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kg,四个成年男人坐上去已经远超这个重量。在最后一人压下时,手术台向下沉了一下,轰隆的声音传来,烟屑从上飘下。 凌箫吐槽道:“一年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啪嗒一下,一滴粘稠的液体从上方坠落,随后如雨一般噼里啪啦掉下来,铁锈味弥散开来。 都不用用手去摸,光是看同伴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雨。 颜昭他们赶忙离开这块菊部出血的区域,一个穿着纱裙的玩偶从天而降,面朝下摔在了手术台上。 凌箫捏着嗓子配音:“啊,我的脸。” 众人:“……”这个人是没有恐惧细胞的吗? 颜昭捡起玩偶,浸满了人造血浆的纱裙末摆垂下,荷叶边从中剖开分成两道,如果把它放在现实,应该是秀大长腿的利器,但是这具玩偶……没有腿。 怪不得他觉得手中的重量太轻了些,节目组的道具师可不会那么好心,给你一个快乐芭比。 而他们的坏心眼也比颜昭想得要更黑。 咔嚓一声响起,颜昭手一僵,原本静止不动的玩偶扭断了自己的头,红色的血液涌出,还有八音符盒的清脆乐曲响起,伴随着女生的笑声:【你们都会得到惩罚。】 惩个屁的法,明明是你自己碰瓷啊!!! 凌箫凑过来,笑嘻嘻道:“你惨了,你把人家的尸体都给破坏了,她要来找你麻烦了。” 颜昭觉得手上的玩偶冷冰冰的:“她自己扭断的,没找她要精神损失费就很不错了!” 凌箫一拍手:“对啊,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的,不能亏啊!”他对准摄像机:“导演,作为她的爹你应该做出一点表示,比如请我们吃顿饭……当然,我并没有在暗示什么。” 导演摸了下钱包:“这个女儿我认了,但王编剧,那是你的亲生骨肉。” 王编剧:“……” 颜昭拧着眉头把玩偶放回去,接过鱼幼易递给他的纸,把手指擦了个干净。 就在他和节目组特配血浆斗智斗勇的时候,其他人则在讨论玩偶和鲛人代表的含义。 颜昭提醒道:“不管剧情设定是怎样,逃出这个邮轮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应鸿羽点了点头:“我和盛忻找到了出口,但是那里的门没有锁……我的意思是,没有密码锁或者机械锁,控制它的应该是导演组,或者船上的某个机关。而且,那里有猪。” 颜昭:“……” 船上的门很多,但大多都是锁死了的,无效的假门和有用的真门有颜色上的差异,他们在里面东躲西藏了这么久,其实留下的未探索区域只剩下一间。 最后一间,是书房。 蛛网布满了天花板,书柜里的书也蒙着灰尘。在书桌上,摆着一个保险柜,一本日历。 解密环节一向是风铃的Show time,其他人猜了一会儿猜不出后,便留大佬在那里琢磨密码。 颜昭去一旁搜查其他的线索,他在书柜旁晃悠,于一众灰蒙蒙的书里,发现了一本干净的书—— 干净,却老旧,书的封皮都被翻得翘起了边儿,书里还夹着一个书签,一摊开,便展示出一页水彩绘图。 图上画的是《海的女儿》,小美人鱼正接过海巫婆配置出来的药水,喝下药水后,她将失去舌头,褪去鱼尾,长出人腿。 要说这个和密室里的暗示没关系,颜昭是不信的。但是……猪呢?那个不会只是导演组的恶趣味吧? 他想了想,翻回这本书的目录,扯了扯嘴角。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里面还有小猪佩奇……这本书的范围可真广。 走回书桌时,风铃正在输入密码,保险箱一开,里面放着一把枪,贴着个标签:猪见了都害怕的武器。 众人:“……”这个提示真是够了! 盛忻松了一口气,看了眼腕表:“都这么久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够节目组剪三个小时了。” 凌箫催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杀猪吧!” 风铃却皱着眉,她对剧情的好奇心还没熄灭:“可是鲛人的谜题还没解开。” 凌箫摊开手:“密室逃生嘛,逃生第一,谜题第二,等我们出去了,导演自然会给我们解释嘛。” 风铃被他说服,点了点头。 远在摄影中心的导演也点了点头:“对,这样离开就行了。不要怂,就是干。” 画面上,众人就要离开,导演嘴角也露出个得逞的笑,颜昭却说:“不用这么着急。这里还有个线索。” 导演:“……昭昭刚才干啥去了,我没注意看。” 编剧说:“在翻道具书。”
导演问:“他翻完了?” 编剧:“看了目录就放弃了。” 导演抓了抓后脑勺:“那他应该猜不出来吧?” 编剧幽幽道:“不一定,毕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没有童趣。” 导演:“???小王,放肆!” 颜昭把书递给风铃,后者翻开书,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小美人鱼指的是女奴隶。” 凌箫说:“大家都是高智商人士,说话的时候说清楚一点。” 颜昭解释道:“船员的日记里说,船长为了女奴隶,要放弃贩卖奴隶,但是他说了谎,所以杂物间外的墙上会有“我被背叛了”这种提示。书里小美人鱼变成人,这里反过来,为了复仇,女奴隶剁下了自己的双腿,接上密室里的鱼尾,变成了鲛人。” 风铃摸着下巴:“但是猪呢?” 颜昭:“船员变的。” 凌箫:“……变成鲛人还能获得变猪喷雾?” 颜昭指着书的目录:“这里有‘喀耳刻’,船员的书桌上还放着希腊神话——在神话里,喀耳刻杀了自己的丈夫,隐居在孤岛上,她邀请奥德修斯的船员来岛上吃饭,在食物里下了毒,船员全都变成了猪仔。” 盛忻面色古怪:“所以监狱里人猪混浴,餐厅里还有猪脚印。” 凌箫:“说好的牵着猪去餐厅吃饭呢?” 盛忻瞭望风景,假装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 导演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昭昭的脑补能力还挺强。” 编剧笑了:“我也没料到第一个解出来的是他。但是……” 导演和编剧一起发出老巫婆的赫赫笑声。 画面上,六人已经溜出了书房,躲着狱卒朝出口跑去。 中途,颜昭脚步顿了一下,问:“女奴隶是从哪里得到的解药?” 凌箫道:“海巫婆给的?你别想这么细啦,或许编剧都没考虑这么多呢!” 越接近出口,巡逻的狱卒越少。 在连NPC的影子都看不见时,“屠宰场”三个大字并着一个红箭头出现在了墙上。 一群粉色的海洋堵在前面,小猪仔被关在牢笼里,哼唧哼唧。 两个女生都没练过枪法,凌箫自告奋勇:“我来吧,我打枪每次都十环。” 颜昭已经不太信任他了:“你行吗?” 凌箫:“男人岂能说不行!” 风铃把枪给凌箫,凌箫对准了NPC,按下扳机。 三秒钟后,凌箫脱靶,NPC慢慢扭动脖子,看向了他们这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群猪乱舞。六位嘉宾度过了人生中最屈辱的十分钟。 折腾了好一阵子,颜昭才冲出猪群,把NPC拿下。 他用枪指着凌箫,眼神冰冷:“来,交代遗言。” 凌箫语无伦次:“马有失手人有失蹄,我为组织立过功,我为剧组流过血!” 颜昭:“把这个有蹄子的人丢进猪圈!” 凌箫嗷嗷叫着,被盛忻和应鸿羽绑着推进了牢房,再次被小猪蹂.躏。 凌箫和颜昭谈判了三分钟,终于争取到了出狱的机会。 凌箫蹲在地上:“我自闭了。” 颜昭拔腿就走,十分无情:“拜拜。” 凌箫跳起来追上去:“别啊!” 六人穿过屠宰场,墙面上涂抹着简笔画,讲述了女奴隶的一生,和颜昭猜的大体不差。在画的最后,女奴隶被惊慌的人们射杀,丢进了大海,但海巫婆却复活了她,和她一同待在这艘船上,把来往的客人都变成猪拖出去宰了卖掉。 所以说,海巫婆呢?他们是没触发这个情节,还是…… 颜昭看完了画,视线慢慢移到凌箫脸上,这个男人还在哼歌,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与猪同笼而尊严受挫。 颜昭握紧了枪:“我觉得,为了做出警示,我们不应该轻易地放过猪队友。” 凌箫断了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是已经惩罚过我了吗?” 颜昭对他笑:“对哦。” 凌箫以为逃过一劫,精神振奋:“来,快走吧!” 颜昭“恩”了一声,给了他一枪,正中红心。 凌箫:“……” 六个人的耳麦里,系统提示音传来:“击毙叛徒,任务完成,成功脱逃。” 凌箫盯着自己胸口的红色荧光颜料,蔫巴巴道:“你怎么发现的?” “你一直在催我们逃走,当一个爱作死的人变得惜命起来,他心里一定有鬼。”颜昭一脸嫌弃,“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忍你很久了,菜逼不配活下来。” 凌箫:“……”第34章 凌箫的角色是“海巫婆”, 一进邮轮, 耳麦里就有声音提醒他,要拖住颜昭他们。于是, 凌箫昧着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良心,疯狂地给大家使绊子, 没想到弱智弱得过于欠揍, 被颜昭一枪崩了。 凌箫感叹:“装智障也是个技术活。” 颜昭安慰他:“没事,你的演技很优秀,我们都觉得你是本色出演。” 凌箫:“……”明褒暗贬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出船舱后,正是傍晚, 半轮夕阳沉在海面上,金色与蓝色交织在一起。 颜昭望着海,一时间有些出神,在这种壮丽的景色面前,人的确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砂。 一道白光闪过, 颜昭转过头, 凌箫握着手机对他笑:“我给大家拍照, 你是唯一一个没察觉到的。” “拍成什么样子, 我看看,拍丑了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颜昭夺过他的手机,检查照片。 不知道是手机摄像头够高级还是凌箫的摄影技术真的优秀, 颜昭看了自己和其他四人的照片, 都拍得挺有意境的。 颜昭说:“发给我。” “好嘞。”凌箫说, “等价交换, 你也给我拍张呗?”
颜昭的摄影技术堪称灾难,用盐汽水的话来说,你昭最熟练的拍照方式就是瞎几把拍,仗着颜好可劲儿糟蹋,现在被糟蹋的人从他自己变成了凌箫,后者的手机相册里也多出来一排直男水准的照片。 凌箫:“……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究竟是怎么被你拍成短腿小柯基的?” 颜昭甩锅道:“你摄像头有问题。” 凌箫:“那我是怎么把你拍得那么好看的?” 颜昭:“我真人比照片好看十倍,所以你的真腿比照片里的长十倍,这个逻辑有问题吗?” 凌箫:“……”可以,无懈可击。 导演看嘉宾拍照拍得差不多了,招呼道:“大家站在一起,我们拍个合照啊!” 于是六个人站在一起,摆好pose,在邮轮上的旅程就此告一段落。 导演请客给嘉宾定了一桌酒席,大家都是和猪打过架的人,不好顶着一身泥吃饭,便定下集合时间,先回酒店清洗一下。 颜昭从浴室里出来,发梢上的水滴下,顺着锁骨往卫衣里钻。 群里,摄影把还没有修的照片传了上来,颜昭点开一看,夕阳西下,光线昏暗,六个人都灰头土脸,仿佛流落街头的乞丐。 摄影:我尽力了。 颜昭存下照片,转手就发给了沈元庭卖惨。 沈元庭估计在忙,暂时没有回复,颜昭没有眼巴巴等着,浏览了下粉丝群,便动身前往酒楼。 颜昭想的没错,沈元庭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散会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