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之罪——它似蜜
它似蜜  发于:201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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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 22908 评论: 10750 海星: 239941  《流明之罪》作者:它似蜜  文案  流明:光学单位,用来描述光通量,一流明的物理学解释为一烛光,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被人眼感受到的亮度。

  穷小子酷哥攻(邓莫迟/M83)×小少爷痴情受(陆汀/Lu)  赛博朋克废土背景,幻想多科学少,干了很多坏事的贫民窟高智商黑客和不识人间疾苦的总统幺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年上(23×19),AO恋,受对攻一见钟情并且穷追不舍。

  攻又美又病但是不弱,受又帅又娇气但是能打。

  ——陆汀:反叛领袖在我船上,我怕什么?  邓莫迟:错,是故国王子在我夺来的船上。

  【注】少量世界观设定借鉴银翼杀手系列电影。

  第1章  ——献给火、微尘和下沉的神殿。

    陆汀忘记带伞,确切地说,是他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携带这种东西。

偏偏雨下得很急,倾倒般占领整条大街,也冲刷街边的建筑,在墙上滚热的电池板和镀铬管道上撞出蒸汽,随即腾空逸散,吹得整条街都是浓烟滚滚。

  雨和雾一同把最后一段傍晚填充得更为暗淡,只有前方几块招牌算得上是照明,青蓝色冷光模糊地穿过雨幕,层层消减。

陆汀仰头,已经看不清方才逃跑的路线。

  说是逃跑也许太夸张,他认为自己没有逃亡人惯有的狼狈,反而临危不乱,麻利痛快,但他确实在大概十分钟前做了件夸张的事——他从那家位于七十六层的“Baetrex田园音乐旋转餐厅”附近的一个天台跳了下来。

  当然身上系了安全索,警队配的装备总是差点意思,他一走神就下到二十六层,绳子放到了头,不上不下地吊着他,在人家窗前尴尬地晃了两遭。

  好在窗里并没有人,移民计划实施之后,这样死寂一片的空楼就越来越多了,通常一片街区的在籍居民不会超过五十个,倒是建筑的上半部分会被特区居民用严格的安防隔离开来再加以利用,通常开辟成娱乐场所,总是设计得光怪陆离,走在里面很容易迷路。

  陆汀心知,同桌用餐的诸位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失踪,而非只是“去趟洗手间”。

在向上爬二百米回到特区东躲西藏,以及再往下一百米自由自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用激光刀割断那几根碍事的软钢粗绳,徒手沿管道爬下,等到脚尖终于接触地面,他耐高温材料制成的工作手套已经烫焦一层,皮革风衣破了两个洞,靴底胶质也发软,试着走上两步,有点歪歪扭扭。

  好在贴身穿的防辐射服很好地保护了他的皮肤。

  陆汀叹了口气,为这身刚刚到手的常服,也是他进警局工作后收到的第一套,多少有些纪念意义。

谁让那些表面温度高达二百六十摄氏度的管子里输送的是上层排下的废料,而废料来源千奇百怪,经过高温处理至少能产生一个共性——号称安全无毒,理所应当地排到下层。

  也就是陆汀此时所处的这片地界。

  他很少到达如此贴近地面的高度,印象中只有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姐姐陆芷带他溜出来玩,让他坐在身前,骑着悬浮摩托一直向下,两人兴奋得大叫。

那时街上还很热闹,人群在霓虹灯间错落。

结果等到达地面,陆芷却像是立刻变了个人,甚至不让他下车,浮在半空高速逛上十几分钟就雷打不动地把他拉回上层,还不允许他告诉任何人。

  其余的时候,陆汀也听过不少有关下层的传言,什么贫民窟,什么暴乱,什么难以管理的怪物。

但他总是很难亲身接触,平时工作也在空中——他是上层中央特区3-17号警局新入职的刑警,虽然三个多月以来连辖区都没被分配;生活也在空中——他有个直径八十多米的盘状飞行器,命名为“毕宿五”,算得上豪华,唯一的居民就是他自己,终日在特区上空绕着圈飘,六小时一个周期。

  陆汀要从警局回家,只需远程调整飞行轨道,花上几分钟坐上自己涂装亮眼的引力车,默默等待被吸回家去,悠闲得就像茶余饭后的散步观光。

  如今终于和这片被身边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土地打了个照面,它比他想象中、印象里,都要安静许多。

  雨水已经积上鞋面,陆汀稍有迷茫地蹲**子,抠出下水道缝隙里的一块泥土,抹在手心。

  隔着手套,他并不能很好地感受它的质地、重量、温度,只能看见它乌黑的颜色。

看了十几秒,它就被噼里啪啦的雨滴打成泥水,悄无声息地流走。

  地面上的泥土也是珍贵的东西,陆汀想,因为它很少见。

那它和自己船上的人工营养土有什么区别?他又说不上来了。

  “喂,喂,陆汀?陆汀你在吗?”耳麦忽然传来人声,几串噪音之后趋于清晰,“陆汀!在就吭声不在也吭声!”  “小锐……”陆汀回神,把波段稳定下来,又调小音量,“帮个忙,别管我了,好好救你的病人去。

”  “你真的跑掉了?”  “不然呢?和我爸找的那些相亲对象共进烛光晚餐吗?”陆汀脱掉手套,插起口袋高高迈开步子,走一步踢一脚水,颇有些吊儿郎当,“哇噻,足足九个,九个身强力壮的Alpha,都聚在一张桌子上故作姿态地看着我,舒锐我求您好好想想那场面,怎么着比武招亲吗?打得过我就能和我结婚?我好害怕啊。

”  “问题是打得过吗?”  “哈哈!”陆汀大笑。

  “唉,就知道你要跑,陆伯伯派好多人守着,各个出口都有,”舒锐仍旧绷着一把嗓子,焦躁道,“我靠,不会吧,你真跳下去了?从窗户?”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跟坐滑梯一样。

”陆汀得意道,“我还专门在上面绕了一会儿,换了栋楼跳,免得一抓就能抓住。

”  “别告诉我你相亲连正装都没有穿。

”  “见那群东西还需要穿正装?”陆汀嗤了一声,“色眯眯的纨绔子弟!鼻子都像发炎一样抽来抽去,想闻出我是什么味道呢。

”  舒锐顿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你已经到了下层?”  “是啊,风景很新鲜,就是街上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陆汀揩掉护目镜上滴答的雨水,眯着眼往远处望,那些错综的高大楼影,虚虚实实,岔路也是四面八方,好比一脉分裂的血管,全都让他生出种正被巨兽吞噬的强烈感觉,实在是不太舒服,“联合政府这么缺钱吗?还要省电,这边怎么都不开路灯啊。

”  “你还是快点回来吧,等到那些身强力壮故作姿态的Alpha告上状,我和陆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圆了,你自己服个软说几句好话,麻烦才会最少,他前段时间能答应你当警察已经很不错啦,”舒锐的声音柔软下来,“虽然陆伯伯这么早就催你结婚确实也有些奇怪——”  “我没法快点回去,”陆汀打断道,他把护目镜放大倍数调到第三档,终于在雾气中捕捉到三个移动的光点,闪烁的明黄色,极有可能是活人,引得他快步追去,“对了,我姐在你旁边吗?”  “啊?陆医生不在。

”  “地面这么热,我又没开车,要走很久的,而且我现在肚子很饿,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路。

”  “你不会叫计程车?租个摩托也好啊?”  “告诉你了,街上根本没人。

”  “……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雨太大了,我想你应该是进入了什么危险区域总之——”  “拜拜,我晚上会准时回警局报到的,刷刷我的脸,证明我今天也在监控范围之内,”陆汀扯下耳麦,留下最后一句,“到时候你就能跟我老爸踏踏实实地说,虽然我这个混蛋东西失联了一阵子,但我没死。

”  说罢,他把带着定位和通讯装置的手环也摘下来,抱着某种好奇心和兴奋感,和耳麦一起踩碎,丢进垃圾堆里,这些堆放得乱七八糟的破铜烂铁在这条街上随处可见。

  紧接着,陆汀再度向前看去,光点还在,就是离得更远了些。

  他鬼使神差地觉得该追,因为实在是想搞明白,在这种破天气和自己一样在荒废建筑间闲逛的究竟会是怎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就像纪录片里那种落单在大洋里的瓶鼻海豚,五十多年前就灭绝的生物,好不容易瞧见几个神秘同类的影子,当然会被吸引。

于是一路跑得飞快,空气中冷热交加,他被闷得浑身都是水淋淋的,外面湿的是雨,里面湿的是汗,直到那三个光点突然停止移动。

  陆汀也来了个急刹车,脚步钉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

距离不过五米了,他终于看清楚,那的确是三个人,一个高个子领着两个小的,光点是后领上的交通指示灯,这种小玩意近年来十分流行,能发出光和无线电两种信号,避免行人在能见度极低的天气里被车辆撞到。

  他们一同回过头来。

  陆汀条件反射般握上枪托。

  之前想得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一是自己的跟踪行为十分可疑,二是对方的友好也难以确定。

  但他没能把手枪拔出。

那分明是两个孩子,头顶上是雨伞,被护在身前,笨重的老式防毒面罩挡住了他们的表情,其中一个身上还披着极不合身的大外套。

  而为他们撑伞的高个子却什么也没戴,甚至自己都没有站在伞面下,衣料湿透贴着身体,单肩背着一把类似长刀的东西。

  他很瘦,头发有些长,面容在昏暗蓝光下不甚清晰,但陆汀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于是陆汀也把自己的定制面罩摘下,耳麦调成同声传译模式,“你们好,”他比划道,“我今天第一次到这边来,有点不认识路。

”  这是实话,他刚把地图系统踩碎扔掉。

  两个孩子仰头看那高个子,高个子却一言不发,漠然转身,也把他们揽回自己身前,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不搭理人,但也没有要把“跟踪狂”赶走的意思。

  陆汀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面罩也忘了戴,就隔着这么五米左右的距离,一步一步默默地跟,别说踢水了,他忽然连水花都不想踩出来。

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被这么无视,一时间有点发懵,但没什么不爽的感觉,反而横生出些许歉意,好像是自己的鲁莽打扰到了前面三位。

  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陆汀琢磨着如何搭话才能显得没那么蠢,小心数着时间和步数,观察着途径的街景。

  大约八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站台,周遭灯光明亮了不少,仍旧是冷冷的蓝,唯独站台边的大巴溢出暖色,除去轮胎之外,整个车身都是高硼酸玻璃制成,落在黑雨里就像颗橙红的大胶囊。

车里乘客不多,车尾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还有四分钟发车。

  高个子把两个孩子送上大巴,随后收伞,自己拾级而上。

陆汀方才还不敢走近,见此立刻跑过去,压平陡然急促的呼吸,站在大巴门口。

  “哎!”他叫道,“这个我也能坐吗?”  “不好意思,我……我迷路了,而且很饿,走不动了,”他心虚地补充,生怕得不到回话似的,“以前我没有坐过大巴车,没办乘车证也没安装程序。

你可以帮帮我吗?”  高个子已经登上最高的那级台阶,却又停了下来,也不握扶手,直接往下退了两步,“回上层的轻轨站就在前面,直走,看到一家自助妓院就向右拐,不要绕进窄路。

你大概需要走二十分钟。

”  说的居然是中文,无需传译。

嗓音略有沙哑,语调缺乏波澜,却能听出,他很年轻。

  陆汀抬眼看着他后领上的灯片,也看他贴在背上的黑色衬衫,旧得在肘部都打了补丁,灯光竟把脊沟也照了出来,确实是太瘦了,松垮的牛仔裤用银色的战术腰带扎得很紧,八成是为了避免滑下,背上挂着的确实是把长刀,直身渐窄,刀鞘和刀柄都是深灰,陆汀从没在警校的武器课上见过,不像是现代的形制。

  还有黑得像油漆的半长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耳后、颈上,那几片冷白的皮肤。

  腕部和手背上横着几道伤口,也有淤青。

单是那么小的面积上就有很多。

  陆汀吸了吸鼻子。

  不知何时开始,一股气味始终萦绕鼻间,就像被暴雨淋湿的锈铁,却又明确地和他路过的那条锈迹斑斑的大街区分开来,引得他不住地大口呼吸,本能地想要分辨出具体的区别。

在此时,那气味尤为鲜明浓郁。

  “谢谢,我明白了,”陆汀开口,“请问——”  他竟头脑发慌,想问问这人叫做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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