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安排明显多余,颜昭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在他和对手大打出手前,他已经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 四连冠又怎样,围棋是由规则构成的赛事,不守规则的他也没资格进入赛场。 可是对他的粉丝来说,这不公平。他出手是因为对方先侮辱华国的棋坛,而并非是私人恩怨,可是他却要为了这次冲动,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本来可以造就一个神话。 颜昭听见有人在哭,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哭得眼睛都肿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小旗,上面印着他的名字。 颜昭递给他一包纸巾,没多说什么。 他在场馆外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新买的烟里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呛出声来。 他是第一次抽烟,很不适应,呛得眼圈都红了。 他吸了下鼻子,把烟头碾灭,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天,代表着一个传奇的结束,又意味另一段神话的开端。 ……
试镜而已,没人和颜昭搭戏,除了他自己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出来的。 有时,他都敬佩自己的脑补能力,而这一切都要源自于他的童年经历,在别的小男生都在玩炮仗飞游戏王卡牌飙四驱车的时候,颜小同学还拿着他妈的卷发棒装断臂大侠…… 显然他的脑补成效显著,独角戏演得也足够优异。断断续续的掌声响起,随后和成一片。 鱼幼易的困意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的心砰砰跳动,对艺术的嗅觉告诉她,她在等的男主演出现了! 鱼幼易兴奋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改那个抽烟的动作!” 剧本里,男主是静静抽了一支烟,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鱼幼易的想法是,男主要保持逼格,但又不能太冷淡,烟就是一个很好的载体。 颜昭说:“我只是觉得,过于神性的男主离观众太疏远了。” 男主角很少流露负面情绪,像一尊无坚不摧的佛像,但他需要一个让观众窥见内心的契机,而抽烟被呛到,比默默流泪要更内敛,又比只抽烟要更煽情一些。其实只是很微小的细节,但他更喜欢后者。 这恰好和鱼幼易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点头:“英雄末路,悲哀的不仅是陪伴他的伙伴,还有他自己。” 说到兴头上,鱼幼易直接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颜昭和剧组坐在一起,讨论起角色的细节安排。鱼幼易在生活中比较内向,但谈起剧本,她便眉飞色舞,像换了一个人。 副导演道:“幼易,外面的人都还等着呢。” 比起大制作的试镜盛况,这边的试镜人不多,剧组便告诉演员们,试镜完就出结果。 鱼幼易说:“你去问,对自己演技有自信的可以来试,自己都不信自己的,就直接散了吧。” 副导演点了点头,去外面问了一圈,竟然都没人来试。 他有点无奈,虽然今天是来了两个当红流量,其余的演员也不必这么逃避吧。 宁云帆逮住他,问:“演员是定了颜哥了?”不然副导演怎么会出来赶人? 副导演有些尴尬,他刚才还夸了宁云帆,毕竟矮子里拔将军,劣质的演技看多了,偶尔出现一个还好的就觉得亮眼。 副导演:“应该是定下了……” 宁云帆咬住了牙,面上还要强颜欢笑:“你帮我,说声恭喜。” 副导演安慰他:“云帆你别丧气,我们还有男二呢,不过云帆你来作配也有点屈才了……” 宁云帆愣了下,喃喃自语:“对,还有男二呢。” …… 剧组给颜昭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他上了几个节目,练歌练舞和MU组合的其他人搞了场演唱会,再研究下剧本,时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剧本和围棋有关,颜昭也要去学一些基础知识,一是为了方便背台词,二是为了更好的扮演人物。 而且,他还要背棋谱……不是全背,但那几个扭转局势的神之一手可得记清楚,免得用替身替出一堆bug。 沈元庭回了家,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客厅里,颜昭正对着棋谱摆子。 沈元庭瞄了一眼,提醒他:“摆错了。” 黑子白子连成一片,颜昭看着棋盘,有些晕乎:“哪个?” 沈元庭把黑棋挪到正确的位置,颜昭忽然想起来,沈元庭都没看棋谱,怎么知道他摆错了? 颜昭:“你练过棋吗?” 沈元庭:“略懂。” 颜对此表示怀疑。 他背了一下午台词,头脑有些疲惫,拒绝吸收新知识,便拉了拉沈元庭的衣角,提议道:“我们来下棋吧。” 沈元庭点了点头:“执黑执白?” “黑子。”颜昭补充道,“下五子棋。” 围棋这种需要大量计算的脑力项目真的不适合他。 下什么都一样。沈元庭瞅着时间还早,笑笑:“好,光下棋太无聊了,不如加点赌注吧?”第37章 颜昭收拾着棋子的手一顿, 心跳在一瞬间加快,赌注? 赌自己的棋艺,赌沈元庭是个正经人,还是赌小情侣之间的荷尔蒙吸引力?不管哪个, 好像他都不吃亏。 想是这样想, 颜昭还是相信沈巨巨不会揣着一肚子坏水……毕竟沈总一直是温柔恬静的小仙女(?)形象, 虽然偶尔会发病, 但他不是那样急色的人……大概。 颜昭问:“那赌什么?” 沈元庭:“我们各写十五张纸条,输家抓阄,抓到什么就做什么。” 颜昭:“那万一抽到不想做的呢?” 沈元庭:“自罚三杯?” 颜昭点头:“好。” 颜昭前些天新买了梅酒, 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他把酒放在茶几上, 抓过便签和笔, 开始想该写些什么。 有罚酒制度, 所以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颜昭写了几个逗沈巨巨玩的要求后, 黑眸一转, 手挡在桌面上, 护住自己落笔的文字。 沈元庭心里有数, 一口气写完了便签,靠在沙发上等他,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比起往常的浅笑, 稍微带着些痞气。 “搞定!”颜昭写完要求, 把便签揉成纸团, 打散打乱了。 他执黑, 第一步完全无需思考,直指天元。 棋子是上品云子,乌黑透碧,光泽细腻,但衔着黑棋的手,同样引人注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泛着健康的色泽。 沈元庭:“手势很漂亮。” 颜昭得意道:“那当然,剧组请了国家棋院的张九段来当指导呢。”为了确保棋局能够服众,剧组在细节上下了不少功夫。 一盘五子棋下得很快,第一局颜昭胜,他期待地催促沈元庭:“打开看看是什么?” 沈元庭随便挑了一个,展开来给颜昭看:模仿一下旺仔的叫声。 颜昭:“旺仔他爸,这个不难吧?” 旺仔是只压倒炕的奶牛猫,叫声又嗲又细,是那种很少女的小奶音。 沈元庭瞥了他一眼,淡定开口:“喵。” 清清冷冷的,像是翡翠碰撞的清鸣。 颜昭:“不像旺仔。”虽然很好听,但不合格! 沈元庭又喵了几声,各有各的风味,比如冷漠猫猫,大佬猫猫和黑化猫猫,就是没有旺仔这个嗲精猫猫的影子。 颜昭:“不符合要求,叫一百声也没用。” 沈元庭:“旺仔就是这样叫的。” 这人还学会强词夺理了? 颜昭站起身,噌噌噌去猫窝把旺仔抱出来:“旺仔,叫一声。” 旺仔窝在他怀里,呼噜呼噜,就是不叫。 颜昭:“旺仔,吃饭了。” 旺仔鼻子动了动,没闻到气味,继续咸鱼躺。 “旺仔来玩好不好?” “旺仔,别睡觉啊。” “旺仔,该打疫苗了!” 颜昭架着猫的前肢:“崽,叫一下,给你罐头。” 旺仔不为所动。 颜昭:“……”为什么,旺仔明明是个小话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哑巴了! 沈元庭轻笑道:“你得用猫语和它说话。” 有道理。颜昭皱着眉头,对它严肃地喵了一声。 旺仔:“喵?” “听见没,就是这个声音!”颜昭对沈元庭说道,又对着旺仔喵了一串,旺仔回以喵叫。 “好了,该你了——”颜昭转过头去,催着沈元庭喵喵叫,却见那人手肘支在茶几上,手背抵着额头,胸腔微微震颤,泄露出几声笑。 颜昭:“……” 操。明明是沈元庭被惩罚,为什么他也要跟着学。 惨遭套路,颜昭更是不能放过沈元庭,他放走旺仔,坐到男人身边,用力摇他的肩:“不准赖皮!” “恩。”沈元庭的尾音还缠着笑意,他随意地揽住颜昭的肩,把他往身边一揽,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叫声小一些,没问题吧?” 男人微不可闻的清冽气息将他笼罩,颜昭别扭地挪了下屁股:“可以。” 沈元庭垂下眼,湿热的吐息轻柔地掠过他的侧脸,一声软绵绵的“喵”落下,猫爪一样搔着他的耳根,把那处变得又红又软。 “好了。”沈元庭松开手,拍了拍颜昭的肩,“继续吧。”
颜昭磕磕绊绊地回答:“恩、恩!” 接下来的几局,各有胜负,沈元庭写的纸条都是唱首小曲儿跳个舞弹下吉他这种联欢晚会作风,颜昭觉得自己的才艺在一天内都被他牵出来晃了一圈,沈元庭在他心里都快从霸道总裁变成退休老干部了…… 颜昭那里还藏了几个男上加男的小纸条,但不知道是不是沈元庭欧皇运气,一个都没抽到。 又一局,颜昭负,他的神经都松懈得差不多了,想着可能又要站起来高歌一曲,毫无防备地打开了纸条: 代替白方承担下一次的惩罚。 颜昭:“……?” 啥玩意儿?意思是如果沈元庭输了,他来代替沈元庭接受惩罚? 颜昭瞪圆了眼,沈元庭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玩“反弹”这种幼稚把戏! 沈元庭笑着看他:“不愿意?可以喝酒。” 颜昭抿了下唇:“愿赌服输!” 那酒到现在还没人动过,他不能被一张小纸条给吓到! 想逃这个惩罚,装模作样输就行了。但介于沈元庭那边可能藏了一手,再输也不知道会被安上什么奇怪的要求,颜昭有些发虚,咬着牙该怎么下就怎么下。 这一盘厮杀得激烈,颜昭被沈元庭穷追猛打,逼至绝境,但最后沈元庭却漏了个破绽出来,颜昭峰回路转,找了个机会连成五子。 但是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颜昭估摸着那堆纸条里不正经要求和黄暴要求的比例,头痛地发现踩雷的几率在1/2左右…… 沈元庭的指尖缓缓扫过纸团,悬在某一个上面。颜昭的心提了起来,他在纸团上做了记号,那个是安全的!快点拿! 沈元庭的指尖顿了一下,好像要取走那个小纸条了,却忽地转了目标,拿走了旁边的一个。 颜昭:“……”妈的。完蛋。 沈元庭展开纸条,扬了下眉:“你想看我脱衣服?” 颜昭转过头,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他发誓,他只是觉得沈元庭身材有料,出于对艺术的追求才写下了这个要求,并不是想看他男人的腹肌。 所以,他妈的,为什么。 沈元庭似笑非笑:“你刚才不是说,愿赌服输?” 颜昭磨了磨后槽牙,都是男人,有啥不能看的:“行,脱就脱呗,等会我就掰回来了。” 颜昭把外套一扔,上身只剩一件衬衫。 最顶端的扣子本来就是解开的,他垂下眼,从第二颗开始解,随着衣衫敞开,胸前的一小块肌肤也跟着露出来,白得亮眼。 第三颗、第四颗……全部纽扣都被解开后,衬衫挡在身前,半遮半掩。 颜昭半秒都不犹豫,把衬衫也给下了,系在腰上打了个结。 他裸着上身:“下一把。” 沈元庭半阖着眼皮,视线中,青年身形偏瘦,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而是覆盖着一层肌肉。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银链,末端坠着个圆环,像戒指一般横在他的胸口上,再往下便是线条流畅的窄腰,腹肌之下的人鱼线延伸进牛仔裤中…… 沈元庭意味不明地轻哂了一声:“冷吗,要不然披上外套?”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经常锻炼,颜昭倒不怎么冷:“不用了,快来,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