家未来的局势很简单,司锦寒是唯一继承人,司家另一个主人本应是时南,可是如今看来,这个位子,马上就要换主了,程轩才应该是他不留余力也要巴结的人!
这样的好消息,他自然得第一个让未来的夫人知道……
空荡荡的客厅中再无一人,只剩下那一下又一下的砸门声,从一开始的惊恐慌张,到后来的无力。
时南跪在门口,剧烈的情绪起伏已经让他的心脏承受不住,他意识模糊的倒在地上,身上仅披着的一件外套不足以御寒。
他面色发白,机械式的敲着那扇门,瞳孔已经无法聚焦,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放……”
“几……寒……”
“锦……寒……放我……”
“放……过我……”
一个一个音节的往出蹦,咬字含糊不清,唯有时南自己能懂,可仅仅这样也已经是他拼尽全力才能说出的几个字。
时南认命的放下了手,闭上眼睛依靠在门口,尽量让身上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
好冷啊……
——
那段视频快速传播着,下面的评论也越来越难听,纷纷是诅咒时南去死的话语,时南的身份也曝光出来,时家大少爷,司锦寒的正牌未婚妻,可这样依旧没有堵住那几个毫无下限的脑残粉的嘴。
【幸亏司总喜欢的是轩轩,碰上这么个疯子,后半辈子都得倒霉。】
【轩轩跟司总绝配!】
【这一耳光看得我真心解气。】
【我爸爸跟司总生意上有些往来,基本上面圈子的人都知道,司锦寒已经有跟程轩结婚的打算了。】
【绝美爱情!】
【时南快滚吧!放过我们轩宝宝跟总裁大人吧!一个人随着死了的爹妈一起去吧!】
一条条毁三观的恶毒评论看的让人瞠目结舌,苏杰一早上刚醒,心情大好,左手搂着美人,右手扒拉着手机,看到微博推送顺手点进去,没想到却看到了好兄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眼前。
这一条条评论气的他手都发抖,直接一把给手机甩出去,怒骂道:“妈的!一群脑子有泡的傻x!”
身旁漂亮的青年看了一眼,轻笑着,伸手给他顺气,笑道:“一早上生什么气啊。”
苏杰问道:“你站哪边?”
青年眨眨眼睛,听见这话几乎笑出声:“这话问的,当然是站“恶毒黑粉”那边了。”
“怎么说?”
青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挖墙脚的人,狗屁的绝美爱情,就是臭不要脸的表子勾搭上有家室的高富帅,正室登门反被小表子摆了一道的戏码,长脑袋的都能看出来谁对谁错,就这种东西,别说毒哑,就是把那张嘴给扯烂了我都会在一旁叫好!”
苏杰一听这话,心口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块料,当即坐床上就跟身旁的青年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程轩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一遍。
又开了个小号,上微博上一顿喷,手快的都快出残影了!
骂的心里这叫一个解气,他看了看时间,匆忙爬起来把衣服捡起来往身上套。
“不行,我得去看看!”
司锦寒最近的情绪极其不对劲,他本来就不喜欢小时南,要是因为这事再欺负时南怎么办?时南都够可怜的了!
青年笑道:“担心什么啊?这么拙劣的演技,谁也不会信吧?”
苏杰的手一顿,随后又默默的系着扣子,说道:“确实,如果单单只有这件事可能无法叫人信服,但如果这只是个导火索,其实是想用这件事牵扯出别的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那这事儿是真是假就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时南是个无法辩解的哑巴,无论什么事扣在他头上,他都只有默认的份……
时南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储物室里已经两天两夜了,他连头都不敢抬。
他很怕黑,他至今都记着,父母死去的时候是晚上,他半夜下楼,想要拿杯水喝,可打开楼下客厅的灯,入眼的便是父母的尸体挂在客厅中的画面,那惨死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忆犹新,自那以后,他害怕夜晚,每当天黑,他就会想起父母的死相,怕自己一睁眼,又回到那噩梦一样的一晚……
他几乎要被逼到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司锦寒要怎样才能放过他,相信他。
心脏处的痛苦一天比一天更胜,他尝到了邱枫何口中所说的药物反噬的滋味,如今的每一天都要比曾经痛苦的多的多。
时南苦笑一声。
到底还是没能撑过去,本以为一两天不吃是没关系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到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从这里活着出去。
那两天他滴水未进,后来在医院里输液打营养针,在医院里的小半碗粥是他这些天吃过的唯一食物,如今又饿又冷,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扣扣。”突然时南依靠着的门发出了声响,时南被吓了一激灵,正想后退,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南别怕,是我,我是刘姨啊。”
时南本来还惊恐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轻轻敲了两下门板,当做回应。
刘姨站在门外,听见时南的回应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担忧的说道:“你是不是都饿坏了?那老死头子一直看着,刘姨都没法靠近,幸亏他今天有事回老家了,要不我还逮不着机会过来呢。”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小饼干,从门下面的缝隙里塞进去,门口的缝隙很小,放不进去饭菜,就连几块薄薄的饼干都被压的碎成了渣子。
“刘姨没有钥匙,没法开门,我这有几块饼干你先将就将就,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送点吃的进去,小南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写在纸上递给我,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送进去,门下这缝虽然小,但也能放进东西去。”
刘姨的声音里满是关心,时南看着门下被塞进来的饼干,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捂住嘴巴,将哽咽声尽数压抑在喉咙里。
除了司爷爷,刘姨是待他最好的人了,把他当做家人一样。
刘姨没有听到时南的回应,心里越发担忧起来,呼唤道:“小南?小南?”
时南连忙回过神,擦干了泪水,跪在地上伸手摸索着,他摸到了一块布一样的东西,一把扯过来,伸手沾了一些自己刚刚咳出来的血,在布上面写字。
刘姨看到门缝下探出来一块白色桌布,连忙伸手拽出来,可看到上面用血写出来的字之后,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趴在门口一个劲的问:“小南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你跟刘姨说,刘姨给你想想法子,你……”
话音未落,耳旁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站起身,将桌布团起来抱在怀里,擦干泪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帮时南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大少爷本来就对时南心中有怨,若是被人看到了,那些人多嘴多舌,她跟时南谁也好不了。
【主卧,柜子,维生素。】
这是时南写给她的,这个时间司锦寒还在书房里,她连忙偷偷摸摸的上楼,一阵风似的钻进主卧里,打开床头柜翻找。
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摆放在角落里,瓶子上印着三个字“维生素”下面印着果味,可奇怪的是里面却没有半点水果的甜味,反而都是药物的苦涩味,药片也都是白色的。
刘姨不知道时南这种时候要这没什么用处的维生素片做什么,但还是放在怀里往外走,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跟正要进来的司锦寒装了个正着。
刘姨顿时脸就白了,她条件反射似的将药瓶放在身后,脸色僵硬的笑着说道:“我……我进来打扫一下卫生,时南不在,我就想着他的工作我来接替。”
那心虚的眼神和慌张的神色,根本骗不过任何人……
司锦寒眸子微眯,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刘姨低着头,就连额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第49章 时南被网暴
司锦寒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弦上:“刘姨,乱动东西是要被辞退的,我只问一遍,你真的是进来打扫的?”
一眼扫过去,屋子里没有任何的清扫工具,刘姨手里就这么一个发黑泛黄,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一个桌布。
刘姨只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可一想到楼下正在受苦的时南,不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那个孩子,生前受欺负时是不是也像此刻的时南一样无助?
她鼓起勇气,一脸坚决的说道:“真的只是来打扫的。”
司锦寒冷笑一声,伸手夺过刘姨手里的维生素瓶子,刘姨顿时面色惨白一片,哑口无言。
司锦寒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维生素瓶子,说道,“明明是我给你们发工资,可你却好像把时南当主子,是觉得每个月工资太多了,还是干的不舒坦,想回家了?”
维生素的药片是这个样子的吗?他平时不吃,也没太注意。
“时南让你拿的?”司锦寒问道。
虽然只是问句,可是司锦寒心中已有答案。
他偏不给。
他将瓶子攥手心里,冷声道:“明天不用来了,回老家去吧,一会我给你结工资,下午就走吧。”
他最厌烦的就是这些吃里扒外的人!
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头都没回一下,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似是重物砸在地上。
司锦寒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刘姨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年过五十的妇人跪在他面前,这滋味并不让人舒坦,司锦寒皱起眉头,已经隐隐有些不悦,冷嘲道:“怎么着?是想求我别赶你走?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来。”
他从来不亏待跟着他的任何人,这里的工资绝对是在易城别的地方拿不到的,刘姨会不舍很正常,可这不在他的怜悯范围之内。
“咚”的一声,刘姨重重的在地上朝着司锦寒磕头,脑袋砸到瓷砖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刘姨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道:“大少爷,我有错,被赶走也是活该,我不是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只是我走之前……我想为时少爷求求情,求您……放过他……”
她老太太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丈夫早在儿子死的那一年他们就离婚了,她现在手里的存款维持后半辈子的生活绰绰有余,她在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不想让那孩子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最后死在绝望里。
“那药……确实是时少爷让我拿的,他生病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可是什么样的事非得闹到出人命不可呢?不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吗?时少爷他是真心喜欢您的,这世道能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可能这辈子都碰不到一个,时少爷如果死了,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