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檀无衣
檀无衣  发于:2019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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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宴一个人吃完早饭,趁着太阳还不是特别毒,以散步为由出了门,沿着林荫大道朝孔瑛的别墅走去。

  两家离得不是特别远,也就一二百米左右,走过去用不到两分钟,等走近了,江知宴悄悄打量,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仿佛无人居住的豪华别墅。

  他没有停留,径直往前走。

  他不想回周家,也无处可去,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看到一条小岔路,便拐进去。

  狭窄的单行道,弯曲蜿蜒,路旁也没有路标,不知道通往哪里。

  柏油马路虽然修得平整,却荒凉得很,没车也没人,只有江知宴踽踽独行,触目所及全是绿色,绿的树,绿的草,偶尔还能看到一丛野花,白的,黄的,或紫的,叫不上名字。

  大概被“曲径通幽”的环境感染,江知宴心境极平和,那些汹涌的爱与恨,化为暗流,潜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暂时寻不到踪迹。

  虽然阳光被树遮挡,还有微风吹拂,但气温太高,江知宴还是热出一身汗,汗湿的衬衫黏在后背上,有些不舒服。

  他心里明白,出这么多汗并不仅仅是天热的缘故,还因为他身体太虚弱,比四个月前刚醒来时还不如,多走一点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江知宴平静地想,他大概活不久了。

  他就像冬日暖阳下的雪人,生命正在迅速流失。

  好在他也不需要活太久,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好。

  一个星期后,7月22号,周海鸿和孔瑛的婚礼。

  他只要坚持到那一天就够了。



  路总有尽头。

  江知宴十分惊喜,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河。

  他喜欢河,因为故乡的小潺涧在他的成长中制造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眼前这条河比小潺涧宽得多,由北向南静静流淌,两岸没有修筑河堤,从长满野草的缓坡走下去,伸手就能触碰到清凉的河水。

  河与岸的交界处丛生着茂盛的水草,一只小青蛙被惊扰,从草丛里弹跳到河水里,迅速游走了。

  江知宴坐在草地上,脱掉鞋子,小孩子似的把脚探进水草里踩水玩,感觉体内的热意都被河水带走了,舒服极了。

  小时候他经常在小潺涧这么玩,但是老爸都会在旁边拉着他,以免他不小心掉进河里去。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拉着他了。

  泡了会儿,江知宴收回脚,蓦地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打眼一看,好像是把玩具枪。

  他拨开水草,把枪捞出来,刚拿到手里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一把玩具枪,而是真枪!  这种沉甸甸的手感,不是那种塑料玩具枪能有的。

  河里怎么会有枪?  是谁掉在这里的吗?  倏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江知宴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把枪,该不会是他之前扔进河里的那把枪吧?  当时,闻鹿南持枪把他从孔瑛的别墅里带走,不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修半路杀出来,把他从闻鹿南手里抢过来,他还顺便带走了闻鹿南的枪。

  可普通人持枪是要惹麻烦的,车没开出多远,途径一座桥,他就下车把枪扔进了河里。

  那座桥离别墅区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正是昨晚他和楚修去的那座桥,这条河和那条河很可能是同一条河的上下游,或者支流。

  他今天捡到的这把枪会是那天扔掉的那把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天意。

  景色再美,江知宴都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做贼似的把湿漉漉的枪别进裤腰里,用衬衫下摆盖严实,快步往回走。

  他对枪一窍不通,他要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学会开枪。

  回到周家的时候,江知宴水洗过似的,身上湿透了。

  他回到房间,把枪藏进衣帽间的抽屉里,径自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江知宴拿着手机坐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搜索B市的射击场。

  自己摸索肯定不行,必须得找个人教,射击场的教官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找好了地方,江知宴也不耽误,拿上手机就走。

  刚下楼,女管家说待会儿会有人上门来采集DNA样本,江知宴只好留下来等着。

  等了没多久人就来了,是个年轻男人,一副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样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男人先用酒精消毒江知宴左手食指的指腹,然后用一次性采血针刺破刚消毒过的地方取血。

  江知宴看着鲜红的血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楚修晕血,心口蓦地刺痛了下,他急忙转移注意力,不敢再想。

  取完血,江知宴问:“你是开车来的吗?”  男人点头:“是。

”  江知宴说:“我想去市里一趟,这里不好打车,方便让我搭个便车吗?我可以付钱。

”  男人同意了,江知宴知会女管家一声,便和男人一起离开了周家。

  半个小时后,江知宴在市区下车,他要付钱,男人不收,他也就没勉强,下了车,打车直奔B市最大的射击俱乐部。

  到了地方,交了钱,工作人员带他去到靶场,让他坐着稍等片刻,教官很快就过来。

  江知宴看手机打发时间,等了没多久,听到一个男声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  他一抬眼,先看到一双黑色作训靴,视线向上,宽松的迷彩裤包裹着两条长腿,修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精壮的上身肌肉,等看到对方的脸,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

  “怎么是你?”陈亦则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楚修介绍你过来的吗?”  “不是,”江知宴站起来,“我自己百度的。

”  “那太巧了,”说着,陈亦则朝他伸出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  江知宴握住他的手,虚伪地说:“我也是。

”第47章  三天后,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周海鸿和闻鹤西的父子关系,终于从“口说无凭”变成了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实。

  鉴定报告是之前来采血的男人送来的, 江知宴没能亲眼看到周海鸿的反应, 事实上,除了三天前的早上在健身房短暂的会面, 周海鸿再没在家里露过面。

  江知宴猜测, 周海鸿之所以忙得不着家,大概和那天早上那个让他蓦然变色的电话有关,当然, 肯定也有结婚的因素在, 纵使婚礼不用周海鸿亲自操持, 也会有诸多社交场合需要他参加, 毕竟周海鸿和孔瑛的婚姻,也代表着飞达和闻氏这两大商业集团的联合,其中的牵扯必定很广。

  江知宴觉得见不着人挺好, 不用应付周海鸿, 他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只有一件事——每天去射击俱乐部学射击。

  陈亦则是退役特种兵, 枪法自不必说, 教得也很好, 江知宴学得又用心, 进步神速。

  第五天, 吃过晚饭, 江知宴把一直藏在衣帽间的那把枪找了出来。

他锁好门, 靠着床坐在地毯上, 先取下弹夹,然后卸掉套筒,再取出复进簧和导杆。

  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但是零件生锈并不严重,江知宴先把锈迹清除干净,再用擦枪油擦拭一遍,然后重新把枪组装好,别在腰间出了门。

  路过孔瑛的别墅,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但看不到人影。

  江知宴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他拐进小岔路,走到尽头,来到了河边。

  荒郊野外,漆黑无人,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在这无边静寂的暗夜里显得有些嘈杂。

  江知宴站在河边,一手持枪,一手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食指搭在扳机上,微微发着抖——虽然已经驾轻就熟,但大概是脱离了既定环境,江知宴有点紧张。

  深呼吸,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江知宴蹲下-身,枪口近距离对准水面,扣动扳机——  “嘭!”  一声闷响,水花溅了江知宴一脸。

  抹把脸,他笑起来,因为这把枪是好的。

  弹夹里原本有三颗子弹,现在还剩两颗。

  一颗给闻鹿南,一颗留给自己,够了。

  江知宴枕着胳膊躺在草坡上。

  虽然荒郊野外没有光污染,但依旧看不到星星。

  蓦地就想起和楚修躺在鲸鱼岛的沙滩上看星星的时候,他们在星空下说话、拥抱、亲吻、做-爱,毫无疑问,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不知道楚修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楚修再没联系过他,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楚修完全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虽然明知道不该心存期待,但江知宴还是忍不住盼望能在后天的婚礼上见到楚修,即使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飞达集团董事长的婚礼,楚修作为CM集团的总裁,一定会参加的。

  躺了半小时,江知宴起身回去。

  走到周家大门口的时候,周海鸿的车正好停在近前,江知宴看着周海鸿从后座下来,正犹豫着是继续喊“周叔叔”还是改口喊“爸”,就见周海鸿脚步踉跄,江知宴急忙过去扶他。

  浓郁的酒气让江知宴屏住了呼吸,他一手抓住周海鸿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腰,周海鸿醉得站不稳,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江知宴身上,害他走得十分吃力。

  等进了门,佣人过来帮忙,江知宴要放手,周海鸿却抓着他不放,江知宴只好继续扶着他,一直到进了房间,把周海鸿放到床上,他才得以解脱,长长地出了口气。

  女管家亲自端来解酒的蜂蜜水,江知宴悄悄地退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把枪藏好。

  还没歇口气,佣人来找,说周海鸿找他,江知宴只得赶紧过去。

  房门开着,江知宴径自进去,周海鸿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眼看过来。

  “你找我?”江知宴站在床边。

  周海鸿看起来只是微醺的样子,眼神稍显迷离,他定定地看着江知宴,神情有些莫测。

  江知宴坐到床边,离他近些,假装关切地问:“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周海鸿轻轻摇头,话音沙哑又缓慢:“原本以为我这辈子要绝后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也算是个惊喜。

”  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两天了,周海鸿现在才来感慨,江知宴都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回应了,他顿了顿,干巴巴地说:“我没有骗你。

”  周海鸿似笑非笑:“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傻到撒一个明知道会被拆穿的谎。

”  江知宴“嗯”了声,算是回应。

  周海鸿靠着床坐起来,难受地呻-吟一声,说:“‘鹤西’这个名字不吉利,得换换。

你以后就叫‘嘉树’吧,周嘉树。

”他顿了顿,叹口气,接着说:“这原本是我给二儿子取的名字,但是他刚出生三天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夭折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这个名字又派上了用场。

”  先天性心脏病的话,就是和周嘉洛一样的病,这样看来,周嘉洛能活到二十几岁已经是个奇迹了。

  “好。

”江知宴说。

  “等婚礼结束之后,我再把你的户口从闻家迁过来。

”周海鸿突然笑了笑,“兜来转去,孔瑛又成了你的后妈,你们俩上辈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孽缘。

不过你放心,这回她不能再苛待你了。

”  江知宴短暂地沉默片刻,直截了当地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和孔瑛结婚?”  周海鸿看他一眼,说:“自从孔瑛接手闻氏以来,闻氏就开始走下坡路,如果不是闻氏根基深厚,恐怕早就倒了。

孔瑛意识到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她儿子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所以她就想趁着闻氏还能苟延残喘,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而我就是那个靠山。

这场婚姻,就是一桩生意,孔瑛把她自己和闻氏的股份打包卖给了我,以后她就能吃喝玩乐安享晚年,闻氏归我所有,我会让它起死回生,重返巅峰。

”  江知宴在心里冷笑了下。

  孔瑛和周海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失望,唯利是图,金钱至上。

  周海鸿看着江知宴,说:“既然你是我的儿子,那么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就都是你的。

”  江知宴心中不屑,嘴上却虚伪地说:“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

”  周海鸿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情:“你现在已经有了。

”  江知宴强忍住偏头躲开的欲-望,低声问:“我需要参加你的婚礼吗?”  周海鸿冷笑了下:“什么婚礼,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作个秀,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玩玩,不想去也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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