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文鹄只得被搞得泪水涟涟,还好,这两个人都很受用。 陆星迈五百多年没开过荤,情况堪比斗战胜佛,就是战斗力比斗战胜佛略差点。 但俗话说得好,功力不够,知识来凑。有刘家宇后勤处寄来的装备补给,陆星迈的天赋点是蹭蹭蹭地往上蹿。 好在典籍里面采补啊双修之类的都还挺多,顺便也能让小柳文鹄跟着提高提高点体质。 美中不足是陆星迈有时候觉得他这状态太疯狂,又觉得他跟柳琵琶连逢场作戏都谈不上。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把一切权当是天意算了。 天意的而另一边系着柳文鹄。 他顺了陆星迈的一叠黄纸,乱涂乱画了个倒计时贴在墙上。 陆星迈嫌他弄得太丑:“瞎搞八搞的,等下打扫卫生的见了能给你撕了。” 柳琵琶不以为然:“怎么会,你看我这儿写着字呢,谁那么没眼力见。” 老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歪七扭八地写着:老东西大寿倒计时。 “写的也太丑了。”陆星迈嘟囔着,嘴边却挂起了笑,耳朵尖有点点红。 柳文鹄偷偷看他,心想,这还不是他故意的吗。 反正写不了那么漂亮,干脆写得狗爬一些,老东西那么别扭的性子,指不定就喜欢得很。 他猜得没错,果然陆星迈马上就找了个理由又给他搞得眼泪婆娑起来。 柳文鹄迷迷糊糊地想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合拍的人,是不是老天造他的时候给他漏了的那块掉陆星迈身上了,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得劲起来。 他觉得自己漂浮在海上,浪潮一阵一阵带着他起落,那些两个人鸡零狗碎的片段变得很长很长,好像他们认识的不止是几个月,而是几年,几十年,几辈子。 ☆、第 25 章 两人如胶似漆地过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度新婚蜜月。 柳文鹄也是个神人,陆星迈趴在地上画符,他就趴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 老陆偶尔抬头,看着那颗大花菜对他笑得温温柔柔,心里也是一荡一荡的,下笔沾的朱砂都比平常多了两钱。 柳琵琶有一点好,他觉得陆星迈做的事他不懂,不仅很少问,几乎连声音也尽量不发出来。 他心里觉得有点不真实,说好的世界大战,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星迈这个男人实在是有点厉害,担子全落在他身上,倒也没听见他有什么抱怨。 柳文鹄跟刘家宇电话里说了这事,只听那小子在电话里老气横秋地叹气个没完。 柳琵琶忍不住说:“有事你就说,学人家玩自闭呢?” 刘家宇狠狠翻了个白眼,反正是柳文鹄看不见,他也无所谓:“我就是给陆老鸣不平。” 他俩又东扯西扯,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哈哈的。 陆星迈窘境他们都明白,全世界的牛人一半死绝了,一半窝在深山老林,他不仅找不到一个人帮他渡过天劫,还得以社会安危为己任,出来舍己为人99%送命题。 柳文鹄看一眼那边忙着捣鼓灵石的陆星迈,老东西眼神专注,盯着石头来回比划。 柳琵琶心想,要不是他知道这些,八成也只是觉得这人有收藏癖罢了。 谁能想到呢,世界上的危险原来如此之近,那些临危受命的人原来看起来如此平凡普通。 除了一股凉薄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以外,再无他物。 又过了三天,陆星迈吃过中午饭就开始收拾,虽然他的障眼法现在在柳琵琶眼里已经全是破绽,还是努力整得很像那么回事。
柳文鹄滴溜溜跟着他打转,把陆星迈的衣角理理平,然后笑嘻嘻地踮起脚,亲在老东西的脸颊上。 陆星迈说:“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柳文鹄点点头,啥也没问。 陆星迈心里顿时有点懊丧,这他妈的,问都不问? 他在走廊的尽头等着电梯,心想,算了,也挺好,万一问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答复。 他要去见沈日月。 姓沈的找了一间茶社,二楼一个小包间,点了一壶铁观音。 陆星迈到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对着窗口发呆。 窗外其实没什么景色,一条小巷子,几根电线从窗口拉过去,下面是嘈杂的小摊小贩,地上被泼了不知是水还是什么,看着还有些脏。 然而沈日月看得很入神,直到陆星迈坐到他对面才缓过神来。 沈日月先笑着打了招呼:“您来了。” 陆星迈僵了一下,也从善如流道:“既然你约了,还是可以来一下的。” 沈日月点点头,先给陆星迈倒了杯茶。 两个人沉默的这会儿,陆星迈仔细回想着关于沈日月的一切。 金陵沈家,钦天世家。 他对沈家的记忆很多,那还是他年轻那会儿,沈家有太多的人了。 原本只是泛泛之交,后来他入道关键,得了沈家一位的点拨,因此他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照拂着沈家。 没有哪个家族可以长盛不衰,沈家也不例外,在最动荡的年代,是他出手护住了沈日月这一脉。 因此,也将这孩子从小看大。 想到这里,陆星迈又有点微微的恼怒。 他就知道不该跟这些凡人有太多的牵扯! 他最怕就是这种场面! 沈日月是犯了弥天大错,而他陆星迈现在连骂都骂不出口,只想说那句最烂俗的话——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陆星迈心里懊丧非凡,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拿了杯子喝了一口,这茶没什么档次,难喝。 沈日月说:“陆叔叔,我……” 一听他这样说,陆星迈心里又烦又怕。虽然沈日月现在都是温文尔雅地喊他陆老,他小时候但凡闯了祸,就窝到他这儿来泪眼汪汪地求他这个陆叔叔。这三个字一打头,这下面的话要他怎么接? 陆星迈心一横,抢话道:“你倒是变了性子,有阵子没听你把雅雯挂在嘴边了。” 沈日月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陆叔叔笑话我!” 陆星迈揶揄道:“又不是第一天了。你上幼儿园那会儿就围着人家打转了。” 沈日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她老打我!” 陆星迈也忍不住挂起了笑意,刚刚空气中的尴尬都一扫而空,这傻小子。 这世上有很多种恋爱,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青梅竹马,沈日月就是那种从幼儿园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的傻小子。 等傻小子跑成了傻青年,雅雯也长得娉娉婷婷,两人站在一起,一对才子佳人。 只是沈日月干这活计,在外人看来他家一家都没个正经工作,因此拘着雅雯,一定要等沈日月定下工作才松口。结果等这小子好不容易混了个教师编制后,女方家里又要他拿套房子出来,这倒也非太难的事,只是沈日月也是一根筋上来,一定要自己赚这笔钱,所以多蹉跎了几年。 那时候沈日月还是个爱犯浑的臭小子,拉着雅雯到他家来,气冲冲地把全家人骂了一顿,然后大放厥词:“我当然能让她幸福了!除了我还能有谁啊!” 那时候女孩躲在男孩的身后,眼睛亮晶晶的。 陆星迈要没记错,那套房子去年底该装好了。 这一下午,沈日月唠唠叨叨地讲了许多新房装修的事情,陆星迈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从茶社出来。 沈日月送陆星迈回酒店,路上他随手点了一支烟,一边走一边抽。 陆星迈瞥了一眼,心想,这孩子也学会抽烟了。 还剩一个街角就要到酒店,陆星迈却看到了柳文鹄。 和他一起的还有洛语谦。 沈日月也看到了。 姓沈的犹豫了一下,问道:“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洛语谦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柳文鹄笑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快乐。 陆星迈摇摇头,带着沈日月换了条路。 柳文鹄进门的时候陆星迈已经洗完澡,头发上还有淡淡的水渍,正躺在床上看一本书。 他已经不再在柳文鹄面前用障眼法,听到那人靠近,也没要抬头的意思。 柳琵琶摸摸鼻子,估计老东西脾气上来了,于是讨好地脱了外套蹭到他的身边。 陆星迈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去洗澡。” 柳文鹄只好悻悻地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陆星迈已经睡下了。 柳文鹄供到他的旁边,像一个大蚕宝宝一样窝着,小声问道:“陆星迈,你睡了吗?” 陆星迈没有说话。 他想问他是不是去见洛语谦了,可是他说不出口。 柳文鹄看着那家伙微微颤动的睫毛,弯了弯眼角,然后傻乎乎地吧唧了一口在陆星迈的脸上:“晚安。” ☆、第 26 章 一觉起来后的日子又过回原来的模样。 陆星迈闹得那个小别扭转瞬之间就淹没在幸福奔小康之旅中,只是这个万恶的洛语谦还是发来了约饭的短信。 柳琵琶搂着老东西的脖子,他最新爱好就是成为老东西的背部挂件:“洛语谦喊我们去南山吃火锅啊。” 陆星迈心头一喜,这货终于成小洛降级成连名带姓的三个字了!然后又顿时黑了脸:妈的,他从老不死/老东西,也就最多升级成陆星迈三个字啊?! 柳文鹄没发现老家伙的异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太无语了,这重庆怎么回回都吃火锅能换一个吗?这火锅吃完我‘办事’不爽好吧?吃饭归吃饭,别耽误我享受世界末日成不成?” 陆星迈听他嘀咕半天闷笑出声,转过头亲了一口柳琵琶。这个磨人的琵琶精! 还得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赶紧回复吧,人家亲自约你呢,你说吃个牛排好了,高档的,然后咱俩回来还能抓紧时间‘运动运动’。”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柳文鹄,看那傻子扒着诺基亚捣鼓着短信,心才微微放下来。 他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踩着洛语谦给柳文鹄上眼药。看来这道心是彻底不扔远了…… 柳文鹄赖陆星迈越来越顺手了,稍微动动就拱到老东西的怀里,反正这家伙一米九,怎么也够他窝在里面。 他俩一边腻歪,一边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忘记了这一餐可能是真正的,最后的晚餐。 收包的时候,陆星迈在新买的双肩包里先塞灵石,再塞符箓,塞好了再压了几个刘家宇寄过来的法器。 这包是柳文鹄给他挑的,他们楼下走两步就是解放碑,这阵子倒是把周围几个大商场全逛遍了。 陆星迈一边收包一边想,这辈子太早修道了,像个人样的日子统共没过过几天,全给柳琵琶这个小崽子占了。 想着想着偷偷笑了起来。 柳琵琶瞄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这时候还能笑出声,包里装的都是啥东西,一把扇子,一个砚台,那扇子估计没什么用,砚台到时候砸也能砸死个把个吧。 想着想着他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管他呢,天塌下来老东西都帮他顶了。 等到包收的差不多了,陆星迈换了衣服,难得没有用障眼法,整个人看起来清贵无限,真是仙人之姿。 柳文鹄看得脸都红了,上去就吻了个结结实实。今朝有花今朝摘,莫到明日空自艾! 还是陆星迈要点脸,把柳文鹄这八爪鱼从身上拽了下来:“差不多行了,看看还有啥漏了的?” 柳文鹄明显有点意犹未尽,这还是陆星迈第一次用原型穿得这么笔挺的,那长长的乌发只随意地扎了一下,有点慵懒还有点性感。 柳琵琶顿时有点口干舌燥,冲着陆星迈又送了好几颗秋天的菠菜。 陆星迈揽过这家伙,亲在他的脑门上,小东西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会儿还想着闹他,闹完了还能走路吗? 柳文鹄估计自己这贼算盘八成是没戏了,只好作罢:“我再给家家打个电话吧?” “是该跟他交代一声。”陆星迈同意。 说起来有点生死未卜,不过好像也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到来了。 柳文鹄想了想,说:“如果我死在重庆,那就跟我妈说是车祸吧,骨灰还是你来接吧,别让她来了,以后也让她再也不要去南京。” 他没说完的是,怕她去了触景生情,更加伤心。 但他是男人嘛,有些话只会摆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刘家宇在电话那头吸着鼻子大声说好,柳文鹄都能听见他忍住泪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说:“家家,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柳琵琶抬头看了一眼陆星迈,眸中星光熠熠,陆星迈微微一笑,知道这家伙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作妖,却从心里觉得可爱起来,便耐着性子看着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