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市中心有条河流,并不算得太宽,大概就二十来米左右,把整个市区一分为二。 他们学校就靠近河流附近,往旁边走横跨过两条街道就可以看到河。 这河很早就在,市里的人也很注重保护它。 平日里但凡有谁敢往里扔点什么垃圾,那肯定是要被周围的人举报出去,等居委会的人上门敲门谈话罚款的。 因此河岸被保护的很好,两侧都种满了芦苇和其他小型灌木花草,偶尔还有野鸭子之类的在浅水滩上游泳栖息。
河岸两侧都被树立了很高的防护栅栏,夏天里隔段时间栅栏会被打开,让市民去河滩上玩儿。 沿着河道就被设计成绿道,种满了桂花树,随处可见都是翠竹春兰,还有各种爬藤月季和紫罗兰搭的架子。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过来逛逛,看看河道风光,也顺便散散心。 绿道旁边就是林立的建筑,上层用作居民楼,下层用作店铺。 藜麦想要开店的位置就在这边,离学校很近,而且人流量足够多,环境还好,也确实合适居住。 这边的房子修得都不太高,多数都在五六层左右,因为不是新建的楼,电梯还没有安装,楼层都会稍微偏低。 他往河边走,秦封笑着跟在他背后,“你就这么无头苍蝇的乱窜,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把嘴里叼着的烟掐着扔掉,他就拿来闻闻过过瘾,从来不在藜麦跟前抽烟的。 之前藜麦说要在这边买套用来开店的房子,秦封就给他留意着了,现在正巧带他过去。 也没开车,反正位置离得不远,走过去正合适,还能多拖点跟藜麦在一起的时间。 不然等事情办完,藜麦这个狠心的,扎进学校就不出来。 他岂不是连人都见不着,多可怜啊。 藜麦还不知道他又在心里戏精了,两人就从学校门口溜达着走过去。 秦封给选的位置不错,从学校门口过斑马线直接横穿过去,指着右手边的商铺,挂着店面出售的牌子,“就这儿,你看看。” 藜麦点头,走过去细看,这边建筑不算新,不过看得出来店里之前的主人还挺爱惜的。 墙上没什么明显的污渍痕迹,深色的木质地板也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太深的划痕。 墙上贴着素雅的墙纸,看着居然还不错,“这里之前是卖什么的。” “你猜猜,猜对了有奖励。” 秦封笑着,走上前,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选了一个开门,“进来看看吧。” 藜麦有些疑惑,“你怎么连钥匙都拿到手了。” 犹豫了下,跟着他进门,外面看着店面不大,不过里面的空间居然还不小,因为进口很深。 按照长宽算,这间屋子的长度大概在宽度的四倍左右,看起来就是个长条。 整体装修很素净,四周和地面都打理的很安静,头顶的灯中规中矩,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线 其他东西都被搬干净,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藜麦仔细看了许久,也没猜出来这地儿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秦封得意的跟他笑着,“之前是卖书的。” 就是卖些课外阅读资料和习题册之类,不过学校附近这种店铺太多,收益根本维持不了租金,更谈不上赚钱了,租期一到就跟房东说不续租了。
这房子的主人并不在市里工作,加上工作特别忙,根本抽不出来时间回来处理,房子就被空置在这里。 秦封那天看到,就找人联系了房东,说要把这里买下来。 房东还挺高兴的,他之前父母都在市里,也就把房子买在市里准备在这边安家。 可后来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在临省定居,之前父母给的和自己的积蓄都砸到这套房子里了。 在他工作的地方还不得不租房子住,前两任女朋友都是因为这个关系跟他分手的。 因此听说有人要买这套房子自然高兴的很,让他们先去看,如果看到觉得合适,他之后抽空过来办交接手续。 这不,秦封就领着藜麦过来看房子了。 等他楼下四处看完,秦封指着靠后面的楼梯,“上楼去看看吧。” 这套房子也就是秦封之前说的跃层设计的那种,单层楼距很高,不过每套都是上下两。 下面可以用来当做铺面工作室,上面二楼就用来居住,很合适。 房子上面就跟下面有些不同,是分开设计的,楼梯口连接着客厅,两室一厅的格局。 并不跟下面同样的长条形状,反而略微有些方,整体来看就像是写了个T字。 藜麦没接触过建筑设计,有些看不太懂他这个上下两层是怎么设计的。 不过上面装修跟下面差不多,都是简单比较温和的,也没什么损害,当然家电什么的都没有。 到时候如果真要买下来,后期肯定是要重新规划装修的。 单看房子藜麦觉得很不错,就转过头去问秦封价格,“大概要多少钱。” 秦封拿手指转着钥匙圈,“这里靠近学校,房子又是跃层,两层算下来大概240平,总价是13万。” 听到这个价格,藜麦略愣了下,这可是市区的房子,而且他们学校位置虽然不在市中心,按照往后的规划,也是在一环内的。 他笑着摇摇头,“真跟买白菜似得,这价格便宜得我都恨不得买个百八十套房子,等着他们升值,到时候卖出去,就够我花一辈子了。” 要知道他当年从跟秦封住着的地方搬出去,专门找着个偏僻幽静的小镇上,准备养老。 那会儿他也是靠着酿酒卖酒维持生计,自然也需要买个面积稍大的房子。 市里的环境太繁杂,加上房价的关系他考都没考虑,县城里没找着合适的地儿。 他就找了个小镇,就镇上的房价都在七千多一平,当时他那窝,也就差不多两百平。 算下来还不如这个跃层两层面积多,花了他一百四十多万。 他也只是这般感叹一句,说完就收起心思,“我觉得挺不错的,咱们去跟房东签合同吧,顺便把手续走一遍。” 秦封点头,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放在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让他签字,“房东不在这边,你先签字,手续我去跑。” 说着又问他,“这块儿你准备怎么装修,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没有的话,我找人来给你装。” 藜麦拿着笔在合同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还会做这个呢。” 秦封从头到尾就是个粗人,对于装修设计从来都是一窍不通的。 他就不信秦封还会设计装修房子呢。 秦封见他签字签得那般爽快,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且信任,心中欢喜,把合同收起来。 大咧咧的笑着,“我是不会干这个,不过我记得你镇上那套房子和店铺的样子,大体上按照那个来呗。 你总会喜欢的,要是有什么细节不对,你再提。” 藜麦略微愣了下,他在镇上住着的时候,故意不去听秦封的消息,也不见他派过去的人。 还以为秦封彻底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没想到秦封还曾经去镇上看过他,甚至可能在他身边待过很长时间。 他之前恨透了秦封的背叛,觉得看到跟他有关的人,听到他有关的消息,都是脏了自己耳朵,眼睛。 现在听到秦封提起这些事儿。 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他低垂着头,轻声跟秦封道歉,“对不起啊。” 秦封正在计划着什么时候去趟房东那边,让人把字签了,然后把手续跑完,然后可以大刀阔斧的开始装修。 就听到他低声念叨了句“对不起”。 再看他搁那眼睛又开始红了,就觉得不对,连忙把人拉过来,“怎么了这是,好好儿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什么对不起啊,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咱们这不是过得好好的么。” 藜麦点点头,“恩。” 他点头应着,突然眼泪珠子就掉下来,倒是吓了秦封一跳,满脸都是惊慌不已,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乖啊。 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给你摘下来行不,你别哭啊。” 藜麦摇摇头,“没事儿。” “没事你哭什么!多大人呢,羞不羞啊。” 秦封表情凶狠的呵斥着,手上给他擦眼泪的动作却是温柔到极致,“行啦行啦,别哭啦,等下别人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着有些懊恼的摇摇头,“哎哟,我的天啦,我这往后还得给你准备张手绢儿备着,免得你这流我一手眼泪。 咱两加起来这都快上百岁了,你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藜麦突然笑着,“滚。你才是个小姑娘!” 秦封见他终于不哭了,才松了口气,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没事儿,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也别委屈了。 你看咱两,现在都正值青春,十几岁的年龄,往后好日子多了去,你得往前看,咱两都得往前看,才能越过越好。” 藜麦靠在他肩膀上,厚棉衣粗糙的料子摩擦得脸有些疼,吸了吸鼻子,“那时候我不理你,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秦封沉默了会儿,侧头在他耳朵边轻吻了下,才开口慢慢说道,“也委屈,我这什么都没做,还觉得很冤枉呢。 你说我好好的媳妇儿,突然就跳楼了不算,还非得跟我离婚,我当然委屈,又委屈又难受。 我就想逮着你,问为什么呢。” 结果藜麦就死活要离婚,什么也不愿意跟他说,他也很委屈啊。 可是看着藜麦那绝望到心如死灰的模样,他也顾不上自己委屈了,就想着让藜麦过得好,想着要让这人好好儿,安安乐乐的活着。 只要藜麦好了,他的委屈算什么呢,他甚至跟本都没时间来委屈。 听他说话,藜麦鼻子就又开始泛酸,秦封没注意,仍自顾自的说着话,“当时咱两毕竟年轻啊,哪儿能想着有人天天没事干,就尽琢磨着对付我们呢。 这个也怪不得谁,就怪咱们太笨,两笨蛋凑一块儿过日子,可不得磕磕碰碰的呗,反正我皮厚,耐摔。 这不就让我撑过来了么,往后谁在敢离间咱两感,我就弄死他!” 藜麦被他逗笑了,他本身也不是悲观的性子,想了想,觉得很对,总归他两现在又搁一块儿了,往后对秦封再好些,也就好了。 “说的也是。下个月学校就开始期末考试,考完咱们回去把那些酿酒用的仪器全搬过来吧。” 秦封点头应道,“行,后面单独隔一块出来,放仪器,也就不用动。 其他的年后应该能装修好,你要是跟路家人一块儿过年,过完年回来住,正好。” 说着又笑着,“我就住在你旁边,走,我带你去看看。” 拉着藜麦往后面走,客厅外面就是阳台,秦封站在阳台上,指了指旁边那栋楼,“就那,看见没,五楼。 就是阳台上开了老大一蓬菊花那个,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他回过头,看着藜麦,认真的发出邀请,“你要不要过去坐坐。” 藜麦摇摇头,“今天还是算了吧,咱们还得去找你说的那位烧瓷的师傅呢,等明天学校开学了,我就不方便出去了。” 秦封满脸失望,连肩膀都怂搭下去了,有气无力的,“哦。” 藜麦伸手抱着他的脸揉捏几下,“有精神点没。” 秦封摇头,看着藜麦两眼冒光,“你亲下我就好啦。” 藜麦有些无奈,就着两人靠在一块儿的姿势,在他脸上亲了下,被觉得不够的秦封拖着,对着眼前的薄唇用力亲吻下去。 沿着优美的嘴唇形状慢吞吞的摩挲轻咬着,认真又仔细的品尝着到嘴边的美食,藜麦伸手想推开他,“秦……” “别拒绝我。”声音里透着些许压抑,略微沙哑着,又带些轻微些愉悦感,“乖,我就亲亲你。” 他用力搂着怀里的人,胳膊微微收紧,把人带的跟自己更靠近些,恨不得两人能融为一体,动作缓慢又坚定的吻遍藜麦嘴唇上的纹路。 舌尖灵巧的撬开那两瓣薄唇,往更深的地方滑进去。 他们许久不亲吻了,舌尖彼此纠缠的有些生疏,藜麦僵硬的怕自己不小心咬到舌头。 恩,他的舌头,或者是秦封的。 因为在狭窄的空间里早分不清楚那是谁的。 两人靠得极近,他能从秦封眼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红着脸,眼神迷离,整个人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