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的开心吗?
禇钦江回:还行。
那边安静两秒,发了个大拇指,路倏跳下栏杆,往操场外走。
禇钦江不敢玩的太过火,连忙收起手机追过去。
“yan,”路倏没走多快,禇钦江迅速追上,“去哪?”
路倏不咸不淡瞥他一眼,没吭声。
“开玩笑的,”禇钦江紧紧挨住他,“她跟我说放下了,不想那么别扭。”
“嗯,学霸魅力大。”路倏淡淡说。
禇钦江从侧面环住路倏脖子,整个人挂他身上:“有人吃醋了。”
路倏胳膊肘搡他:“滚开。”
“你好凶啊,”禇钦江不撒手,“好吓人。”
两人一拖一,没正形的进了小卖部。
“想喝什么?”禇钦江赔罪道,“我来买。”
路倏原本只想买瓶矿泉水,听他如此说,立马不要钱似的横扫冰柜里的饮料。
拿了大概七八瓶,怀里放不下,路倏打算扔柜台上,禇钦江已经自觉拎着塑料袋在旁边等了。
“够用吗?”禇钦江甩开袋子,“不够我再去问老板要。”
“够了。”
路倏丢进去,又继续狂扫一气,整座冰柜几乎被清空了大半,少说也有五六十瓶了。
“付钱吧。”路倏总算痛快了。
禇钦江眼底浮起笑意,提上满满一兜去前台付账。
“哟!”老板高兴了,“请同学喝饮料呢?这么大方。”
“嗯,”禇钦江刷饭卡,意有所指道,“哄人。”
路倏面上挺平静,脚尖却在踩对方的鞋。
禇钦江的笑意更深了。
老板乐不可支的多套了层袋子,送了几根棒棒糖给他俩。
禇钦江单手提塑料袋,剥开一颗,送路倏嘴边:“葡萄味。”
路倏张嘴要接,不料禇钦江突然一扯他,拽进了小卖部外面的拐角里。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除了高三的出来拍毕业照,周围没什么人,此处又是视野盲区。
禇钦江把人按墙上,低声说:“不能生气了。”
路倏也不反抗,好整以暇打量他:“你不是要给我吃糖?”
禇钦江松开手,糖递过去。
谁知路倏一把抓住他手腕,抽掉棒棒糖,另一只手钳制禇钦江肩膀,抵在了墙上。
场面登时反转,路倏倒成了强势方。
禇钦江手里还提着东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他笑着提醒:“这可是在学校。”
“在学校怎么了,”路倏捏住他双颊,在唇上重重一咬,威胁说,“你现在有男朋友,以后还敢出去瞎撩,我打断你腿。”
禇钦江手臂从他肩上穿过,扶住后颈,加深这个吻。
几分钟后,他微微后仰,问:“腿断了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路倏眯眼:“你还真想出去瞎撩?”
“不想,”禇钦江腾出手,把棒棒糖喂他嘴里,“我没喜欢过任何其他人,以后也不会。”
.........
一大兜饮料搬到操场,潘冕和冯长宇眼睛唰得亮了。
“江江你请客?”潘冕拧开一瓶就灌。
“挺多的,”禇钦江给自己和路倏一人拿一瓶,“分下去吧。”
冯长宇招呼大伙:“江儿请大家喝饮料,过来自己拿!”
正等拍照等渴了的同学们,瞬间一拥而上。
路倏扔了瓶给唐星辰,唐星辰嗫嚅着声音调侃:“你俩这脱单茶请得够多啊,老洪都喝上了。”
路倏笑:“滚。”
饮料喝完,可算轮到了四班人拍毕业照。
男生们争先恐后挤最高排,冯长宇拎住潘冕后脖领,鄙夷的赶人:“就你这一米七的身高,站后排不纯浪费吗?前边去。”
“老子175!”潘冕不服气的抗议,“你懂不懂什么叫物尽其用?你这种无脑金刚才应该站前面。”
冯长宇微笑:“我站前面怕挡住你啊。”
潘冕飞起一脚。
“大家不要挤,按身高来啊,”老洪安排道,“女生在前,男生在后,高的往中间走。”
路倏和禇钦江自发走上最后一排,禇钦江摸出兜里领带:“要戴吗?”
“不戴,”路倏推着他手塞回去,“戴了不舒服。”
“你以后不能穿西装了。”禇钦江说。
“选个不穿西装的。”路倏说。
“哪个?”
“程序员。”
禇钦江笑出了声:“秃顶怎么办?”
“秃不了,”路倏淡定说,“头发多。”
“万一呢?”
路倏嘶了声,睨他:“万一我就把你也薅秃。”
禇钦江:“俩秃子,好配。”
大家听指挥站成了五排,潘冕抵不过“强权”,忍辱负重被摁在了冯长宇前头。
唐星辰占据最显眼的地方——后排正中间。
路倏和禇钦江的位置则偏左。
“好了啊,同学们站好就不要动了,”摄影师在前头说,“老师也进去吧。”
“哎哎好。”老洪连忙点头。
第一排给他留了位置,老洪站过去。
“来,我数一二三,”摄影师举起相机,“你们喊茄子,不要眨眼啊。”
大家立马整理衣服和头发,露出矜持完美的表情,一起看向摄像头。
禇钦江身体微微转了几度,偏向路倏,路倏余光看见,左肩往他身边移。
两人距离要比别人近那么些许,不一样的些许。
摄影师喊:“一、二、三——”
大家:“茄子——!”
所有人充满朝气的笑容被定格,长久的留在那一刻。
青涩稚嫩的面孔,于时光长河里收进了十八岁。
岁岁年年,经久不息。
—
“炎炎,钦江,”沈含摆好盘,冲房间里喊道,“吃早餐了。”
两人分别从房间和洗手间出来,坐上座椅。
“这么清淡?”路倏有点没胃口。
“吃太咸了你等会儿一直喝水,喝多了水跑厕所,”沈含一人夹了个肉包,“考试时间不就浪费了。”
路铭衡剥了两颗鸡蛋,放进他们碗里:“今天高考啊,要考试的放松心情,不考试的也要放松心情。炎炎,别有压力,你前三次模考都发挥的不错,沉稳应对就行。”
路倏表现得挺轻松,不像是要即将上考场的人,咬了口包子说:“明白。”
禇钦江眼神扫过餐桌:“居然没油条。”
“一根油条两颗鸡蛋,100分,”沈含说,“炎炎会哭。”
“姨姨你怎么还迷信?”禇钦江喝着粥,好笑说。
“要炎炎也能保送,我就不迷信了,”沈含美好的遐想,“家里两个保送的,别人肯定羡慕死我。”
“妈,少做梦。”路倏泼冷水。
沈含微微一笑:“你现在还是宝贝,好好珍惜,两天后就没这待遇了。”
吃完早餐,路铭衡开车,一家人陪路倏去考场。
“紧张吗?”禇钦江问。
“不紧张,”路倏瞥见禇钦江捏成拳头的手,“是你紧张吧?”
“好好考,加油,”禇钦江都语无伦次了,“肯定能考好,就算考不好——不,一定会考好的。”
路倏没忍住笑,抽出纸,替他把手里的汗擦了:“怕什么,我能考好。”
“嗯,”禇钦江郑重其事的点头,重复道,“嗯。”
考场外很长一段都封了路,路铭衡车开不进去,只能说:“在这下车吧,中午爸爸来接你。”
禇钦江和路倏同时推门,沈含问:“钦江也去吗?”
“我在外面等他。”禇钦江说。
沈含:“好,那要注意安全。”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沈含脑袋伸出窗外,又将人喊住:“炎炎!加油!”
路倏回头,懒懒挥手:“行。”
沈含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街上放眼望去,全是应考的学生和送考的家长,老洪站在校门口,一看见路倏和禇钦江,连忙叮嘱:“东西都带齐了吗?身份证准考证,还有考试工具,都没忘吧?”
路倏说:“带齐了。”
禇钦江问好:“老师好。”
“哎好,”老洪十分操心,“再检查检查,要落下什么现在还来得及。”
路倏只好当着他的面,又检查了一遍文件袋,对方这才放下心。
“赶紧进去吧,”老洪交代,“心态要沉稳,不着急,好好考啊。”
路倏点点头,对禇钦江说:“我进去了?”
“好,”禇钦江说,“我等你。”
路倏往校门方向去,后边响起一句:“路哥!”
唐星辰叼着面包,走姿风骚无比:“咱俩一起进去。”
“你小子今天没迟到啊,”老洪笑容满面的,“值得表扬!”
说完也拉着他检查了一遍文件袋,确认无误后,拍拍肩膀道:“去吧,尽自己所能,加油啊。”
唐星辰胳膊搭住路倏肩膀,冲禇钦江眨了下眼,俩人一块儿走入校门。
开考前十五分钟,老洪仍在不停的看手表。
又过去了六十秒,他急得团团转:“潘冕怎么还没来!他是在这个学校考啊,我没记错啊。”
“我打个电话给他。”禇钦江说,“您先别急。”
电话没人接,他又试了一遍。
直到最后只剩十分钟,潘冕总算火急火燎的赶来。
“我、我家那边堵车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哎操,跑死我了......”
老洪没功夫和他废话,抢过文件袋亲自给他检查,检查完立马推他:“快快快,还有时间,别耽误。”
潘冕说不出话,只能对禇钦江摆摆手,而后喘着气继续跑。
老洪在后面喊:“不准提前交卷啊!”
学生全都顺利进了考场,他终于短暂的松了口气:“不容易啊......”
禇钦江笑道:“您辛苦了。”
“走吧,咱们去那边等。”
路倏坐在考场里,靠右边第二排,很巧的和班里是同一个位置。
无形中让他更安心了几分。
说是不紧张,但实则真正到了这一步,任谁都会有些忐忑。
试卷和答题卡发下来,两位监考老师提醒着注意事项。
路倏盯着试卷上的字眼,脑子里最后过了一遍滚瓜烂熟的知识点。
周围一切事物远去,被屏蔽在了意识之外,他逐渐进入状态。
铃声响起,路倏提笔作答。
时间在笔尖下流逝,无论是三年,亦或是两天,都将在过往的年月中,成为一个被铭记的数字。
彼时付出过的,不管有结果与否,最后和钟声一起交出去的答卷,只是人生的起始点。
未来无法被限定,他们会将花团锦簇的十八岁,带去今后每一秒。
结束铃于耳畔拉响,路倏跟随人潮走出教室,走出了校园。
他看见盛大的前方和未来里,有禇钦江在等他。
第48章 你俩打土匪呢?
沈含在外面敲了敲房门:“钦江,出来一下,姨姨有事要和你说。”
禇钦江正在路倏房间用电脑,闻言,起身拉开门,轻声道:“还差一点没弄完,马上好。”
沈含往里面瞄了眼,同样用气声说:“炎炎还在睡?”
“对,没醒。”
禇钦江也回头看了眼,路倏被子蒙住脑袋,只露出一撮短发。
从昨天考完到现在,人就没动过,睡得不省人事。
“那你忙完到房间来找我啊。”
“好。”
沈含走了,禇钦江坐回桌前。
电脑进度从百分之六十跳到百分之八十,再到百分之百——最后一张照片传输完成。
他关掉电脑,打开手机,把相册与备份里的东西删得一干二净。
前两天沈含给他买了新手机,如今这台旧的不需要再用,以防万一,他把和路倏的几张照片都存进了手表里。
做完这些,禇钦江去到路倏床边,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弯腰亲了亲他额头。
随后又用手帮他梳理了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房门。
“姨姨,”禇钦江进去沈含房间,“什么事?”
沈含把他牵到床边坐下,温柔问:“再过三个月要上大学了,开不开心?”
禇钦江说:“开心。”
如果能和路倏上同一所大学,他会更开心。
沈含轻抚他手背,感慨说:“你在姨姨身边待了八年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
“姨姨和叔叔都对我很好。”禇钦江握住她。
沈含莞尔一笑,拍拍他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
她斟酌着开口:“钦江,这一张是以你名义开的卡,卡里有四十万,是妈妈这些年给你打来的生活费,姨姨一直帮你存着,本来想成年那天给你的,但那段时间太忙了,你又不在颐宁,所以拖到了现在。”
“现在你上大学了,这笔钱就由你自己保管,属于你的个人财产,”沈含递过去说,“但生活费以及学费,还是我和叔叔给,你和炎炎一样,都是姨姨的儿子。”
听到“妈妈”这个词,禇钦江脑内有一刹那的空白。
像是听到了什么生僻字眼,需要思考几秒,才能明白它代表什么。
恍惚过后意识回拢,伴随而来的便是陌生感。
他早记不清了,记不清上一次喊出这个词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在梦里,又或许是在曾经记忆朦胧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