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舒撒了会儿娇,趴在季越东肩头咬他耳朵,“不松呢?” 季越东觉得耳边像有只毛绒绒的小兔子,他只要轻轻一提就能把人揪下来,但他没这么做。小孩第一次这么撒娇,季越东觉得挺可爱的。 季越东侧过头,季舒的鼻子蹭过他的鼻尖,距离好近,呼吸暖烘烘挤在一块。季越东就这样抱着季舒,身体往后倒,季舒一声惊呼,身体单薄的像是一片易碎的纸,被季越东揉着倒进了大床里。 手还是没松开,季舒的脸变红了,他抓着季越东的脖子,把脸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我还是没松开。” 季越东低头看他,手指勾起季舒的下巴,季舒被他这么看着,眨巴着眼。季越东半撑起身体,季舒被他笼罩在身下,季越东附身低头,伸手掐在季舒的腰上。 “你要做什么?”季舒感觉到腰间的力度,他困惑地看着季越东,宽大温暖的手掌拨动,隔着睡衣挠过一层绵软细腻皮肉。 季舒愣了几秒,随即整个人蜷缩在一块,他开始笑,身体打着颤,他抓着季越东的手臂,大笑着说停下来。 季越东收回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他,季舒的眼泪都溢出来了,像是逃一样在床上挣扎,抱着季越东脖子的手早就撒开了。 季舒软成了一滩水,揪着被子警惕地看着季越东。大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季越东笑了笑,下了床去把窗拉上。 季舒慢慢坐起来,他盯着季越东的后背,“你要走了吗?” 季越东转过身,英俊的侧脸镀上月色,他走到季舒身前。拿掉季舒后背枕着的几个鹅绒枕,季舒躺了下去,季越东拉开薄被替季舒盖上。 季舒拉住季越东的手,犹豫道:“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孩子要学会一个人睡。”季越东真是哄小孩哄上瘾了,随口顺溜地说着。兔宝宝还真是答应了,立刻松开了季越东的手。 季越东说:“闭上眼,乖乖睡觉。” 季舒立刻闭上眼,他听着衣料摩擦窸窸窣窣声音,季舒心里痒痒,偷偷睁开一只眼,被季越东逮个正着,季越东一声轻笑。他俯身,掌心轻轻挡在季舒眼前,手心软肉擦过酥痒。 季舒屏住呼吸,额面落下温柔。 季越东的声音成了海浪与潮汐,浪潮吞没了季舒,他浑身懒洋洋,像是沉在了温水里。季越东对他说:“晚安。” 季舒揪着心口,脚趾头皱巴巴蜷缩,他扯着被子把自己藏进洞穴里。 一个晚安吻,像是羽毛,季舒听着脚步渐远,门轻轻合上。 他捧起那根羽毛,阖在眼前,小声说:“晚安。”第12章 12 黄金海岸线的上空,日光之下是浅色松软的沙滩,昨夜的风雨消失在黑夜里。昨天晚上忘了关窗,风卷起窗帘,光落在眼皮上,季越东扯起被子蒙在头上,他闭着眼翻了个身。 他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臂缓缓下滑,灰色的棉质内裤拨开,晨光懒散,身体却像是复苏的永动机。他的手掌宽大覆盖着薄茧,白色的薄被里季越东翻过身,他微蹙着眉,眼皮下阖。 动作加快时,脸上突然一热,是手指的形状,抚摸着季越东眉间的皱褶。季越东一僵,他听到季舒的声音,像是从马里亚纳海沟而来的,把季越东吓出了一个激灵,掌间粘腻一片。 季越东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季舒问他:“你在做什么?” 季越东长叹一口气,他翻过身,快速掀开被子下床,他背对着季舒,肩胛骨上的肌肉绷紧,双手交叉脱去上衣,揪着白色布料擦掉手上的液体丢在一边,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季舒看着他的后背,数道浅色泛白的疤痕横于之上,他拉开被子坐了起来,挤到季越东身后,伸手去碰季越东背上的疤。刚刚碰到,手腕就被季越东抓住,季越东扭头看他,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季舒呆了呆,他说:“刚刚。” 季越东有些烦躁,他松开了季舒的手站起来,扯过小沙发上的长裤套上,季越东转过身去。 季舒坐在被子堆里,季越东目光落在他那张无害的脸上,绷直的后背塌下,无奈地泄了气,他对季舒说:“不是说,好孩子要学会一个人睡觉吗?” 季舒表情懵懂,他踩着被子站了起来,站在了床上比季越东高了一点,季舒有些不适应。他低头看季越东,像只离不开主人的小宠物,张开手去抱季越东,脑袋磕在季越东的肩膀上,鼻尖摩擦着皮肤,他嗅着季越东身上的气味。 季越东的身体好热,他把脸颊贴上去,对季越东说:“好孩子已经醒了。” 抱过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撒娇也是,季舒抱着季越东的手不肯撒手,季越东还要洗澡,丢不开这只小粘人虫,只好把他抱起来走到楼下。他把季舒放在沙发上,季舒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季越东拿了颗糖剥了糖纸塞到他嘴里,让他自己先看会电视。 季舒趴在沙发上,他撑着下巴,看季越东上楼,他盯着季越东的后背,声音高了些许,问:“你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季越东一顿,他当然是不会说被你爸打的,他回头笑了笑,对季舒说:“小时候顽皮,不小心摔的。” 这种鬼话说出来季越东自己都觉得假,但季舒就信了,他还对季越东说:“那以后不能顽皮了。” 季越东上楼洗澡,季舒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喜欢看那种购物节目,主持人介绍的商品,他每一件都想要。正看着,门铃就响了,季舒往门口看了一眼,叫了声季越东,没人回应。他放下遥控,踩着拖鞋走到门前,大概是动作慢了些,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敲了几下,大喊道:“东哥,给我开个门。” 是郑元的声音,季舒打开了门,屋外光线充足,郑元搂着个高挑性.感美女,戴着黑色墨镜,新染了一头银色,右耳戴着钻石耳钉,朝季舒裂开嘴笑。季舒呆钝地看着他们,像是第一次见到郑元,他往后退了一步,郑元携着靓妹进屋,左右望去,问:“季越东呢?” 季舒小跑到沙发上抱着软枕坐下,他指着楼上,干巴巴道:“洗澡去了。” 郑元拍了一下女伴的臀,“给我去倒杯水。” “厨房在哪里?” 郑元的女伴看向季舒,小朋友立刻指向身后,“左拐就到了。” 郑元在沙发上坐下,季舒有些紧张,电视里主持人正在介绍一台新的减肥仪器,郑元看了眼,皱起眉,“你喜欢看这个?” 季舒摇头,把遥控丢给他,他说:“你看吧,我去叫他下来。” 他软枕都没松开,抱着枕头小跑上楼,跌跌撞撞跑到楼上,趴在浴室门口,脸贴在磨砂玻璃门上,小声叫着季越东。 季越东关了淋浴器,水流从下水道通道流下,他拿着干毛巾擦头,扯了一张纸擦开镜子上的水雾。季越东听到声响,愣了愣,侧头瞥去,就看到磨砂玻璃面上撞来的一张人脸。他闭上眼又睁开眼,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平复心情后,快速擦干身体穿上衣裤。 季越东拉开门,季舒没有防备直挺挺往前倒,季越东攥住他的手臂,让他站稳。季越东瞧着他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季舒抓紧了季越东的手臂,他说:“郑元来了,不过他好像被妖怪吃了。”季越东一怔,又听季舒说:“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头发都是银色的。” 季越东失笑,他抬起季舒的下巴,看着他一脸的惊吓,觉得这小孩怎么能那么可爱。季舒还要说,季越东拿着毛巾罩在了季舒的头上,季舒的视线黑了一下,他慌忙扯掉脑袋上的毛巾,朝季越东看去。 季越东走进房间,季舒跟在他身后,季越东戴上手表,在脸上擦了些水,他对季舒说:“是我把他叫来的,他去过环球影城,对那里比我熟。” “那他的头发呢?” “染的,他上回还染了一个粉色的,不过因为这个头,他爸都不让他进家门了,消停了一阵,没想到又开始了。” 季舒似懂非懂点头,季越东把他招过来,手臂揽着季舒的肩膀,取了点润肤的乳液涂在季舒鼻尖,他笑道:“瞧把你吓得。” 季舒感觉鼻子上痒痒的,他仰起头把脸悄悄撇开,季越东可没放开他,指腹顺着季舒的鼻头往外搓,在脸颊上打了个旋。季舒半睁着眼靠在季越东臂弯里,他盯着季越东的脸发呆,突然说:“郑元还带了别人来,也是你叫的吗?” 季越东一愣,他把最后一点粉乳抹开,看着季舒困惑的神情,眉头皱了起来。 下了楼,季舒就见郑元和他的女伴霸占了他的位置,季舒瘪着嘴,偷偷扯了一下季越东的袖子。 季越东走到郑元面前,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转身丢下四个字,“跟我过来。” 郑元笑了笑,和身边女伴说了几句,他慢吞吞站了起来,季舒走到一边,掀开眼皮看他。季越东走在前面,郑元跟在身后,两个人到了阳台外面。玻璃门隔音效果好,季舒站在里头看着他们,只能见嘴唇张合,说了什么一句也听不到。 郑元走到室外,眯着眼看了眼晃人的太阳,他松松垮垮站着,刚拿出烟盒就被季越东给捏了去。 “别抽烟,季舒正看着,影响不好。” 郑元侧头瞥去,就看到那个小鬼站在玻璃门后,表情严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郑元翻了个白眼,他往后站,故意挡在季越东身前,季越东没注意,他对郑元说:“我让你过来,怎么还带了个伴?又是哪里找的?干不干净?” 郑元摆手,“你问那么多,我要回答哪一个?” “最后一个。” “干净的,特干净,我就下了飞机当地找的,是个导游,这里我没她熟。”郑元举起双手发誓。 季越东“嗯”了一声,把烟盒丢还给他。 郑元看他扭过头,隔着玻璃季越东看着季舒,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他说:“我想给他一个单纯点干净些的环境,我们身上的脏,不能让他看见。”第13章 13 季越东开车,黑色衬衫袖子挽起,最上面三颗扣子松开,右手搁在方向盘上,他仰起头,下颌的线条是一条赏心悦目的曲线。红车吉普驶出公路,阳光海滩还有长长的公路线,一望无际开往蓝天的道路上海风迎面。 季舒趴在窗口,闭着眼吹风,头发被吹乱了一脸,他张开嘴笑,温热的风灌入嘴里,他打了个嗝。 季越东把他拉回来,让他坐好,季舒像是没骨头靠在车椅里,小声问:“还有多久到?” 季越东看了眼导航说:“快了。” 说话间,边上一辆黄色福特驶过,车窗降下来,郑元找的女导游开车,他自己则闲散地靠在车窗上,摘下墨镜朝他们挥手。 “东哥,我们先走啦。” 福特一溜烟往前,就剩一个黄色小尾巴,季舒睁大了眼,“他们超过我们了。” 季越东翘起嘴角,风吹开了他的衣领,两片锁骨间的菱形吊坠闪闪发光,他对季舒说:“没事,到了那边还是要等我们一起。” 开了一段路,从公路出来,有一个休息站,女导游把车停在里面,季越东跟在后面。他们下车,季越东问季舒,“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休息站里的7-11玻璃门后的烧烤柜里放着一排香肠,季舒不觉得饿,就是馋了。他拉着季越东的手,说想吃烤肠。 季越东买了两根,还买了两罐冰可乐,里面没有位置,他们就拿着吃的坐在外面。 阳光正好,一大一小两根烤肠,季越东成年之后就没再喝过可乐。他拉开易拉罐,插上吸管,冰冰凉的可乐递到季舒手里,小朋友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季舒小口咬着烤肠,油渍淌在了手掌上,他怕弄到新换的衣服,叫了声季越东,举着手给季越东看。季越东两口咬没了香肠,竹签丢到了边上垃圾桶,他从口袋里拿了包纸巾,抽出面纸给季舒擦手。 手指关节碰在了一起,季越东低下头,拉着季舒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他说:“一股烤肠味。”
季舒觉得指头有些痒,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季越东的嘴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皮肤,也可能是季越东热乎乎的鼻息,像是此时此刻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成了一粒粒滚动的钻石碎片,又疼又痒。 季舒的香肠没吃完,咬了两口还剩下大半,他觉得腻,不想吃了,季越东接过那剩下的大半根烤肠一口咬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