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不执灯
不执灯  发于:2022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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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羽一贯笑意盈盈的眼睛沉静下来,看上去和在家里见到的不一样,成熟稳重,半点没有平时念叨他时的那副唐僧样子,对着几人招了招手:“一起吧,跟我上楼。”
  几人都踌躇一下,唯有谭栩第一个跟上,步履平稳,这时候倒是想起来装正经人了。
  余兴海的办公室在楼上,因着公司的布局和曼城分公司大体一致,他们走起来还算熟悉。
  余长羽在前面领路,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磨砂玻璃门后是宽敞的休息室,休息室里开着另一扇玻璃门,内部才是余兴海办公的地方。
  余宴川拦了一下,低声说:“我先去,你们在休息室沙发上等一下吧。”
  他们进来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把场面解释清楚,林予带来的律师疑惑问道:“咱们不是同一件事吗?”
  “不是。”林予摇了摇头,“不冲突,他们先进去吧。”
  “你好。”余宴川对律师伸出一只手,“我叫余宴川。”
  律师了然,握了握他的手:“你好,我是林先生的律师,我姓钟。”
  余宴川的手差点还没撒开,点着头就要推门进去,被余长羽急急拦住:“先别跟爸吵架。”
  “嗯嗯嗯。”余宴川敷衍地应着,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应声就推开来,“爸。”
  剩下几个人连忙后退了些。
  余兴海原本也没坐在办公桌后,正立在一旁的圆桌边磨咖啡,被忽然闯进门的人吓了一跳。
  “爸,你找我啊。”余宴川说。
  余兴海举着还顶着一层泡沫的咖啡,认真地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一个人来的?不打个招呼就过来,先坐下。”
  他明明说的“先坐下”,但余宴川脚还没动,就听余兴海像刚从惊吓里缓过来,猛倒抽一口气,显然是发作的前兆。
  果然,下一秒他边厉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我是你爸?”
  余宴川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又被打断。
  “昨天你到了安城不回家,打你电话,不接,关机,是不是除了你哥没人管得住你了?”
  余兴海看来是真生气了,几个字一组往外蹦,情绪逐层递进,越说越激情昂扬,手中的咖啡杯晃荡着快要洒出来。
  他压根不给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嗯?夜不归宿久了,就真什么都瞒着家里?”
  余宴川终于抽出空来,插了一句:“我没有。”
  玻璃门估计根本挡不住余兴海的声音,他竖着眉毛,一把年纪了眼里仍目光犀利:“你没有?你哥都跟你说了吧,那也别跟我装了。”
  他气得哆哆嗦嗦地原地转了半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咂摸了几下后再次说道:“你在外面乱搞,我不管你!我管过你吗?”
  余宴川想回答,但是没有得到机会。
  “我没管过!”余兴海把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你搞谁不好,你搞谭家小儿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谭家小儿子,余宴川这样想着,摸了摸头发。
  “他现在跟你好,以后万一有点什么差错,你想过没有?”余兴海突然语重心长了起来,压低声音,怒火快要迸发出来了,“生意人做生意,说是私事不放明面上,但可能吗?”
  余宴川正要说话,玻璃门突然一声响,硬生生被打开了一个缝,紧接着又被外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关了回去。
  余兴海抬高音量:“进办公室敲门,谁?”
  门外窸窣一会儿,余长羽走了进来:“爸。”
  余兴海的眉头能拧出花来,目光直直盯着他身后:“后面都谁?”
  自己的老爸也不是傻的,余长羽与他对峙几秒,见实在瞒不过,只好让开一些,露出了等在门口的一串人。
  先是当事人谭栩,后面是林予和一个律师,再后面是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的、刚刚赶到的卢律师。
  在见到林予的瞬间,余兴海的气势如山倒一般落下来,甚至故作掩饰地轻咳一声,装作无意地瞥了眼余宴川。
  谁都没有说话,一片安静里,余兴海强撑着面子,扬声问:“最后面的那位是?”
  谭栩站在第一排,语气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我们两个带来的律师。”
  “我们两个”指的是谁俩不言而喻。
  余兴海转身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气得手都发抖,看样子是上一波情绪还没落下,又骑虎难下地再也落不下来了:“一个两个都带着律师过来做什么!我是死了吗!”
  一片安静里,只有谭栩还能镇定地回答他:“没有。”


第51章 复盘
  余宴川原本没想把场面搞得如此难以收场。
  以前他对这种伦理大戏喜闻乐见,但此时他居然替余兴海捏了把汗。
  不过余兴海显然是见识过更大风浪的人,在听到谭栩的回答后还能面不改色。
  锐利的目光盯住他们,余兴海慢慢坐到椅子上,拿起钢笔顶开笔帽,用笔尖指了指门口:“去门口等着,我先跟这二位聊。”
  在几人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对着余长羽扯了个笑脸:“挺能折腾的。”
  余长羽没有回答,替他关上了玻璃门。
  只有老狐狸才能生出来小狐狸,余兴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馊主意是余长羽出的,一周七天一个月三十一天,偏偏通知林予在今天过来,说不是故意的都没有人信。
  “余总看出来了?”谭栩小声问。
  余长羽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没事。”
  这扇玻璃门的隔音比想象中更好,屋子里的交谈声半句都漏不出来,余宴川从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放在了余长羽面前。
  “想问什么就问吧。”余长羽端起来抿了抿,“我半年前就做好了回答问题的准备,没想到你憋到了现在。”
  卢律师闻言站起身:“我回避一下。”
  谭栩也跟着装模作样地站起来:“那我也……”
  “你就别了,你听得还算少吗?”余宴川揭穿了他的假客气。
  谭栩顺势坐回去,捧着纸杯对余长羽点了点头:“那我跟着一起听。”
  “你听吧,这事情里确实也有你的戏份。”余长羽动作随意地向后靠,胳膊架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搭在额角旁,眼里含着笑意。
  “你这样说……所以你当初和林予发邮件,言语间模拟出来的形象就是我,对吧。”谭栩顺着他的话问道。
  余长羽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我本意也并非如此,只是对方聊的消息都太详细,如果我把全部内容都虚构,很容易在后续无意间穿帮,只能挑一个人当模板。”
  谭栩听笑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就这样拉我入局,有点不太厚道吧。”
  “为了模糊视线,我加了其他特征点进去,比如开画展的是李家的小女儿,敲架子鼓的是王家的小少爷。”余长羽说,“所以林予接近你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
  谭栩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算是见识余长羽的手腕了,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来,以后必成大器。
  余宴川沉默地听完后才问:“为什么骗林予?”
  “因为我不知道他来信的目的,面对未知的隐患,当然藏得越深越好。”余长羽说。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平淡,与平时说“不要熬夜”时一样理所当然。
  余宴川本以为他不会希望自己得知这些事,毕竟余长羽在其中扮演了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一角,且看起来心思深沉,与平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但余长羽却异常坦然。
  余宴川隐约明白这是在教他识人辨事,也是在告诉他“哥哥也并不是全然的善者形象”。
  “你在误以为我并不是你亲生弟弟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保护我?”余宴川问得有些艰难。
  但余长羽回答得很轻松:“是否是亲生兄弟,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有其余的人插足。”
  余宴川莫名有种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个枣的感觉。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Beacher那些所谓黑出来的消息确实是我提供的,不过那个硬盘真的是他自己破解的,爸的私人医生的病历记录也是他亲自扒出来的,我只提供了邮件扫描图而已。”
  “我知道,我没想问这个。”余宴川按了按眉心,虽然这些事他早就猜出来了大概,但此时被一股脑地全部承认,他还是需要些缓冲。
  Beacher是于清介绍给他的,于清又是余长羽的好朋友,她知道些与林予相关的故事、替余长羽当个卧底情报员,也算是理所当然。
  余宴川当初选择让于清介绍个新的黑客,没有找黑科技玩得游刃有余的何明天,就是想找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让所获得的信息尽可能少一些主观干扰。
  没想到正中下怀。
  余宴川闭上眼睛,从大量的往事里翻找出了保留已久的疑问:“我是想问你Jeff的事。他和林予走得很近,并且在公司里做过马脚,你当初去出差肯定都发现了,为什么没有处理?”
  “我处理了啊。”余长羽笑了笑,“我找他谈过,他是怕未来林予和我们争权时手里没有筹码,又怕你排挤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才会做那些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没有多管——后来你的收权工作做的也很顺利,对吧?”
  余长羽倒是把自己撇得清白,好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就是想借机锻炼锻炼他罢了。
  “总要自己做出些成绩给爸看的,你不能永远置身事外。”余长羽拿起纸杯,深深看了他一眼。
  眼神很复杂,但余宴川能够从中解读出部分内容,比如“要不是你干了半年活,出柜这事情老爸不会放过你”。
  “我要是没做出这个成绩,爸说不定连管都不管我。”余宴川冷笑一声。
  余长羽闻言挑着眉摇头,将水咽下去后说:“爸也就是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挺在意你的,当初林予剐了你的车之后他就一直想送你出国,就是怕林予有什么动作而已。”
  余宴川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但还没有顾得上追问,玻璃门被推开,林予和那位姓钟的律师一同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文件夹。
  林予看向他们,对余宴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屋里传来了余兴海的声音:“滚进来!”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余宴川自觉地站起来,走到办公室内,却见余兴海正在收拾桌面,看上去是有工作要做。
  “我现在要去开个会。”余兴海在百忙中还指了指他,“回头再教训你。”
  余宴川靠在门口“哦”了一声,一边看着他理文件一边问:“那我去我妈那边一趟。”
  “你去找她干什么!”余兴海被他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嫌家里事儿还不够多吗!”
  “我得跟妈说一声啊,”余宴川也抬了音量,“哪有出柜出一半的。”
  余兴海的火气始终没有落下去,他冷冰冰地把文件叠好,拿起了电脑:“你现在让我很难办,小川。”
  “没事,余总。”谭栩也站在门口,小声说,“我爸比您更难办。”
  余兴海对着谭栩发不出脾气,半晌才叹了口气:“行了,你们先回吧,等我得空了再说。”
  “好的爸。”余宴川立刻应下。
  “等等,你昨晚没回家去哪了?”余兴海突然开始翻旧账,喊住了他。
  余宴川驻足,挠了挠头发:“你要听吗?”
  “滚吧,滚!”余兴海又大怒道。
  余宴川替他把门带上了。
  余长羽把休息室桌上的纸杯收拾好,走出门去:“去茶水间聊,省得爸出来看见你堵心。”
  “他堵心什么,我又不是故意气他。”余宴川伸着懒腰向外走,“不多聊了,我再待会儿就得走了。”
  在前面领路的余长羽转头扫了眼一旁的谭栩。
  余宴川及时说道:“我是要回学校,看看那个花店。”
  “花店怎么样了?”余长羽问。
  茶水间里很安静,沙发后是大片落地窗,能看到园区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
  “还可以,赚了。”余宴川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面前的小桌上还摆了几本杂志,谭栩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对着余长羽问道:“你跟林予把话说开了没有?”
  “说开了。”余长羽绕到沙发背后,背手站着,“不过我把部分内容隐瞒了,但我不说他应该也能猜到。”
  余宴川枕着靠垫,抬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人家把信里的哥哥当精神支撑,他来曼城找我的时候,我都怕他想不开。”
  “知道,我当时也没想到。”余长羽终于不再那样对答如流,他思索片刻慨叹道,“其实收到那封剖白邮件后,我就没有再骗过他了。不过那时候他在读高中,也没太多时间发邮件,有时候一个月才发一次。”
  “现在呢?”
  余长羽垂眼与他对视:“我问过他未来的打算,他说不会回余家,也不需要有哥哥了。”
  “哟。”谭栩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句,“挺好的,当朋友谁都没有负担,过往种种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过去的就都过去吧。”
  余宴川撑起脑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笑了起来:“你说得很轻巧啊。”
  谭栩合上杂志,迎着余长羽好奇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补充道:“但是那个……如果做了有点过分的事情,过去的也不能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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