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知宴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楚修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火锅底料——是清汤的,然后递给江知宴:“先拿着。” 接着,楚修又搬出一个白色的小箱子,打开,竟然是个冷藏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火锅食材,牛肉卷、丸子、虾球、鸭血、各种蔬菜……虽然量都不大,但品类很齐全。 江知宴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想到的?” 楚修笑着说:“百度的。” 水已经烧开了,楚修先把火锅底料倒进锅里,然后准备好碗筷,打开两个罐装火锅蘸料,倒进碗里,搅拌均匀,底料正好也烧开了,楚修笑着说:“可以下菜了。” 他忙出一头汗,干脆把T恤脱了,裸着精壮的上身,继续忙活。 江知宴什么都不用干,擎等着吃就行了。 他看着楚修汗涔涔的脸,既幸福又感动,抽两张纸巾给楚修擦擦汗,江知宴说:“谢谢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楚修笑着说了句“傻瓜”,夹一筷子煮好的牛肉放进他碗里,说:“快吃吧。” “你也吃,别管我了,”江知宴说,“想吃什么我自己会煮。” 楚修“嗯”了声,却还是不停地给江知宴夹菜,江知宴都吃不及了。 江知宴先吃饱,楚修监督他把药吃了,这才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冷藏箱里的食材吃完了,楚修没吃饱,又煮了一包方便面,江知宴分走两口,等楚修吃完,两个人端着锅和碗去海边。 江知宴踩在没过脚踝的海水里,弯着腰让海浪冲洗小锅。 夜里的大海让他有点害怕,生怕会有海怪之类的东西抓住他的脚把他拖进海里去。 楚修在旁边洗碗,江知宴问:“你相信海里有海怪吗?” “世界这么大,人类探索不到的地方多的是,”楚修说,“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类还没发现的神奇生物存在,比如外星人、吸血鬼、龙、雪人、海怪……都有可能。” 本来想说说话壮壮胆的,楚修这么一说江知宴更怕了。 楚修还在说:“我之前看过一个传说,说在海里淹死的人,鬼魂会附到海洋生物身上,每到月圆之夜,这些鬼魂就会爬上岸……” 江知宴大叫一声,扔了锅,撒丫子往沙滩跑去。 楚修捞起锅,直起腰哈哈笑了两声,一边往沙滩走一边喊:“你跑什么?我瞎编的,唬你玩呢!哎你慢点,别摔了!” 江知宴一直跑到帐篷那儿,有了光亮,他就不那么害怕了。 等楚修拿着锅碗优哉游哉地走回来,江知宴对你怒目而视:“不许再吓我了,否则跟你没完。” “不吓了。”楚修放下锅,过来哄他,抱抱亲亲,轻松搞定。 归置好东西,简单地洗漱一下,终于可以安生地看星星。 把毯子铺到沙滩上,放上枕头,两个人肩并肩躺下来。 大概是天气原因,今夜的星空不如那天晚上灿烂夺目,但因为楚修躺在他身边,今夜的星空便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美的星空。 “知宴。”楚修的声音比夜风还温柔。 “嗯?”江知宴应了声。 楚修说:“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江知宴心里咯噔一下,顿了两秒,说:“你问。” 楚修偏头看着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知宴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个轻浅的笑来,他说:“从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 “我第一次吻你……不就是你回来找我的那天吗?”楚修蹙眉,“和陈亦则吃完饭回来,在玄关口,你先主动吻了我,我才……” “那是第二次,”江知宴打断他,“初吻……在三个月前。” “有吗?”楚修愈发困惑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知宴侧身面朝他,笑着说:“因为你那天喝醉了。” 楚修立即反应过来:“我妈结婚那天?!” 江知宴点点头:“嗯。” 楚修极力回忆,可他那天喝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喝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盯着江知宴催促:“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回到F市后,曾经和楚修相处的点点滴滴时不时就会像电影片段一样冒出来,他不仅没忘,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楚,此刻,江知宴根本不用回忆,径自娓娓道来。 “那天晚上,你醉得不省人事,我给你打电话,是酒吧的调酒师接的。我赶紧去接你,到了地方,却发现你发烧了,又赶紧送你去医院,输了两个多小时的液你都没醒。” 这一段楚修是知道的,因为第二天早上江知宴告诉他了。 “然后呢?”楚修问。 “从医院回到家,我把你弄到床上,你迷迷糊糊地喊渴,我喂你喝水,你呛着了,吐了一身水,我给你脱衣服,拧湿毛巾给你擦脸,这时候你突然睁开了眼睛,还叫了我的名字,我以为你醒了,絮絮叨叨地跟你说话,然后你突然就……” 江知宴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太好描述,干脆现场表演起来。 他让楚修坐起来,自己躺着,边说边做。 “你就这样——”他抬手握住楚修的后颈,把楚修的头往下压,当嘴唇碰到一起的时候,他试图推倒楚修,可是推不倒。 “你配合我一下呀。”江知宴说。 楚修忍俊不禁:“我该怎么配合?” 江知宴指挥:“你躺下。” 楚修照做,乖乖躺下,江知宴骑到他身上,一边表演一边还不忘了解说:“你就这样一个翻身压住了我,又开始亲我,一边亲还一边捏我的腰,当你的手往我裤子里钻的时候,我挣脱了,跑进卫生间把自己反锁了起来。” 楚修一脸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情景还原结束,江知宴从他身上下来,“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睡死了。”
楚修的眼睛盛满星光,亮晶晶地看着他,问:“我强吻了你,你当时什么反应?” 江知宴沉默两秒,实话实说:“我被你亲石更了,但是我当时以为,是闻鹤西的‘身体记忆’造成了这种反应,所以就没当回事。”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回事’的?”楚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楚,”江知宴说,“反正就是我回F市后,总是特别频繁地想起你,然后就……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春梦。” “什么样的春梦?”楚修饶有兴趣地问,“来,现场还原一下。” “谁会记一个梦记这么久,”江知宴说,“我又不是超强大脑。” “所以你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你喜欢我的?”楚修回到正题。 “我上班的那个地方的老板跟你一样,也喜欢男的,我就跑去咨询他,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说我百分之百是喜欢上你了,我一开始还不愿意接受,通过小说和电影了解了许多同性方面的知识后,我才接受了自己弯了的事实,然后……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了。”江知宴小小得意,“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否则你就被别人抢走了。” 楚修笑得愉悦:“看来我得好好谢谢我爸。” “嗯?”江知宴没理解他的脑回路。 楚修笑着说:“如果我爸不娶我妈,我就不会喝醉;如果我不喝醉,就不会强吻你;如果我不强吻你,你就不会喜欢上我。所以,谢谢我爸娶了我妈。” “好吧,”江知宴哭笑不得,“谢谢你爸。” 楚修看着他:“其实,从那天起,你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对不对?因为我吻你之前,喊的是你的名字。” 江知宴点头:“嗯。” 他顿了顿,说:“但是是秀姨说的那番话,让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喜欢究竟有多深刻。我走的那天,你没来送我,我失望了一路。” “我去了,”楚修看着他说,“我藏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你进了安检,你当时回头,是在找我吗?” 江知宴“嗯”了一声,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那天失落的心情。 楚修被这一声委屈又可怜的“嗯”柔软了心脏,他把江知宴抱进怀里,温柔地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错过和分开,我们要一直好好地在一起,把浪费的时光全部弥补回来。” 江知宴答了声“好”,突然推开楚修,看着他说:“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楚修说:“你想问什么?” 江知宴说:“你喜欢的江知宴,是和你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的好哥们江知宴,可我失去了那部分记忆,不仅如此,还换了具身体,现在的我和你过去认识的那个我根本不是一个人,你确定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他表达得有些混乱,但楚修明白他想问什么。 楚修失笑:“宝贝儿,你是在吃你自己的醋吗?” “别笑,”江知宴说,“严肃地回答我。” 楚修便收起笑意,严肃地回答他:“18岁的我对18岁的江知宴一见钟情,一直默默地喜欢了这么多年,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呀。18岁的江知宴,24岁的江知宴,失去记忆的江知宴,我都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始终如一地喜欢着你。” 这个回答,彻底消除了江知宴的纠结。 他用力抱住楚修,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心意相通。 你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我把我的心事说给你听,把过去整理清楚,才能踏踏实实地拥抱现在和将来。 正沉浸在感动里呢,江知宴突然感觉到一个石更石更的东西更顶着他的月退,他蓦地也来了感觉,轻声说:“你不用忍着的,我不累……” 楚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打断他:“你误会了。” 江知宴疑惑地退开些,看见楚修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楚修扶着他坐起来:“本来想烛光午餐的时候给你的,后来想想,觉得在这里给你会更浪漫,就改了计划。”
说着,楚修打开小盒,里面是两枚戒指。 江知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你要干嘛?” “你又误会了,”楚修失笑,“这只是一对情侣戒指。” 江知宴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求婚呢。” 楚修看着他:“如果我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 不等江知宴回答,楚修就说:“算了,你当我没问。把手给我,左手。” 江知宴把左手递给他,楚修取出一枚戒指,套上江知宴的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江知宴问:“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量过了?” 楚修笑而不答,把另一枚戒指递过来:“给我戴上。” 江知宴有样学样,也把戒指套在楚修的左手无名指上。 戴着戒指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楚修笑着说:“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你被我套牢了,这辈子都别想跑。” “我不跑,”江知宴也笑着,“就算你赶我我都不走,我赖定你了。” 楚修倾身过来,轻柔缠绵地吻他。 江知宴对他的吻毫无招架之力,腰一下子就软了,楚修扶着他躺在毯子上,将他覆盖在身下,挡住了星星们的目光。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睡帐篷。 以地为床,以天为盖,在海风吹拂下,与星月同眠。 第二天,天边刚显出鱼肚白,楚修就把江知宴叫醒了。 昨晚临睡前,他们说好了今天要看日出。 江知宴困得睁不开眼,哼哼咛咛不想起来。 这样的机会不常有,楚修不想让他错过,半哄半强迫地把人薅了起来。 他们面朝大海坐着,江知宴靠在楚修怀里,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楚修环着他的腰,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海相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