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下巴：“画面感这不就来了。”
　　“你做什么？”
　　苏时康没理他，直接坐回了原位，开始拿起素描笔……
　　林宇凡则是兴奋地坐回去吃现产粮去了。
　　“画、画师大大……”
　　“闭嘴。”
　　林宇凡：“我｜操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过年了爱了爱了……”
　　苏时康画技很稳，虽然不够专业，但随便一勾勒，就是一副像样的人图。
　　画面上的两人拥抱在一起，激烈地拥吻着。
　　“衡东，你没写完的要不我给你画了，一条龙服务……”
　　林宇凡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
　　谢衡东无聊地瞥了他一眼：“随你吧，我反正是随便写的。”
　　谌维：“……一条龙服务？”
　　苏时康掀起眼皮子：“怎嘛？”
　　“……你知道俩男人咋那啥吗？”
　　“……”
　　“拿过来我看看。”
　　谌维一边看着一边摸着下巴：“确实蛮有画面感的，哎苏时康，我知道咋做，要不我指点你，你来画？”
　　“行！”
　　——“你们窝在一块儿做什么？”
　　后门响起高亮的声音，几人一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尹华。
　　尹华踱步进来，往他们几人那边走去，目光停留在谌维手里拿着的那张草稿纸上……
　　“……”
　　“……”
　　“……”
　　“……这是什么？”
　　等谌维反应过来，草稿纸已经跑到了尹华的手中。
　　操！
　　操了！
　　完蛋了！
　　尹华扫了一眼，脸上已经完全黑了，纸张在他手中抖动着。
　　“老，老师，我……”
　　“你居然……写这种小说？”
　　“……”
　　“还会画画？”
　　“……”
　　苏时康暗地里庆幸自己没有害谌维太惨，他确实只来得及画了一副宋元和袁秋的亲吻图。
　　还好他们的名字被用字母代替，还好尹华脸盲，看不出这是宋元和袁秋……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一趟。”
　　尹华走到外面，看着月光清醒了一下，而后拼尽全力让自己的意识回笼。
　　他拿着纸张看着，他觉得不能，一个男生怎么能有这种爱好？他知道近年来有一个网络热词叫“原耽”，但那不是小女孩们爱看的东西吗？
　　结果谌维，这个三好学生，全彭城河市学生的模范，老师连连称赞的尖子生，居然还会写……？！
　　谌维、居然、会写、耽美小说！！！
　　“谌维啊……”
　　尹华最终板着个脸，他很想拿出一根烟压惊，“老师知道快高三了你们学习压力大，但是放松的手段有很多，你可以去操场跑跑步，打打球……”
　　他越说越生气，他带的这个班就没几个正常学生。
　　“你看看，你四周的人都被你影响了。”
　　尹华说着又盯向苏时康，他没想到他也开始好这口，还看的津津有味。
　　“老师，我今天确实闲着无聊，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谌维语气软软的，听起来很识相。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一直以这个真理鞭策自己。
　　“你画画很好，学过？”
　　谌维又愣住了，这哪是他画的呀。
　　“没，自己随便画的。”
　　“嗯……”尹华沉默片刻，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那老师，我们能进去了吗？”
　　“还想进去？”尹华瞪着他，“你们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其他同学，都给我在这站到放学。”
　　“……”谌维恹恹地闭了嘴。
　　“这样吧！高三开学有一个黑板报大赛，很重要的，也是这三年最后一次出黑板报了，写字加画图就交给你吧！得奖不重要……啊！”
　　“老，老师……”谌维感觉自己仿佛被流星砸中了，没想到这种事尹华居然全交给他干。
　　“我不行，我不行啊……”
　　其他三人已经低头开始笑了。
　　“行了行了。”尹华烦躁地抬手拒绝他，“都站着吧，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这不画的挺好的，这个画我没收了。”
　　“老师……”
　　尹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个苏时康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其他人罚站。”
　　“……”
　　苏时康跟着尹华去了办公室，他想他最近也没犯错呀？尹华找他做什么？
　　尹华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手机，来教室前他曾接到一个电话，他去班里本来也只是想叫苏时康出来，没想到碰上了这事儿。
　　尹华往办公椅上一坐，那时候办公室没人，他点了一支烟，吸上两口。
　　“你父亲刚刚打电话过来了，问你的学习情况，让你打个电话给他，他有事跟你说。”
　　苏时康睁着眼望着尹华，挺意外的：“他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尹华没说话，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按了通话键。
　　他把手机递给苏时康：“你自己听他说吧！”
　　“……”
　　电话接通了，但说话的却不是苏文军。
　　“奶奶？！”
　　苏奶奶嗳了一声，在电话里的语气有点儿兴奋，“康仔啊，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奶奶跟你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听老师话啊，你爸今天来看我了，带了好多东西，他工作忙你别老是怪他……”
　　“奶奶……”苏时康心里涌上酸涩。
　　“你爸跟我说，你还有一年多一点就要高考了，你好好用功，考一个理想的大学，别老记挂着奶奶，啊……”
　　老人家说着说着，语气也酸起来。
　　“奶奶这些年老是拖着你，你从小到大过得多苦啊……你爸说啦，等你去上大学了就找个阿姨过来照看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奶奶总不能拖着你一辈子……”
　　“奶奶我，我没觉着你拖着我。”
　　要不是他奶奶，苏时康自己可能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生活确实挺苦的，但要是没有他奶奶，再自由生命也会有一个空缺的漏洞。梦是要追的，但要是没有他奶奶，他的梦还有什么价值？
　　也许谌维说得对，可能若干年后他会在医院为了他奶奶的医药费哭鼻子，他想前进，但又始终放不下他奶奶。
　　他这辈子注定要和奶奶这么牵绊，他的梦想也注定要与她有关。
　　“康仔啊，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你爷爷以前参军时一年回来一次，到最后牺牲了，奶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不要去当兵，奶奶一个人已经等不起了。”
　　“……”
　　苏时康沉默了须臾，沉默了片刻，他竟被绊住了脚步，停滞不前。
　　他的梦想，不过是好好考一个大学，步入社会后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能够让奶奶吃饱穿暖，支付的起医药费而已。
　　“我知道了，奶奶。”
　　他最终这样说道：“我在努力了，我不会堕落的。”
　　电话挂断后，尹华坐在旁边长叹了一口气。
　　“你啊，理科这么优秀，现在的情况考个好一点的一本是没问题了，剩下的一年里，你可以冲刺一下更好的，所以老师希望你别自暴自弃，好吗？”
　　“还有，谌维和袁秋打架的事我们已经弄清楚了，谌维这次打架因为你，再加上你们关系挺好的，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找袁秋麻烦……”
　　“老师。”苏时康打断他，“我和袁秋有过节，但我已经很久没搭理他了，他实在太过分，要是不管他，下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过来闹事。”
　　尹华又点了一支烟：“这个你放心，一中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还查到他以前很多的违纪问题，现在已经考虑让他退学了。”
　　“你先回去吧！让他们几个也回去，别在外头站着了。”
　　苏时康站起身：“谢老师，那老师……那张纸？”
　　尹华脸色大变，立马朝苏时康瞪过来。
　　“没收了，怎么还想拿回去连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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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三啦，所以进入高中线完结倒计时！！！


第22章 梦想
　　高三刚开始谢衡东经常收到陆笑婷的情书，小姑娘穷追不舍地追了他快两年，谢衡东也次次都拒绝了她。
　　他每回都对人姑娘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同学，朋友；对不起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只想好好学习……”
　　陆笑婷每次都很失落，但她不放弃，她觉得只要谢衡东不谈恋爱，那么自己都有希望，所以她经常会在下课时来一班串门，一边和夏幽聊天一边暗中观察谢衡东。
　　陆笑婷家里条件不错，其实学校外面还有一些歪瓜裂枣的混子追求她，为了她的家产昧着良心说喜欢她。
　　她对谢衡东的动作太大，导致一班和隔壁班两个班都知道了，在班级里闹得沸沸扬扬。
　　最不舒服的就是谌维了，班级里的同学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跟着起哄，可是谢衡东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为什么每次拒绝陆笑婷都不能拒绝得彻底一些。
　　他挺不爽的，就问他：“你怎么拒绝人家姑娘的？”
　　那时谢衡东在写作业，对他的回答没有走心，随口回答一句：“说我暂时不想谈恋爱呗！”
　　“你这么说人家当然继续缠着你。”
　　“那我应该怎么说？”
　　“……”
　　谢衡东放下笔：“谌维，难道我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谈恋爱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吗？”
　　“……”
　　谌维无言以对，他本来没想让谢衡东将他们的关系公布出去，他们现在的阶段，不管出于什么方向考虑都不能公布出去。但是谢衡东现在的语气，好像根本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想不想的问题。
　　谢衡东好像根本就不想公布。
　　“谢衡东。”谌维顿了良久，才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很离谱？你觉得……喜欢一个男人很难说出口。”
　　“……”
　　“但是我不一样。”
　　谌维静静地，拖着脑袋看着前面的黑板，这些话被他说得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什么家常话。
　　“我觉得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不好说的，未来如果有一个人对我穷追不舍，我一定在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就告诉她我有对象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谌维，你……”
　　“衡东，你的想法我理解，在现在这个社会，同性恋确实挺难开口的，但是我不怕，我喜欢的人一定是要公布出去的，喜欢一个人不羞耻！”
　　“我想，现在我们都有目标，都得高考，所以我会在高考之后将你介绍出去，在同学会上，在庆功宴上……衡东，我要大大方方地喜欢你，做你的男朋友……”
　　“……”少年的目光太过直白炽热，流动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真情实感，没有任何添加，是那么质朴真诚，谢衡东看着看着就将目光移开了，他根本无法正视这样的谌维。
　　凭良心说，现代社会像谌维这种条件好长得好还这么重情义的人真的不多了，他很容易为这样的人心动。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想象自己以后和谌维相伴一生是什么样子，他从来就没想过。
　　谢衡东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一时兴起答应了他的告白。
　　和一个同性相伴一生。
　　太荒唐了！
　　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考量，谢衡东没敢多看谌维就将目光移开了，他想找些其他话题。
　　“你黑板报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个屁。”谌维懒懒地，“你看后面，我一个粉笔都没写。”
　　“这次主题是什么？”
　　“大概是爱国？梦想？高考？反正就这一类的。”
　　“嗯……”
　　“关键还很变｜态。”谌维坐直身子，一脸愤懑不平，“平常黑板报的文章都是网上抄，这次尹哥居然让我自己编。”
　　他这些日子作文提升了不少，编是没问题，可是现在又写又画的，要累死他不成？
　　而且文章动动脑子就行，但是他一手残还能画画？
　　总不能让他一个快要成年的人在黑板上画小蘑菇小蝴蝶或者奥特曼吧……
　　谢衡东笑了：“不就编个故事，谁让你写小说被逮到了？”
　　谌维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你还好意思说谢衡东，还不是你和苏时康害的我！”
　　“行了行了，就当练个作文吧！”
　　——
　　谌维后来这些天简直累成狗。
　　先不说二中变｜态，在训练高三生这方面是极有手段的，这高三才开始没几天，学生就被“禁锢”在学校里，日复一日地过着上课讲题刷题的日子。
　　谌维不仅得忙着学习，还要抽空完成黑板报。
　　他洋洋洒洒地将文字全写上去，也不管格局，觉得只需留几块空地画画就够了。
　　可留空地的结果就是，黑板上左缺一块儿右缺一块儿，每一块儿面积大小不一，画不下，不好画，画不匀称。
　　到最后时间到了，谌维的黑板报还没完成。
　　完成不了，谌维就没心思吃饭，最后一天放晚学后随便吃了一块面包就回教室继续。
　　可他手废，画了好几遍都画不好，也不知道画什么。
　　梦想。
　　能画什么呢？
　　苏时康打球回来了，见他还在画黑板报，不禁凑过去看了一眼，天气炎热，属于少年的汗和热就顺着脸庞蜿蜒到下颚滴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