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檀无衣
檀无衣  发于:2019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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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楚修把江知宴从闻鹿南手里救出来,还抢了闻鹿南的枪,那把枪就扔在这条河里。

  各自下车,走到护栏边站定。

  凉爽的河风迎面吹来,带着潮湿的气息。

  “到底怎么回事?”楚修看着江知宴,迫不及待地问。

  江知宴看着漆黑的河面,缓缓开口:“简单来说,就是车祸之后,这副身体一直住着两个灵魂,但是江知宴的灵魂先苏醒了,他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直到一个月前,我的灵魂醒了过来。

”  寥寥几句,却让楚修胆战心惊。

  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猜想过,或许闻鹤西的灵魂并没有死,万万没想到,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竟然变成了现实,噩梦般的现实。

  江知宴接着说:“一副身体里同时住着两个灵魂,就像双重人格,两个人格不可能同时出现,必须抢夺身体的使用权。

刚醒来那段时间,我的灵魂还很虚弱,抢不过江知宴,但这副身体毕竟是属于我的,很快,我们两个地位翻转,我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开始,江知宴还能和我平分白天和晚上,渐渐的,他三五天才会出现一次,我感觉得到,他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他很可能要消失了。

”  心脏揪扯着疼,抓着护栏的手青筋暴起,楚修忍着,听着,沉默着,他想让江知宴快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又恐惧着知道最终的结果。

  江知宴转过头来,看着楚修,神色平淡,眼神冷漠。

  楚修心痛如绞,因为,他在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江知宴的影子了。

  江知宴继续说:“江知宴也感觉到了,所以他求我,求我把身体借给他。

江知宴爱上你了,他要来B市找你,他想结束你这些年对他的执念。

从没得到过,就会放不下,一旦拥有过,想放下就会容易得多。

江知宴试图用这几天的沉迷放纵,加速燃烧你对他的爱,就算烧不完,就算他消失后你会痛苦,但时间会治愈你,总有一天,你能彻底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  楚修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早该发现的,江知宴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可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他沉浸在浓情蜜意里无法自拔,他忽视了江知宴的反常……  “今天中午,你要去上班的时候,其实江知宴在向你告别,所以他才会哭,你走之后,他靠着门哭了很久,然后……他消失了,彻底的,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江知宴一字一句地说,“楚修,江知宴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闻鹤西,身体和灵魂,都是闻鹤西。

”  楚修再也站不住,他靠着栏杆坐到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楚修嘶哑的哭声像锋利的刀,一下接一下地戳刺着江知宴的心脏,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他拼尽全力才咽下血泪,顽强地站着,他不敢看楚修,只能微仰着头,凝视着漆黑的夜空,他不知道天上是否有星星,因为他的视线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良久,哭声消散在风里。

  楚修抹把脸,却没有站起来,因为他没办法面对身边人的脸,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枚戒指,江知宴说:“这枚戒指是你送给江知宴的,我没理由留着,还给你。

”  楚修盯着戒指看了很久,伸手拿过来,把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

  “你一定很恨我吧?”江知宴平静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杀死了江知宴?”  楚修没有回答。

  江知宴径自说下去:“我只是找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我甚至愿意和他分享我的身体,但作为一个入侵者,当身体找回真正的主人后就开始排斥他,我帮不了他。

”  江知宴顿了顿,接着说:“你就当命运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吧,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没瓜葛,各走各路吧。

”  “江叔叔怎么办?”楚修终于开口,嗓音低沉暗哑,“你要丢下他不管吗?”  江知宴蓦地咬紧牙关,很快又放松,淡淡地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坏,江春声肯定承受不了儿子死两次的打击,所以我会代替江知宴赡养他。

我已经和周海鸿父子相认,只要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我就是飞达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赡养一个老人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  “我替知宴谢谢你。

”说着,楚修站了起来,他双眼通红,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人,哑声说:“向我证明你是闻鹤西,不是江知宴。

”  江知宴莞尔一笑,迎着楚修的目光说:“江知宴爱你,我不爱你,你看我的眼里对你有一点点爱吗?”  楚修看着他冷漠空洞的眼睛,最后一点希望被浇灭,心脏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了,他近乎哀求地说:“我能……抱抱你吗?”  江知宴没有回答,主动抱住了楚修。

  楚修抬起手,轻柔地回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无声地滴落在江知宴的脖子上。

  “知宴……”他轻柔地唤了一声,哽了片刻,接着说:“你想错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我会永远爱着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  说完,楚修松了手,两个人分开,楚修说:“我送你回去。

”  “不用了,”江知宴说,“我打车就好,你走吧。

”  楚修却坚持说:“我送你。

”  江知宴没办法,只好上车。

  十五分钟后,汽车停在周家大门前。

  “谢谢你送我回来,”江知宴客气又疏离,“再见。

”  “再见。

”楚修说。

  江知宴下车,走上台阶,按响门铃。

  楚修看着他进了门,才发动汽车,疾驶离去。

  楚修一直在超速行驶,郊区车少不要紧,进了市区却仍不降速,他不要命似的,在深夜不算拥挤的车流里横冲直撞,招来其他司机的咒骂。

  他侥幸地平安到了家。

  进了门,他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拉开拉环,仰头就往嘴里猛灌,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漫过脖子,打湿了衬衫。

  喝完一罐,紧接着又开了第二罐,喉咙被激得生疼,眼眶也跟着发酸,他停下来,啤酒罐被捏扁,没喝完的酒淅淅沥沥地流到地板上。

  啤酒罐随手扔到地上,楚修离开厨房,往卧室走去。

  他把被啤酒弄湿的衬衫脱下来,拉开衣柜,蓦地怔住——江知宴的衣服全都不见了,衣柜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衣服。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隐忍到现在的楚修瞬间崩溃了,他发了疯似的把衣柜里的衣服扯出来往外扔,旁边的书桌也遭了殃,笔记本电脑、台灯、花瓶……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楚修砸到地上,粉身碎骨。

  直到没有东西可摔,楚修像被抽光了力气,颓然地坐到床上。

  左手手掌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汩汩地流。

  楚修有很严重的晕血症,他自虐似的盯着伤口看,心悸、恶心、晕眩……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江知宴死在他面前,滚烫的血喷了他满脸,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闻鹤西说,江春声承受不了江知宴死两次的打击。

  楚修同样承受不住,好像一把尖刀插-进胸腔,活生生地把心脏剜了出来,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楚修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冷汗,眼睛半睁半闭着,眼神明显已经涣散,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有人在敲门。

  楚修摔砸东西打扰了楼下住户休息,一个电话投诉到物业,物业派人来察看情况。

  敲了半天门,没人搭理,听着里面也没有动静,物业的人就离开了。

  夜再黑暗再漫长,总有结束的时候。

  天亮了,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楚修安静地躺在地上,还维持着休克时的姿势,没有动过。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眉毛动了动,楚修被吵醒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没有搭理响个不停的手机,随手从地上抓了件衣服包住沾满血的左手。

  铃声停了,很快又响起来。

  楚修从一地凌乱中翻找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楚岚”。

  “喂。

”楚修接听,嗓子哑得厉害。

  “哥,你快来医院!”楚岚声音焦急,带着明显的哭腔,“爸爸他……他……你快过来!”第46章  江知宴一夜没睡。

  痛到了极处, 反而感觉不到痛了。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像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漫长的夜终于熬过去, 天亮了。

  江知宴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 迈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出来,清醒许多。

  江知宴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 朝阳灿烂, 绿树葱郁 ,鸟语清脆, 仿佛岁月静好 。

  安静地站了片刻,转身下楼。

  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空荡荒凉的感觉, 江知宴循着一点微末的声音走进厨房,女管家正指点着几位佣人, 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早饭。

  “早。

”江知宴率先打招呼。

  “早,闻少爷。

”女管家一如昨日,恭谨又冷淡。

  “周叔叔还没起吗?”江知宴问。

  “董事长在健身房。

”女管家答。

  这样勤于锻炼, 怪不得年过半百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和状态。

  江知宴问了健身房的位置, 又觉得空手过去不太好, 便倒了杯温水, 又往水里加了少许盐,搅拌均匀,给周海鸿端过去。

  穿过与客厅相连的走廊, 走出后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 草木葳蕤,花开正好。

  正对后门的花园北侧,建着一座白色的二层楼,江知宴穿过花园走进小楼,一楼是小型泳池,被瓷砖映成碧蓝色的池水平静无波,周海鸿不在这里。

  江知宴从门口右手边的楼梯走上去,一眼就看见正裸着健壮上身在跑步机上竞走的周海鸿。

  他径直走过去,说了声“早”,周海鸿瞟他一眼,按停跑步机,拿起毛巾擦汗,江知宴适时地把水杯递过去,周海鸿一口气喝完。

  “昨晚没睡好吗?”周海鸿微微气喘,“脸色这么差。

”  江知宴淡淡地“嗯”了声,没多做解释,他顿了下,欲言又止地问:“昨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问得隐晦,但江知宴知道,周海鸿听得懂他在问什么。

  周海鸿走下跑步机,边朝楼梯的方向走边笑着说:“从前我只觉得孔瑛不待见你,直到昨天才知道,她竟然恨你入骨,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你?”

江知宴跟在周海鸿身后,他短暂地沉默了下,冷淡而含混地回答:“大概我的存在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罪吧。

”  周海鸿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追问,他回头看了江知宴一眼,说:“你昨天讲的‘故事’,是不是没讲全?”  江知宴心里“咯噔”了下。

  为了避免挑拨离间的嫌疑,他故意省略了刚刚苏醒时孔瑛试图利用他报复周海鸿的那段小插曲,周海鸿说“没讲全”指的是这个吗?  江知宴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周海鸿接着说:“孔瑛似乎早就知道你是我的种。

”  “似乎”——也就是说孔瑛并没有正面承认,这只是周海鸿的猜测,江知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你应该去问她。

”  两个人已经下到一楼,周海鸿不大在意地笑了笑,说:“没这个必要,我……”  说到一半,被突然推门进来的女管家打断:“董事长,刘秘书的电话,有要紧事找您。

”  周海鸿接过手机,问:“什么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海鸿的神色猛地一凛,沉声问:“消息属实吗?”  江知宴在旁边看着,心想,能让周海鸿反应这么大的,一定不是小事。

  果然,刚挂了电话,周海鸿就沉着脸吩咐女管家:“让司机准备,十分钟后出门。

”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即将穿过花园时,他蓦地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江知宴,眼神有些复杂,却什么都没说,径自走了。

  十分钟后,周海鸿西装革履、精神奕奕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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